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糟了…

  《潛伏》製作成本1600萬左右，拍攝周期60天。

  除了少數幾個貫穿全場，大部分演員來個幾天，殺青了就走了…

  穆晚秋，那是個貫穿全場的角色！

  

  出場第一個鏡頭，她在彈鋼琴…

  穆晚秋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抗戰勝利，日苯人跑了，自己的護身符突然就變成了身邊的定時炸彈——對於這樣一個女子而言，最最需要的是重新找一個護身符。

  於是，在余則成出現後，穆晚秋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貼到余則成身上。

  這裡，穆晚秋用了一個古代很經典的愛情案例就是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那個「琴挑」，當然，琴換成了鋼琴…

  事實上，余則成第一次來穆家是帶著吳站長的命令而來：敲詐！

  但是，他聽出了穆晚秋琴里的憂傷…

  我們可以想像，穆連成這樣的漢奸，抗戰勝利後，似余則成這般前來敲詐的，肯定不在少數，但只有餘則成聽出了琴里的憂傷…

  穆晚秋看到了再一次獲得護身符的機會，軍統天津站的機要處主任，年輕有為！

  長得還帥！

  當下的中國社會，什麼人也不如軍統的人有安全感。

  於是，晚秋用盡全身解數，甚至不惜給余則成當小老婆。

  ……

  片場，呂瀟然在跟糖糖對戲。

  「小姐的琴聲很憂傷啊嗎，不合眼下時宜！」

  「先生聽出了憂傷？真令晚秋欣慰！」

  「欣慰…小姐高抬我了，我不懂這些的！」

  「沒高抬，您雖不懂琴瑟技巧，但是，懂思想、知心境！」

  呂瀟然被誇的有點不好意思…

  詞對完了，糖糖問：「怎麼樣？」

  「還行，不過，你除了害羞，也要有勇氣，你想想，余則成是唯一一個聽出你琴里憂傷的男人，你覺得他是你的知音…」

  「知音？」

  余…不是，呂瀟然道：「你想想穆連成的處境，他是鐵桿漢奸，日苯人退兵後，他等於成了一塊肥肉，什麼人都想敲詐一下，在軍統之前，就沒有人去了嗎？」

  沒等糖糖說話，呂瀟然接著道：「肯定已經有一堆人在打穆連成的主意，你要想像一下，每次來敲詐穆連成的人，幾乎都聽到了那段憂傷的琴聲，但是，他們來的目的當然不是聽琴的，而是要錢的。所以眾多的來人中，沒有一個被琴挑，有且只有餘則成一人！」

  「這在穆晚秋看來，是緣分！」

  糖糖點了點頭：「所以，她才會愛上呂瀟然！」

  「對…什麼啊，是愛上余則成！」

  「哦…對，是余則成！」

  糖糖臉一紅，趕緊修正了自己的口誤…

  「行了，你準備一下，咱們五分鐘後開拍！」

  說完這句，呂瀟然轉身離開，糖糖忽然道：「呂…瀟然，」

  小呂子扭頭：「怎麼了？」

  「我…我覺得這個髮型好醜，你覺得呢？」

  「麻花辮…也還好啦，不醜，你怎麼都好看！」

  「我覺得丑爆了…」

  「什麼？」

  「沒什麼…」

  「趕緊去準備！」

  ……

  話說余則成抵達天津之後，第一項命令就是幫著站長敲詐…

  「我為什麼派你去啊？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他捐大樓、捐醫院，那是捐給政府滴，只要認定了他是漢奸還用他捐嗎？那是要沒收。」

  「那些珍貴的文物，應該由合適的人來收藏，那個奸商他懂什麼呀？」

  嘖嘖，站長才是高人啊！

  事實上，吳站長的原型人物吳景中，戴笠死後，被毛人鳳清洗，差點死在保密局手裡，好在吳景中在蘇聯留學時跟建豐是同學，關係還不錯，小蔣作保，老蔣就賣了個面子。

  所以，姜為包括呂瀟然在『編劇』的時候，給了吳站長安排了一個掌控一切的身份！

  比方說，吳敬中對余則成說：「凝聚意志、保衛領袖，這八個字我研究了十五年，從復興社到現在」。

  余則成笑問：「那您研究出來什麼呢？」

  吳敬中微嘆一下說：「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吳敬中本來想帶著他最信任的余則成和在天津的一眾高級軍官一起乘飛機撤退到廣州，之後就棄官從商，成立一家有國際背景的大公司，也會給余則成安排一個好職位，並許給余則成大好前程。

  可惜，飛機飛在空中，飛行員接到了長官的命令，飛機不飛廣州，就這樣，他倆一起被挾持到台灣了。

  現場布置好，一個大全景，對準呂瀟然還有張國慶。

  張國慶就是穆連成的扮演者，他也是國家一級演員，滑稽戲集大成者…

  呂瀟然昂著頭，看了看四周，然後笑了笑：「穆老闆，家不錯啊！」

  張國慶低頭哈腰：「不敢不敢…」

  「不敢…哈哈，你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嗎？」

  「知道，知道，政府遲早會處決我們這類人…請上座…」

  「呵呵…」

  呂瀟然沒有拒絕，坐下之後，直接開口：「國人憎恨漢奸勝於憎惡日苯人，穆老闆，你知道吧？」

  「我懂，我懂…」

  張國慶拱了拱身子：「我會把國華醫院、招商局大樓捐獻給政府！」

  「呵呵，穆老闆萬貫家財，不止這麼點吧！」

  「我…」

  「你的財產由軍統接手，如有任何人插手，你要立刻向我匯報！」

  「…我…我懂，我懂…」

  就在這時，一陣鋼琴聲從樓上傳了下來…

  呂瀟然笑了笑：「穆老闆真是好雅興，都這種情況了，還有閒心調素琴、閱金經！」

  「調素琴？」

  「琴聲…」

  張國慶趕緊道：「這是寄宿在我家的親戚，穆某早已辭退所有家傭，儉行素食、改造身心…」

  「是嗎？」

  「余主任請稍等！」

  幾秒鐘後，張國慶拉著糖糖從樓上下來，介紹道：「這是本家侄女，晚秋…這是中央政府駐天津的余主任！」

  糖糖看了眼呂瀟然，微微點頭…

  呂瀟然盯著她看了一眼，越看越覺得不順眼，直接喊了：「停一下，化妝師呢？」

  姜為：「怎麼了？」

  「髮型不合適…」呂瀟然指了指空氣劉海麻花辮的糖糖：「咱又不是瓊瑤劇，穆晚秋好歹是大家閨秀，怎麼能是麻花辮？換一個髮型，換成《金粉世家》裡面那個柳亦非的髮型！」

  《青青河邊草》里的岳翎，《蒼天有淚》里的蔣輕輕，都是空氣劉海麻花辮，這個幾乎瓊瑤民國言情劇的標配…

  髮型師走過來：「那叫歐式宮廷風！」

  「管他什麼風，換一個，對了，再給她配一對耳墜！」

  「好，」姜為點頭同意了…

  暫停十分鐘…

  糖糖就在現場重新換髮型，呂瀟然則跟姜為討論起了接下來的拍攝…

  姑娘腦補了很多劇情：「他為什麼要讓我換髮型呢？」

  「一定是我剛才說了，這個髮型好醜…」

  「為了替我出氣…」

  「他應該喜歡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