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衣裳花想容

2025-01-09 16:15:25 作者: 妃陌

  「王爺的意思是你妹妹心儀祭司大人?」司野瞪大眼,興奮和好奇瞬間將她包圍,「難道她不知道大祭司有個特別好看的神妃娘娘?對了對了,他們還有兩個孩子,長得粉雕玉琢的,玉娃娃一樣呢。」

  夜煜不語,冷哼一聲甩袖往前面走了。

  「真是個怪人,」司野沖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側頭又對身邊的司空說,「你說對不對,大師兄?」

  「嗯。」司空淡淡的應道。

  司野自覺無趣,突然眼睛一亮,拍拍腦門道:「我記起來了,昨兒我回莊子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起這事兒,我當時沒所謂的閒言碎語,現在想來卻應該是真的。」

  司空依然不疾不徐的走著,青色的竹杖敲擊著地面上的碎石,發出的聲響悶悶的,卻不難聽。

  故意停頓就為了讓他有個反應,可……她狐疑的問:「大師兄,你不好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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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說自然是要說的,不想說我問了你仍舊不會說。」

  「哎呀,大師兄說話越來越像師傅了,跟個老頭子似的,你這樣小心以後也孤老一輩子。」本不過是抱怨,說完便又覺得有些過分,瞄了眼抿了抿唇還是不言不語的司空,她笑道:「大師兄別生氣,大不了我陪你,陪你一輩子,咱們都不娶媳婦,就這麼一直到老。」

  司空停下步子,突然輕輕拿開她扶著他右臂的手,淡淡的嘆息了一聲,「阿野,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許再提了。」

  「為什麼?」

  「阿野,」司空閉上眼,繼續往前走,「我是個廢人。」你怎可隨我,辜負了大好的時光?

  「大師兄,誰說你是廢人的,你比那些碌碌無為的人強上千百倍……誒,大師兄,你聽我說完啊,等等我……」

  司野小跑著追上去,硬是抓住司空的手臂,扶著他走,說:「大師兄,我所言都是真的,這次我回莊子就不打算走了,陪著你和師父他老人家,就像早年間拜師學藝那時一樣,可好?」

  司空微微蹙眉,這回倒沒說什麼,只是眸間濃濃的憂傷仿佛能感染人似的。

  「師兄,怪我多嘴,一時忘了你早已記不起當年的事……」司野側過頭去狠狠地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無礙。」忘都忘了,何必忌諱他人如何言說?

  「對了,二師兄也該回來了,早聽說他認了個義妹,還來信給師傅說非卿不娶,這回我倒要好好見上一見,不知道有多好看,要是比方才那位神妃娘娘……」

  司野說到這裡,突然捂住嘴巴,一雙本就不小的眼睛更是瞪得老大,有話險些脫口而出,起了個頭兒就被她忍下,難怪她初見神妃娘娘便覺得眼熟,她可不就是見過她嗎?

  大師兄的書房裡有一幅美人圖,畫上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那模樣美得不得了,她原先還以為只是作畫之人憑空想像的,現在見了那個神妃娘娘,方才驚覺,那眉眼雖然去了稚嫩添了嫵媚,卻分明就是畫中女子。

  師傅說大師兄過往是有過劫數的,如今忘卻塵緣方是好事,可神妃娘娘的出現,對他來說會不會是一個新的劫數呢?

  從未有哪一刻,她這麼慶幸他的大師兄無法視物,他忘記了曾經的事,卻獨獨忘不了那描繪著冰蓮花的美人圖,若是讓他見了神妃,那還得了?

  司野突然有些慌亂,拉著司空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怎麼了?」司空察覺她的異樣,側頭問她。

  「沒,沒什麼。」原本相當做笑話把昨日聽到的消息說給他聽,可想起那幅美人圖,司野不敢多言了。

  她聽說神妃娘娘原本是太傅大人的嫡女,嫁給了銳親王做王妃,之後才莫名其妙成了神妃娘娘。

  這些本沒什麼可疑的,偏偏,她名喚花雲裳。

  司野自幼無父無母,沒識得幾個字,但那時候司空總也用空洞的眼凝視著那幅畫,她便學會了畫卷上的題詞,還顯擺著讀給他聽,多的句子也記不清了,獨獨記下一句:雲想衣裳花想容。

  讓大師兄念念不忘,至今還年年來看冰蓮花的女子,必然便是那個花雲裳了。

  可是,大師兄記不得過往是因為當年重傷難愈,師父不得已之下餵了他忘憂草,那花雲裳為何也記不得大師兄呢?是大師兄一心暗戀著不曾讓她知曉,還是,那個女子絕情?

  抬眸看了看淡泊卻俊逸非凡的司空,她便自動將花雲裳想做了貪圖榮華辜負了他的壞女人,昨兒聽來的消息也信以為真,只當是花雲裳看上了大祭司的權勢拋棄了銳親王……一時間,連方才沒什麼好感的夜煜,她也覺得挺可親的,而方才覺得美麗動人的神妃娘娘,卻是個心如蛇蠍的女子。

  許是太了解她,司空猜到她心裡有事,她不說,他也不過問,他本就是個廢人,這世間塵事,樁樁件件都與他無關。

  ***

  龍九夙一家子到山頂後,是被老莊主雷天逸親自迎進莊的。

  花雲裳有些失望,在江湖中備受武林人士尊崇的祁瑞山莊,其實就是個簡簡單單的四合院,莊子裡除了老莊主和老管家,以及一條大黑狗以外,竟然連個家丁丫環都沒有,更不可能和她心裡yy出來的世外桃源和千百弟子相提並論了。

  事實上,雷天逸只有三個弟子,早已經是天下人盡皆知的事了,也就只有反應遲鈍的花雲裳沒轉過彎來以為像雷天逸這樣德高望重的老頭子一定會有很多人前呼後擁的,完全沒想過雷天逸的武功出神入化,根本沒人敢上門挑釁,何況他還有三個厲害的徒兒,加之江湖地位,更是等於一道堅實的城牆,各方小輩不敢來擾。

  龍九夙見她有些萎靡的樣子,也不跟雷天逸多言,直接跟著老管家去客房。

  兩人還沒走到後院,就聽到大黑狗強有力的吠叫,花雲裳不禁暗暗讚嘆,不愧是祁瑞山莊的守護犬,這聲音頗有幾分天狗食日的驚天勢頭呢。

  「哇,娘親,寶寶怕怕!」凰小禍沒見過黑狗,乍一聽這交換嚇得抱住花雲裳的大腿,而正對天狗嘖嘖稱奇的花媽媽也沒料到寶寶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整個人都往前撲去。

  走在前面的龍九夙轉過身來,展開雙臂抱住她,笑道:「遲遲,對我投懷送抱也要小心些,若是磕了碰了,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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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路的老管家都燒紅了臉,具言祭司是神的使者,傳達神之旨意,傳聞中這位祭司大人是最為受人敬仰的,都說其本身就是個神祗,可這烏漆墨黑的斗篷看著是莊嚴肅穆,跟神還真扯不上關係,再說哪有聲明這麼當著老人家的面和女子摟摟抱抱打情罵俏的?

  說起神祗,他倒覺得他們祁瑞山莊大弟子司空的容貌氣質更像幾分,只可惜那孩子……哎。

  犬吠迎來的是夜煜,他透過那扇古舊的雙開大木門,一眼就看到花雲裳背對著他與大祭司相擁的畫面,本就不悅的臉更是因為龍九夙挑開斗篷帽檐,用那雙詭譎的紫眸挑釁一般的睥睨著他,變得越加陰沉。

  「來者可是小煜兒?」雷天逸童顏鶴髮,看起來格外精神,見了夜煜笑開了花的一張老臉,更是慈祥得很。

  「雷莊主,小可正是夜煜。」夜煜抱拳對雷天逸施禮,他今日穿著一件玄色銀線滾邊的袍子,因為趕路外罩著禦寒的黑狐裘,動作間看得到大紅色的里色,整個人都顯出尊貴的皇家氣度。

  「小煜兒這麼叫我可就生分了,老朽雖然比你父親年長許多,但當年他可是叫我一聲大哥,你這孩子小時候還叫我一聲伯父,如今倒忘了?」

  「侄兒自然不敢忘。」夜煜笑道,再抬頭時院中礙眼的一對人兒已經不在,他心頭划過絲落寞。

  雷天逸將他的神態看得真切,拉住他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怎麼,伯父這院子裡的花開的好看?你一來就移不開眼了,既然喜歡,就隨我去看看吧。」

  夜煜面頰微燙,還是依言跟上了。

  「小煜兒你看,這些幽蘭在宮裡都見不著吧?」雷天逸指了指庭中隨意種植的蘭花,捋了捋鬍鬚道。

  「嗯,夜國奇寒,的確是稀罕物。」

  「呵呵,什麼稀罕物,不過是山裡頭的野花野草,」雷天逸拉著他在院中亭下坐,「這花草就和人一樣,你越是嬌慣它,長勢越差,倒不如讓他自顧自的生長,反倒長得好,生命力旺盛。」

  「伯父,侄兒不明白您的意思。」他所言是暗喻無人過問的他,和歸為東宮太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太子嗎?

  「哈哈哈,」雷天逸大笑,「哪有什麼意思,不過隨便說說罷了,你切莫刻意去揣摩,我這把老骨頭越老越糊塗了,能有什麼意思?小煜兒自幼聰慧,切莫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伯父……」

  「好了,你這一路風塵僕僕,想必也累了,我這老宅子雖比不得皇宮,但住著也舒坦,只是,」雷天逸指指殿外的侍衛們,道,「我這莊子小,你帶來那些人可住不下。」

  「侄兒一人已經叨擾了,便是伯父不說,也斷然不敢叫這些下人擾了山莊清靜。」

  雷天逸點點頭,又道,「聽說你父親和紅奴那個女兒也來了?」

  他說的是夜念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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