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蹴鞠

  「哥哥……哥哥……」

  生生呼喚，將李晟從睡夢中轉醒。

  

  揉著酸痛的肩膀，李晟從炕上爬起來，茫然的環視四周。

  一大一小兩個黑孩子，出現在李晟的面前。

  李晟甩甩腦袋，總算是認出了兩人。

  「寶琪、寶環？你們怎麼過來了？」

  「哥哥，這都晌午了，夫子們早就放課了。」

  尉遲寶環趴在床邊，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邊吃著手中的大餅，一邊解釋道。

  放學了？

  李晟一臉懵逼的問道：「你們都是只上半天課的嗎？」

  「現在農忙時節，每天只需要聽一個時辰便行。」

  尉遲寶琪撓撓腦勺，嘿嘿笑道：「其他時間，還得下地幹活兒呢，現在可是種莊稼的好時候。」

  李晟這才明悟。

  這畢竟是大唐，農業社會裡沒什麼比種地更重要的。

  即便是讀書，也得給種地讓路。

  畢竟人可以不讀書，但是不能不吃飯。

  「那你們兩個怎麼不去種地？」

  李晟飢腸轆轆，走下床頭。

  「俺們家有莊戶給種地，不用俺們兩個自己種。」

  尉遲寶琪撓頭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們家還有錢請莊客？」

  李晟詫異的看了一眼的尉遲寶琪。

  這可是唐初，土地兼併還沒那麼嚴重。

  每個大唐百姓都有自己的永業田，不像後世佃戶遍地，請莊客是要額外花錢的，只有大戶人家才請得起莊客。

  那尉伯伯看著一臉憨憨的模樣，竟然還有錢請莊客。

  真是人不可貌相。

  「去年發了些橫財。」

  尉遲寶琪又是嘿嘿一笑。

  李晟點點頭在，只以為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他卻是不知道，尉遲敬德這橫財，卻是因為玄武門立下不世之功，直接被李世民大手一揮，將齊王李元吉家產，全數賞賜給了尉遲敬德。

  一躍而成大唐首富！

  李晟下了床，正好看到桌上有一張紙條，瞥了一眼落款，是舍友馬周留給自己的。

  大意是他見李晟在睡，就把給李晟帶的驢肉火燒放在桌上了，等李晟起來就能看到。

  至於馬周自己，則被孔祭酒專門安排了一個小書房，專心翻譯羊皮卷。

  驢肉火燒？

  李晟眼前一亮，連忙環視四周。

  肚子正餓得慌，趕緊先填填肚子。

  但環視四周兩圈，卻依舊沒有半點驢肉火燒的樣子。

  「哥哥，你這驢肉火燒從哪兒買的，好好吃。」

  尉遲寶環吧砸著嘴巴，一般大口嚼咽，一邊詢問李晟。

  李晟嘴角一抽。

  好傢夥，火燒原來在這兒。

  「哥哥，你是不是餓了？」

  尉遲寶環猶豫了一下，把已經咬了一半的驢肉火燒給遞了出去。

  李晟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那藕斷絲連的拉絲口中，終究還是拒絕了。

  「哥哥不餓，你自個兒吃吧。」

  李晟咧嘴一笑，轉頭看向尉遲寶琪：「你們放學不回家，跑我這兒作甚？」

  「哦，今天約了夥伴們郊外蹴鞠，過來問哥哥，可要去蹴鞠嗎？」尉遲寶琪指指地上一個小圓球，問道。

  「蹴鞠？」

  李晟低頭看向那的小圓球，順手撿起來。

  居然還是充氣的。

  蹴鞠乃是中國傳統的娛樂項目，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玩蹴鞠，一直持續到宋元時期，蹴鞠依舊盛行。

  但明清之後，蹴鞠逐漸衰落，被現代足球所取代。

  這是中國古代獨有的娛樂項目。

  李晟將蹴鞠球放在指尖，微微一轉，紅艷艷的蹴鞠球，彷如一團火焰一般，在李晟的指尖綻放。

  光是從美觀上看，傳統蹴鞠比現代足球的造型，更具美感。

  「這玩意是怎麼做的？」

  李晟好奇問道。

  在沒有現代氣密技術下，這種充氣技術就很難得了。

  「我聽蹴鞠社的人說，這裡面是用豬尿泡做的。」

  尉遲寶琪說道。

  豬尿泡？

  那不就是膀胱嗎？

  好傢夥！

  李晟頓時明悟，原來是拿這玩意做的。

  怪不得氣密性極佳，而且很有彈力。

  老百姓們的創造力和想像力，當真是又一手。

  李晟對這蹴鞠的玩法，倒是挺有興趣的，但是今天救火實在廢了不少氣力，現在又餓著肚子，實在沒力氣了。

  李晟將鞠球還給尉遲寶琪，說道：「你們自己去玩兒吧，改日有空了，我教你們一個更好玩的蹴鞠遊戲。」

  兩兄弟點點頭，抱著鞠球出去玩了。

  李晟肚子餓得咕咕叫，趕緊回家吃了碗面。

  剛剛填飽肚子，就見酒館門口，一個金髮碧眼的漢子走過來。

  「廖木爾？」

  李晟詫異的看著對方。

  「親愛的晟，你能借我點錢嗎？」

  廖木爾一進酒館，就急步走到櫃檯之前，一把握住李晟的手哀求道。

  「借錢？你借錢幹什麼？」

  李晟詫異萬分。

  這傢伙自己的書店規模不算小，再加上經營一些從西域來的珍惜品，怎麼也不會缺錢啊。

  怎麼突然要找自己借錢了？

  廖木爾解釋道：

  「親愛的晟，我找遍了全長安的雕版師，速度根本不夠啊。但複印的速度還是太慢了，我要借錢去其他地方，招聘更多的雕版師父。」

  招聘雕版師父？

  李晟愣了一下，問道：「你找雕版師父幹什麼？」

  「當然是為了印製經書啊！」

  廖木爾哭喪著臉道。

  李晟一拍腦門。

  這才想起來，這傢伙被皇帝派了任務，要求在一年內印刷出一百萬本書冊。

  自己之前太累了，完全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親愛的晟，我在長安就你這麼一個朋友，求你幫幫我吧。」

  廖木爾哀求著，從懷中掏出一張抵押文書：

  「你看，我把我的書店抵押給你，等我把書印完了，就把錢還給你！」

  李晟聞言，微微皺眉。

  抵押大可不必。

  借錢更不是不可以。

  自己經營小酒館，幾個月來倒是攢了一些錢。

  但是自己的錢，那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啊。

  一年內印刷一百萬冊書，以現在大唐的雕版印刷技術，根本做不到。

  自己把這些錢借出去，那就是純粹的有去無回。

  大慈善家沒這麼做事兒的啊。

  李晟看向廖木爾，微微搖頭道：「以雕版的速度，你僱傭再多的雕版師父，也絕對不可能印出這麼多書的，所以這錢我不會借給你的……」

  廖木爾聞言，失望得低下頭。

  李晟突然又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倒是可以想辦法，讓你把一百萬冊書給印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