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2025-01-04 16:36:53
作者: 一葉菩提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身月白,好熟悉的感覺,這個身影與自己腦海里的那個身影重迭在一起,他就這麼盯著自己,兩人對視無語,有一股淡淡的愁,兩種不同的思緒在兩人對視中的空氣之中醞釀。
「你是誰?」纖雪放下酒杯,眼中有些迷離。
白衣男子的眼中全是心疼之意,翻身而下,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一步一步的走向纖雪。
「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纖雪呢喃出聲,這個人為什麼會讓自己有這麼熟悉的感覺,就連她的夫君宗政祈爍都不曾讓自己有這種感覺過。
「纖雪,你怎麼了?」劉楦的眼中有一絲緊張,她怎麼好似有副不認識自己的摸樣!
「我受了傷,失去記憶了。」纖雪不知怎麼的,竟然對他脫口而出這些情況,甚至自己一直沒有著落的心,都好像安定下來一般。
劉楦微愣,心中一陣刺痛,他不該質疑纖雪的,若不是纖雪受了傷,怎麼會不來找他!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他不好,若是他早一點到,她也不會受那麼多苦!
看著白衣男子的表情,纖雪的心一陣刺痛,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讓自己有這種感覺,就連宗政祈爍都不曾!
「纖雪。」白衣男子溫柔的喚了一聲,向著纖雪而去,他好像把這個日思夜想的身影擁入懷中感受她的真實。更不喜歡她握著酒杯的樣子,他的纖雪,何時這般失意過!他很心疼,很心疼、、、
只差一步,他就能夠將他朝思暮想的人摟在懷裡,就可以感覺她的真實!突然,背後一陣凌厲的風聲直逼而來,白衣男子飛身而起,只見一隻金箭擦著他的衣角直直的射入一旁的牆壁上,牆壁立即裂出四五個縫隙交錯在一起!
這支箭,硬生生的將兩人的距離拉開,白衣男子面色微變,快步向一旁的纖雪而去。
「跟我走!」
纖雪呆愣的跟著他的步伐,這一雙手,無比的溫暖,心中涌的感覺也是那麼的強烈,那麼的,似曾相識。她平靜的心湖至從見他的那一刻起,就如被丟進了一顆巨石,翻滾不已,而她竟然也是願意跟他走的。
兩人的身影剛一走出酒肆,面前便是金燦燦的金甲侍衛,一眼望去,猶如長龍的陣形沒有一絲凌亂,月光的照耀下,更多出幾分神威。
「宗政祈爍,每次對付我竟然都讓你這般費心,不知道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白衣男子上前一步將纖雪護在身後,迎著幾千金甲侍衛竟然沒有一絲的慌亂和懼怕。
「纖雪,快回來。」一道聲音從半空中而來,一身黑衣的宗政祈爍宛如地獄使者,一片金甲之前,竟然是那麼的出眾,上千金燦燦的侍衛華麗麗的成為這一抹黑影的陪襯。
「纖雪,不要去!」白衣男子的聲音緊張的傳來,是面對面前號稱扶桑最強的一支力量都不曾有過的緊張。
「你是誰?」纖雪退後一步,不管眼前的這個男人多麼的讓自己熟悉,但是她還是想不起他的確切身份。
突然,一支金箭再次劃破長空,白衣男子分身應對,只見他剛剛與纖雪的身影拉開一定的距離,便被無數的金甲侍衛團團圍住。
纖雪的心猛然一緊,緊緊的抓住已經站在自己身側的宗政祈爍,被這樣的圍攻,即使再強的人,也撐不了太久!
「住手!」纖雪高呼一聲。
宗政祈爍愣了,正在應對金甲侍衛的白衣男子也愣了,兩人的目光竟然同時的看著纖雪。
「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談談嗎?非要大動干戈,宗政祈爍,他不是壞人,你叫他們都停手!」纖雪看著宗政祈爍,卻被他的眼神震懾道,他的心中充斥著濃濃的恨意,這個人究竟是誰,竟然讓宗政祈爍這麼恨之入骨,仿佛不取那人性命,誓不罷休!
可是,她不想那個人有事,她要保護他!這是心底深處的聲音。
「纖雪,有些人既然出現在這裡,那麼就註定會死在這裡。」宗政祈爍的語氣沒有一絲猶豫,左手微微上揚做了一個極其單調的手勢,那邊的打鬥立即如火如荼!
「非要這樣嗎?」纖雪知道,宗政祈爍心意已決。
「他不出現在這裡,就不會死,但是他還是來了。」宗政祈爍輕聲解釋,拉著纖雪欲離去。
「我不走!」纖雪高喊一聲。靜靜的盯著無數金甲侍衛中的那一抹清冷的白,這相的場景似曾相識,同樣是那的個白色的身影,他著急的喊著自己的名字。
「纖雪,不是我!」
「纖雪,不是我!」
他奮力的向自己而來,卻又被金甲侍衛圍住,是他,是他!他究竟是誰?究竟是誰?頭好痛,纖雪忍不住雙手扶住額頭,她為什麼想不起來,他究竟是誰?心中反覆的徘徊著這一個答案,纖雪的頭一陣難忍脹痛,仿佛隨時都能炸開一般。
「纖雪,你怎麼了?」宗政祈爍注意到纖雪的不適,緊張的問道。
他是誰?他究竟是誰?對於宗政祈爍的話充耳不聞,她一定能想起來,一定能!
痛,那難以忍受的痛一波一波席捲而來,讓纖雪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眼前猛然一黑整個人裁倒在地,宗政祈爍慌亂的抱起地上的纖雪緊張的呼喚著。
「放他走。」這是纖雪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這一句話也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死死的抓住宗政祈爍的衣袖,眼前一黑,顯些昏死過去,可是在沒有得到宗政祈爍的答案之前,她就算是死撐也要撐住!
宗政祈爍始終沒有答應,慢慢的,纖雪的眼前又有了光亮,只見有十多個黑衣人加入戰鬥,看形勢好像與那個白衣男子是一夥的,這樣也好,這樣他就不是孤軍奮戰了。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只見一個金甲侍衛瞅準時機手中的短劍向那個白衣男子的要害刺去。白衣男子早已衣衫染血,鮮紅的血液如在綻放的花兒開在月白的衣衫上,那麼的觸目驚心。
他身上有傷,招式受到了局限,接著,便被重重一擊,身形不受控制的退後幾步。
纖雪心如刀絞,一股咸腥不受控制的湧上來,血絲緩緩的從嘴角劃落。
「纖雪,你怎麼了?我帶你去看丈夫!」宗政祈爍抱起纖雪,而纖雪卻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袖。
「叫他們都住手!」纖雪一字一句的說道。
宗政祈爍眉於微緊,兩人相互對視,卻沒有人妥協,纖雪引頭痛微微皺眉,頭上頓時冒出細密的汗珠,宗政祈爍的眼中終於有了緩和之意。
「住手!」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不解這突如其來的命令,再要一柱香的時間,這些人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去!
纖雪推開宗政祈爍,身形不穩的走了幾步,直直的看著不遠處的白衣男子。
「你究竟是誰?」
劉楦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她不記得他了,聲聲問著自己,究竟是誰!月光下,他的臉色略有些慘白,引剛剛的打鬥髮絲也顯得有些凌亂,但是這個容顏卻讓纖雪忍不住雙眸酸澀,淚就這麼不由自主的劃下來,這副容顏,這雙精明的眸子,與她夢中的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你是誰?為什麼我不記得你,為什麼我不記得一切?」纖雪失控的向前幾步,白衣男子飛速向前扶著纖雪強忍著疼痛搖搖欲墜的身形,下一秒,卻被纖雪卻被宗政祈爍拉了回去,數十個金甲侍衛頓時上前來阻隔住劉楦的身子。
「我是劉楦,纖雪,我來了。」
劉楦,劉楦,這個名字,是那麼的熟悉,劉楦,劉楦,仿佛她曾呼喚過千遍萬遍的名字。纖雪眼前一黑,顯些昏死過去,宗政祈爍立即扶住纖雪,將她牢牢的護在懷中,劉楦剛想上前,金甲侍衛卻牢牢守住,眼前只有幾步之搖,他卻無力將纖雪搶回來!
「宗政祈爍,你放開她!」劉楦怒喝一聲,剛想上前去,卻被無數的金甲侍衛團團圍住。
「劉楦,我放了你,你永遠不要再出現我面前。」宗政祈爍抱起纖雪對著劉楦冷聲說道。
「我做不到!」劉楦沉聲回應,他怎麼能讓纖雪再呆在宗政祈爍的身邊,就算是失去生命,他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纖雪被他帶走!
「傻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突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從原處傳來,接著,空中便瀰漫著一陣濃濃的霧氣,所有人都下意思的捂住口鼻。看睜睜的看著一個頭髮發白的老者將劉楦拉出他們的包圍圈,那數十個黑衣人很不舍的隨之退了出去。
他終於逃走了,纖雪繃緊的心弦猛然一松,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宗政祈爍上前一步,忍不住看了一眼懷中的纖雪,心中一模抱著纖雪向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而去。
「宗政祈爍,纖雪暫時由你照顧,他日再來之時,定當帶走纖雪,若是纖雪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的整個扶桑陪葬!」劉楦的聲音劃破長空傳來,帶著不可撼動的堅定!——
空洞的世界裡,除了一望無跡的白再無其它,纖雪置身其中,心中也連同她所看到的一切一樣,一片蒼白,她這是在哪?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種地方。
6◇9◇書◇吧
不,她不該在這裡!
「纖雪,快醒過來!」
「纖雪,纖雪。」
是誰在呼喚,這個聲音讓她如此熟悉,纖雪一回頭,便看到身後的世界一片黑暗,帶著強大的吸力將她只進了黑色的漩渦之中,之後,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痛,頭痛欲裂,纖雪吃痛的捂住自己的頭,還未睜眼,便感覺一股強大卻又不失溫柔的力道覆在自己的手上,他的手,不算溫暖,卻能讓自己安心,仿佛不管她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是孤身一人。
「怎麼回事?」宗政祈爍的聲音仿佛從阿鼻地域而來,只是簡單的一個問句,便能讓人嗅到死亡的味道。
「回,回皇上,皇后娘娘太過激動,而她自己又急於回想過去,腦中淤血未除,所以才導致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喝下了安神藥,之中有一劑鎮痛藥,稍過一會,便不會那麼痛了。」大夫跪在一旁戰戰兢兢,頭上冒著的汗水猶如雨下。
淤血未除?宗政祈爍的眼中飛速的閃過一絲難以覺察的糾結。
「連個頭痛都治不好,要你們何用?」
「皇,皇上饒命!只要皇后娘娘安心寧神,不再回想以前的事情,再加以良藥輔之,頭痛可止。」太醫的聲音盤旋在纖雪的頭頂。
安心寧神,不再想以前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做得到?她出宮前明明聽到那個什麼神醫說,她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為什麼又蹦出個淤血未除?難道堂堂扶桑的一流醫者就是這些貨色?連個顱內淤血都無法清除?纖雪未睜雙眼,心中卻早已清明一片。
宗政祈爍看著纖雪平靜的容顏,伸出伸長的手指輕輕的將纖雪額前的一縷髮絲撫順,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絹子輕輕的為纖雪拭擦額頭上的細汗。
「滾!」
一屋子的醫者紛紛連滾帶爬的沖了出去。
屋內,一片寧靜,開著的窗口處不斷的傳進來一陣陣輕風,風中似乎還夾雜著扶桑花的暗香,纖雪不想睜開雙眼,她不想看到那一雙只因自己而溫柔的紫色眸子。
宗政祈爍停下手中的動作,心跳猛然一滯。
「纖雪,你覺得好點了嗎?」
纖雪不語,就算是頭痛因那些名貴的藥材而稍稍減輕,能夠消減她心中的疑惑嗎?
宗政祈爍心中清楚,纖雪已經醒了過來,只是她不想面對自己。
「纖雪,過去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為什麼不能放棄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宗政祈爍的聲音在纖雪的頭頂響起,纖雪的眉頭不受控制的微緊了一下。
他在逃避什麼?若她的過去真如宗政祈爍所呈現給自己的一切一模一樣,他又何必逃避?劉楦,那個仿佛早就在她心裡的男子又是她的誰?
纖雪緩緩睜開雙眼,明亮的雙眸黑白分明,直直的盯著宗政祈爍。「劉楦是誰?不,應該問,劉楦是我的誰?」
宗政祈爍呆愣了一下,紫眸之中的憂傷仿佛一下子傾泄而下,更有一種怒意,手中的力道也不住的縮緊。對上纖雪執著的雙眸,兩人互不妥協。
「好!我告訴你!」語畢,握著纖雪的下巴,紫色的雙眼之中全是纖雪略顯蒼白的容顏,隨後一字一句道:「劉楦只是你的路人甲!」宗政祈爍說完,拂袖而去。
下巴一松,纖雪的身體不由得向前傾去,整個人以一種十分狼狽的姿勢爬在床上,雙手緊緊的握住身上的錦被,大紅的背被在纖雪的手中成了皺皺的一團,如她此時的心,如同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握住,沒有留給她絲毫的喘息空間!路人甲,有這個的路人甲嗎?緊閉雙眸,眉宇緊鎖,宗政祈爍,你為什麼要騙我?
劉楦在你的心裡就真的那麼重要?哪怕你不記得一切,唯獨不會忘記他!我輸了,在這場感情的爭奪戰上,不用打就已經註定結局,我宗政祈爍從站在扶桑大殿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沒有這麼慘敗過,哪怕天下紛亂,一切都盡在我的手中,我要手握天下,卻唯獨不能握住一個女子纖細的雙手,傾盡一切,也無法換得她的一絲眷顧。
「啊!」隨著一聲沖天的怒吼,殿外的扶桑花紛落了一地,艷紅的花瓣隨著狂風在空中無助的飄揚著,像是某人此時一點也沉澱不下來的心。
為什麼?當他看到纖雪見到劉楦後的那道眼神時,他的心裡就滿是為什麼!他以後,再也不要這樣捫心自問!
三日後,纖雪已可下床,只是她再拒絕再食用什何藥物,她知道,這些太醫們的藥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只有那個仲銘能治,可是仲銘卻不知身在何處!隱隱之中,她有一種感覺,宗政祈爍根本就不想治好她,而那個仲銘,更是不知是生是死!
「皇上!皇后要出宮,剛到重華門被侍衛攔下了!」福公公一臉著急的匯報。
殿內一片寂靜,宗政祈爍彷若未聞。
「皇上,您的意思是、、、」福公公遲疑了一下接著又道,「放了皇后娘娘?」
「若是皇后娘娘走重華門一步,讓三千金甲衛侍自己上地府報到吧。」宗政祈爍的語氣十分清淡,緩緩站起身來向宮中最高的建築而去。今天的天氣很陰沉,風也特別的大,烏黑的雲層之中仿佛累積了大量的雨水,只要撞到另一塊雲層,瓢潑大雨就能傾泄而下,宗政祈爍站在城樓的欄杆處,黑色的衣角隨著大風狂肆的飛揚,髮絲有些許的凌亂,整個人看起來,帶著濃濃的嗜血之氣。重華門的一切,落入眼底。
又是一身月白!那麼刺眼!在那片金甲衛侍之中卻那麼的突出!
纖雪抬起頭來,看著遠處高高在上的黑色身影,現在她總於明白為什麼他們不像別的夫妻那樣了,就好像此時,他一身黑,仿佛帶著天下所有的冷暗,她一身白,仿佛帶著世間無盡的蒼涼,他是濃墨重彩的一筆,而她只是一條不仔細看跟本無法找到的單線,他們之間,無法調和,沒有轟轟烈烈的感情,更不可能生出任何情愫,有的,只是不舍與憐惜而已。她心中的人不是宗政祈爍,而他卻死死的抓住不肯放手而已。
纖雪飛身上前沒入攔截的金甲衛侍之中,白色的身影如同風中舞動著的梨花,那麼的孱弱,淒零、、、
突然,耳邊一陣勁風,纖雪絲毫沒有躲開的餘地,箭直直的朝著自己的胸口而來,一股強烈的疼痛傳來,纖雪的身形忍不住退後三步,金箭應聲而落,看著胸前完好的衣服,只有痛,沒有傷。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特殊材質做做成的衣服,刀槍不入,那麼,他是知道的了?所以才放這一箭來阻止自己!這種痛仿佛紮根了一樣無盡蔓延。纖雪緩緩抬起頭看著遠方的高處上,宗政祈爍手上的弓還未放下,他的眼中的冷涼即使隔了如此之遠,還是讓纖雪有一種被寒冷包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