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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一邊倒的屠殺

2024-04-27 12:48:26 作者: 半百老叟

  就如劉協預料的一樣,臨陣中,陳逸觀瞧到前方兵陣羸弱的漢軍時,心中不禁浮現了一抹喜色。

  剎那間,聯軍已有所行動。

  

  率先出擊的,是北宮伯玉麾下擔任中堅力量的刀盾手,這些體形強壯的士卒,踏著整齊的步伐,緩緩朝著漢軍前進,隨即在距離大概僅有兩里的位置逐漸停了下來。

  隨著刀盾手步步壓進,聯軍整體亦是徐徐向前。

  「差不多了....」

  劉協雙眸微眯,粗略估算了一下距離,旋即揮了揮手說道:「傳令下去,請玄德兄讓這些傢伙見識見識,何為弓弩的力量。」

  與此同時,陳逸正駕馭著戰馬呆在本陣,單手摸著下巴,滿是凝重之色地盯著那支毫無動靜的漢軍。

  【燕王....這不應該是你的水準才對】

  心下暗暗思慮著,陳逸忽瞧遠處漢軍的陣型發生了轉變。

  只見前排的步卒默默地向兩側散開,露出了他們身後那一排排單從外表看上幾眼便極具威懾力的古怪巨弩。

  【大黃弩?不不不,有些地方不太一樣】

  「放!」

  還未等陳逸回過神來,伴隨著漢軍陣中傳來了一聲洪亮的口號,只是瞬間,一道道足有手腕粗壯的黑影自長安防線宛若遮天蔽日般,襲向了叛軍的刀盾手。

  【那是什麼東西?】

  一名位居前排的刀盾手皺起眉頭,眼中掠過一絲疑慮。

  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感覺到雙手一僵,隨即砰地一聲巨響,自己左掌握著的堅固盾牌頓時變得四分五裂。

  【我?難道沒睡醒?】

  那刀盾手狐疑地望了望四周。

  【盾牌呢?我....】

  他低下頭來,這才看見面前散落了一堆木頭碎片。

  並且同時,他也發現自己的胸口在不知何時竟是破了一個大洞,此刻正嘶嘶地飆出殷紅的鮮血。

  待隱約的幾許劇痛襲來,他氣息一滯,應聲倒在了地面。

  接下來的戰場上,作為北宮伯玉麾下歷年來充當絕對王牌的刀盾手,就仿佛像是被狂風席捲的麥子般,一片片地栽倒。

  數之不盡的粗長駑矢,輕易間便擊穿了他們引以為傲的全套披甲,隨即又毫無情面的洞穿了每一人的血肉之軀。

  再之後,就是連人帶盾的陸續穿插。

  單是一個眨眼的工夫,這支人數約莫在三千左右的刀盾手,幾乎覆沒了大半。

  【那特麼的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羌族大將俄何燒戈,這位如同鐵塔般的猛士,素來憨厚沉著的臉上漸漸泛起了一抹驚駭。

  他伸手揉了揉眼眶,瞪大了瞳孔,緊張地看向軍陣前方,想要重新確定一番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然而俄何燒戈這時瞧見的一幕,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明明方才還保持肅穆,戰意滿滿的三千刀盾手,短短几息間,竟淪為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大黃弩?」

  俄何燒戈倒吸一口涼氣,死死注視著漢軍那一排排的巨弩,臉上露出了驚疑的神色。

  他並非沒有遇見過類似的玩意,比如往昔涼州駐軍和北宮伯玉的麾下,就曾裝備過品類繁多的各式弓弩。

  但是,從來沒有一件駑具,能擁有著像對面那般堪稱恐怖的威力,乾脆連盾帶人一起射穿....更甚者,勢頭隨波遞減,活活蔓延了兩三排!

  【怪物....這,怎麼打?】

  縱使是與涼州駐軍有過屢次交手且都戰績不俗的羌族大將俄何燒戈,眼下亦難免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全軍壓上?靠著血肉之軀硬生生把戰線向前推進?

  不,那實在是太愚蠢了。

  退兵?

  此舉更是荒唐。

  就當俄何燒戈低下頭來猶豫不決時,陳逸正攥緊了拳頭,神色複雜地瞧了一眼漢軍防線的中心。

  此刻在他的腦海內,緩緩出現了一道模糊年幼的身影。

  「是因為自信麼?」

  反觀漢軍防線一帶,劉協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古怪地抱怨道:「都交手不止一次了,怎這麼容易就上了套....」

  「殿下,戰局結果未分,請您保持謹慎。」趙雲低聲提醒道。

  「沒事,本王心裡有數。」劉協揉了揉鼻子,旋即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浩浩蕩蕩的聯軍,表情略顯怪異。

  興許是本能作祟,他清楚地感覺到不遠處貌似有一雙夾帶著怨恨的眼神正盯著此處,雖然自己至今沒有找到那雙眼睛的主人。

  與劉協的關注點不同,只見中軍一角,參將孫堅的臉上已然露出了幾分遮掩不住的欣喜,他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那一排排令自己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巨弩,

  細細觀察下來,這跟大黃弩的外觀差別很大。

  那些巨弩不但有著更遠的射程和威力,且相較於前者,穩定性和換裝速度亦要出色許多。

  簡直就是毫無疑問的戰場殺器!

  這並不奇怪。

  要知道,這些巨弩是馬均與近百名司農衙匠人結合著幽州戰場期間得到的寶貴經驗,隨後又累積花費了足足半年光陰,方才改良鍛造出來的二代大黃弩。

  論起種種性能,自然擔得起殺器一稱。

  【怪不得燕王殿下曾說,今日將是一場屠殺....】

  孫堅忐忑不安地調整著呼吸,直到這時,他終於醒悟劉協為何要拿著長安城作為賭注。

  畢竟若是不下重餌,即便這群羌人和叛軍兵多將廣,也未見得敢繼續湧上前來。

  他緊緊地盯著聯軍的動向,生怕對面的主將臨時改變注意,就此收兵作罷。

  假設要是那樣的話,己方未免就太虧了,靠著暴露巨弩的代價,才僅僅換來了數千名刀盾手的傷亡。

  而就在此刻,羌族大將俄何燒戈最終做出了決定。

  「叫枹罕迎擊!」

  俄何燒戈沖左右親信下令道。

  枹罕,即隴西羌族的協從軍,大都是一些強盜土匪組成的雜軍部隊,雖說地位普遍不高,但攻擊性卻是異常強悍。

  「大將有令,枹罕迎擊!」

  一道道吶喊自四面八方傳開,短短十幾息間,聯軍兩翼響起了一陣亂糟糟的歡呼。

  這些嘈雜的聲響,大都來自那些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多少皮甲遮掩的枹罕雜軍。

  「媽了個巴子,總算到咱們了。」

  「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哈哈,叫那群漢軍統統等著去死吧!」

  「今日,俺要殺十個!」

  無數士氣高昂的枹罕雜軍,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劣質兵刃,耐心等待著進一步的命令下達。

  「迎擊!」

  「迎擊!」

  直至幾名負責統轄這支隊伍的將領們抬起手指向了長安方向,霎時間,枹罕雜軍就猶如洶湧洪濤般,口中咆哮著向漢軍防線發起了衝鋒。

  眼看著那排山倒海的壯烈氣勢,劉協忍不住有些動容,但在他瞧了一眼曹操後,對方則是心領神會,立馬調轉了馬頭,領著一乾重甲親軍連忙趕去了側翼左陣。

  「元讓,妙才,該輪到咱們了。」

  扭頭瞥了幾眼左右儼然披戴整齊的夏侯兄弟,曹操小心翼翼地為自己繫上了頭甲,悠哉游哉地活動著手腕,旋即韁繩猛然一抖,抽出令劍沉聲喝道:「典軍營,出擊!」

  沒有任何高呼和振臂的動作,五千披著重甲的典軍營騎兵緩緩開始了奔跑,他們繞過了左翼軍陣的西園步卒,正式宣布踏入了戰場。

  迎面,叛軍將領邊章所率領的枹罕雜軍在看到了典軍營時,不由得心中一愣。

  【騎兵?這....漢室怎麼有一隻全身披甲的騎兵?連戰馬亦是....】

  仔細看上了幾眼,邊章對於典軍營的外觀感到了百般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騎兵應當是儘可能地減少負重拖累才對。

  「哼哼。」

  「裝神弄鬼。」

  「全軍聽令,趁著漢人箭矢停歇,一股氣衝過去!」

  撇了撇嘴,邊章自信十足地抬手指向了典軍營。

  平心而論,他壓根看不起這支外觀上更像是禮儀軍的騎兵。

  【狂妄自大的小屁孩,你完全不懂騎兵的真正意義,竟然瘋狂到給騎卒和戰馬都穿上了一層厚重的鐵甲?如此的負重,沖得起來?】

  除此之外,典軍營那雜亂不堪的陣型也讓邊章嗤之以鼻。

  他並不清楚,與靈活的輕騎兵恰恰相反,重騎兵是非常忌諱緊密陣型的。

  假設一旦出現變故,比如友軍被屍體絆倒時,過於緊密的陣型往往會導致重騎兵發生嚴重自損的連鎖反應。

  故此,最適合重騎兵的,就是沒有陣型。

  彼此之間留下幾丈範圍,然後,無腦地平推過去。

  「轟轟轟!」

  伴隨著兩支軍隊的距離越來越小,耳畔傳來的劇烈震動,讓邊章隱隱察覺到了情況的進展有些不對勁。

  「典軍營!」

  可曹操卻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這名年近四十的沙場梟雄,饒是渾身被重甲壓得只能勉強貼服著韁繩,但卻撕扯著嗓音,高聲怒喝道:「踏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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