024章 抓兇手啊
2024-05-08 04:20:03
作者: 雲芨
樓晏聞言只是笑笑,慢聲道:「俞二公子還未入仕,有些事不懂情有可原。本官現下正在辦案,還請不要干擾公務。」
他這麼說,反倒激起了俞慕之的火氣,聲音也大了起來:「公務?哪有這樣的公務?難道大人不是找個由頭刻意威逼?」
這番話說得毫不客氣,將看官們的心裡話宣之於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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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辦案有這麼辦的嗎?
眾人的目光,看向樓晏,頗有同仇敵愾的意思。
樓晏並未回答,他身邊那位高大人已然出聲:「俞二公子,哪怕你是太師府的公子,也不能這樣污衊朝廷命官!我們太平司做事,自有規矩。」
「什麼規矩,要這樣擾亂人心?」這麼一句話怎能讓俞二公子退縮,他指著地上的夥計們,「你們要問話,為何不能堂堂正正地問?這樣讓他們互相揭發,不說還要打板子,不是刻意引出他們心中的惡念?治國之要,教化為本,樓大人此言此行,豈非陷君上於不仁!」
這話一說出來,當即有人喝了聲「好」字。
樓晏這般作為,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就在這裡。
又不是小孩子,正常人就算心有惡念,也會壓仰控制。他倒好,刻意鼓動,將平常只是一閃而過的惡念給引出來,赤裸裸地擺在大家面前。
這些夥計,就是眾人的投影。
平時有沒有討厭的人?看到誰誰的作為是不是不爽?偶爾也想過告黑狀的吧?
當然,大部分人能夠保持理智。
可如果有人告訴他們,說出來才是對的呢?
夥計們的行為,不免讓他們恐慌。
如果是自己身處這樣的環境,說不定也會做出這樣的事。
這等於撕下了外面那層君子的皮!
你要錢就要錢,撕人臉皮幹什麼?
「說得好!」有人帶頭聲援,叫好聲此起彼伏。
會閒到來醉太平看熱鬧的,出身非貴即富,對樓晏這個五品郎中,還不至於畏懼到不敢開口。
戴嘉小聲說:「你這前妹夫,倒是個不錯的人,可惜沒有緣分。」
池璋道:「俞二公子向來仗義,誰人不知?」又警告,「你別再提什么妹夫不妹夫的,婚約都解除了,叫人聽見敗壞我大妹妹的名聲。」
戴嘉笑嘻嘻:「是是是,怪我不好。哎,你這大妹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先前不是說性子驕橫麼?怎麼聽俞家放出來的風聲,她還挺講理的?」
池璋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
講理?確實變得講理了,可就因為她講理,莫名其妙鬧到分家的地步……
另一邊,絮兒也在可惜:「俞二公子真是個好人!」隨即瞄到池韞,立刻道歉,「對不起小姐,奴婢多話了。」
池韞搖了搖頭,薄紗下的臉色帶了凝重:「只怕他是自取其辱。」
絮兒愣了下,大著膽子問:「小姐,您說的是俞二公子?」
池韞「嗯」了聲。
樓晏熟讀經史,別看性子安靜,辯經可從未輸過。想用大道理拿住他,豈是那麼容易?
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麼應對。
眾人連連喝彩,高大人臉色難看,便要出言喝止。
樓晏抬了抬手,攔住了他。
「大人?」
樓晏抬眼,望向俞慕之,唇邊笑意浮現,越發顯得眉目清俊。
京城人愛美,見他如此,不免在心裡感嘆一句。
如此翩翩佳公子,怎麼偏偏就是一匹豺狼?
樓晏開口了:「俞二公子認定本官刻意威逼,是覺得這般問話無用,對嗎?」
「當然!」俞慕之斷然道,「這些夥計所招供之事,無非雞毛蒜皮,裡頭能有多少有用的訊息?在下不才,雖然還未入仕,但也到府衙幫過忙。提取口供是件繁瑣的事,問上半天,可能都派不上用場。在下實在想不到,樓大人這般作為,有什麼作用!」
他說得斬釘截鐵,引得眾人紛紛點頭。
就是啊!這些夥計說的都是什麼?誰偷了褻衣,誰多蹲了茅廁……有個屁用!
池韞聽到這裡,卻低語一句:「可惜了。」
絮兒納悶:「小姐,可惜什麼?」
「可惜……俞二公子自己跳進了大坑。」
「哈?」
那邊,樓晏敲了敲案幾,笑問:「如果有用呢?」
俞慕之皺了皺眉:「這不可能。」
樓晏點點頭:「既然俞二公子不信,那本官只好證明一下了。」他的目光掃過前堂,「畢竟群情激憤,本官也不能無視,是不是?」
說罷,招來高大人,俯耳吩咐幾句。
高大人點點頭,帶上幾個衙役,直奔後院。
眾人不解,議論紛紛。
戴嘉將剛才夥計招供的話,翻來覆去想了幾遍,都沒個頭緒,捅了捅池璋,問:「你想到了嗎?」
池璋搖頭。
剛才夥計們的檢舉夠亂的,你一言我一語,毫無條理,想要全部記住就挺難的,何況從中提取到有用的訊息。
可看樓晏的樣子,胸有成竹的,難道真是他們遺漏了?
不多時,高大人帶著差役回來了。
「大人,找到了!」他大聲復命。
眾人凝目看去,發現是件衣衫。
男子穿的上衣,青灰色,料子尋常,就是下仆通常穿的那種。衣角有焦黑的痕跡,似乎是不小心燎出來的。
這衣服有什麼不對?
樓晏的目光,從夥計們身上一一掃過去。
看到其中一個低頭的身影,伸手一指:「抓住他!」
差役們轟然應是,飛快地衝過去,將那個人牢牢按在地上。
——其實不按他也跑不了,夥計們都是一個連一個捆的,他想跑就會被其他人絆住。
俞慕之莫名其妙,看客們也莫名其妙。
「你、你這是幹什麼?」
「抓兇手啊!」樓晏含笑回道,「俞二公子不是要本官證明嗎?」
「這……」這種情形,想也知道樓晏必有用意,然而俞二公子先前的話說得太滿,此時不由自主冒出來一句,「你說他是兇手?有什麼證據?」
「證據就是剛才說的話。」樓晏看向記口供的書吏們,「左數第三個人,他說的第五句話,念。」
「是。」其中一個書吏翻了翻冊子,一板一眼念道,「要說奇怪,朱昌才奇怪。誰不喜歡那幾幢樓里的姐姐,偏他裝模作樣。昨日看熱鬧的時候撞了香爐,他就討厭得不行,回去便把衣衫扔了。說不準就是他心裡嫉恨,把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