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敢不敢？

  陳一的話，無疑一個重磅炸彈，炸的在場所有人變色。

  張成功是什麼人？

  乾江市首富。

  人人皆知的大佬。

  身價近百億，乾江市一半的房產都是其建的，勢力更是延伸到省城。

  關係盤根錯節，黑白兩道通吃。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拿一件假古董來參加鑑賞會？

  

  這不是陡惹人笑麼？

  「這小子哪來的底氣，竟然敢跟張總這麼講話？」

  「陳海泉自己坑蒙拐騙，生個兒子肯定也是一丘之貉，死到臨頭還敢倒打一耙。」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也能判斷真假？」

  ……

  經過短暫的震驚後，大部分都升起興災樂禍之色。

  看熱鬧不嫌事大，誰都想看看這個敢跟張成功叫囂的小子，是什麼下場。

  「陳一，你……你怎麼來了？」陳海泉萬萬沒想到，自己兒子竟出現在大禮堂，而且說自己打爛的粉彩瓷是假的。

  他這一生，沒什麼大本事，開個古玩店也多半靠忽悠。

  眼力也就一般般，打眼更是常有的事。

  否則也不用參加這種鑑賞會來提高知名度。

  那隻碗他第一眼是沒問題的，但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正想細看，卻被人撞到手肘打翻在地。

  然後心便徹底亂了。

  以至於差點自殺謝罪。

  兒子說那碗是假的，八成是為了給自己脫罪之辭。

  「我要是不來，這個姓張的恐怕要拿個破爛，讓我們家破人亡了！」陳一頭也不回，跟張成功四目相對，毫無懼色。

  聞言，張成功的表情，陰騖到極點。

  冷笑道：「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你們父子在我面前演雙簧？先是故意打爛了我的碗，現在又要顛倒黑白，說我的碗是假的。」

  「你從出現到現在，連看都沒看過那些碎片一眼，就敢胡說八道。」

  「膽子不小啊，整個乾江市敢算計我的人，知道後果嗎？」

  陳一的話，讓他怒火中燒。

  那隻碗確是他傳家寶無疑，有史可查從晚清傳到現在，在手上幾百年。

  怎麼都不可能是假的。

  陳一的話，無疑讓他以為是在詐自己。

  但畢竟是首富，要講面子的，眾目睽睽之下，要是被一個小屁孩激怒動武，傳出去真變成個笑話了。

  「朗朗乾坤，自有公理。」

  陳一毫不示弱，把父親護在身後，自信道：「你堂堂乾江首富，拿一個假貨丟人現眼。」

  「敢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面，跟我賭一把？」

  前世，父親便是因這粉彩碗自殺，他滿懷仇恨，卻什麼都做不了。

  於是便把現場粉碎碗的碎片打磨成項鍊帶在身上，以此提醒自己。

  卻不想若干年後，碰到一位奇人，說這瓷片是現代精仿，根本不是什麼康熙官窯。

  他本不信，便按那位奇人所說，花了數年時間研究驗證。

  最終發現確實是現代精仿。

  那一刻，他內心徹底崩潰。

  只要一想到父親因為一隻仿造的碗而死，便心如刀絞，無法釋懷。

  所以，這一世他連看都不看，便能斷言那碗是假的。

  張成功被激的怒極而笑：「好好好，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讓你們傾家蕩產。」

  「讓你父子，牢底坐穿！」

  要是平時，他連看陳一這種小屁孩一眼都沒興趣。

  但現在卻被他拿話將的下不了台。

  可想而知心裡有多氣。

  「陳一，這事跟你無關，你不要趟這灘渾水，回去跟你媽好好生……」陳海泉心裡五味雜呈，想要阻止兒子。

  雖然他從小就教陳一不少古玩知識，但陳一對此並不感興趣。

  他都看不出真假來，陳一怎麼可能看得出來？

  現在張成功要追究的只是他一個，他萬萬不想把兒子也給扯進來。

  但話還沒說完，便被陳一回頭一個眼神制止：「爸，我是你兒子，你相信我。」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這肯神何等自信。

  陳海泉瞬間愣住了。

  從小到大，陳一在他面前都表現的唯唯諾諾，斯文的像個女孩子。

  甚至跟他講話時，都不敢抬眼正視。

  怎麼突然間變成熟了。

  字字句句里皆是力量，竟讓他無法反駁。

  就在他震驚之間，陳一已經再度直視張成功，振地有聲：「好，如果我輸了，不但賠你個一模一樣的，我還任你處置。」

  「但要是你輸了，必須公開跟我爸道歉，我會親手拿回你打我爸的那一巴掌！」

  「敢還是不敢？」

  嘩……

  全場譁然。

  如果說之前的陳一，只是少年輕狂，初生牛犢不怕虎，情有可原的話。

  那現在的他，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狂妄無知的瘋子。

  竟敢讓首富給他打一巴掌。

  這……

  膽子太大了！

  「好，狗膽包天的東西，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麼死！」張成功臉色鐵青，怒火噴薄。

  他壓根沒把陳一放在眼裡。

  這隻碗，幾年前他請過一名大師看過，貨真價實。

  這些年一直鎖在保險柜里，鑰匙只有自己小老婆才有，怎麼可能是假的。

  他信心十足……

  既然陳一自己找死，那就成全他。

  此時此刻，一個長相俊美，表情張狂的青年，躲在人群後面，透過縫看著這一幕，眼裡陰毒之色暴閃。

  下一秒，陳一彎腰從地下撿起一塊帶雞蛋大小的不規則碎片。

  上面的花紋是紫色牡丹的一部分。

  正是前世他撿來隨身攜帶的那一塊。

  一模一樣。

  握在手裡，一股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前世，正是這塊瓷片，讓他正式走上鑒寶之路。

  也正是這塊瓷片，讓他終替父親洗清冤屈，雖然那時張成功已經因行賄被抓去坐牢，更沒抓到陷害父親的人，但也聊作慰藉了。

  回味數秒後，陳一環顧四周，朗聲說道：「康熙粉彩，是景德鎮四大傳統名瓷之一，又名軟彩。」

  「是獨特的釉上彩繪再低溫燒制，是在康熙晚年在五彩瓷基礎上，受琺瑯工藝創造的新品種。」

  「始於康熙，盛於雍正。」

  「五彩瓷因為燒制工藝跟其他瓷器不同，所以它造假的方式，也就天差地別。」

  「甚至不少自詡為瓷器大師的，都在這上面打了眼。」

  說到這，人群中響起一陣唏噓聲。

  大部分人，都覺得陳一是在虛張聲勢，慫人聽聞。

  張成功更是滿臉不耐煩冷哼道：「你說的這些，誰查不到？」

  「半壇醋就敢來挑戰我忍耐的底線，要是你一開始就下跪求饒，說不定我還能大人/大量放你一馬。」

  「現在，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