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9，你當你王者歸來嗎？

  這是一家小酒館。

  裡面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的，沒什麼吵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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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音響里放著舒緩的音樂。

  搭配上五顏六色的輕柔燈光，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佐野和琴酒坐了下來。

  對面坐著的，則是一個西裝男人，三四十歲的年紀。

  「東西呢。」

  琴酒開口詢問。

  男人立馬從底下拿出一個箱子，推了過來。

  琴酒接過箱子，打開一條縫看了一眼，就又給合上。

  「錢呢？」

  男人微笑問道。

  琴酒沒有廢話，也拿起了一個小箱子推給了對面。

  經過檢查確認了同樣沒有問題後，男人起身伸手。

  「合作愉快。」

  「這樣合作，怎麼愉快？」

  琴酒一句冷淡的反問，讓男人面色變得僵硬了起來。

  「……什麼意思？」

  琴酒摸上了口袋的槍：「被人盯上了也就算了，就連別人混了進來都不知道，你的能力，真的是不得不讓我懷疑，我們還會不會有下一次合作的機會。」

  ……果然被發現了嗎。

  不對，難道說，釣魚執法？

  佐野起身給琴酒讓開路——昨天，琴酒讓他幫忙打探一下白色死神的蹤跡，當時他大概就知道，是淺井成實執行正義的時候，給執行到了自家組織上來。

  而且應該還不是一次兩次。

  不然從避免麻煩，以及琴酒直接找上了佐野的角度來說，不太符合常理……之後他也先問了淺井成實。

  用的是黑澤井的號碼。

  可在佐野沒有直接開門見山的情況下，淺井成實卻選擇了避而不談……也不知道是不清楚自家組織的實力，還是說只是個單純的誤會，他的目的另有他人。

  總而言之。

  淺井成實不願「牽扯」到自己，那佐野也就懶得主動摻合。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地，在這裡碰上。

  而琴酒在佐野讓開路後，就已經起身，走向淺井成實的同時，準備掏槍，但他明顯是有那麼點托大了。

  掏槍的動作慢悠悠的。

  以至於察覺到自己已經被發現了的淺井成實，更快一步地掏出了自己的刀子，手腕一抖，飛向了琴酒。

  閃著寒光的手術刀速度極快，幾乎凝成了一條銀線。

  琴酒眼中露出些許的詫異，本能地歪了下脖子，但右邊的臉頰上還是被劃出了一道非常細小的血口。

  「殺了她！！」

  在這樣的發展下，終於是讓那個男人反應了過來，一聲令下後酒館裡的客人，立馬就有一半開始了行動。

  三個人掏槍，兩個人掏刀子。

  目標都是直指淺井成實而去。

  淺井成實沒有半點慌亂，毫不猶豫就翻過了座位，一刀捅向了距離他最近的那人的大腿，接著一把勒住對方脖子，轉到身前，抹掉對方脖子的同時，也是將其當作人體盾牌，擋住了朝他射來的幾發子彈。

  「咻！」

  又是兩把飛刀扔出，都是指向拿槍的人。

  雖然受限於各種影響，這兩把飛刀命中的概率並不大，命中要害的概率就更是小得可憐，但至少確實是能夠短暫地拖延，讓淺井成實能有時間轉換位置。

  「砰！」

  一腳將桌子踹翻，擋住琴酒的槍口過後，淺井成實躲過一人撲來時的刺擊，第一刀劃手，第二刀劃脖。

  ……如果說經過一段時間的執行正義，讓淺井成實與各路地下人士的作戰經驗，得以有效的提升，能夠在各種情況下作出有效的意義的應對，還尚且在佐野的預料之中的話，那麼其純粹戰鬥力的提升。

  就有點讓佐野意外了。

  本身淺井成實是真算不上厲害的，也就是依靠著表面為女性，實為男性，並且還比正常男性強出了不少的身體素質，以及身為醫生，對於人體構造足夠了解，對手術刀具備著非常熟悉的靈活運用的特點。

  這才能夠壓住尋常罪犯一頭。

  畢竟淺井成實原來是打算要復仇的，自然是做了些準備，但也就這樣了，碰到高手就完全是個軟柿子。

  可現在再看。

  手法上的嫻熟，已經不單單只是明面上的技巧了。

  地下世界綜合技術，還有著術派的影子。

  ……感覺也不像是單純地靠自己摸爬滾打熟悉了的，時間上也並不夠充沛，應該是有人教導過了的。

  換句話說，勉強算得上是經受過專業的訓練。

  當然，即便真的如此，那也說明淺井成實天賦不錯。

  只是可惜了，這並不能改變結果。

  佐野依靠在旁邊的桌角上，靜靜旁觀著事態的發展。

  僅僅只是一分鐘不到的功夫，屬於交易方的手下，就已經被全部解決掉，而那些真的屬於是無關路人的客人們，更是在一開始，就早早地尖叫著跑走。

  「可惡……」

  交易的男人臉色難看至極，自己開始掏槍。

  可槍都還沒能徹底掏出來，一把手術刀就已經釘在了男人的手腕上，讓其身體一抖，手槍掉在地上的同時，整個人也是跪倒在地，抱著手腕鬼哭狼嚎。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啊！！」

  ……只差最後一個了。

  淺井成實毫不猶豫一個前撲，儘可能減少被琴酒開槍命中的概率的同時，也頂起了另一張桌子，一手抓著橫樑，起身就直接衝鋒，打算一波帶走結束戰鬥。

  直到這個時候，在一開始就打算直接結束事情，但沒想到意外地被迫吃了個小癟，接著就沒再動手，和佐野一起作壁上觀的琴酒，終於是再次有了動作。

  「砰砰！」

  三四米的距離，哪怕是拎著桌子，也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接近，但琴酒卻並沒有後退拉開距離，眼神冷靜。

  只是兩槍。

  一槍打在桌角上，使其發生微小偏移，緊隨其後的第二槍，就給打中了淺井成實的肩膀，然後一腳踹出。

  桌子直接碎成幾塊，讓琴酒的大皮鞋落在了後面的淺井成實的肚子上，往後飛出幾米遠，摔了個七葷八素。

  ……眼界還是太小了，以為琴酒掏槍就是射手，實際上人家可是六邊形戰士，就是空手都能穩壓一頭。

  佐野搖頭嘆氣。

  琴酒則是一步上前，直接將槍口頂在了淺井成實的腦門上。

  「別動。」

  淺井成實疼痛難耐，但大腦卻是非常清晰。

  ……翻車了，並且還是被車子給壓在了下面的那種。

  基本上是已經不可能翻身了。

  「要殺就殺。」

  淺井成實眉頭輕皺，但沒有任何打算掙扎的跡象。

  佐野大概能理解這位大佬的心思。

  想死又想活，在那條邊界的兩邊搖擺不定，偶爾會覺得痛苦難耐，偶爾也會覺得坦然自若，都無所謂。

  ……嗯，隨波逐流，隨遇而安的那種？

  然而琴酒既然在先前淺井成實和那幾人混戰時，沒有選擇抓住機會偷襲幹掉他，現在也沒有一槍斃掉。

  那自然就不可能說是直接殺了了事。

  「我聽說白色死神行事時，都是戴著面具，穿著白色風衣，你今天怎麼就沒有那樣穿，是正常消費但偶然撞上了我們，還是你其實並不是這個白色死神？」

  ……儘管說起來，淺井成實現在用的是他的馬甲皮，但並沒有套著那套標誌性的打扮，而是普通的穿著，外加帽子口罩，遮掩相貌，也算是比較謹慎的了。

  因此，琴酒難免會感到懷疑。

  而琴酒這邊話剛問出，另一頭的佐野就忍不住笑了一聲。

  接著代替淺井成實回答道：「想啥呢，都潛伏進來了，那肯定是有別的目的，怎麼可能還會搞得那麼招搖，又不是打算一開始就正面干，但他下面應該是穿著那層皮的，想要的時候可以隨時……嗯，變身。」

  琴酒眉頭一挑，視線微微轉向了佐野……那麼確定？

  「你認得……他？」

  猛然，琴酒發覺了佐野用詞上的細節，頓時就是一懵。

  「你不是讓我查的嗎，剛好查到了這塊而已。」

  佐野話剛說完，琴酒就一把扯掉了淺井成實臉上的口罩。

  ……說實話。

  琴酒剛才那話，重點並不是在於佐野認不認得這人。

  而是在於這人是他還是她。

  在看清了淺井成實的臉，發現這確實是張女人的臉之後。

  琴酒就特麼更懵逼了。

  「所以……他，是白色死神沒錯？」

  「嗯。」

  得到了佐野的再次確認，琴酒正了正心態，然後看了一眼原本應該待在車上待命，以便出現不對時可以隨時撤退，但在聽見酒館裡的動靜後，還是火急火燎從車上衝進了酒館的伏特加，這才向淺井成實問道。

  「你叫白色死神，跟黑色死神之間，是有什麼牽連嗎。」

  淺井成實眼神冷淡，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呵，裝啞巴嗎，算了，回去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琴酒冷笑一聲，剛打算先行給淺井成實的四肢各送上一槍。

  以此限制其行動能力。

  可就在同一時刻，佐野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

  「咚！咚咚！」

  嗯？

  佐野目光轉向了一邊通氣管道……好像，有東西下來了？

  速度很快。

  「哐！！」

  念頭剛到，佐野就看到那比人體還粗些的通氣管道管口處的鐵網，被直接撞飛，一道黑影在半空中飛出幾米遠，剛好落在了琴酒和淺井成實旁邊的桌子上。

  「不許動，琴酒！」

  冰冷的槍口指著琴酒的太陽穴，余光中，白色的運動服身影，眼神更加冰冷，而那聲耳熟的威脅與長相。

  當即讓琴酒的眼睛裡不由得冒出了幾根血絲。

  「……科，科倫！？？」

  伏特加的墨鏡差點被嚇掉，佐野也是難得地沒能繃住。

  也就是戴著路人帽，這才沒顯得丟人。

  沒錯，這從天而降的一道人影，正是科倫，玉米威士忌。

  只是這傢伙不是已經跑路出國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此情此景，讓佐野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畫面。

  你特麼當你王者歸來嗎？

  哦，或許還可以換一個——不許動，黃猿！

  ……等一下啊，話說回來，這傢伙真的有出國過嗎？

  佐野發覺了死角……這狗東西該不會嘴上說著跑路，但實際上卻是一直悄咪咪地留在淺井成實的身邊。

  叫什麼，默默守護？？

  不對，這麼一說的話，淺井成實的異常表現，難道就是因為這傢伙不僅沒有跑路，更不只是默默守護。

  而是進行了直接接觸？

  「呵。」

  佐野的嘴角忽然開始上揚，並且越咧越大，止不住地想笑……在科倫出場，讓他感到錯愕詫異之後。

  下意識思考的佐野緊接著感到的，卻是，激動……這個形容詞或許並不是特別準確，但除了這以外。

  佐野一時間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因為不管原本的過程到底是什麼。

  就現在的結果來說，是科倫出現在了琴酒的面前。

  這無疑是一步非常蠢的棋。

  不論科倫是想做些什麼，還是安安靜靜地保住自己。

  都絕對不應該讓琴酒知道，科倫還活著。

  可科倫就是站了出來，非但站了出來，還是在淺井成實走投無路的時候，進行了一波極限救場，反過來用槍指著琴酒的腦袋進行威脅，讓他別動，甚至都沒考慮過，他完全有可能會失敗，白搭上一條命。

  這種行為，簡直就是蠢得……太特麼帥了！

  跟特麼的動漫里的主角一樣，以超出所有人的預料之外的方式，給出了一個大大的驚喜，好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咳咳，反正是真的夠膽，佐野都願意豎個大拇指，贊上一句——你小子是真男人。

  「……你還活著啊，科倫。」

  而就在佐野這邊試圖壓制住臉上的笑容的時候，知道得更少的琴酒，自然是能更快回過神來，但在開口的同時，他的心思卻也多，接著問道：「之前黑麥說你死了，被人給殺了，是跟我撒謊了嗎。」

  面對琴酒的試探，科倫的眼神波動了一下。

  「沒錯，很遺憾，黑麥跟我其實是一夥的……別再干看著了，我一出手，琴酒後面就絕對不會再相信你了，趁此機會快殺了他們兩個，然後跟我一塊撤走！」

  科倫的演技出神入化，表情，語氣，都仿佛是真的跟佐野早有預謀一樣……當然事實上，兩人之間也確實能算得上是，有半個的早有預謀，不算完全在演。

  然而對此。

  佐野卻是沒有半點動彈，依舊是依靠在桌角上面。

  見狀本就心裡有數了的琴酒，就更加確定。

  科倫是在挑撥離間……不得不說，這傢伙還是有點腦子的。

  如果剛才科倫為佐野開脫，那麼看起來就非常像是心虛了的……就算是考慮到其看穿了這一層，開始疊千層餅似的故意裝作為他開脫，實則是真的想開脫。

  那隔閡也還是會難免誕生的。

  可科倫現在試圖「挑撥離間」，琴酒這邊會怎麼想先不說，至少，他是給了佐野一個自由選擇的機會。

  是真的順著科倫的「挑撥離間」，來個原地背刺。

  還是讓挑撥離間就是挑撥離間，繼續呆在組織里。

  這都是佐野的自由。

  換句話說，雖然科倫的出現，確實給佐野帶來了一點麻煩，但起碼這傢伙是沒想給他來一波原地背刺。

  從道義上來講，科倫並沒有特別對不起佐野。

  從現實上來講，最早佐野給了科倫一波面子，而現在。

  科倫算是把這波面子，還給了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