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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侍婢頂罪

2024-05-07 13:17:05 作者: 端木搖

  「既是如此,良辰沒有殺人,當無罪釋放。」張大人宣布道。

  佳期激動、開心地笑起來,五小姐太厲害了,這世間就沒有五小姐做不到的事。原本,她以為良辰必死無疑,卻沒想到今日會有這樣的峰迴路轉。

  月冰蘭暗暗咬牙,目光冷如冰雪。

  月輕衣冷冷地看她:接下來,我會讓你嘗嘗心驚膽戰的滋味。

  

  「霜兒姑娘被掐死,那麼,行兇之人又是誰?」張大人提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霜兒受傷後,水香等人把她抬回攬風苑。她生前,在她身旁的人,每個都有嫌疑。」月輕衣冰寒的目光掃向月冰蘭,好整以暇地問,「三姐,你可知當時都有什麼人在霜兒身邊?」

  「我不知。」月冰蘭眼神冷郁,心裡非常後悔,昨晚應該吩咐人把霜兒的屍首埋了,或者扔到亂葬崗,就不會有今日的後患。

  「三姐不知,那水香必定知道。」月輕衣看向水香,眸光森然。

  水香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半個字。

  張大人陡然喝道:「還不如實招來!」

  水香哪裡見過這樣的審訊場面,嚇得心膽俱裂,撲通一聲跪下,「大人容稟……奴婢也不知……」

  「你護送霜兒回去,怎會不知?」月輕衣疾言厲色地喝問,「大人面前,你也敢隱瞞?你可知,隱瞞、做假供要打多少大板?」

  「奴婢沒有隱瞞……」水香心虛地低頭,驚懼的目光閃爍不停。

  「霜兒是你掐死的,是不是?你跟她無冤無仇,為什麼掐死她?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月輕衣厲聲問道,咄咄逼人的架勢令水香嚇破了膽,也讓其他人驚愕:這逼問的氣勢,太恐怖了。

  水香瞪直了眼,眼裡布滿了驚懼,嘴唇顫抖得厲害。

  月冰蘭快步上前,悲憤地問水香:「霜兒是不是你掐死的?霜兒與你情同姐妹,你為何掐死她?之前我稱讚霜兒刺繡功夫好,你是不是因此妒忌她?你害死霜兒,叫我如何跟她的父母、親人交代?即便你們是下人,但也是爹媽生養的,你們出事,最傷心、最難過的便是你們的親人。將心比心,倘若是你死了,你親人會不會傷心?我一向待你們不薄,你怎能因為妒忌之心而害死霜兒?」

  這番話,悲憤交加,痛心疾首,令人唏噓。

  水香的眼眸睜得大大的,格外的無辜、迷茫,好像聽不明白主子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月冰蘭滿面怒容,比起平日裡的溫柔和膳,現在的五官可真是猙獰,「你還不從實招來?你在府里犯了事,若不從實招來,便會連累你家人!」

  這話猶如醍醐灌頂,水香好像醒悟了似的,砰的一聲磕頭,「大人,是奴婢親手掐死霜兒,是奴婢……」

  月輕衣心中冷笑,月冰蘭這番話,擺明了是要水香頂罪。

  「水香,你不要怕,你知道什麼就說出來,張大人會為你做主。倘若有人威脅你,要你做假供,你當面指出來便是。只要真兇落網,便沒有人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她循循善誘。

  「水香一向不會撒謊,水香,說出實情便是。」月冰蘭冷著臉道。

  水香的雙目淚光閃爍,斷斷續續地說道:「大人,是奴婢掐死霜兒……霜兒做事手腳麻利,刺繡功夫又好,得三小姐的歡心,奴婢擔心三小姐升她為大丫鬟,起了妒忌之心……昨日,奴婢見霜兒頭部受傷,起了歹心,趁此良機掐死她,所有人都會以為是良辰打死她,不會懷疑到奴婢……」

  張大人威嚴問道:「當真如此?」

  她回道:「奴婢不敢再有隱瞞。」

  月輕衣轉眸看月冰蘭,她好似鬆了一口氣,不過這鬆氣的舉動很輕微,難以察覺。

  月輕衣早就料到,如若是月冰蘭殺了霜兒,那麼必定有人替她頂罪。

  王姨娘怒斥:「你這賤婢,竟敢在府里殺人!蘭兒待你不薄,你怎能做出這樣糊塗的事?你對得起蘭兒嗎?」

  水香哭成了淚人,「姨娘,夫人,是奴婢一時糊塗,害死霜兒,與奴婢家人無關。奴婢懇求姨娘和夫人不要累及無辜。」

  王姨娘道:「大姐,水香這丫頭伺候蘭兒不少年頭了,也算盡心盡責。此次她殺害霜兒是一時想不開,不要累及她的家人也罷。」

  沈氏應了,決定不追究水香的家人。

  「姐姐!」月冰煙驚叫一聲。

  但見月冰蘭的身子晃了一下,雙目微闔,就這麼暈倒了。

  月冰煙連忙扶住她,幾個丫鬟也上前幫忙,先扶她回房歇著。

  霜兒一案,就這麼了了,張大人告辭,沈氏讓王管家送他出府。

  張大人離去之時,回頭望一眼面容淡漠的月輕衣。

  原本,他不太想來月府查辦這案子,這種內宅之事牽涉繁雜,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一向不插手世家大族的內宅鬥爭,除非有人到衙門報案。不過,月家五小姐說了一句話,他只好「乖乖地」跑一趟。

  她說:「張大人不來府里辦這案子,也沒什麼,我只好去風雲騎衙門報案。風雲騎辦的都是大案、要案,肯定不會理會我這內宅小事,不過大都督與我有點交情,想必北影寒不會推辭。」

  一提到北影寒此人,張大人嚇得半死。

  上次,大都督旁聽他審案,最後她走了,大都督也跟著走了。雖然張大人瞧不出大都督與月家五小姐有何關係,但多少有點耐人尋味。他是個謹慎的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還是走了這一趟。

  沈氏對王姨娘訓斥道:「妹妹,這攬風苑的下人,你要看著點兒,再出什麼么蛾子,平白地惹人笑話,咱們月府的顏面可不能毀在我們手裡。」

  王姨娘低頭道:「是,妾謹記在心。」

  沈氏和月冰染等人離去,王姨娘來到月冰蘭的寢房,見蘭兒歪在床榻上、煙兒坐在一旁,便讓煙兒先出去。

  「人都走了?」月冰蘭問,方才她暈倒只是裝的,不過她發白的面色倒是真的,是因為擔心水香亂說話,把她供出來。

  「蘭兒,你沒事吧。」王姨娘見她氣色不好,有點擔心。

  「娘,我沒事。」月冰蘭眉心深蹙,「我們低估了月輕衣。」

  「沒想到月輕衣會來這一手,昨日她把我們都瞞過去了,今早來這麼一出,我們根本是措手不及。」王姨娘嘆氣,所幸蘭兒反應快,以水香的家人要挾,要水香頂罪。不然,倘若蘭兒被定罪,那這輩子就完了。

  月冰蘭凝眸,眼裡蓄滿了森冷陰沉的光,「不過也無妨。雖然不能致良辰於死地,但我們還是可以做一點事的。」

  王姨娘眼眸一亮,「你想怎麼做?這次千萬要當心。」

  月冰蘭點點頭,「不會有事的。」

  接著,母女倆湊在一起嘀咕了半晌。

  ……

  月輕衣和佳期一起去接良辰,佳期開心地笑,「良辰,你沒事了。是五小姐救了你。」

  當即,良辰就要下跪,被月輕衣扶住了。良辰感動得哭了,淚落如雨,「五小姐,你又救了奴婢一次,奴婢欠你兩條命了。」

  「你是我的人,命也是我的,我自然要看好你這條命,不讓別人害了你。」月輕衣抱住她,拍拍她的肩,「這是我的責任。傻丫頭,別哭了。」

  「還有奴婢。」佳期也加入,三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

  回到流光別苑,佳期吩咐灶房做了一頓豐盛的午膳,當是慶祝良辰洗脫罪名。

  月輕衣笑道:「明日我們去酒樓吃一頓更好的,去去晦氣。」

  良辰和佳期都說好,良辰暗下決定,這輩子定要為五小姐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翌日,主僕三人上街逛逛,卻在門口看見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緩緩駛過來。

  一人從馬車跳下來,一襲雪袍勾勒出他頎長俊朗的身姿、優雅尊貴的氣質,眉目如畫的俊顏點綴著淡淡的微笑,日光落在他的臉上,晶雪如玉,透亮如冰。

  良辰認得鳳凌天,連忙行禮:「拜見國公大人。」

  對月輕衣來說,行禮是能免則免,實在不能免,那才做做樣子。

  「國公大人有事找我?」她輕然而笑。

  「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請你幫忙。」鳳凌天掃了良辰一眼。

  月輕衣瞧出他神色有異,便讓良辰、佳期先回去,「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鄭重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先不要問,可好?」

  上次飲酒,他在她面前吐露心聲,她已經把他當做朋友,雖然還不是十分的信任。既然他說是重要的事,想必有所求,那麼她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馬車行駛到靠近郊外的一座別苑,鳳凌天拉她下馬車,往裡面走。

  這座別苑並不大,不過曲徑通幽,屋舍古樸,後院還開闢了兩畝地,種一些瓜果蔬菜。

  「這做別苑是給我妹妹住的。」說到妹妹,他的聲音有些沉重。

  「哦,你妹妹一人住在這兒?」話剛出口,她就想起來了,他妹妹得了失心瘋。

  來到一間寢房前,鳳凌天從窗口望進去,美玉般的眉宇布滿了憂傷與憐惜。

  這間寢房的門從外面鎖住了,想必是為了鎖住他妹妹。

  得了失心瘋的人是怎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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