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變化

2024-05-07 19:27:51 作者: 隱游

  進行異能力檢測的第二天,金燦燦的陽光,通過窗戶,灑滿了龍輝所在的房間,驅散了這一夜的黑暗。

  萬里無雲的天空,冷暖適宜的溫度,乾濕宜人的濕度,無一不在預示著,今天是那種非常適合出去玩耍的天氣。

  不過可惜的是,這一天並沒有出現在規定的節假日裡,有點暴殄天物的意思。

  上班族要上班,學生黨要上學,龍輝,要進行實戰演練項目的檢測。

  從睡夢中醒來,龍輝下意識地活動起四肢,確認了一下自己身體的完整度。

  

  「昨天晚上的夢,絕對真實到可怕了吧?」因為剛剛起床,而殘留在臉上的恍惚與睡意,隨著龍輝意識的回歸,快速消失在他那張人畜無害的面龐上。

  原本茫然,疲憊,神情恍惚的少年郎,在他從床上甦醒的過程中,仿佛在這短暫的時間裡,經歷了歲月長河的快速催化,一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難以描述的感覺,自其體內自然而然的散發了出來。

  作為軀體主人的龍輝,並沒有立刻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變化。畢竟他之前太過於普通,現在也太過年輕,對於自我的感知能力,只能用稚嫩來形容。

  「早上好……龍輝。」南宮靜一如既往地淡雅出塵,舉止言談無不透露著一股,猶如與生俱來的「教養」與「優雅」。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將沉穩淡漠當做習慣的大小姐,再次見到龍輝的時候,也同樣產生了遲疑與停頓:「你……還好嗎?」

  「喂喂喂,南宮靜,你這是什麼情況?」龍輝對南宮靜的表現感到詫異,也對自己身上的變化毫無察覺,有些沒心沒肺地說道,「不會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吧?我記得早上起床的時候,已經在洗漱間做過面部清理了,沒有異物掛在臉上……應該吧?」

  見南宮靜神情還是有些怪異,龍輝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他用手在臉上劃拉了幾下,問道:「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臉上沾著吧?」

  「不是。」南宮靜開口制止了龍輝的動作,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在龍輝全身上下來回打轉,秀眉忍不住微蹙起來,說道,「你的臉上很乾淨,沒有什麼怪東西。我是說你這個人,總感覺在你的身上,好像發生了某些變化。可具體是什麼地方出現了變化,我又實在是說不出來。」

  「變化?我嗎?」龍輝抬手雙臂,低頭四處扭動,看著自己的身體說道,「不會吧?我覺得自己挺正常的,全身上下不痛不癢,也沒有什麼難受的地方。」

  「我說的不是這些。」南宮靜習慣性的來到龍輝身前,將他抬起的雙臂壓下,調整著他的站姿,以免他在旁人的視角中,畫風顯得格格不入。

  這算是南宮靜的小習慣,或者說是屬於她的一點「強迫症」,亦或者是一點小愛好。

  出身名門世家的南宮靜,從小到大在方方面面,都被「調教」地極其優秀得體。

  言談舉止,穿衣打扮,待人接物,無一例外都有嚴格的要求。

  因為她是南宮家的大小姐,所以必須要做到這些事情,才能夠無愧於南宮家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樹立起南宮家的形象。

  也因為她的南宮家的大小姐,所以她必須要寬容大度,能夠「容忍」其他人的「失禮之處」,去特意糾正他人的行為舉止,穿衣風格,會顯得南宮家的大小姐太「無禮」。

  直到不久之前,南宮靜遇到了平民出身的龍輝,一個行為舉止,都沒有經過「儀態」訓練的同齡人。

  而她又恰好在這個時候,脫離了南宮家的約束。

  於是乎,在兩個巧合之下,溫婉賢淑的南宮靜,便在與龍輝相處的日子裡,找到了一點自己的興趣愛好。

  而更加巧合的是,龍輝本人那種隨意的習慣,似乎是刻在骨子裡的。無論南宮靜如何糾正,他始終都懶得去保持所謂的條條框框。

  最巧合的是,龍輝是個神經大條,所以他不會厭惡南宮靜的「多事」。南宮靜該說是心性和涵養也非常充足,不會厭煩對龍輝的提醒。還是該說,她自己覺得這種互動很有趣,一直也不覺得龍輝「爛泥扶不上牆」。

  怎麼說呢,這兩人的相處模式,說是歡喜冤家不對付,可南宮靜的個性擺在那裡,想跟她鬧騰起來,難度係數不是一般的大。

  說老夫老妻,又不到那個程度。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兩個齒輪,在機緣巧合之下重合在了一起。

  兩人看似親昵的動作,親密無間關係,實際上只是不斷重複的循環往復。但與此同時,能夠讓他們不斷重複這相同的動作的齒輪,目前又只有彼此而已。

  陌生的搭檔,天生的合拍,早就了兩人這種理所當然的相處模式?

  就在南宮靜為龍輝整理儀容儀表的檔口,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明悟,明白了龍輝的變化,究竟出現在了哪裡?

  龍輝的精神狀態,亦或者說,是龍輝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出現明顯的變化。

  與曾經那個外表陰沉,神色陰鬱,從裡到外死氣沉沉的「老倒霉蛋」相比起來。

  如今的龍輝,可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比起以前那種弱不禁風,給人一種病殃殃的衰弱感。龍輝如今表現,行走起來龍行虎步,氣息綿延悠長,精神算不上是亢奮,但起碼是充盈飽滿的。

  怎麼說呢,大概就四個字「容光煥發」。

  面對這樣的龍輝,無論是橫起來看,還是豎起來看,都很難想像到,他之前是一個因為他人的言論,被攻擊到內心防線崩潰,成天把自己封閉在家裡的社會性死亡案例。

  龍輝見南宮靜若有所思的模樣,出聲詢問道:「你怎麼了?」

  「沒有。」南宮靜纖細的鵝頸微微搖動,帶起一縷香風。她看向身前臉上掛著疑惑的龍輝,轉身時從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說道,「沒什麼,今天實戰檢測,你有信心嗎?」

  「呵呵~」頹廢喪氣,沒有半點幹勁的笑聲響起,龍輝垮著一張臭臉,衰氣無比地說道,「基礎檢測項目全部不及格的我,怎麼可能會對實戰檢測有信心啊?」

  南宮靜注意力始終停留在龍輝身上,這小子雖然嘴上說著喪氣話,臉上更是沒有半點好表情。可是即便是這個樣子,依舊有一股活力,難以抑制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當然,這並不是說,龍輝有信心一定可以在實戰演練上取得好成績。只不過比起以前的時候,他的心理狀態,他的身體狀態,讓他有了幹勁。

  真正的勇者,在淋漓的鮮血面前,即便與死亡正面相迎,依舊可以勇往直前,坦然面對自己的選擇。

  現在的龍輝不是勇者,當然也做不到上述的這種無畏無懼。不過……他接下來所要面對的,也僅僅只是一次異能力檢測而已。無關生死,也沒有恐怖的失敗懲罰。

  即便知道結果可能不會太好看,他也沒有理由說,在檢測開始之前就判自己死刑的道理。

  不是放任自流的自甘墮落,而是在做好最壞打算的情況下,仍舊選擇去奮力拼搏一場。

  前者在於放棄抗爭,一心求死,後者在於明知道會撞南牆,卻仍舊想要一頭將南牆撞塌。

  即便兩種情況,最後的結果可能都是一個樣。但是這兩種人,卻絕對不能一概而論。

  南宮靜跟在龍輝身旁,兩人並肩前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鼓勵道:「是嗎?既然這樣,那你就要更加努力了。」

  龍輝長出一口氣,順著南宮靜的話說道:「也只能這樣了。」

  之後,季鵬興再次現身。於百忙之中,特意為龍輝抽出時間趕了過來,只為來給他加油打氣。

  杜衡被鍾玲拉扯大袖,最後趕了過來。他原本就老舊起褶的道袍,被這丫頭拉得是凌亂不堪。不知道的看見了,指不定還得以為,這個猥瑣道士被什麼不長眼的失明人士給糟蹋了呢。

  與南宮靜一樣,季鵬興,杜衡,鍾玲他們三人,也都發現了龍輝身上的變化。

  只不過在這三人之中,要麼就是實力碾壓南宮靜,要麼就是眼界過於寬泛,即便是同級別的鐘玲,也因為力量體系的不同,在感觀上比南宮靜更有優勢。

  所以在龍輝的變化上,這三人看的東西更多,也更加深刻隱晦。

  與所謂的容光煥發不同,他們在龍輝身上看到的,是於黑暗陰鬱之中,被引動出來的東西。

  戰意與殺意並駕齊驅,掩蓋在寂靜之下的濤濤煞氣,被笑意所掩飾的偏執,躲在南宮靜視線之外身影,那是一個未曾出現在南宮靜面前的龍輝,同樣也是沒有出現在任何人面前的龍輝。

  煞氣沖天,不詳至極,令人堪憂的變化,讓季鵬興和杜衡兩位大佬,雙雙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鍾玲滿是憂慮地拉扯了一下杜衡的道袍,說道:「舅舅,龍輝他怎麼了?」

  杜衡將鍾玲擋在身後,沒有多說什麼。從他的動作來看,顯然是在防備龍輝,並避免鍾玲與他接觸。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鍾玲看來,龍輝並不是讓她感到害怕,而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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