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8-從打工者到成為主人

  格林伯格工作室值錢嗎？在幾年前，人們會把他當成一家平平無奇的空殼電影工作室，畢竟這樣的小型空殼電影公司，在好萊塢數不勝數。

  基本上每個圈內相對的成功者，旗下都有一間以上類似的電影工作室，就像每個成功者，旗下都有一家用於避稅的慈善基金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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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圈內人建立電影工作室，完全不是為了投資電影，相反，百分之九以上，是為了與要加盟的電影項目簽署合約，以及接收工作薪酬和各種各樣的分成，這類型的空殼公司，打一開始就沒人指望用它賺錢。

  但隨著近幾年時間以來，先是《無間行者》的聯合投資，之後又有了輝煌無比的《黑客帝國》三部曲等作品，格林伯格電影工作室，慢慢的吸引到了很多人的主意。

  再加上今年暑期檔成績相當不錯的《霹靂嬌娃》，這些片子不提線下的收入，明面上的票房就擺在哪裡，只要是圈內懂行的，輕易就能計算出大概賺了多少錢。

  如果是這樣還好，比格林伯格工作室體量大得多的電影公司，在圈內也並不罕見。一時的成功，可以說完全是運氣在主宰，好萊塢幾十年來的歷史，無不在說明這樣的小型電影公司活不了幾年。

  畢竟，運氣可不會永遠待在你這邊。

  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發行。類似運氣好的小型電影公司，就算連續兩三年時間成功多部影片，等待他們的也只有被收購，或者因為一次投資失誤就破產的結局。

  理由十分簡單，只要是能叫得上名號的電影公司，其本身就不靠製片賺錢。好萊塢六大巨頭，還有之前的米高梅聯美之類的公司，支撐公司利潤的永遠都是發行。

  這就是好萊塢內容產出者的悲哀，主宰上層建築的，從幾十年前開始到現在為止，一直都是發行公司。

  裡面的道道數不勝數，就比如華納兄弟吧，哪怕是一部自己全資製作的片子，到最後在帳目上也是賠錢的。

  像是什麼左右倒右手，互相借貸、墊資、優先抽成等等，都不用在帳目上動什麼手腳，這樣放在明面上的、完全符合法律法規的規則走一圈，就會發現，除了投資的製片方不賺錢，這一圈只要是與電影有關的全都賺的盆滿缽滿。

  不用想從中找出漏洞，只要大型電影公司想要做，就算是從華爾街最好的律所請來律師團隊，從普華永道請來會計師團隊，在他們這樣的專業團隊審核下，照樣也從法律層面挑不出一點毛病。

  這也就造成了一種局面，那就是無論多麼賺錢的小型電影公司，抗不了幾年時間後，必然會成為六大巨頭的旗下子公司，說難聽點，就是成了六大電影資本的內容產出部門。

  重點來了，韋恩旗下的格林伯格工作室，在好萊塢整個電影圈所有人認知中，近兩年就是華納兄弟的內容產出部門。

  但實際情況呢？不但華納兄弟因為與韋恩的關係，完全不能在雙方合作的項目上動手腳，後面還隨著他不聲不響的收購各路版權，將這間愈發賺錢的工作室，眼見就要發展成為了一個空殼怪胎。

  特別是這兩年，要知道，前面的《無間行者》還好說，《黑客帝國》三部曲，在最賺錢的版權上，可是與華納兄弟一家一半的。

  表面上來看，雙方共同出資製作影片，賺錢了當然是一家一半。當然了，這個一家一半是在華納兄弟發行部門，扣除了發行抽成後的那部分錢。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以韋恩和華納兄弟的關係，格林伯格工作室發行的項目，華納兄弟都是給的本公司影片才能得到的待遇，也就意味著，發行抽成是行業內最低水準。

  然後是最賺錢的線下版權運作，不管是周邊物品授權、買賣，還是電視一輪二輪三輪播放權，還有最賺錢的錄像帶買賣租賃等等等等，這些後期線下賺到的錢，全都是兩家一人一半。

  不是一錘子買賣，按照好萊塢的運行規則，這樣的情況會一直持續下去，就因為格林伯格工作室手中，握著的那一半《黑客帝國》的版權。

  沒錯，好萊塢是個商業社會，從不缺少爾虞我詐和陰暗的手段。但最基本的運行規則上面，沒人會去挑戰。

  就像某位叫兆龍的東方演員，哪怕他只在《黑客帝國》中出演了一個小人物，但按照演員工會與製片人工會的規則，只要這部影片還在盈利，那麼就會按照比例，每年到將這一部分錢，分成給到演員手中。

  韋恩也是一樣，別說他現在能拿到錢，只要格林伯格工作室還在，這部分版權還在，以後就算他不在了，他的後代照樣也能拿到錢。

  這還只是擁有一半版權的《黑客帝國》三部曲，今年暑期檔上映的《霹靂嬌娃》，可是在一開始就與發行方華納兄弟商定了，版權百分百是格林伯格工作室的。

  從這些項目的待遇上，就能體現出韋恩存在的意義，如果是一位其他的獨立電影人，想要讓六大髮型影片最基本的代價，就是要付出該影片的版權。

  「韋恩，格林伯格工作室今年的動作太大了。」

  看著陷入沉思的韋恩，布魯斯-羅森布魯姆摸摸的抽著雪茄，過了大概得有十幾分鐘才開口說道：「先是《疾速追殺》，據我所知，這部片子只要成功就能著手續集化，偏偏除了了那位東方功夫巨星兒子的片酬，這個項目的投資還低的讓人心動。」

  毫無疑問，大投資容易出爆款，大製作是最穩的賺錢項目，這些在好萊塢一直就是常識。

  但動輒幾千萬上億美刀的投資，也意味著無比巨大的風險，就算是一家中型電影公司搞砸了這樣的項目，照樣有面臨破產的危機。

  所以，像是這種投資並不高，成功率有著一定的保障，又能很容易續集化的電影項目，才是好萊塢電影公司眼中最優質的選擇。

  「《金剛》我就不提了，這種大項目只要成功，賺大錢也是必然的。可是......」布魯斯-羅森布魯姆的聲音帶著些許猶豫，小心的看了一眼對面男人的臉色，才繼續說道：

  「《霹靂嬌娃》的成功，讓很多人看到了這種女性主角影片的可行性。格林伯格工作室的《古墓麗影》和《生化危機》，同樣也是這個類型，只要影片出現的成績不錯，系列化就絕不會成為問題。

  夥計，你說在時代華納的某些股東眼中，這還是一家空殼電影工作室嗎？」

  韋恩輕輕的點點頭，將雪茄隨手扔到煙缸中，也不管它是不是還在燃燒著。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上半身窩在沙發中，看著布魯斯-羅森布魯姆思考著。

  沒錯，之前還好說，現在隨著格林伯格電影工作室旗下，製作的項目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越來越系列化，必然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這就相當於一家野蠻生長的電影公司，偏偏還不用承受一點干擾，可以說好處全占了，但相應的阻礙，也因為華納兄弟的存在消失了。

  想到這，他就不自然的咧開嘴笑了笑，突然想到，恐怕斯蒂文-史匹柏的夢工廠，做夢都想要這樣的待遇吧。

  「我這次過來，只是想私下提醒你一句。」

  布魯斯-羅森布魯姆搖搖頭，看著桌對面慵懶的男人，還是忍不住說道：「韋恩，每一個好萊塢頂級大導演，其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資產。恰恰就是因為這種稀缺的資產，你和華納兄弟才成為了利益共同體。

  但是，隨著格林伯格工作室越來越惹眼，必然會打破這種平衡。所以，不管你想做什麼，最好都加快自己的動作。」

  其實從布魯斯-羅森布魯姆的這幾句提醒上面，韋恩就已經聽明白了，有些事情傑夫-羅賓諾夫，包括時代華納的掌門人凱文-特蘇哈拉，一直都沒有清楚的告訴這位發行主管。

  或許他猜到了一些東西，也或許他從傑夫-羅賓諾夫那裡，得到了一些暗示，最多也就是這樣了。

  「說說，時代華納的哪位股東，對我的工作室感興趣了。」

  抬頭望向桌對面，韋恩饒有興致的開口問道。

  「艾維-尼沃。」

  既然說起這件事，布魯斯-羅森布魯姆也就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給出了一個名字。他緊接著說道：「前天的時代華納例行董事會上面，他提出時代華納或者華納兄弟，應該著手收購你旗下的電影工作室。

  但提議最終被凱文擱置了，不過隨著格林伯格工作室，在明年大量影片上映後，這項提議肯定還會被重新拿出來。」

  「唔，不錯的提議。」

  一隻手在下巴的胡茬上摸索，韋恩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調侃道：「我覺得，他應該暗中調查過我的工作室，這些都不提了。但他怎麼就肯定，我會願意賣出這間工作室？

  我每年從華納兄弟拿走多少錢，他作為時代華納的大股東，應該不會不清楚吧？」

  艾維-尼沃，韋恩對這個傢伙有印象，這是一位典型的猶太投資商。他還記得，這傢伙好像和華納兄弟的某位高管關係密切，最重要的是，這傢伙不但手中握著大量時代華納的股份，除此之外還非常有錢。

  更重要的是，他瞬間想到了幾組沙灘照。嗯，有時間的話，自己或許可以提前約上那位女士，找個沙灘去度假。

  「等到時代華納董事會，真的決定這樣做的時候，你就沒得選了。」布魯斯-羅森布魯姆慢慢皺起眉頭，他不相信以對方的聰明，想不清楚這裡面存在的可能性。

  「我非常期待那天快點來。」韋恩聳聳肩，毫不在乎的揮揮手。緊接著卻收起了所有調侃的神情，臉上的表情漸漸地嚴肅了起來，盯著對面這位華納兄弟高管的雙眼，一字一頓的說道：「他想收購當然可以，但我絕不會要一美分現金！」

  布魯斯-羅森布魯姆雙眼猛的睜大，瞬間倒吸了一口氣。「f**k，你想要股份換購！」

  「別激動，互相交叉持股，也不是不可以，不是嗎？」

  看都不看煙缸中還在燃燒的雪茄，韋恩低著頭，點燃了一支香菸，咕噥著說道：「但是這些都要有一個前提，時代華納得給出我滿意的份額。放心吧，布魯斯，我相信這件事短時間內不會發生，等到真的發生時，指不定到底是多久之後了呢。」

  他的潛台詞很明白，格林伯格工作室既然已經大量製片了，那麼隨著時間的推移，其本身的價值也會大增。

  偏偏就算是要收購他的這件工作室，時代華納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通過這項頗為複雜的決議。特別是牽扯到股份的問題時，他估計以那幫人的辦事效率，光是董事會內部商談就得幾個月，乃至一兩年。

  「別忘了，布魯斯，還有凱文-特蘇哈拉在。」

  韋恩笑著提醒了一句，他相信，凱文-特蘇哈拉既然沒有打來電話，那麼就說明，這項提議根本沒得到董事會多少股東的支持。

  就算哪天這位時代華納ceo，真的不得不通過類似的決議，也會提前給他通氣，他們兩人之間的利益，一直都是一致的，甚至凱文-特蘇哈拉，巴不得他能夠一舉拿到大額的股份。

  「韋恩，凱文-特蘇哈拉還不是麥可-艾斯納，有些謀劃即使你和他心裡都清楚，但這些都是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當然，我懂，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韋恩用力嘬了一大口香菸，淡淡的說道：「我從沒想要將格林伯格工作室做大，就算是可以預見，這家工作室會成為一個怪胎，但最終我可以接受的結局，仍舊是賣身時代華納。」

  在聽到他說時代華納，而不是說華納兄弟的時候，布魯斯-羅森布魯姆就笑了出來。結合所有的信息，他瞬間想通了一切。

  當然，如果真的發生自己想像中的結果，對自己來說絕不是壞事，畢竟不管怎麼說，自己都和韋恩是利益共同體。

  「還有，布魯斯。」韋恩毫不在意的伸出手，在兩人之間左右搖了搖。「我不需要凱文-特蘇哈拉成為麥可-艾斯納，也不需要他做到麥可-艾斯納的那種地步，我的野心，還沒有膨脹的那麼龐大。」

  關於迪士尼的一些事情，基本上圈內人盡皆知。自從1984年成為迪士尼掌門人至今，麥可-艾斯納不但將迪士尼，發展成為一家市值數百億的傳媒集團，同時還在無形中，成為了迪士尼的實際掌控者。

  現在的麥可-艾斯納是什麼身份？沒錯，華特迪士尼的董事長。可是只要時間往回撥上十幾年，他當時只是迪士尼的一位職業經理人，說難聽點，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打工者。

  然而這位能力超強的職業經理人，同時還是一位心思陰暗的弄權好手，他在十幾年的時間裡，先是充分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以及管理層中的一些弊端不斷排除異己，將整個管理層都換成了自己人。

  然後再利用這個猶如一言堂一樣的管理層，不知不覺間成為了迪士尼的大股東，再然後隨著他手中的股份越來越多，逐漸變成了迪士尼的董事長。

  說句不客氣的話，華特迪士尼如今與迪士尼家族沒有了絲毫關係，躲在幕後的始作俑者，就是麥可-艾斯納。

  事到如今，迪士尼家族的手中，掌握的股份已經少的可憐。特別是前幾年，整個迪士尼的董事會，簡直就成為了麥可-艾斯納的投票工具人。

  從一個職業經理人，到成為華特迪士尼的大股東、董事長，這堪稱打工者翻身做主人的典型，而這些都是圈內流傳非常廣的消息。

  實際上時代華納與迪士尼完全不同，但韋恩只要想得到類似的結果，有凱文-特蘇哈拉的配合，也不是一定就不可能。

  像是這種全球排名前幾的傳媒集團，市值都在幾百億美金以上，這點華納兄弟和迪士尼是差不多的。而麥可-艾斯納苦心弄權，成為迪士尼的董事長和最大股東，手中的股權也不過就百分之六多一點。

  千萬別小看這個數字，這些傳媒集團體量巨大，股份也早就徹底分散。事實上除了新聞集團的默多克家族以外，並沒有哪個傳媒集團被一個家族掌控。

  最終韋恩的目標，也不過就是得到足夠的話語權，能夠影響到集團走向的那種話語權。他壓根沒想過像麥可-艾斯納那樣，將華納兄弟也搞成自家的後院，他可一直都對管理公司沒有一點興趣。

  再說了，就算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發展，想要拿到時代華納足夠多的股權，照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韋恩能做的，也只是趁著這兩年極快積累資本，等到合適的時機到來後，爭取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