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親事（四）

  未婚小夫妻湊到一處，幾乎有說不完的話。

  不過，也不能任由他們一直獨處。

  蔣氏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發丫鬟去傳話，請沈旭留下吃午飯。

  這其實是委婉逐客的意思。

  沈旭一時沒反應過來，高高興興地應了。隨著丫鬟一同過來，對未來岳母笑道：「今日正午，我陪岳母一同用膳。」

  蔣氏暗暗好笑，又不能攆未來姑爺走，笑著點頭應了。

  沈旭活潑愛笑，人乖嘴甜，現在拿出全部能耐哄未來岳母高興。蔣氏被哄得樂呵呵的，到了正午，索性將袁月也叫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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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長輩在，沈旭不便和袁月多說話，眉眼傳情卻是少不了的。

  蔣氏看在眼裡，也覺欣慰。

  定了親事，小兩口遲早是要成親的。現在感情好，以後定然是一對恩愛夫妻。

  待沈旭走後，蔣氏提筆寫了一封信給丈夫袁林。少不得要誇讚未來姑爺幾句，順便夸丈夫好眼光。

  數日後，袁林接到家書，看過之後，不由得失笑：「沈旭這小子，倒是會哄人。這才定親沒多久，未來岳母已全然向著他了。」

  袁江心裡還有些彆扭，輕哼一聲道：「便宜這個混小子了。」

  袁林對沈旭卻滿意得很。年前沈旭特意回邊城，陪崔大郎一同迎親。還專程來拜會他這個未來岳父，也可見一片誠心了。

  袁林笑著對袁江說道：「等過兩年，沈旭和月兒成了親，定然會來邊城。到時候，月兒離我們近得很。到了休沐日，我們可以去看她。」

  袁江捋了捋鬍鬚。

  這倒也是。

  娘家人離得這麼近。沈旭那小子休想欺負她。

  ……

  此時，馮少君已經打點行裝，準備動身了。

  大馮氏依依難捨，嘆道：「你這一走，至少又是兩年。」

  馮少君抿唇一笑：「過兩年，旭兒成親，我和沈祐一併回來。到時候，三哥三嫂也會回京。全家人就能相聚了。」

  大馮氏握著馮少君的手：「就不能再住些日子麼？」

  馮少君握住大馮氏的手，笑著哄道：「我和好兒回來也有兩個月了，也該回去了。算一算日子，三嫂的身孕也快五個月了。我放心不下，早些回去陪在她身邊。」

  一提雷小雪肚中這一胎，大馮氏頓時樂得合不攏嘴：「你三嫂是個急脾氣，喜歡騎馬射箭，又愛往外跑。你在她身邊，我倒是能放心一些。」

  然後，伸手摸了摸沈好美麗柔婉的小臉：「好兒還小，別急著給她定親，可得多留幾年。」

  沈好也不害臊，沖大馮氏甜甜一笑：「叔祖母放心，我早就想好了。以後我就像妙堂姐一樣，嫁在將軍坊里。我娘想我了，隨時都能見我。」

  大馮氏好笑不已，和馮少君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笑著問沈好：「好兒也有意中人了嗎？」

  沈好的小竹馬們，少說也得有五六個。其中，和沈好年齡最相近來往最密切的，就是方四郎和崔三郎。

  也不知沈好中意的是誰。

  沈好眼睛骨碌碌一轉，笑著說道：「過兩年再說，我還小哪！」

  這丫頭，壓根就沒開竅哪！

  大馮氏又是一笑。

  馮少君也笑了，伸手握住女兒的手：「好兒的親事，暫且不急。等過幾年再說。」

  就在此時，一個丫鬟走了進來：「啟稟夫人，袁家三姑娘來為夫人和小姐送行。」

  是袁月來了。

  袁月笑著走了進來，斂衽一禮：「聽聞夫人和好兒妹妹今日要離京，我特意來相送。只盼你們一路平安順遂。」

  未來兒媳有這份心意，馮少君頗覺受用，含笑應道：「多謝你前來送行。」

  沈好笑盈盈地上前：「月兒姐姐，等我回去以後，就給你寫信。」

  袁月歡喜地應了。

  這對未來的姑嫂，性情相投。只見了三回，便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

  回程的路上，一切平順，沒什麼可多說的。

  直至快到邊城的時候，竟出了一樁意外。

  「娘！」黑暗中，沈好被異樣的動靜驚醒了，猛然握住馮少君的手：「外面是什麼聲音？」

  喊打喊殺的，且有刀劍交擊聲！

  「別怕，」馮少君沉聲安慰女兒，迅疾下榻，點燃火摺子。屋子裡驟然亮了起來。沈好到底還年少，沒經過這等陣仗，被嚇得面容雪白。

  馮少君凝神聽了片刻，轉頭吩咐沈好：「你在屋子裡待著，我出去瞧瞧。」

  沈好驚魂方定，迅速穿了衣裳：「娘，我隨你一起出去。」

  馮少君也沒攔著，握著女兒的手出了屋子。

  原來是一夥膽大包天的盜賊，早就盯住了驛館。傍晚時馮少君母女在一眾護衛的守衛下進了驛館，那幾十輛馬車落了賊人的眼，到半夜衝進驛館來燒殺搶虐。

  這伙慣犯踢到了鐵板。被一眾身手厲害的侍衛殺得沒還手之力。馮少君和沈好出去的時候，賊人已經被殺了大半。

  濃厚的血腥氣四處飄散。

  沈好此時反倒不怕了，深呼吸一口氣，從懷中拿出鋒利的匕首來。

  馮少君讚許地看女兒一眼：「出門在外，遇到賊人，不必驚慌。你習武多年，還從未見經過這等陣仗。今日讓匕首見一見血。」

  沈好點點頭，握著匕首，殺了一個原本就受了重傷的賊人。

  賊人的鮮血，飛濺而出，將沈好身上粉色的羅裙染上了點點血花。

  就在此時，一個侍衛沉著臉來稟報：「啟稟夫人，賊人已經全部俯首，還有幾個扔了兵器，跪地求饒。」

  馮少君淡淡道：「留兩個活口，其餘的全殺了。」

  侍衛領命退下。

  過了片刻，又來稟報：「賊人交代，他們的賊窩就在三十里外。而且，賊窩裡還有前幾日掠劫的行商。」

  馮少君皺了皺眉：「留一半人守在此處，你領著另一半侍衛，去將這個賊窩踏平。」

  天明後，侍衛們去而復返，還帶了一個十三四歲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少年郎回來。

  賊人掠殺了行商，只留了這個半大少年。

  沈好目光落在少年慘白俊俏的臉孔上，輕聲道：「娘，該怎麼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