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場 外國人優惠

  韓國前總統金泳三當年有句名言：「如果迪斯尼一年的營業額跟全球計算機巨擘ibm旗鼓相當，那麼，為何不全力發展影視工業呢？」

  近年來韓國政府大力發展文化產業，特別是放寬了影視行業的政策。在1997年金融危機之後，像三星這樣的財閥集團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逐漸下降，而政府為了保證產業化水平和國際競爭力，便前所未有地給電影人更多的創作自由，越來多越的小資本開始活躍在各個產業，獨立的影視製作公司也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出現。

  而李小樂現在要做的就是，申請一個合法的製作公司的牌照。韓國並不同於內地，一切都要按照程序來走才不會出麻煩，只要按照流程來，韓國經營牌照申請要比內地快得多，一個星期之內就可以搞定，而且按照新影視法，電影製作可以免稅，電視的稅金也比其他行業要低的多，總之一句話，他是趕上好時代了。

  江南工商事務所里人頭攢動，穿過幾位與工作人員拍桌子吵架的西裝男，和焦急等待中喋喋不休著的大嬸，李小樂從發號碼的接待人員手中領取一個等待的號碼，等了大約1個多小時，才叫到他手中的438號。

  河智苑也終於猜到了李小樂想要做什麼，暗自咂舌不以，這傢伙早上說的看來還真不是在開玩笑……可就憑自己兩個學生能註冊公司嗎？河智苑心裡有些沒底。

  李小樂來到櫃檯，把自己與河智苑的證件遞給了過去，那位穿西裝的二十來歲公務員看起來因為重複的高強度工作頗有些不耐煩，掃描過證件後，頭都沒抬地問：「辦理什麼業務？」

  「我想申請製作影視以及娛樂中介的經營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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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那不太地道的韓語，年輕的公務員抬頭看了看李小樂，再仔細核對下證件上的資料，內心微微訝異於李小樂年齡與國籍。

  依照韓國法律，只要十九歲以上的韓國或在韓居住的外國人都可以申報文化產業的經營牌照，然而四十歲以下的人來申請這種營業執照人並不多，更別說像這樣毛頭小子了。

  年輕公務員嗯了聲正準備遞出表格給李小樂填寫，卻被旁邊路過的那位肥胖中年主管攔住，不滿意地瞪了手下一眼，中年主管才滿臉肥肉堆著笑對李小樂道：

  「小伙子，你先別急著申報，不如我跟你簡單介紹一下吧，其實你可以申請的牌照有三類——電影製作，電視以及GG製作，以及商業GG中介……這些都是按註冊資金以及規模分為三級，最小規模的c級營業牌照是公司在編人員二十五人之內，註冊資金一千萬……」

  主管特別把那個「一千萬」加重了尾音。像李小樂這樣年輕人他碰到過幾個，大多是不曉得天高地厚就敢傻乎乎來申請的熱血青年。

  上次也是有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過來就大言不慚的說要申請什麼電影電視拍攝，一口氣要申請七，八個牌照的，一聽到最少需要一千萬註冊資金，當場臉就憋成了茄子，最後結結巴巴嘀咕著要回去考慮考慮，灰溜溜得走了。當然還有更搞笑情況，半年前個讀了三年大學的小子，在填好表格之後發現資金不夠，竟然當場掏出了自己新款的lg手機往櫃檯一拍問：

  「這是我的固定資產，應該也可以充當註冊資金吧？」最後還因為申請失敗當場吵了起來，也成了事務所茶餘飯後的笑話之一。

  河智苑俏臉微變，一張經營執照是一千萬，三張執照也就是三千萬，偷偷用眼角瞄了眼李小樂反應，心想李小樂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要是他不好意思回答，那肯定就是沒錢，那我就說肚子疼，吵著要回家……這樣他就應該就不會覺得太沒面子吧……

  可李小樂並沒有如她預期般的驚訝，反而面色平靜應對著：「麻煩你看清楚，我是中國國籍，而另外一位合伙人還是在校的學生，按照97年首爾頒布的新文化投資法，我們可以享受外國文化投資以及在校生創業雙重優惠政策。我要申請e級的臨時經營牌照，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一百二十七萬的註冊資金就夠資格申請了。」

  這次輪到那位胖主管心裡奇怪了，這種e級執照一般都是由機構辦理的，也沒有對外宣傳，根本沒多少人曉得，這年紀輕輕的中國小孩是怎麼知道的？

  不由重新打量了下李小樂與河智苑的證件，檀國的學生，心想難道是電影振興委員會當中某位委員推薦來的？仔細審核資料並沒有什麼大問題，才點點頭，很禮貌地遞出那張表格。

  李小樂仔細地填好表格之後，得到一份草擬協議，然後在另外的窗口交出銀行卡核對註冊資金，簽字，這麼來來回回了好幾趟。

  「好的，我需要再確認一遍聯繫電話以及申請公司的名字。」工作人員道。

  「黑珍珠，公司名字叫黑珍珠。」李小樂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臉上的神情有些興奮，這是他在與河智苑那天喝酒時候，腦海里蹦出的名詞。

  孤獨的傑克斯派羅，需要的只是一艘黑珍珠號，就可以乘風破浪，遨遊大海！

  走出嘈雜的工商事務所的大門，李小樂拿著那張審核單，感受著陽光照耀到臉上，此時的心情大好。河智苑拉著自己臉龐邊那毛線帽兩條小辮子，俏皮地輕輕用肩膀擠了他一下，笑道：「這麼得意你就笑出來吧，憋著該多難受啊，李社長——」

  「我有得意嗎？河會長——」李小樂很正經乾咳了聲。

  「那是——你把『得意洋洋』這四個字都寫到腦門上了，不識字的還真看不出來呢。」河智苑眯著眼睛笑得可愛極了。

  李小樂走在前面，自己想想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議，一個星期的審核期後，他就真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公司了？深吸了口氣裝作輕鬆道：「你就這麼跟我一起註冊為法人，就不怕被我害得破產啊？」

  看著李小樂那略顯瘦弱的背影，河智苑猶豫了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最好，突然繞到李小樂身後緊緊抱住了李小樂，大喊著：「李社長——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

  李小樂愣了一下，就微笑了起來，感受到從背後傳來那種無條件的支持，讓他一顆連日來被重重鬱悶壓抑著的心，終於舒坦了很多。這種感覺真好，就好像這世界上沒什麼能攔住他一樣，李小樂突然一陣熱血沸騰，提起嗓門從心底發出一聲大喊：「黑珍珠號，啟航了——」

  一吼完，就發覺大街上路人全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瞅著他，似笑非笑的，接著又感到後面抱住他的那雙小手一陣呆滯，然後閃電般抽走。再回頭時，河智苑早已經落荒而逃，還遠遠回頭，用那種極度嫌棄的眼神瞪著他，邊跑邊喊喊著：

  「太丟人了，別說我認識你……」

  ******

  在公司審核期間，為了應付現場答辯，河智苑每天都會來李小樂小房間裡報導，來把那篇論文各個細節背得滾瓜爛熟。李小樂也不斷給她拍攝各種鏡頭，訓練她作為演員動作與眼神細微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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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如此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快一個星期。

  在拿到三張夢寐已久的經營許可證的那天，李小樂與河智苑一整天都沉浸在美夢成真的喜悅中，送河智苑回公司後，李小樂回到家裡已經是深夜了。

  進門的第一事情就是打開電腦，李小樂想看看他之前發上去那篇《救貓咪》帖子，最近他都沒功夫管這個帖子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不過開機之後首先還是處理一個電子郵件回覆。

  作為內地最大韓劇字幕組「韓劇帝國」主力韓劇翻譯之一，他已經曠工快一個星期了，這篇郵件是「韓劇帝國」網站管理者發來的，信息大致內容是：

  「李小樂，作為網站的管理員，我們由衷希望你能夠繼續幫忙，咱網站就幾個翻譯，差你一個進度就跟不上其他網站了……」

  你妹的，讓我做義務工，你們還覺得理所當然了，懶得理球你。李小樂關上郵件，滿心期待地登錄上來編劇工會的網站，一看之下，結果卻讓他大大失望一番，那篇他花了三天功夫才苦心完成的文章，竟然落在了第十頁，只有寥寥幾個回覆。

  除了有個叫飛翔胖子的傢伙回覆：「真的很有創意哥們，所有編劇都該看看這個！」比較善意。剩下三個回覆都是冷嘲熱諷：

  「嘿，這個叫h的小子是想譁眾取寵嗎？什麼狗屁分類法，我在這行呆了七年，都聽都沒聽過。」

  「竟然胡說《異形》這種科幻題材與《大白鯊》同屬於一個類型？還模仿其中的橋段？我的天，我還以為干編劇的一向很有邏輯呢？」

  「真的假的，救貓咪？這跟編劇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