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安排

  夜深人靜，因異能力檢測，而被人操練了一整天的龍輝，並沒有被滿身的疲憊，快速拖入香甜舒適睡夢之中。

  八十分是良好的標準線，九十分是優秀的標準線，六十分是及格的標準線。

  在所有異能力檢測項目中，最高分不過五十五分的龍輝，如果說心裡沒有半分難受的感覺，那他也算是某些方面的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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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龍輝想要和某人攀比，僅僅只是作為一個普通人類，與生俱來的不甘心。

  不甘心承認自己的「差」，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劣」，不滿足於自己的現狀。

  「使我有洛陽二頃田，安能佩六國相印！」

  如果龍輝這次異能力測試的結果，能夠有一門成績到七十分，甚至不要七十分，有那麼一兩個六十分的分數評價。

  或許這小子，都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分數線那麼上心在意。

  最起碼，他並不是所有異能力的檢測項目，都是亮紅燈的狀態。還可以借著那區區一兩個檢測項目，來自我安慰，自我麻痹，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現狀。

  但現實是殘酷的，事實已經白紙黑字的寫在報告單上。

  特勤科最頂級的檢測場地，最專業的檢測團隊，最全面的檢測項目……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龍輝沒有半分機會，可以在外界因素中，找到為自己辯解的理由。

  場地不適合？ss級的杜衡來了。他也得在這種地方檢測。

  檢測團隊不夠專業？世界上最頂尖的檢測團隊稱號，你是在看不起誰呢？

  檢測項目不夠齊全？一般異能者的檢測時間，充其量也就是耗時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不等。陪你耗了一天，還不夠給你面子的？

  其實按照檢測團隊的能力，他們完全可以羅列出十幾套檢測項目，時長多達半個月的那種，而且全部不帶重樣的類型。

  問題是，你龍輝能不能扛住操練？

  檢測數據，亦是一種現實。如同板上釘釘，蓋棺定論的現實，讓龍輝沒有半點反抗和否認的可能性。

  「初次覺醒異能力，初次接觸異能者的世界。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情況，簡直不要太常見了。」一道龍輝無比熟悉，卻同樣又無比陌生的聲音，突然在的腦海中響起，「絕大多數倒霉蛋，在意識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很多都是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和學費的。龍輝你這種情況，其實還算幸運的。

  至少，直到現在為止，你都沒有生命危險不是嗎？」

  「大佬，你又顯靈了？」

  正在自我懷疑人生的龍輝，已然進入了一種自卑，不甘，卻又相當「鹹魚」的狀態。因此在與神秘強者對話的時候，在說話語氣上，或多或少都難帶點敷衍了事的氣息。

  因對自己的現狀不滿，而在那裡無能狂怒。可是自己的實力又擺在那裡，讓他看不到改變的可能性，也只能讓自己躲在角落裡無能狂怒。

  所幸他的「狂怒」只是存在於心中，而且目標還是針對自己。

  要不然的話，真就有些白瞎了，他在這段時間裡，所接觸到的九字真言了，以及幫他接觸到九字真言的各位大佬了。

  戰事來臨（臨兵），勇於戰鬥抗爭的勇士（斗者），全部都布好陣列（皆陣列），一往無前（前行）。

  不求讓這小子，立馬變成一個頂天立地，有擔當的真男人。

  最起碼，真正事到臨頭的時候，他不會像一條瘋狗一樣，逮著身邊無辜的人，直接來一通沒有來由的攻擊和撕咬。

  只會窩裡橫，對身邊人鐵拳出擊的傢伙，實在是讓人討厭的厲害。

  神秘強者無視掉龍輝語氣中敷衍，用試探性的語氣說道：「有點好東西給你看，要不要？」

  「什麼好東西？」配合著夜深人靜的時間點，龍輝也是浪的飛起，問道，「RB國那種，兩三個人就能演完的愛情動作片？

  話說這種在腦子裡放片子的騷操作，可以算作顱內高潮嗎？」

  「看你這沒追求的樣子。」龍輝的黃色調侃，不僅沒有讓神秘強者感到不適，反而還讓他產生了鄙夷和不屑，說道，「以我的手段，真要想給你放RB國的愛情動作片，那最起碼也得整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沉浸式體驗。

  不僅讓你看到，還得讓你有全方位的感受。比如說觸感啊，嗅覺啊，味覺啊什麼的。

  各種款式，各種姿勢隨你挑選。小家碧玉乖乖女，溫婉知心大姐姐，端莊霸氣的女王大人，迷人心魄的女妖精，出塵脫俗的小仙女，制服誘惑也可以。無論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或者是直達天際的聖女峰，亦或者是盈盈一握，哪怕是非人形都可以。

  怎麼樣，你想不想要去試一下啊？」

  「夠了，夠了，算我怕了你了，非人形的都整出來了。」龍輝這個母胎單身至今的小處男，在神秘強者這種大佬面前，屬實是沒有半點排面可講。你這新手司機才剛剛繫上安全帶，準備發車呢。人家都不屑於踩油門，玩老司機在高速公路飆車的那一套。直接按下點火按鈕。發射火箭來玩，就問你怕不怕？

  似乎是龍輝開局投降，讓神秘強者沒有盡興，他繼續說道：「不是，你怕什麼啊？有我帶著你呢，要不我帶你出去浪一圈，不用擔心，今天晚上的費用我包了。」

  「夠了！夠了！夠了！」龍輝連喊三個「夠了」，讓神秘強者停下那種來自惡魔的誘惑，說道，「咱們這可是在特勤科呢。異能者違法亂紀的事情，人家可有執法權。你是不怕死，我可不敢在這裡作妖。

  大佬，你也別跟我瞎胡鬧了，說吧，到底有什麼好東西想給我看？」

  「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嗎？非得跟我鬧騰，我真鬧騰起來了吧，你自己又慫了。」

  神秘強者略微嫌棄了龍輝一番，也沒有再繼續調侃這個小倒霉蛋，反而是直接進入正題，將一些片段導入進了龍輝的意識之中。

  被導入的片段，並沒有蘊含著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功法戰技，也不存在有什麼能夠改天換地的絕世秘密。

  那是一段對話內容，一段以第一人稱為視角，發生在龍輝肉身上的「過去」。

  時間回調，追溯到當初龍輝在醫院中醒來，在南宮靜陪同下，與東禮和龍示四人一起逛服裝店的時間點。

  在那個時候，龍輝因為一隻地窟怪物三頭犬，在服裝店裡被追得像一隻喪家之犬。

  最後還是神秘強者親自現身出手，才替龍輝一家三口解了圍。

  而後，是神秘強者與龍示和東禮對話。或者說，是將龍輝作為籌碼，在三人之間，所進行的一場交易。

  神秘強者許諾龍示和東禮，這個世界上所存在的一切錦繡繁華，永恆的壽命，無限的青春。

  而他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存在。一個從生命個體的角度而言，完全「獨立」於他們個體之外的另一個生命體。

  龍輝，一個由龍示和東禮結合以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新生命。以人類世界的血脈倫理關係而言，前者為後兩者的兒子。

  但，也僅僅就是這麼一層關係而已。龍輝與龍示和東禮之間，並沒有存在必然的生命活動聯繫。

  無論後續龍輝是失蹤了，還是直接死了，都不會真正牽連到龍示和東禮的生命。

  並且後續，龍示和東禮他們兩個人，完全還可以繼續繁衍新的子嗣。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龍輝依舊沒有被龍示和東禮當做交換籌碼，與神秘強者去兌換那些，足以讓人類徹底喪心病狂的寶貴籌碼。

  而作為龍示和東禮兩人，做出這個選擇的根本原因，僅僅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那一個稱呼，那一份被人類世界文明所定義出來「血脈聯繫」。

  也可以說，這是他們身為人類，受到了名為感情這股力量的影響。

  在這個片段中，龍輝的肉身視角，毫無半點偏差地，投射進了龍輝的意識之中。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他在親身經歷一樣。

  「有哪裡不滿意，你們可以提出來。」

  「你不是我的兒子。」

  ……

  「我需要一個理由，我需要一個解釋，我想要知道，你們為什麼不願意選擇我？」

  「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腦迴路，才會理所當然的認為，我們應該選擇你呢？」

  ……

  龍輝還很年輕，連女朋友都沒有的他，更不要說做父母的經驗。享受福利可以，真要做到設身處地的理解那份情感，只能說夠嗆。

  但龍輝並不是傻瓜，也不是天性涼薄之人。即便不能完全理解理解兩人的情感，他們話語中存在的決絕，依舊讓身為兒子的龍輝感到震撼，還有一種羞愧難當的情感，摻雜在其中。

  捫心自問，如果有一天，同樣的選擇，被放在龍輝面前，他是否有魄力，做出與東禮和龍示一模一樣的選擇。

  不需要那麼決絕果斷，只需要在猶豫不決以後，做出同樣的決斷。

  即便龍輝在過去的時間裡，曾經有一次拒絕過神秘強者給出的力量。但，那也僅僅只是力量而已。

  沒有吃過肉的孩子，怎麼知道肉的滋味？

  未曾體會過力量滋味的普通人，怎麼可能知道力量的誘惑在哪裡？

  可半生都沉浮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以及工作崗位的普通人，他們絕對明白金錢對於自己的人生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當初，龍輝僅僅只是因為在無雙院考核的時候，目睹過一次神秘強者的力量，就差點把自己給扔進了魔道領域。

  記憶片段繼續向前，來到龍輝本體意識恢復正常的時候。

  龍輝再次看到，東禮曾經自己說的那番話，才知道當時自己的老媽，到底是以怎樣的情況下，對自己說出了那番言論：「還有，覺醒異能以後，你給老娘爭點氣，有點出息，讓你老媽我在別人面前露露臉。如果讓我知道，你覺醒異能以後，也是天天混吃等死，被別人叫做『廢柴』的話，我就抽死你個鱉孫。」

  如今再回頭，看看自己當初做出的回答：「『廢柴』這個詞，應該和我沒什麼關係吧？」

  龍輝的心中，除了羞愧和丟人現眼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詞彙。

  因為社會性死亡，徹底自閉在家裡不敢出門，堂堂一個大男人，成天要靠著老爸老媽還有南宮靜加油打氣，和二十四小時的照顧，才能夠繼續生活。

  期間的無能狂怒，對身邊人肆意宣洩著自己的負面情緒。

  無雙院的王宏浚，金曼婷，孫珏凝，更是指著自己的鼻子，貼臉輸出他們的不屑和鄙夷。

  如今在異能力檢測報告中，那一道六十分的及格標準線，更是龍輝羞愧到無地自容。

  「少年郎呦，明天還有一場實戰演練，真要覺得丟人，就早點休息，為明天的自己，留下一個好的狀態吧。」

  神秘強者的聲音說完，便不再與龍輝繼續交流。無論龍輝如何呼喚，也始終得不到半點回應。

  呼喊無果的龍輝，不再繼續做無用功。過去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為明天的實戰演練做準備。

  神秘強者意識殘渣的問題，被他強壓在心底，借用力量的作弊手段，更是被龍輝直接無視。

  異能力的檢測不是生死大戰，請神秘強者代打，終究也只是自欺欺人。如果連自己的真實水平，都沒有勇氣去面對，那所謂的提升，就是一句連屁話都不如的廢話。最起碼，屁話還能帶點臭味。

  「這小子，總算是做了點正經的事情。」冥冥之中，神秘強者自言自語的聲音響起，「本來打算坑得你所有檢測項目都不及格，不過……看在你還算有點進步的份上，給你一個臨時抱佛腳的機會……還是該說臨時抱魔腳？」

  剛剛進入睡夢中的龍輝，在神秘強者的影響下，在不知不覺的狀態下，做起了當初他在三帝伏魔觀，與ss級邪魔戰鬥的夢。

  「之前給了你機會，可惜你不會把握機會。小倒霉蛋，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戰鬥吧。」

  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連神秘強者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太不地道了。

  畢竟，龍輝自打異能力覺醒的時候，就因為他的存在，而被扯進了「社會性死亡」的漩渦之中。成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動量大大遭到削減。

  別說讓身體適應異能力的機會了，哪怕是他原本的身體機能，都壓根沒有鍛鍊的機會。

  然後，就是從無雙院考核現場到三帝伏魔觀那一路走過去，生生把這個社會性死亡的宅家族，給感到累暈餓暈的地步。

  剛剛從三帝伏魔觀爬起來，緊接著就是悟道九字真言，身心步入魔道的同時，還要接受天雷地火的洗刷，外加體驗伏魔三帝君過去的經歷。

  除了這些這還不算完，緊接著就是三隻ss級邪魔出世。讓毫無格鬥經驗的龍輝，在倉促之間與久經沙場的巨爪邪魔互毆。

  或者說，是讓龍輝被巨爪邪魔單方面虐殺。一場戰鬥下來，龍輝的血與肉與骨，可以說是灑滿了整片他所經過的土地。

  要不是因為斗字真言血氣上腦，讓他全程給打了雞血一樣，全程腎上腺素亢奮精神，就和巨爪邪魔的戰鬥，體驗絕對遠超凌遲處死的酸爽度。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千刀萬剮，鈍刀子割肉，而且還不止一遍。

  而後就又是一場昏迷不醒，直到昨天為止，才被帶進特勤科。

  結果昨天也沒有休息好，先是杜衡一通晃悠，把吃進肚子裡的那點東西，全部吐了個一乾二淨。

  緊接著，就是被容羽彤一擊女子防身術，直接打在下巴耳根間，打裂了下頜骨，疼了整整一天。

  在缺乏時間磨合異能力，自身肉體還長時間缺乏運動量，鈍化龍輝的身體素質。

  社會性死亡，打擊心智，憔悴精神。

  又累又餓到昏迷。

  然後是思想入魔，被天打雷劈，地火炙烤，外加悟道九字真言，還有伏魔三帝君的經歷，又是一套身心疲憊的打擊。

  緊接著就是打架被吊打，昏迷，醒過來被一個女生打裂下頜骨。

  經歷過這些事情，講道理，龍輝還能在異能力檢測場地上，被折騰完全套的檢測項目，已經算他神經大條了。

  想要在異能力檢測的項目上取得好成績，也得看看他的實際身體情況再說話好吧。

  虛弱buff加長時間輪軸車輪戰，只能說，龍輝這個倒霉孩子，被神秘強者那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就算是這樣，在晚上的睡夢之中，龍輝還要被三隻ss級的邪魔蹂躪，為了他明天的實戰經驗成績。

  只能說，神秘強者在坑起龍輝的時候，那是真的不帶半點含糊的。手段「心狠手辣」的一筆，就差直接下死手整了。

  「真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