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憑空出現的西域使團
2024-04-27 12:46:59
作者: 半百老叟
三月初旬,伴隨著匈奴右賢王連同西域諸國的使者以及前線大軍盡數聚集在并州邊境時,雒陽朝堂可謂是爭議紛紛。
哪怕對方一早就向世人展露出了手中的天子詔書,但朝廷百官依舊怒氣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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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個匈奴右賢王於夫羅,這廝多年以來始終被圈養在雒陽城,壓根沒人搭理過他。
結果今昔居然搖身一變,領著一眾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西域使者強行入駐了邊境。
想想也是。
一群不服教化的野人蠻夷,憑什麼接管漢家縣城?
三月七日,天子召集朝堂要員,於德陽殿專程商討此事。
其實說白了,出席這次會議的,也就僅僅只是八人罷了。
大將軍何進、大鴻臚阮瑀、宗正劉焉、太僕陶謙,還有年事已高逐漸淡出朝野視線的太尉橋玄。
另外幾人,便是大司農周異和衛尉陽球、光祿勛劉寬。
會議一經開始,何進與太僕陶謙以及大鴻臚阮瑀三者的態度就異常明確。
他們認為入駐邊境的使團此舉按照禮數來說完全不符合標準,朝廷應當即刻以雷霆之威頒布制裁手段。
反觀代表宗親一方的劉焉跟劉寬,則始終保持沉默,緘口不言。
興許是近兩年來屢動兵戈,且越戰越勇,多次取得大勝的關係,儘管殿內有幾人對某位燕王殿下仍懷揣著芥蒂,但不可否認,他們皆硬氣了不少,儼然擺出了一副漢室從不畏懼戰爭的架勢,讓大司農周異在旁瞧著,忍不住暗暗感到好笑。
不過笑歸笑,鬧歸鬧,作為漢家臣子,這樣的對外態度毫無疑問才是最正確的。
」好了好了,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今日朕召諸位前來,不是為了教訓那些西域來使的。」
多半是見話題逐漸朝著另一條方向發展,天子及時地開口喝止,並重新定論道:「那份手詔,確乃朕親筆所寫,至於緣故,爾等就莫要詢問了,你們現在該考慮的,是我大漢該用怎樣態度,對待那些遠方客人,懂麼?」
伴隨著話音落下,殿內瞬間陷入一片寂靜,既然詔書確認無誤,那麼這個問題就變得著實麻煩了起來。
誰叫對方打著的旗號,是使者呢?
總結下來無非三點。
第一,是否要派人去迎接目前暫時呆在并州邊境的那群傢伙?
第二,誰去迎接?朝廷?宗府?還是...軍隊?
第三,即最重要的一點,他們要以怎樣的規格去迎接?
至於在此之後的種種細小問題,恐怕非但天子,包括殿內眾人皆沒有心思願意去關注。
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漢室數百年始終監管著海內天下,得周遭一眾小國附庸。
所以即便大傢伙心底里都厭極了那些蠻夷,可當事情一旦被擺在了檯面上,毋庸置疑,解決的法子,就得按照禮儀規矩。
如此一來,大將軍何進與衛尉陽球紛紛閉上了嘴巴,再怎麼說天子眼下已經將那群傢伙定性為使者,要以友好的態度來面對,那麼這件事,就暫時跟軍隊扯不上太大的關聯了。
「阮愛卿統管禮邦外交,你先說。」天子環顧了一圈四周,開始點名了。
大鴻臚阮瑀稍稍思慮了片刻,拱手正色道:「回陛下,微臣覺得,當以歷年使者的規格,由我鴻臚衙牽頭迎接....至於禮官,臣斗膽舉薦宗正大人為主,燕王殿下為副手。」
不得不說,阮瑀的這一提議,著實引得眾人驚訝連連。
畢竟,如果對方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西域使者,哪裡犯得著出動兩位九卿外加當朝皇子這般規格前去迎接?
要明白,哪怕是西域諸國的那些小王親臨漢室,頂破了天最多就是讓阮瑀帶著兩三個下屬跑一趟。
禮官?意思意思就行了。
豈料這一次,阮瑀口頭上說是依照尋常使者的規格對待,結果具體人選,卻推出了堂堂宗正...
其中意思,眾人心照不宣地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
然而關於那禮官副手,阮瑀推薦的人選也很有意思。
【燕王劉協?】
如今雒陽城上上下下,誰不知道燕王劉協是個目無禮法的暴躁小子,並且那句皇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就是出自這位殿下之口。
讓他擔任副手前去并州迎接西域使團?
相信屆時那場面,肯定會很有意思。
這不,在聽到這番話後,宗正劉焉面色微變,不由得握緊了雙拳。
「阮愛卿推薦的副手,挺有意思....」
天子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台下,眸光一閃,側著身子對劉焉玩味地說道:「君郎意下如何?」
只見劉焉死死地盯著阮瑀,朝高台拱手作揖:「臣推薦左將軍盧植擔任副手,子干學識淵博,身負大儒賢名,如若接待外使,定然不錯....」
「反觀燕王,此子性格暴躁,稍有不慎恐會節外生枝,搞砸了這樁差事。」
待話音剛落,阮瑀搖了搖頭,立馬毫不留情地反駁道:「宗正大人這話,恕阮某不敢苟同,燕王殿下雖脾氣不好,但那只是嫉惡如仇....相信朝野上下的諸位,從未見他仗勢欺人過。」
「依我看來,假設燕王果真與西域使團發生了摩擦爭執,那必然是殿下看不慣他們的作為。」
一邊說著,阮瑀雙眸一眯,意味深長地補充道:「面對友邦,我大漢需付出上賓禮數,不過若是惡鄰,那便沒什麼好說的。」
隨著堂堂大鴻臚開口,殿內一眾朝臣紛紛眉毛一挑。
他們萬萬沒想到,阮瑀明明只是一介文官,但這渾身血性,貌似比軍方還要強硬?
「阮愛卿所言,朕猜那臭小子多半愛聽。」天子指尖輕輕按在龍案上,遂正襟危坐,一字一句地說道:「諸卿看來呢?」
「...」
聞得此言,大司農周異連忙垂首掩面,選擇了靜靜觀瞧。
在旁,其他幾位重臣皆是這般。
唯獨大將軍何進不屑地哼哼了兩聲,也不曉得這位究竟是對誰不滿。
他們知道,阮瑀和劉焉的那一席話,關鍵點並不在於誰對誰錯,僅是二人所處的立場不一致。
就像大鴻臚,他顯然是站在漢室角度上看待此事的,之所以推薦某個燕王出使并州,十有八九是阮瑀故意想請這位殿下在面對西域使團的時候,借著那份暴躁脾氣趁機鬧上一鬧,搓搓對方的氣勢。
拜託。
再怎麼不濟。
誰家使者會一聲不吭就擅自入境,順帶接管了漢家縣城?
需知,這兒,是漢土,不是什麼未經開化的窮鄉僻壤。
而宗正,無非就是為了劉家聲名考慮。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哼哼。」
瞧著眾人一直沉默不語,大將軍何進遂譏笑一聲,雙目猛地望向台上,徐徐說道:「陛下,長皇子身份高貴,素備賢名,世人皆知,與其派遣老二擔任副手,在本將看來,倒不如讓長皇子去。」
聽著這屠戶滿是猖狂的語氣,大司農周異不禁皺起眉頭。
「哦?」
天子面色不改,仿佛並未聽清咬字似的,簡單瞥了一眼對方,淡淡道:「大將軍原來是這麼認為的嗎?」
說罷,他嘴角一揚,冷不丁道:「朕倒是覺得,大將軍久經沙場,與政事方面眼光不足,欠缺考慮,故此這個提議,就免了吧。」
殿內朝臣聞言,先是錯愕了幾息,隨即,無不露出了一副看熱鬧的姿態。
【當眾駁斥何屠戶?陛下這是打算直接攤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