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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這是你哥哥,叫哥哥

2024-05-08 03:01:00 作者: 阿銀姐姐

  「這要什麼時候才能康復啊?」

  女人溫厚憂心的語氣擴散在耳旁,吵醒了阮懷玉,她睜開眼,身處醫院,腳傷被處理過,痛感卻還沒離去。

  喉嚨乾燥得要生火一般。

  

  囁嚅了下唇,她發出極度微弱的聲音,阮母正忙著跟醫生詢問情況,沒有注意到她。

  言律拿著病例單子進來,越過醫生,匆忙拿起桌上的水杯,扶起阮懷玉,餵她喝下去。

  火燒似的感覺被水降下去。

  阮懷玉舒服了些,言律又自責又愧疚,「還不舒服嗎?」

  「沒有,好多了。」

  見懷玉醒來,阮母急忙上前,「好些了嗎?怎麼這麼不小心,你爸爸讓你這段時間都別想著去練功房了,那邊都給你關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

  阮懷玉疲憊地往枕頭裡倒去,言律幫她說話,「伯母,您先回去吧,懷玉這裡我來照看。」

  「你在我就放心了。」

  阮母摸了下她的額頭,「不燒了就好,那言律,你好好陪懷玉。」

  帶上房門。

  安靜的氛圍更為舒適,言律替阮懷玉調整枕頭高度,一隻手覆蓋在她的臉頰上,看著她的可憐模樣,心如刀割,很難受,他怎麼能放她一個人在那裡。

  讓她受了傷都沒人知道。

  道歉的話正欲出口。

  阮懷玉眼睫垂著,半睜不睜地看著言律,「你怎麼又回來了?是看到我的電話了嗎?」

  愣了下。

  言律眼睛睜大了些。

  「要不是你回來,我真的要疼死在那裡了。」

  有人去接了懷玉,但不是言律,卻被她當成了言律。

  言律苦笑了下,沒有澄清那個人不是自己,「這不是應該的嗎?但你不是去陪老師吃飯了嗎?」

  「吃完飯又回去了。」

  言律低頭看了下手機,的確有一條未接來電,是晚上吃飯那會兒的,也許是沒聽到。

  得知阮懷玉受傷的時候,他還跟明薇在一起,哪有時間去接她。

  是誰接到了她又不作聲的離開?

  言律沒頭緒。

  阮懷玉對他更為眷戀的眼神讓他清楚,絕不能告訴她實情,「腳還疼嗎?怎麼會扭到?」

  「練得太專注。」

  「……下次我不會離開了。」

  小時候她排練,言律能從早到晚陪著她,如今卻是連半天都坐不住要去找明薇。

  阮懷玉沒有強求,「沒關係,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感情這事,她不勉強,在最關鍵的時候,言律想到了她,這是多年的情誼積累,證明他還沒有喪良心。

  「要睡一會兒嗎?」

  「……嗯。」

  言律輕聲哄她,關了燈,留下一盞檯燈,自己趴在床頭陪著她,用食指勾著她的小手指。

  小時候許多次,他都是這樣陪她入睡的,看著那麼丁點兒的小姑娘長大,即將成為自己的新娘,他一邊慶幸,一邊又惶恐。

  那個偷偷接了她送到醫院,又沒留下姓名的男人,讓他充滿不安全感。

  -

  養傷這幾天,言律從早到晚往阮家跑。

  跑得很勤快,特意讓保姆熬了阮懷玉最喜歡的豬腳湯,每天都送去餵著她喝下去。

  他架著她的胳膊扶她下樓,「當心。」

  艱難坐下。

  言律殷勤地拿著碗,掬起一勺湯,在唇邊吹溫了,才送進阮懷玉口中,「怎麼樣,還是那個味道嗎?」

  「都是一個阿姨做的,當然還是那個味道。」

  「你喜歡就好。」

  腳的崴傷嚴重,傷到了骨頭,打了石膏,這些天都沒辦法活動,有言律細心周到的伺候,讓阮懷玉暫時又回到了被當作大小姐疼愛的時期,也是這些天,言律沒去找過明薇。

  他警惕又小心,甚至在事後去問過醫院的人,都沒問出究竟是誰送懷玉去的醫院。

  放下碗,言律彎腰去觸碰包裹著阮懷玉腳踝的石膏,「是不是快要去拆石膏了?」

  「差不多,還有幾天。」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旁若無人。

  蔣京南從樓上下來,腳步足夠輕,卻還的是被言律叫住,打了聲招呼,「京南,你要去忙嗎?」

  他看了眼腕錶,「有工作。」

  最近言律會來,他也在,只是跟阮懷玉碰面的機會很少,那次摔鑰匙之後,她似乎真的不打算繼續這段合作,倒是跟言律越來越好。

  沒多說什麼,蔣京南邁步出去,西裝革履,儀表堂堂,在阮懷玉眼中,就是個天然的禍害。

  什麼去工作,分明又是去勾搭哪家的小姐。

  「京南又被叔叔叫回來工作,你們是不是常見面?」

  阮懷玉換了個坐姿,靠在腰後的抱枕上,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言律怔了下。

  換做之前,她一定是靠著他的。

  「沒有,他每天悶在書房,我要在房間養傷,吃飯的時候會見一下。」

  一字一句,都是實話。

  言律將懷玉耳邊的碎發挽過去,「真羨慕京南,能跟你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

  小時候蔣京南被阮父帶到家裡。

  他又高又瘦,卻是不營養的面黃肌瘦,跟在阮父身後,與言律懷玉見面,懷玉坐在鞦韆上,言律幫她推。

  那是一個氣候溫暖的春天,她穿著學校里的制服裙子,腳上是一雙昂貴的小皮鞋,馬尾辮用綠色的絲綢繫著,活像個電影裡的公主,而公主身邊,必然是跟著王子的。

  言律擔當的,便是那個位置。

  蔣京南聽阮父的,跟他們打招呼,叫了聲:「阮妹妹,言律。」

  阮懷玉對這個陌生的面孔感到詫異,她從鞦韆上跳下來,抱著阮父的胳膊,撒嬌道:「爸爸,這是誰?」

  「這是哥哥,你叫哥哥。」

  蔣京南那時有一張充滿野性的面孔,與他們這些城裡的孩子頗為不同,阮懷玉怯生生地看他,有些怕他,甩下一句「我才不要」,便拉著言律跑掉。

  那之後,蔣京南在阮家住過一段時間。

  阮懷玉見到他,總是沒有好臉色的,說他是鄉下小孩兒,沒資格讓她叫哥哥,很快,他便被送到了寄宿學校,很少回來。

  這些年,他漸漸褪去了當年的野性,變得成熟穩重,讓人趨之若鶩。

  言律走後,阮懷玉在房間回憶的都是屬於蔣京南的過去。

  她起身,一瘸一拐地出門倒水,在下樓時一不小心摔到,掙扎著要起身時,一雙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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