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燕王到此為止

  「...」

  郭汜有些驚訝地看向趙雲，可能是沒想到這個護衛居然敢貿然插嘴。

  扭頭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盧植與一眾使節，他心中不由得更加錯愕了三分，因為這些傢伙們對趙雲的插嘴壓根無動於衷，就像，習以為常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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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那名魁梧壯漢亦是詫異地愣了愣，旋即不甘示弱地瞪著趙雲，上前幾步，一字一句沉聲說道：「我乃上黨郡曲軍侯華雄...你是誰？」

  「常山趙雲。」

  「現下擔任何職？」

  「燕王護衛。」

  「哈哈哈哈....」聞言，華雄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單手指著趙雲滿是嘲弄地說道：「小小一介護衛，無品無祿，安敢以下犯上？」

  聽了這話，使節團一行人的表情很是古怪。

  【哎？殿下身旁親信趙子龍，是小小的護衛？】

  倘若換做一兩年前，雒陽文武百官興許亦不會知道常山趙雲是什麼人物。

  但如今？

  無論是幽州戰場上大放異彩的單騎破陣，還是那身堪稱舉世無雙的槍法...

  毫無疑問，這等種種，搭配上趙雲那副近乎惹得萬千閨秀芳心暗投的清秀長相。

  不誇張地說。

  只要他正常發展下去，哪怕無依無靠，未來的仕途，也絕不是一個曲軍侯夠資格去嘲笑的。

  更別提這等狠人效忠的對象，可是燕王劉協。

  「以下犯上？」

  「你？」

  沉默並沒有持續太久，趙雲這個小小的護衛，在華雄的呵斥聲中神情不但毫無波動，反而面色則是瞬間黑了下來，緊接著冷冰冰地質問道：「曲軍侯華雄，你方才為何冷笑？」

  看著這一幕，八百上林衛連帶著那一眾使節成員盡數默不作聲，即便是宗正劉焉、左將軍盧植以及鴻臚卿阮瑀亦是如此。

  他們完全不認為趙雲哪裡做錯了。

  身為當朝燕王的護衛，眼睜睜瞧著自己效忠的對象被人恥笑，這是瀆職！

  「將你剛剛說的那句俚語，重複一遍。」

  「另外告訴我，為何要冷笑？」

  雙眸怒睜，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曲軍侯華雄，趙雲黑著一張臉踱步上前，越過了左將軍盧植在內的一眾朝臣，最終站定於對方身邊。

  見狀，饒是郭汜和華雄再怎麼不了解趙雲的底細，他們也隱約猜了出來，面前這個自稱燕王護衛的男人絕非尋常，否則，豈敢一聲不吭地越過那些使節？

  「你....」華雄眼瞅著對方距離自己僅僅半丈，已是感到又驚又怒，他還從未被人逼迫成這般地步。

  待他把餘光瞥向盧植、阮瑀、劉焉，卻見這三人絲毫沒有開口阻止的跡象，心中不禁浮現幾許忐忑。

  「啞巴嗎？」

  「我在問你，為何冷笑？為何出言不遜？」趙雲幾乎無比貼近了華雄，兩人的鼻尖，粗略觀看，只剩下一掌之寬。

  【媽了個巴子，幹了！】

  曲軍侯華雄氣得臉色漲紅，遂探著左手猛地抓向腰間佩劍，豈料就在這一個短短呼吸間，趙雲似是早有預感，眼神都不曾變換一下，便果斷用右手牢牢按住了劍柄，硬將華雄那把抽出小半截的兵刃給重新退了回去。

  「嘿！」曹仁眉毛一挑，頓感羨慕地看著趙雲，咂咂嘴說道：「怎麼我就撈不到這種耍威風的派頭呢？唔...算了，這個華雄，我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聽到這話，劉協懶洋洋地搖了搖頭，腦海中突然掠過了一道模糊身影。

  雖然不清楚那個華雄武藝究竟怎樣，不過能夠肯定的是，眼下這場熱鬧，他好像沒有輸的理由。

  【好怪的力氣...這廝，不簡單！】

  華雄瞳孔微縮，額角青筋暴起，咬緊了牙關想要奮力抽出佩劍，但趙雲卻輕鬆壓制著他，使其根本難以動彈。

  瞧此，上黨都尉郭汜的雙眸充滿了好奇，他既驚詫於那位燕王護衛能在力道比拼中始終雲淡風輕，又不敢相信左將軍盧植等人就這種情況下仍舊不開口制止。

  要知道董卓帳下第一猛將，正是華雄。

  【這些人都瘋了嗎？視我麾下七千悍卒為無物？】

  郭汜仔細打量著盧植、劉焉、劉協三人的神色，他赫然發現，貌似作為主禮官的劉焉，此時哪怕眉頭緊鎖，卻一直平淡地瞧著眼前鬧劇。

  至於左將軍盧植，則擺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

  而最讓郭汜感到匪夷所思的，就是人群里的燕王劉協，對方似笑非笑，臉上盡顯戲謔之色，仿佛從未擔憂過自己的護衛事後會受到什麼懲罰。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吸了一口濁氣，郭汜深深地望了一眼使節眾人，旋即三兩步沖至華雄跟前，還未等趙雲開口，就笑著恭敬道：「這位壯士，華軍侯大字不識幾個，我想他也並非故意，眼下只是個誤會罷了，請您看在郭某的面子上，收手如何？」

  一邊說著，他轉頭瞥向人群。

  見此，宗正劉焉的表情方才緩和了許多，遂輕咳一聲，壓低聲音沖劉協提醒道：「燕王，到此為止。」

  「切。」

  「真是沒勁。」在郭汜連連求饒的注視下，劉協翻了個白眼，聳聳肩說道：「君郎叔您都發話了，小侄自然要遵守規矩，子龍，且歇著吧。」

  「諾。」趙雲眯眼頜首，眸光寒意隨之褪去，忽地鬆開手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原先位置。

  下一秒。

  只聽鏘地一聲，在沒有了趙雲的阻攔下，華雄終是拔出了腰間佩劍。

  可就當他滿臉羞憤正要有所行動時，郭汜卻是冷不丁地將抓緊了他的肩膀，生生將準備邁步朝趙雲殺去的華雄狠狠一拽。

  同時，郭汜嘴唇微顫，如臨大敵似的緊緊看著劉協。

  結果待他定了定心神，打算開口緩和一下氣氛，稍作解釋時，某位燕王殿下反倒是笑盈盈地掃了幾人一眼。

  「曲軍侯華雄？呵...不錯，本王記住你了。」

  伴隨著此言落下，華雄表情一滯，因為霎時間內，他隱隱感覺自己有種被猛獸判斷為獵物的錯覺，以至於幾番恍惚下，那般針對趙雲的恨意，立馬消散得乾乾淨淨。

  等他堪堪回過神來，遂小心翼翼地再度瞧向了劉協。

  然而，對方嘴角含笑，宛若個無事人。

  【我？是看錯了嗎？】

  咽了一口唾沫，華雄猶豫了一陣子，旋即在一旁郭汜不斷的暗示下，灰頭土臉地收劍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