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女班主任

  「翔哥！」

  「翔哥！」

  高翔那兩個比較忠心的小弟見狀臉色一變，連忙衝上前去。

  高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閉著眼睛，不知是死是活，鮮血從額頭上流下來，慢慢染紅了整張臉。

  「翔哥……」

  一個小弟顫抖著伸出一隻手，去探老大的鼻息，還沒到鼻根前，高翔忽然睜開眼，仰身從地上坐了起來。

  「蕭世離……哈哈……蕭世離……我記住了……記住了……」他含糊不清地大聲笑道，視線直直看著前方，根本沒有焦點，說完這兩句話，忽然砰地一聲又重新倒了下去。

  

  蕭世離站在黑暗中，看著地上呈大字型躺著的男人，然後轉過身，向著花園的出口方向走去。

  夜色下，劉海下也有一道紅色慢慢流淌下來，刺目的紅卻給那張儒雅斯文的臉，平添了幾分妖異之色。

  二十幾號人也呼啦啦跟了上去，其中一個走進蕭世離，用畢恭畢敬的語氣問，「離哥，就這麼算了？」

  這些人開始並不認識蕭世離，只是看在大壯的面子上，叫他一聲離哥。此時此刻，人人的口氣和眼神中，都充滿了敬畏之色，這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少年，竟然比號稱「殺人機器」的劉鵬東還要可怕。

  「回去吧，夜已經深了。」蕭世離抬頭望著天邊寂寥的一顆星辰，他現在只是在想，今晚又要去馬義的球廳湊合一夜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是自己必須得到確認的。

  第二天一早，蕭世離沒直接去學校，而是先回到了自己家裡。

  父母才剛剛起來，正要洗漱呢，看到兒子忽然回來了，蕭母忙把兒子的書包拿了出來，又塞了幾塊錢到兒子手裡，「快拿著，上學別遲到了，昨晚在同學家住的好不好啊？」

  「挺好的。」蕭世離接過書包，沒有出門，而是直接進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打開抽屜，那本古書還靜靜躺著，蕭世離飛快地抄起來翻開一看，什麼變化也沒有，還和昨晚一樣，他停頓了幾秒，然後倒過來翻到了黑色的那一面。

  果然，在黑色的第一頁，用白色字體寫著數字150。

  150……150……蕭世離嘴裡喃喃念著，兩眼已經有些發直了。

  昨晚自己記得一清二楚，這一頁面上，完全是空白的，絕對不會有錯！這究竟是……

  「爸，媽！」蕭世離衝著外面喊道，「昨晚你們有沒有進過我的房間啊？」

  「怎麼啦？」蕭母走了進來，表情有些奇怪，兒子以前可是從來不會在意這些事的，「昨晚媽媽幫你整理房間了，看你自己啊都不知道收拾，房間亂的。」

  蕭世離一急之下，把手裡的書舉起來，「你昨晚有沒有在這本書上寫字兒啊？」

  蕭母有些不高興了，「你這孩子，還懷疑起我們來了，你記的那些日記什麼，我和你爸可是從來都不看的，你不在的時候，我們連你的抽屜都沒打開過。」她見兒子反應這麼大，自然就把那個厚本子以為是兒子的日記了。

  蕭世離舔了舔嘴唇，自己也明知不可能，母親怎麼會無緣無故在書上寫一個數字，何況家裡根本就沒有白色的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娘兒倆別聊了，孩子他媽，趕緊的，上班遲到了。」蕭父在外面叫了一聲，又對蕭世離道，「兒子，你的東西我和你媽真的都沒動，你就放心吧。」

  「是……」蕭世離應付了兩聲，懷著滿腔的疑惑和驚詫出了門，這件事真的是太詭異了。

  難道……

  那本書上寫的什麼善惡……都是真的？

  他搖了搖頭，在心裡對自己說著不可能，一邊慢慢把書裝進了書包里。

  這天早上，高翔頭上包著一圈紗布來上學，剛走到校門口，崔譽就從一邊兒竄了出來。

  「翔哥，兄弟昨晚讓人給打了。」

  「誰？」高翔有些不耐煩地說。

  崔譽這時才看清看到高翔的模樣，怔了一下，「翔哥，您這是……」

  「少他媽廢話，有屁就快放！」

  崔譽把高翔拉到一邊的人行道上，上了一顆煙，點好。然後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高翔一邊聽，臉色逐漸開始陰沉，等對方說完，他把半支煙扔在地上，低聲道，「這件事兒我勸你忍了，那個人不是你和我能惹得起的。」

  「啊……」崔譽愣了幾秒，直眉瞪眼看著高翔，忽然明白了什麼。

  「翔哥，你頭上的傷，該不會也是……」

  「草，叫你媽別廢話！」高翔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崔譽的頭髮，不管四周投來驚異的目光，拽著他就往校門內走去。

  昨晚在二哥店裡的沙發上對付了一宿，整晚上盡聽老鼠吵架了，加上額頭的疼痛，蕭世離早上走進教室的時候，眼框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袋，精神恍惚地走到座位上，一屁股坐下去，唯一的念頭就是只想睡覺。

  就在他把語文、數學、物理課本擺上桌面迭成一個「枕頭」，剛用雙臂環抱住，把臉貼上去時，伴隨著一聲巨響，教室門忽然被人踹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罵罵咧咧闖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個小個子。

  高翔用力一甩，把提溜在手裡的人摔倒在靠近前排的過道里，然後對著第三排座位上，一個正歪著頭，把臉壓在幾層書摞上的少年道，「離哥，這小子我給你提來了，欠錢不還不說，還使陰謀耍詐，離哥，你說怎麼辦吧？」

  蕭世離眯開一隻眼睛，看著地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崔譽，後者哪裡會想到竟是這樣一種結果，高翔不但不幫自己，還站在了敵人的那一方，昨天兩人明明還一起欺負蕭世離來著，今天就忽然叫起了離哥！

  可憐的崔譽，只怕是把頭想破也想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腦子裡被混亂和恐懼填充占滿，他當然不會知道也不會相信，昨夜在小樹灣所發生的一切。

  蕭世離沒有理會像狗一樣趴在腳邊顫抖著的崔譽，目光轉而投向高翔，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離哥，從今天起，我高翔就跟著你混了。」高翔忽然一低頭，重重地說，過了幾秒，又道，「只要離哥一句話，我高翔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蕭世離微微露出笑容，這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翔哥不必這麼說，以後大家都是兄弟，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呢。「

  「是！」高翔眼中露出激動的神色，一種久違的感覺，這一刻忽然重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或許能夠稱之為少年熱血，雖然隨著時光的沖刷而逐漸熄滅，但就在蕭世離淡淡微笑的眼神之中，這種血液瞬間被再次被點燃。

  那眼神中包含有多少的東西，高翔直到若干年後也說不清楚，但在那一刻，他在那漆黑的瞳孔中折射出了一個念頭，一種幾近於迷信般的想法：只要是這個男人想要做到的事，一定會達成。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蕭世離微微一笑，這時他眼中射出的光是柔和的，高翔發現原來和這個男人對視，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教室里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都集中向這邊，那個個子高高的少年許多人都認識，五班的高翔，學校有名的混混頭，在學校里也是小有名氣。而本班平時囂張跋扈的崔譽，這時卻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不是他起不來，而是根本就不敢起來。

  高翔剛才的一番話被不少人聽到了，驚異、好奇的目光頓時包圍了這個前天剛來報導的新生，蕭世離看到離上課的時間不多了，便道，「翔哥，你先回去吧，這裡我會處理的。」

  「是，離哥，以後叫我翔子就行了。」高翔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行了，起來吧。」蕭世離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其實他對高翔的行為還是一絲不滿的，到目前為止，自己還不想在班裡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

  「謝謝離哥，謝謝離哥。」崔譽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次不用誰再說，直接就從書包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塑膠袋，放在了桌子上。

  幸好自己事先備了，沒有全依賴高翔，否則今天就是徹底死定了。他知道這麼一來蕭世離對自己的報復必然會升級，眼下只有不論用任何方法，求得對方的原諒。

  崔譽的手還沒縮回來，緊接著從旁邊就過來兩個人，一個牛皮紙信封，一塊包著的報紙，同時輕輕被放在面前的課桌上。原來都是有所準備，崔譽心裡暗罵，這倆孫子，昨天是誰說打死也不給錢的，後悔剛才去找高翔時，沒拉上這倆孬貨。

  蕭世離微微抬了抬眼皮，還是困。

  「行，走吧」他把三塊四方形的東西都揣進了書包里，這時上課的鈴聲也響了起來，崔譽三個人如蒙大赦，一連聲地道，「謝謝，謝謝。」滾回到座位上去了。（也不知道在謝些什麼。）

  蕭世離弓起身子，趴在桌上閉上了眼睛。十五萬輕輕鬆鬆到手，心情自然是無比舒暢，那些錢雖然沒細看，但料想那三個蠢貨也不敢騙自己。

  忽然又想起什麼，坐起身給二哥發了條簡訊，抬起頭卻看見前排的小眼鏡轉過臉，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蕭世離摸了摸臉，不解地看著對方，「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不……沒什麼。」小眼鏡說著，趕緊把頭轉了回去。

  這時候教室門打開，班主任禿頭走了進來，今天的第一節課是數學，蕭世離不由一陣鬱悶，看來自己還得扛著了，上次數學課上不知不覺睡著就讓這老頭很不滿了，這次再來怕是要對自己這個「好學生」發飆了。

  沒想到，禿頭這節不是來上課，而是宣布了一個消息。老頭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一個月前就已經準備，今天辭職報告終於批下來了。英才本來就是私立學校。教師和學校間簽立的也是勞動合同，只要終止合同，教師隨時都可以走人。

  「同學們，我退休以後，林老師將接替我成為你們的班主任，下面大家掌聲有請林老師為大家來講幾句話。」

  老頭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壓根兒沒指望這幫學生能有什麼反應，但這次出乎意料，他話音還沒落地，下面就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但隨便一看就能發現，拼命拍手的幾乎全都是男生。

  蕭世離不知何處的一根神經忽然被觸動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正看到林詩含款款從門口走進來，蹬上了講台。

  下面的掌聲更加熱烈了，老頭感慨地拿下眼鏡擦了擦，自己在這間教室說過的話里，恐怕就這一句最有效果了，果然還是年輕人好啊，自己這把老骨頭看來真的該退休了。

  入學三天來，蕭世離還一次都沒上過林詩含的課，對這個美女小老師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第一天報到時見過的那一面。但那把襯衣撐得高高鼓鼓的胸部，和扭動的豐腴美臀，自然是留在腦海深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