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蹬鼻子上臉
2024-04-27 12:47:44
作者: 半百老叟
三月下旬,在上黨都尉郭汜、西戎校尉張濟、奉車中郎將徐榮幾人的共同號召下,一眾并州文武紛紛啟程趕赴離石縣,準備與朝廷使節商討班師返雒的具體事宜。
至於那些個號稱西域諸國的傢伙?
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們撐死了就是一群添頭。
對此,鴻臚卿阮瑀破天荒地主動攔下了這樁任務,立馬領著十幾余從屬官吏前去迎接。
臨行前,他莫名其妙地朝劉協笑了又笑,鬼知道是不是在暗示著些什麼。
而雙方商討會議的地點,設在離石縣內一個當地鄉紳的府邸。
根據麾下打探得來的消息,這座宅邸乃是徐榮率先徵得了那位鄉紳同意,方才從對方手裡自掏腰包暫且租下的地方,雖然手段還是有些霸道,但總歸要比上黨郡城的處理法子妥善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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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各地文武到來的日子內,張濟一五一十地向劉協大概介紹了一番并州的實際情況。
除此之外,那名奉車中郎將亦是對趙雲有些不太服氣,可能是他認為,這個小白臉壓根就沒有劉協形容的那麼玄乎。
於是乎,在某位燕王秉承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下,二人遂在校場上實打實地展開了幾輪切磋。
當然,最終的結局對劉協來說,只能算是預料之中。
持械馬戰,二者交手堪堪十餘回合,徐榮便被趙雲以一記百鳥朝鳳槍輕鬆挑飛了兵刃。
隨即,步戰、肉搏、箭術。
攏共四次交手,徐榮皆負以慘敗收場。
「....」
「媽的。」
「老子服了。」在幾名親衛的攙扶下,徐榮踉踉蹌蹌地站起了身子,雙目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個長相俊美的青年,苦笑著擺擺手道:「燕王沒說錯,某確實不是你的對手。」
「多謝中郎將賜教。」趙雲雙手抱拳,緩緩地行了一禮。
「無需整這些繁文縟節,更不用那麼客套,小子,你很強。」徐榮揉著腰,上前幾步,輕吐一口濁氣,語氣艷羨地說道:「奶奶個熊,倘若某要是有你一半拳腳,怕是身上也不會留下這麼多疤痕。」
「過獎。」
趙雲抬起頭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低聲說道:「依照殿下的話來講,中郎將身上的疤痕,何嘗不是一種漢家兒郎的榮譽勳章呢?」
「咦?」
徐榮愣了愣,旋即爽朗地大笑了幾聲,滿意地點頭道:「是啊,榮譽....」
一邊說著,他舔舐著嘴唇,伸出手拍了拍趙雲的胸脯,笑眯眯地問道:「會喝酒否?」
「這個....」
「猶豫個什麼勁?你家殿下現在身旁足足有數萬騎兵,十幾余悍將輪流護衛,缺不了你一人。」徐榮撇了撇嘴,還未等趙雲做出答覆,立馬拽住了對方的胳膊,玩味地說道:「且走吧,跟某共飲幾盞酒水。」
話音落下,只見徐榮揚起了下巴,朝高台吹了個口哨。
瞧著這一幕,盤膝坐在台上的某位燕王殿下頓感哭笑不得。
畢竟任誰敢相信,就是這麼一個性子豪爽的魁梧壯漢,前兩日時,差點便要率軍與他沙場對壘。
「文良平日裡大大咧咧慣了,殿下切莫在意。」
從旁小心觀察著劉協的表情,西戎校尉張濟略顯無奈道。
「無妨。」
「有如此英雄好漢代替朝廷坐鎮邊境,本王放心。」劉協單手撐著臉頰,淡淡地說道。
聞言,張濟止不住地搖了搖頭,輕聲道:「話雖如此,但文良過往的逾越之舉....」
「唔?」劉協故作疑惑地聳了聳肩,幽幽地說道:「有這回事麼?本王記性挺差的。」
「....」
張濟錯愕地瞪大了雙眸,興許是不敢相信面前這位風評素來跋扈的皇室貴胄居然會選擇忽略掉往昔的不快。
「好了,本王倦了,就先去驛館稍作歇息,西戎校尉請自便。」
丟下這句話,劉協遂背著雙手、口中哼著小曲,在曹仁的陪伴下徐徐離開了這處校場。
「卑職恭送燕王殿下。」
見狀,張濟俯首作揖,目視著劉協漸行漸遠。
就這樣,在離石縣接連過了幾日,并州九郡的各地文武,陸陸續續地抵達了這座城池,耐心等待著商議召開。
說是各地文武,事實上參加會議的人數僅僅十餘出頭。
毫無疑問。
這也是他們飽受損傷的一番佐證。
因為據劉協所知,并州光是戰死在漢胡大戰中的兩千石大吏,就已經遠遠超過了一掌之數。
雖然彼時的幽州同樣傷亡慘重,但相較這方鄰居,卻著實是無法比擬。
三月二十四日下午,待等九郡文武統統到齊,商談會議正式開始。
包括上黨都尉郭汜、奉車中郎將徐榮、西戎校尉張濟在內,總計十五名不同年紀的并州官吏分坐於宅邸院堂,而朝廷這邊,則是以宗正劉焉和燕王劉協為主要代表。
在會議中,劉協饒有興致地環顧著一眾并州官吏,他發現,這些人裡面,多半是出身行伍的將校,有的尚值壯年,有的則年過半百,唯獨一人貌似與趙雲的年齡相差無幾。
不過讓他倍感意外的是,有一處堂首席位,竟始終無人入座。
隨後劉協才從張濟的低聲解釋下知曉,那個空缺的席位,其實就是刺史董卓。
這老匹夫估摸著是擔心發生什麼岔子,所以,他仍舊沒打算親赴離石,只是委派了身旁幕僚李儒代為出席。
【有意思,這是當成鴻門宴了麼?謹慎到了如此地步】
聽到解釋,劉協戲謔地笑了笑,不再多言。
結果商議一經開始,并州文武的火氣便昭然若揭,就比如那位狗頭軍師李文優,一個外表陰冷,看起來大概與曹仁相似年紀的傢伙。
在此人的嘴裡,帶兵夜襲上黨,對友軍痛下殺手的劉協,固然身份高貴,但做出的種種舉動,無不是在大力催化著內戰爆發。
而朝廷卻對劉協的行徑視若罔顧,並且倒打一耙,將他們這些曾為漢室拋頭顱灑熱血的功勳兵將們都當成了野心逆賊。
「郭都尉堂堂一郡武官,在與匈奴一戰期間屢屢身先士卒,斬獲了不俗軍功,似這般英雄,於情於理本該施加禮遇,然燕王殿下一聲不吭就率兵聚眾,趁著夜色奪走了上黨,暗囚地方都尉,呵呵呵,您究竟意欲何為?!」
「難不成殿下自覺背負皇室血脈,便能在大漢朝橫行無忌,視戰場英雄如草芥嗎!」
「哼!抱歉,李某乃是一介文人,說話直了些,向來口無遮攔,若有冒犯之處,請兩位多多擔待!」
聽了此人的話,在場的一眾并州官吏紛紛點頭附和。
【李儒....】
劉協朝著那個神色肅穆的傢伙仔細看了兩眼,未曾著急回復。
可能是礙於其它緣故,宗正劉焉亦是沒有當即還口,只是靜靜地瞧著那李儒不停發泄著憑空捏造的怒火。
豈料萬萬沒想到的是,見劉協和劉焉都沒有說話,堂內幾名并州官吏竟是越說越起勁,整得一個個臉紅脖子粗的,口口聲聲要朝廷給個解釋,大有一副得寸進尺的架勢。
一名喚作胡軫的郡守,就索性指著劉協言之鑿鑿地怒喝道:「這是赤裸裸的陷害!有關郭都尉的遭遇,朝廷必須要給我等一個合理的解釋!如若不然....我并州諸將絕不心服!」
「對對對!」
「解釋!」
「朝廷得給一個說法!」
霎時間,堂中喧鬧的宛若街角菜市口。
得虧兩側守著幾十餘虎豹騎的持械兵衛,否則,天曉得這群傢伙會不會直接掀桌。
眼瞧著局勢越演越烈,李儒單手扶案,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眼角保持著一抹憤慨,就連時不時瞥向郭汜的目光里,仿佛亦夾帶著幾許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