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入叢林

  他沒有殺了王麻子，看來還是有人賊心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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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各人知道軍爺心中有軍法，在底下竊竊私語，都想看看王大腳的下場是什麼。

  「慢！」

  林默容揚聲一喝，制止了衛鷹即將落下的劍。

  她雖受了傷，但腰背依舊挺直，拄著拐睥睨著匍匐在地的王大腳，慢悠悠地走過去。

  見了林默容的氣勢，眾人聯想到不久前王麻子的下場，不由吞了一口唾沫，霎時噤若寒蟬。

  王大腳見她逼近，縱然緊張，說的話卻越來越髒：「一個娘們罷了，還想當老大？把這些軍爺勾引得團團轉，騷狗！」

  他使出王麻子慣用的伎倆，林默容顯然沒聽進去，嘴角微勾，走到近前，示意衛鷹松腿。

  王大腳見狀，翻身就跳了起來，衛鷹眼疾手快，死死就將他鉗制住。

  「老實點！」

  「衛副將，此人不是奸細，罪不至死。」林默容不緊不慢道，回身用長勺舀了一瓢滾燙的熱湯，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大腳，「你想喝湯，是吧？」

  這個動作，話中之意不言而喻。跟著王大腳鬧事的幾人紛紛低下頭減少存在感，像夾著尾巴的喪家之犬。

  王大腳也有點慫了，咽了一口唾沫，顫巍巍道：「你，你想做什麼？」

  「做你想對我做的事，如何？」林默容語調輕揚，帶著幾分戲謔的味道。

  「林姑娘儘管來，這小子動不了。」衛鷹蔑笑，說著手下力道又加重幾分。

  冒著熱氣的長勺緩緩逼近王大腳的臉，他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嘩啦！

  隨著水聲，一瓢熱湯盡數灑在王大腳身旁的地面。

  簌簌……

  又是一陣稀稀拉拉的水聲，王大腳的褲襠，已然濕了。

  「哈。」林默容輕笑一聲，嘲笑之意再明顯不過。

  隨手將長勺扔回鍋里，「一個小嘍嘍，衛副將，放了他罷。當是給曹大哥和我積點德。」

  衛鷹也沒有再要求殺掉王大腳，他震懾眾人道：

  「記住了，沒有林姑娘就沒有這麼好的吃食，都給我安分點！」衛鷹冷聲下令，「都排好隊，挨個打飯。聽林姑娘的分配，鬧事者就地斬殺！」

  「衛副將說得對，林姑娘可是半個主心骨，不然我們哪裡吃得上那麼好的東西。咱們不能恩將仇報。」有人附和道。

  許大娘也出來幫林默容說話：「林妹子一心為我們著想，給全部人做飯吃，還抓了奸細，不然我們還能安生待在這裡？可多積點德！」

  有了衛鷹的一番整頓，一頓飯終於按部就班的搞定。

  午後。

  林默容躺在車外小憩，腦中回想著今日在林中的遭遇。

  那隻老虎來的實在蹊蹺，她心中也有懷疑之人。

  她轉頭看了眼車內熟睡的明辰明玉，心底有了思忖。有人要害她，她必須找出證據打垮對手，不然才是真正的養虎為患。

  現在的她不同於以往，有了軟肋，不能坐以待斃。

  若是再晚些，證據可能就沒有了。她必須再入叢林。

  林默容悄悄起身，腳剛著地，木板卻不合時宜地發出了吱呀一聲響。

  她回頭，兩雙銅鈴般的大眼，迷濛又警惕地盯著她。

  唉……

  她嘆了口氣，來到車內，隨口胡謅了個理由，叮囑兩小隻道：「明辰明玉，娘親要到山裡找些草藥，就著虎骨泡些藥酒，你們乖乖待在這裡，有事就去找衛副將，知道嗎？」

  明辰小臉上充滿了擔憂：「娘親，你剛才進山就被大老虎追了，怎麼還要進去？而且、而且你的腳還沒好呢？」

  一旁的明玉也緊繃著小臉，緊張兮兮地盯著林默容搖頭，拽住了娘親的衣角。

  林默容心中暖暖的，柔聲安慰道：「正是因為腳傷，所以娘親準備到山裡尋點草藥，把虎骨泡成藥酒，這樣不僅可以治娘親的腳，還能防身呢。」

  「讓衛叔叔、何叔叔他們去不行嗎？」林明辰拉住林默容的衣袖。

  輕輕拍拍他倆白白嫩嫩的小手，林默容微微笑過：「他們不懂醫術，你們放心，娘速戰速決。若是天黑了娘親還沒回來，就去找衛副將他們，不要自己亂跑，答應娘親，好嗎？」

  見勸不動，兩個小孩縱然不舍也沒有再擋著林默容，不情不願地點頭。

  憂心忡忡地看著娘親簡單收拾了一下離開了，又趴在車窗上目送她走出好遠。林明玉更是死死地盯住了她離開的方向。

  雖是胡謅的由頭，林默容心下也知道兩小只可不好騙，尤其是林明玉，順道還是得找些藥材會去才行。

  之前在林子裡被老虎追得亂竄，但她還是留神了附近環境地勢，各種藥材大體去哪兒找，心中還是有數的。

  看了眼天色，她拄著木棍加快了腳程，一面走，一面在樹上做標記。

  「找到了！」

  在山坡旁陰濕的灌木叢下，林默容眼尖的發現了獨活，這獨活配上附子、牛膝等藥材，加上虎骨入藥酒，消腫止痛去風寒濕痹不在話下。

  ……

  營隊處，眼見太陽已經西下，天色將黑，明辰明玉已經繃不住了。

  最先掉眼淚珠子的，居然是哥哥林明辰。

  「嗚嗚嗚，娘親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是不是又遇到大老虎了……」

  「要不，我們去找衛叔叔吧？」林明辰淚眼提議道。

  聽了前話，向來文靜的林明玉 剜了一眼自家哥哥，像是在責怪他的烏鴉嘴。思索了一會兒，一臉堅定的爬下驢車，朝衛鷹的方向跑去。

  林明辰見狀，胡亂擦了眼淚，屁顛屁顛跟在後頭：「妹妹，等等我！」

  衛鷹此時正和周章幾個討論接下來的行動路線，見林明辰林明玉跌跌撞撞地跑來，起身環顧一圈，居然沒人跟著。

  「你們兩個怎麼瞎跑？娘親呢？」

  林明辰首當其衝，嗚嗚地撲上去道：「衛叔叔，娘親說要去山裡找草藥，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天馬上就要黑了。娘親說，說……」

  說著說著，他的話語也開始模糊不清，鼻涕眼淚一起流，壓根兒聽不清楚。

  衛鷹腦袋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