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

2024-12-15 23:51:09 作者: 一人清濁

  麻煩

  「你看見什麼?」蕭苒樺瞪了一眼背過身的小謹。

  「樺······樺樺公子,九娘說,那個該死的七皇子又來了,問你能不能去迎他。」小謹結巴地說著話,站在門檻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七皇子,這廝還真是糾纏不休了。

  蕭苒樺暗罵一句。她拍了拍方永,方永卻執拗著不肯放開蕭苒樺。

  「妖孽,我去去便回,你不用怕,沒人會動你的。」蕭苒樺輕聲安慰道。

  方永在蕭苒樺的頸窩猶豫了一會兒,終是放開了。蕭苒樺又將慕飛兒的頭從自己腿上移開,轉眼對方永笑:「早些休息。」說完,便跟小謹出了門。

  方永看著漸漸關上的門,修長的五指握拳泛白,咬著下唇快要流出血。他閉上眼睛,阻止自己想要拉蕭苒樺回來的衝動。

  再睜開眼時,方永的眼中儘是苦楚,亦夾雜著憤怒:「又是他,所有人都向著他,為什麼?為什麼?難道你也是一樣的嗎?蕭苒樺。」方永說完,倒在床上,頹然輕笑:「真笨,這世間唯獨不一樣的只有錦匿,只有錦匿!」

  「樺公子,七皇子說他在熙柳亭等你。」小謹帶著蕭苒樺走,說了一句。

  「那冤家不在花滿樓?」

  「九娘說,方才七皇子等得乏了,便要出去走走,於是就與樺公子約在熙柳亭。」小謹答道。

  蕭苒樺將手放在下巴摩挲了一陣,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陸靖揚,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怕他不成。

  蕭苒樺自我安慰一番,跟著小謹轉了幾條熱鬧的大街,直到人煙稀少,這才見到一座鴻雕翡著的亭子,亭上刻著「熙柳亭」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亭內站著一個挺立的背影,那背影在朦朧的月夜中顯得巍峨,像是一座永不倒下的翠山。

  蕭苒樺對小謹擺擺手,示意小謹別跟上。蕭苒樺理了理兩邊的垂袖,跨著雲步走上前。

  「見過七皇子。」蕭苒樺這次見陸靖揚比第一次見面要恭敬的多,她在陸靖揚身前單膝跪下,抱拳行了個禮。

  陸靖揚皺眉,劍眉間多了個「川」字。:「樺公子不必多禮,快請起。」陸靖揚想出手扶蕭苒樺,被蕭苒樺先一步躲開。

  「七皇子有何事需要找在下,請說。」蕭苒樺恭敬地問,伸手拍了拍袍子上的塵土。

  陸靖揚收回手,背在身後,在亭子內來回踱了一陣,又轉眼看蕭苒樺,故作為難道:「我聽說樺公子在江湖上有些人脈,不知樺公子可否為我打聽一事?」

  蕭苒樺心中揣測,瞥了陸靖揚一眼,笑道:「七皇子有何事要在下打聽,只要在下能辦得到,自然不會辭。」

  陸靖揚臉上泛起喜色,俊毅的臉上彎起笑容:「樺公子能幫忙再好不過了。以樺公子在江湖上的人脈消息,定是知曉我大婚之事。奈我的妻子在我大婚那日失了蹤跡。我已叫人貼了告示,還是一所獲。我雖然會用兵謀略,但對這女人一竅不通。許是我的妻子對我不滿意,才逃了婚。但我還是想找回我的妻子。聽聞樺公子的人脈廣,這才想著樺公子能否幫我找回妻子。」陸靖揚自顧自地說完,看向蕭苒樺,卻沒看到自己想像中的緊張。

  蕭苒樺微笑:「這有何難,在下幫七皇子就是了。只是,七皇子可知我的規矩?」

  「當然知曉。」陸靖揚將一迭銀票遞向蕭苒樺

  蕭苒樺接過銀票,當著陸靖揚的面用手蘸了下舌頭,一下一下地數著銀票。

  陸靖揚看著蕭苒樺又道:「樺公子,這幾日我便要上朝拜見我父皇,到時候,我父皇定要見皇子妃一面,這事可大可小,樺公子要儘快找到我的皇子妃。」

  「好說,好說。那七皇子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吩咐在下,天色已晚,在下可否先一步走?」蕭苒樺滿足地收起一迭銀票,向陸靖揚作了個揖。

  「請。」陸靖揚一揚手,大大方方地為蕭苒樺讓開一條路。

  蕭苒樺回首對陸靖揚一笑,喚了小謹點燈離去。

  陸靖揚待蕭苒樺走遠,眼中的神色驀然一變,皇家的傲氣霸道都在他的眼中流動,他一揮腰間的深藍流蘇,龍紋長靴邁開穩健大步,唇邊不可抑制地揚起。

  他倒要看看,這蕭苒樺要去哪裡找他的皇子妃。

  蕭苒樺回到花滿樓後,便開始後悔了。

  見錢眼開要不得啊。可惜偏偏一看到銀票便把所有的顧慮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真正的皇子妃蕭瑜樺不是早就和別人私奔了,就算她蕭苒樺再有人脈,這一時半會的上哪兒找去?蕭苒樺將頭靠在桌子上猛磕一下:「叫你愛財,叫你愛財」

  這一聲響吵醒了本就睡得淺的方永。

  方永衣裳半露,雪白的肌膚在燭光下染上了些橘紅。他的美眸半眯,眸中似乎要有溢彩流瀉而出。

  方永從榻上慢慢起身,了條凳子坐在蕭苒樺身旁:「娘子,怎麼還不就寢?」方永把頭靠在蕭苒樺背上,喃喃問道。

  蕭苒樺對方永的嫵媚擾人習以為常,也不管方永靠著自己:「睡不著啊,麻煩的事情擾人夢。」蕭苒樺又把頭放在桌上磕了兩下。

  方永皺眉,兩手環住蕭苒樺,下巴輕抵著蕭苒樺的頸窩:「怎麼?那七皇子為難你了?」

  「哎,誰叫我愛財呢。這不惹了一身銅臭還多帶一個麻煩。」蕭苒樺自我抱怨著,卻不知當下自己與方永的姿勢甚是曖昧。

  「莫不是著了那七皇子的道?也不知當時是何人對我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方永的呼吸噴著熱氣,微卷的長睫下閃動著幾抹笑意,方永的臉頰輕貼上蕭苒樺的小臉。

  蕭苒樺皺著一張臉,整個心思都在如何找皇子妃的事上。方永看著蕭苒樺清純的美目中儘是哀怨,一時迷了方寸,湊下頭就要吻下,誰知後面站著一個母夜叉,將方永一把拉下了凳子。

  「你,你們······」慕飛兒雙眼瞪大,拽著方永的衣裳不鬆手,一雙圓滾滾的杏眼滿是不可置信,她抽著嘴角,眼看就要掉下淚來。

  蕭苒樺轉身,看著被慕飛兒拉下凳子的方永和怒氣騰騰的慕飛兒,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郡主是何時起的身?為何火氣這麼大?」

  慕飛兒扔下方永,一頭撲進蕭苒樺的懷中,小粉拳在蕭苒樺的肩頭砸啊砸,情緒失控的說話含糊不清:「你······你就是巴不得,哼,你真是······」

  「別急,好好地把話說完。」蕭苒樺握住慕飛兒的手,心下有些不耐煩,又不好表露,只能好聲哄道。

  「你就是巴不得我沒醒來,好讓你和這賤人你儂我儂的,哼,你真是太過分了,花滿樓這麼多女子你不要,倒還要個男子。」慕飛兒的淚盡數落在了蕭苒樺的身上,她還伸手,狠狠地指向站在一旁面紅耳赤的方永。

  「哦?那郡主是希望在下出去隨意找個姐姐來消遣一番嘍?」蕭苒樺一聽緣由,倒覺得有趣,她挑起慕飛兒的哭臉,左看右看。

  「你!你敢!」慕飛兒的眼瞪得更大,巴不得掐死這個風流男。

  「在下不過是說笑而已,郡主莫要當真。郡主剛才是誤會了,我與方公子之間怎會是你所想的那種關係。我方才有些乏了,方公子這是在幫我按摩。」

  「按摩?按摩需要把嘴巴湊那麼近?你這是編給誰聽?」慕飛兒嘴上這麼說著,手上的力道反是減了下來。

  蕭苒樺倒是不知方永有沒有將嘴湊過來,她瞥了方永一眼,只見方永早已躲到榻上睡了,蕭苒樺只當是慕飛兒在理取鬧,便笑說:「郡主有所不知,這是外邦的按摩方式,只有方公子懂得。倘若郡主想試,也可讓方公子來幫忙。還是,郡主想讓在下幫?」

  蕭苒樺的話讓慕飛兒的臉一下子紅到耳根,這回慕飛兒沒再罵蕭苒樺,而是很忸怩的看著蕭苒樺不出聲,雙眼梨花帶雨,含情脈脈。

  蕭苒樺以為慕飛兒會嚇著滾出自己的懷抱,不料慕飛兒依舊是不依不饒地趴在自己懷裡。

  「呃······郡主若是事,可否先行歇息,也好讓在下洗漱一番。」蕭苒樺有種不好的預感。

  慕飛兒忙跳出蕭苒樺的懷裡,一臉嬌羞,令人好不心動。蕭苒樺這才反應過來,完了,自己又多了個麻煩,這小妮子估摸著是對自己有意思了。

  次日一大早,蕭苒樺還未起身,慕飛兒便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在她耳邊輕喚:「樺······樺,該起身了。」

  蕭苒樺一睜眼,差點沒滾下床。慕飛兒正穿著薄如蟬翼的淡黃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清早的光鋪在她胸前傲然挺立的兩座雪山上,玉手纖纖就要伸來。

  躺在里側的方永就要睜開眼,被蕭苒樺一把遮住雙眼,蕭苒樺在方永耳邊悄聲道:「別動。」說完她又轉身對慕飛兒說道:「郡主,這天氣是熱了些,但郡主還是多穿些好,以免招了禽獸垂涎。小謹,多帶件衣裳進來。」

  慕飛兒見蕭苒樺對她的衣裝不為所動,以為是自己的打扮招了蕭苒樺的嫌,委屈道:「樺,我這衣裳你不喜歡?」

  蕭苒樺被這一聲「樺」惹得雞皮滿地,她勉強笑道:「在下並非不喜歡,只是更喜歡郡主原來的樣子。」

  慕飛兒這才開心地笑起來,接過小謹給的衣裳出房洗漱。

  小謹見這春色滿屋,蕭苒樺身前是曼妙身姿若隱若現的慕飛兒,床里側又是被蒙了眼睛的妖孽方永,小謹不禁自行想像出了一個纏綿的夜晚,然而他的想像剛起步,便被蕭苒樺的一語打破

  「小謹,這招數是誰教的?」

  小謹顫巍巍地應了句:「是,是小謹教的。」

  蕭苒樺瞭然,這慕飛兒怎麼會自己想出色誘之事來,何況還是白天,必定是哪個不長腦子的教的。

  蕭苒樺看了看小謹,小謹便縮成一團。蕭苒樺放下遮在方永眼上的手,方永本被充實的心間多了一股悵然若失。

  蕭苒樺起身,隨意穿上一件素衣,便拎著小謹出房。

  不久後,方永聽見小謹的尖叫:「樺公子,小謹不敢了,不要把我留在這啊!」

  不一會兒,蕭苒樺風塵僕僕而歸。方永問小謹去哪,蕭苒樺眼中閃過一絲賊光,笑道:「明月姐姐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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