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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章 原來嫌錢少

2024-05-08 04:20:04 作者: 雲芨

  「……說不準就是他心裡嫉恨,把人殺了。」

  絮兒聽著自家大小姐口唇微動,和那書吏同時念出這段話。

  「小姐?」她吃驚極了。

  池韞微微一笑,伸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她聽下去。

  待書吏念完這段,樓晏笑吟吟看著俞二公子。

  俞慕之有點懵。

  他不傻,看樓晏這般行事,猜到自己應該遺漏了什麼東西,現下已經落入了被動。如果再開口,就會成了梯子,讓對方踩著上去。

  可他實在太好奇了!

  

  抓心撓肝!

  所以他還是問了:「這段話有什麼問題?怎麼就斷定他是兇手了?」

  前堂眾人也是這麼想的,聽俞二公子替他們問出這句,便齊齊看著樓晏。

  快說!

  樓晏道:「想必俞二公子聽說過,那小憐死的時候,屋子門窗緊閉,而人就吊死在裡頭。」

  「不錯。」這正是大家好奇來看熱鬧的原因。

  樓晏續道:「這世上,怎麼會有真正意義的密室殺人?不過障眼法罷了。我們查了屋子,確定沒有其他地方可供出入。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兇手就是從大門走進去,殺了人,又出來的。」

  「門窗既然是鎖上的,他從哪裡出來?難道會縮骨功嗎?」有人喊道。

  樓晏笑了,一下子化解了身上的殺氣。

  「本官倒是聽說過縮骨功,但把自己縮成一張紙,從門縫裡出來,這就不是武功,而是妖法了。」

  他這一笑,看客們膽子都大了。

  有人喊道:「到底有什麼玄機?快說啊,別吊人胃口!」

  「很簡單,他就是堂堂正正從屋裡出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鬼話?門不是鎖上了嗎?

  「鎖上了,但後來開了。」

  觸到他的目光,俞慕之「啊」了一聲,指著他直抽氣。

  「看來俞二公子已經想到了。」樓晏端起茶杯,緩緩飲著。

  俞慕之終於喘過氣來了,說道:「那人,在屋裡躲了一夜,後來屍體被發現,混在看熱鬧的人群里出來的。」

  樓晏笑著點頭。

  俞慕之隨後又皺眉:「可你又怎麼肯定,這個人就是兇手?凡是那夜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不都有嫌疑嗎?」

  樓晏淡淡道:「俞二公子想一想,剛才那句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眾人冥思苦想。

  「看熱鬧的時候撞了香爐,回去把衣衫扔了……」

  俞慕之盯著地上那件青灰布衣。

  「香爐,香……」

  「俞二公子果然才思敏捷,已經想到了。」樓晏淡淡道,「眾所周知,這個小憐用度奢靡,穿的衣裳戴的首飾都不是凡品,她用的香又豈是平常貨色?此香名為念奴嬌,其中幾味原料來自安息、龜茲等西域之國,十分少見。」

  「可他不是說了嗎?撞了香爐才染上香味的!」看客里,有人大聲喊。

  樓晏聽了笑笑,看向俞慕之:「俞二公子,這個問題,你能回答吧?」

  俞慕之默默點頭,輕聲回道:「待客的時候定會燃香,小憐是半夜死的,那就不會添香,到發現屍體,早就熄滅了。只有半夜在屋裡的人,才會被燎去衣角,也只有在屋裡呆了一夜的人,才會怕香氣太重,引人懷疑,扔掉衣衫。」

  樓晏頷首:「俞二公子還有疑問嗎?」

  俞慕之搖頭。

  「原來是這樣啊!」戴嘉終於弄明白了,「這位樓郎中,果然有點本事。」

  池璋沒想到,他看似荒唐的行為,居然真有深意。可他實在不喜歡樓晏這般行事,就擰著眉頭不說話。

  偏偏戴嘉促狹,非要逗他:「哎,你還覺得不靠譜嗎?」

  池璋被他逼得無法,只得道:「就算有道理,也太牽強了!香料應該燃完了,可說不準有剩餘呢?焚到一半壓了火,又不稀奇。」

  他才說完,那個被抓住的夥計果然喊道:「冤枉啊!小的撞倒香爐的時候,還留有殘香,這才會燎到。再說,衣衫都成這個樣子了,你們怎麼知道香氣重不重?」

  「這……」俞慕之被問得啞口。

  可不是嗎?都扔了一天了,要不是醉太平兵荒馬亂的,恐怕都已經送出去了。和那些雜物堆在一起,氣味混雜,現在也不好說香味重不重了。

  樓晏笑了,微微傾身,向那人湊過去。

  「大、大人……」夥計眼光閃爍,卻又做出毫不畏懼的樣子,「小的不怕打,您休想屈打成招!」

  有這麼多人在,他要動刑定會引起眾怒!

  樓晏說道:「你果然膽子不小,敢挾持眾意,威脅本官。」

  「我沒有!」那人一臉受辱的樣子,「只是大人的證據,實在不能叫人信服!您怎麼就確定,當時沒有殘留的火星?衣服上的香味有那麼重?」

  樓晏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過……」

  不過?還有什麼證據?

  「知道本官為什麼特別留心香料嗎?」樓晏看著他笑,「因為,本官自小嗅覺異於常人,哪怕你把衣裳丟了,可頭髮和其他地方,還是有很重的香氣。」

  「這不可能。」此人脫口而出,「我都洗過了!」

  此言一出,前堂大嘩。

  哦,洗過了。

  不打自招啊!

  這人一慌,忙道:「我是說,正好昨晚洗了澡!」

  偏在這時,有個夥計高聲叫了起來:「朱昌,原來你昨天洗澡是因為這個!我說你怎麼大白天洗澡,連熱水都不願意等!」

  雖然已經開春,可天氣還涼著,醉太平又不是苛刻到不供熱水,誰不願意洗個暖烘烘的澡,非得搓冷水?

  已經沒必要再質疑下去了。

  樓晏收了笑,冷冷道:「押回去!」

  「是!」差役們轟然答應,將一干夥計提起來,放了其他人,單捆了這個帶出門。

  「哦。」出門之前,樓晏施施然從袖子裡取出一張銀票,「多謝茶水費,本官不好收,就給他們壓壓驚吧!」

  銀票輕輕一抖,落在案几上。

  整好五十兩的數額,如果分給這些夥計,每人也有二三兩,抵得過他們兩個月的工錢。

  可要是給刑部司郎中的茶水費就這麼點,也難怪人家嫌少了。

  這個樓晏,搞這麼大的陣仗,說穿了還不是嫌錢少!

  戴嘉搭上池璋的肩,小聲說:「還好你家給了五百兩……」

  掌柜憋了半天,擠出幾個字:「謝大人……高抬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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