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高利貸追債

  「好吧！」媽媽擦拭著眼淚，去了自己的房間。

  我跌坐在床上，眼睛沒有焦距的盯著某一處。

  剛經歷了一場驚濤駭浪，整個人還無法回神。

  一夜無眠，外面的大風半夜吹割著窗戶，聲音沙沙作響。

  迷迷糊糊的到了天亮，我心中惦記著事情，首先打了個電話給周嘉欣，要她幫我請假。

  緊接著，我快速的穿好了衣服，輕輕的走到了門外。

  媽媽做好了早餐，端進了弟弟的房間裡。然後說了些什麼，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媽，我們出去！」

  媽媽走近我，悄悄的說：「別讓你弟弟知道。」

  

  「我是不會說，可是難保那些高利貸不會上門來，等我們都出去了，弟弟一個人在家，他會不會受到傷害？」家裡已經不安全了。我最擔心的就是弟弟的安全，昨日那些人的話還言猶在耳。

  他們說了今天還會來，我不能將弟弟一個人留在家裡。

  媽媽心急的找父親，將弟弟給疏忽了，「詩語，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的準備讓諾言一個人在家。諾言現在不能去學校上課，除了家裡，就沒其餘的地方安頓他了，住賓館我不放心，也沒那麼多的錢。」

  諾言的住處確實成了我們的難題。

  「詩語，那個陳西南包養你的地方在哪裡？」媽媽好像抓到了一線希望。

  「是一棟別墅。」那裡是我的惡夢，我不想將弟弟安頓在那裡。

  「詩語，那個陳西南今天不會來吧？」媽媽還是打著別墅的主意。

  那夜遭他施暴以後，他就沒聯繫我了。

  「我不知道。」我非常不願意提起陳西南。

  「媽媽知道你很為難，但是也就將你弟弟安頓一天，等找到你父親了，我們再將諾言接回來。」媽媽懇求。

  「媽，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怕弟弟看見那麼豪華的別墅會起疑。」我的最大顧慮在此。

  「詩語，我會向你弟弟解釋。」

  我的學校，家裡，弟弟的學校都不安全，那群人找不到父親，一定會拿我們開涮。

  別說弟弟，母親和我都不安全。

  考慮來考慮去，只有那棟別墅最安全。

  討債的人不會查到那棟別墅，況且陳西南只有在周末才會去別墅。

  我手上有鑰匙，弟弟在那裡躲上幾天不成問題。

  「媽，你也收拾幾件衣服去別墅。要是今天找不到爸爸，高利貸的人又上門討債，我擔心你一個人應付不來。」我眼中很是擔憂。

  「好，你等我一下，順便去窗戶那邊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我怕他們守在外面，我們一出去，就逼著我還錢。」媽媽緊張。

  「嗯，我知道了。」我去了窗戶邊，將四周的環境看了一遍，並未發現可疑之人。

  當然，有可能他們躲起來，趁我們出去，他們就將我們抓住。

  「詩語，我收拾好了。外面的情況怎樣？」媽媽手上提著一包衣服。

  「應該沒問題，出去還是警惕一點。」

  我的衣服都在學校，不需要收拾任何的東西。

  媽媽將諾言扶了出來，諾言走路還不是很利索。

  「媽媽，姐姐，你們要去哪裡？」諾言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的問我們。

  「諾言，我帶你去你姐姐的好友家住幾天。」媽媽上前幾步笑著說。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姐姐的好友家？」諾言眸中帶著疑惑。

  到底是十五歲的孩子，我們掩飾的再好，他還是可以看出一絲端倪。

  「是這樣的，上次在醫院你看見的嘉欣姐姐，她家的房子需要人去打掃，用來過下個月的生日，姐姐正好沒事，就接下了這份差事。嘉欣姐姐，很喜歡你，叫我帶你去玩。」我只好胡編亂造的扯理由，希望騙過諾言。

  「嘉欣姐姐家裡這麼有錢啊，只是她們家這麼有錢，沒傭人打掃嗎？」諾言不是那麼好騙的。

  「她家裡的傭人剛好辭職，行了，別囉嗦了，小心耽誤你姐姐的時間。」媽媽適時岔開了話題，扶著喬諾言。

  我將家裡門窗鎖好，出大門的間隙特意看了下門。

  別看這老鐵門，比現在的防盜新門要紮實，要不然那群人，用力的敲，踢，不垮掉才怪。

  剛踏出門口，我正要鎖門，卻聽媽媽尖銳的大叫了一聲。

  我以為那些人出現了，戒備的四處張望，卻未發現人。

  我抬頭望去，媽媽和弟弟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盯著樓梯走道上的一面石灰牆。

  上面用鮮紅的大字寫著欠債還錢，三天之內看不到錢，就殺全家！

  果不其然，與電視中高利貸追債的油漆大字一模一樣。

  我們三人同時駭住了，事先恢復理智的還是我。

  「媽媽，諾言，我們先下去。」諾言和媽媽都呆住了，尤其是諾言，眼中除了驚恐還泛著疑惑。

  我淡淡的小聲解釋，「可能是哪家鄰居借了錢，高利貸追債。我們什麼也別說，直接下去。」

  諾言愣愣的點點頭，他估計被這場面嚇懵了，相信了我的解釋。

  一路慌慌張張的下了樓，我和媽媽不時的東張西望，走到了一樓，心臟還在劇烈的狂跳。

  我和媽媽對視了一眼，我牽著諾言的手都帶著顫意。

  我腦中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稍一用力，就會斷。

  哆哆嗦嗦的從巷子裡走出來，確定那群人沒跟蹤，我和媽媽才舒了一口氣。

  諾言感受到了我們的緊張，也很乖巧的不做聲。

  我直接攔了計程車，這個時候可不能為了省路費將小命給丟了，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突然的衝過來，拿刀架在我們的脖子上。

  我盯著如潮湧動的人群，特別是那種很粗獷的彪形大漢，我的精神就會再度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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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防止還沒找到父親，我就疑神疑鬼，自亂陣腳。我快速的鑽進了車裡，告訴了司機地址。

  「師傅，我們趕時間，您能否快點？」司機的車速比烏龜還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小姐，現在是上班高峰，路上很堵，我已經很快了。」司機不耐煩的解釋。

  馬上一個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我急得手心發汗，身上也冒著冷汗，總感覺行人中有人盯著我們。

  我拉住了門把，就怕有人衝過來，將我們拉出去。

  越急車就越慢，我心急如焚，神色焦慮。

  「姐姐。你別急了，應該不會遲到的。」喬諾言拉著我的手，安慰著。

  諾言以為我是怕遲到，只要他沒看出什麼就行了。

  我強裝鎮定的笑了笑，車終於開動了。

  我們家裡住的貧民窟和陳西南的豪華大別墅距離實在太遠，一個小時才到那裡。

  到了別墅，我的心暫時平靜了下來。

  我們這個城市，貧富階層分的很細，城南要麼是高樓林立的公寓，要麼是華麗的花園別墅，一看就是富人的天堂。

  城北，幾乎都是些破破爛爛的平房或是四五層的爛尾樓，環境髒亂不堪，住的人也是龍蛇混雜，窮人，地痞流氓，吸毒的，賣淫的，賭博的樣樣都有。

  我們家裡轉過一條街就是有名的城北紅燈區。要多亂就有多亂。

  此刻，我們面前一排排的紅磚琉璃別墅，在蕭瑟的冬季，金色的陽光照耀下，發出奪目的色彩。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從城北到城南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本來瞧不起我們，認為我們是窮人的司機見我們來到了富豪別墅區，對我們的態度馬上變了。

  我付了錢，勾唇冷笑，都是窮人，還要狗眼看人低，也難怪這個社會笑貧不笑娼。

  「姐姐，嘉欣姐姐就住在這裡？」喬諾言指著眼前的別墅，不相信的問。

  別說是他，住久了貧民窟的人，一瞬間看見漂亮的豪華別墅，心裡肯定會有落差，接受不了。

  「嗯，對啊，我們進去吧！」人真是一個奇怪的動物，明明我對這個別墅有著痛恨的回憶，但是當我逃難逃進這裡的時候，我又覺得很溫暖。

  也許人只能在逆境中才會感受到某種東西的好處。

  要不然，我和媽媽還有弟弟真不知道去哪裡躲債。

  我掏出鑰匙，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別墅的裡面比外面還要豪華，歐式貴族的家具，裝飾，處處透露著無盡的奢華。

  房子裡窗戶緊鎖著，陳西南沒有來。

  對於他那樣的男人，房子一定多的數不過來，此刻，應該在哪個溫柔鄉里，短時間，他不會想到我。

  也許，他對我很不滿意，所以乾脆就不來找我了。

  這樣最好，我可以不用面對他。

  平時可以不提他，一來到這個別墅，那些不好的畫面就會充斥著我的腦海。

  「姐姐，別墅好漂亮，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華麗的別墅，嘉欣姐姐家裡好有錢。」諾言興奮的看著這一切，臉上全都是羨慕之色。

  嘉欣的家裡環境是不錯，但是也不可能買下這麼貴的別墅。

  沒辦法，我只能拿嘉欣做擋箭牌，實在是對不住她了。

  末了他又問，「怎麼不見嘉欣姐姐？」

  我趕緊解釋，「嘉欣姐姐出去有事，今天就不來別墅了，她把鑰匙給了我。諾言，一樓有房間，你就在那裡安心做功課，我跟媽媽出去辦點事，晚上就回來，餓了的話，有方便麵，你將就點，姐姐晚上回來做好吃的。房子是別人家的，你不許亂跑，亂動！」

  媽媽早上出門帶著方便麵，我和她還要去找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