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13 救桑容

  夏亦涵拿著瓶子的手微微一抖，竟是僵住了。

  桑容說解藥只有一顆，所以說她下這個毒，是在用生命來試探他嗎？

  見著他的猶豫，桑容笑著道：「我剛剛問你過了，我和她之前，你在乎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可是你沒有回答，那麼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來讓你回答了。不過……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看著那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夏亦涵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卻聽得她繼續道：「不過我好像已經輸了，就在知道她是胡靈兒之後，我就徹底的輸了。」

  在聽夏亦涵叫出那聲「靈兒」之後，桑容就已經猜到了答案。

  若是沐婉如的話，她還可以賭一賭，可是沐婉如就是胡靈兒，那麼她就毫無勝算可言了。

  而且，他們還有了孩子，那個孩子竟然真的是夏亦涵的，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桑容覺得自己已經是生無可戀了，一切都結束了。

  「咳咳……」這次發出咳嗽聲的，是胡靈兒。

  因為體內還有種另外一種毒，她的毒竟是發作的比桑容還要快，可是雖然她的意識已經有點渙散，夏亦涵和桑容之間的對話她還是能聽到一些的。

  這個桑容，竟然用自己的生命設下了這個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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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理解夏亦涵的猶豫，也明白他的為難，可是剛剛的那份堅定卻有了些許的動搖。

  她知道夏亦涵是愛著自己的，可是也知道他是在乎著桑容的，這等於是讓他在愛情和親情之間做出選擇。

  他的為難她懂，可是她卻不能讓他再有猶豫，因為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在乎腹中的孩子。

  夏亦涵聽到她的咳嗽聲之後，連忙過來扶住了她，而胡靈兒趁機捧著肚子叫道：「痛，肚子好痛，救救……救救我們的孩子。」

  看著她痛苦的樣子，夏亦涵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眸光決然：「靈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依舊盯著他的桑容，動了動唇道：「容兒，對不起。

  話音落下，他就倒出了瓶中唯一的一顆藥丸，然後給胡靈兒餵了下去。

  就在藥丸進入胡靈兒嘴中的同時，桑容整個身子一軟，徹底躺倒在了地上。

  她的目光從夏亦涵的身上移開，直愣愣地盯著屋頂，她嘴角帶著一抹絕望的笑，兩行帶血的淚緩緩地從眼角滑落。

  她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他果然還是選擇了胡靈兒。

  此時的夏亦涵卻無暇顧及他，只是擔憂地看著吃了解藥的胡靈兒，「靈兒，你覺得怎麼樣？」

  可是胡靈兒在吃了解藥之後卻反倒失去了意識，這讓他焦急不已，以為桑容給的解藥是假的。

  就在這個時候，白影一閃，簡兮楠衝進了屋內，在看到裡面的情況之後，稍稍愣了一下，然後到了胡靈兒身邊，一臉驚愕地道：「怎麼回事？」

  一見到簡兮楠，夏亦涵就好似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道：「簡兮楠，你來的正好，快看看靈兒身上的毒怎麼樣了？」

  其實簡兮楠一進來就知道她們是中毒了，因為空氣中甚至還瀰漫著刺鼻的味道，聽的夏亦涵說胡靈兒已經服下了解藥，心中這才稍稍鬆了一下。

  抓起了胡靈兒的手腕，他把了一下脈，然後道：「大部分的毒已經解了，但還有點餘毒，我得給她清理一下，快把她抱到床上來。」

  夏亦涵一聽，連忙抱起胡靈兒，然後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只是在會轉身的時候，看到了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的桑容。

  心中微微一抽，他看向簡兮楠道：「桑容她……」

  簡兮楠知道他要說點，但此刻他才懶得管她，只是從袖中掏出一顆藥丸丟給他道：「你把這個給她吃下，能暫緩一下她體內的毒性。」

  夏亦涵連忙接過藥丸，看了看雙目禁閉的胡靈兒，略顯歉疚地對著簡兮楠道：「靈兒就麻煩你照顧了。」

  說著，他走到了桑容的身邊，看著雙目直直地看著上方的桑容，然後蹲冷下來，將藥丸送到了她的嘴邊：「將這吃了吧。」

  桑容的眼珠子都未動一下，臉卻是微微一側，避開了他的手。

  這是拒絕吃藥了。

  夏亦涵心中一氣，厲聲道：「難道你真的想死嗎？」

  眼睛終於動了動，渙散的目光落在了夏亦涵的臉上，桑容的嘴唇緩緩蠕動著，然後吐出了幾個微弱的字：「是你……判了我……死刑的。」

  是啊，她怎麼會想死，她還沒有得到他的愛，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可是就在剛剛，他已經親自判了她死刑。

  現在竟然還來問她這樣的問題。

  桑容想笑的，但她發現自己已經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就要死了。

  這毒是她自己研製的，什麼時候會死，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又是一口血噴涌而出，已經由之前的黑紫色變成了黑色。

  「桑容！」夏亦涵一聲驚呼，再也不顧其他，一把擒住了她的下巴，手微微一用力，就使得她張開了嘴。

  黑色的血不斷地從她的口中湧出，夏亦涵將手中的藥丸放了進去，然後將她的嘴合上，怕她吐出來，他按住她的下巴，然後道：「桑容，你說我冤枉了你，那麼你就活著來證明給我看！」

  那藥丸入口即化，桑容想吐都來不及，吃了之後，她果然就停住了吐血，意識也漸漸清明了一些。

  雖然剛剛意識已然迷離，可是她還是聽到了夏亦涵說的話。

  她可不可以理解為，其實他還是捨不得自己死的呢？

  手朝著夏亦涵伸了伸，想要抓住他。

  夏亦涵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握住她的。

  「師兄……」隨著艱難出口的兩個字，桑容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她臉上卻扯起了一抹虛弱的微笑：「師兄，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讓夏亦涵的心微微一顫，那樣的眼淚，那樣的笑，他不忍去直視。

  桑容曾經是他除了母親和師傅之外最最在乎的人，可是現在，他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他知道她的性格很要強，甚至有時候還有點偏執，卻不想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傻事來。

  他緊緊地盯著桑容，滿目冷峻地道：「既然知道對不起我，你就更加要活下去，只有這樣，你才能以實際行動來表達你的歉意。所以桑容，你必須要活下去。」

  桑容笑了笑，臉色漸顯蒼白，「師兄，我不怕死，可是在死前，我還是想跟你說，外面的傳言真的不是我散布出去的，你……相信我嗎？」

  看著她眼底的希冀，夏亦涵心中湧起了一股淡淡的愧疚，垂了垂眸子，然後點點頭道：「我相信你。」

  「謝謝你，師兄，謝謝……」眼淚越流越多，桑容臉上的笑卻滿是欣慰。

  看著她的釋然，看著她緩緩閉上了眼，夏亦涵卻緊張了起來，緊了緊抓著她的手道：「只要你活下去，師兄就原諒你所做的一切。」

  這並不是安慰她的話，夏亦涵知道自己這麼做，對胡靈兒有所不公，可是桑容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師妹，十幾年的情誼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她雖然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可是這一切的起因都是自己，所以只要她活著，他願意原諒她。

  但是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他們之間的師兄妹情誼也至此完結，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見她，跟她有任何的交際。

  渙散的眸子亮了亮，桑容重新睜眼看向了夏亦涵，可是下一秒，臉上的笑卻變得苦澀起來：「師兄，你能這麼說……我很開心……可是，解藥真的只有一顆，這毒，已經無解了。」

  夏亦涵看了看正在給胡靈兒施針的簡兮楠，然後開口道：「不，有簡兮楠在，他是聖醫，他肯定有辦法給你解毒的。」

  這話是說給桑容聽的，同時卻也是說給簡兮楠聽的。

  而且簡兮楠既然會給他緩解毒性的解藥，那麼應該也會救她才是。

  只是就在他的話音剛落下的時候，簡兮楠卻是轉過身來看著他們，然後冷聲道：「我早就說過了，傷害靈兒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還讓我救她？真是笑話了！如果你們要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就請換一個房間，不要在這裡影響我治療靈兒！」

  毫不留情的話，讓夏亦涵的臉黑了黑，只是未等他開口，簡兮楠卻是擅自一閃已經站在了夏亦涵身邊，然後蹲下身在他的耳邊輕聲道：「你要我救她也可以，但是救了她之後，你很有可能會失去靈兒，你願意嗎？」

  「你什麼意思？」夏亦涵頭一轉，滿目狠厲地瞪著簡兮楠，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簡兮楠唇角微翹，鳳眸中冷意頓顯：「我的意思是，我絕對不會放任那麼危險的人物留在靈兒的身邊，所以若是你一定要救她，那麼我會把靈兒帶走，讓你和你的師妹相親相愛去。」

  「簡兮楠，你……」夏亦涵拳頭一握，渾身的寒意迸射而出，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胡靈兒卻是一聲輕哼，似是醒了過來。

  「靈兒！」簡兮楠先他一步閃回了到了胡靈兒的床邊，夏亦涵也想去，手卻被桑容緊緊地抓住，想甩，竟是甩不開。

  就是在片刻的耽誤，胡靈兒已經睜開了雙目，看都不看這邊的夏亦涵一眼，直接扯了扯簡兮楠的袖子，輕聲道：「兮楠，給桑容解毒吧。」

  她的聲音很輕，很虛弱，卻是清晰地傳進了在場幾個人的耳中，包括桑容在內。

  「靈兒？」簡兮楠埋怨地瞪了她一眼，但隨即卻嘆了口氣道：「這毒可不是說解就能解的，不過好在我給夏亦涵研製的解藥能暫緩一下毒性，一天時間應該也夠了。」

  原來這毒是桑容當時給夏亦涵解毒時用的那些毒物經過一些改良研製而成的，所以夏亦涵才沒有中毒。

  而她只做了一顆解藥，原本就是孤注一擲了，而且她也知道，就算夏亦涵真的把解藥給了沐婉如，也絕對不會讓她死的。

  簡兮楠既然能解掉夏亦涵身上的毒，就肯定也能解掉她身上的毒。

  只是她沒有料到的是，胡靈兒竟然會讓簡兮楠幫她解毒。

  她到底安的什麼心？

  桑容不解，夏亦涵卻是感動不已，他使勁甩開了桑容的手，走到了胡靈兒的床邊坐了下來：「靈兒，你沒事了嗎？」

  「沒事了。」胡靈兒虛弱地笑了笑，然後朝著桑容的方向看了看：「你還是先找個房間安頓一下她吧。」

  聽著她的話不像是在說氣話，可是夏亦涵還是有點不安地抓住了她的手道：「靈兒，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有這么小氣嗎？」胡靈兒微微瞪了瞪夏亦涵，然後呼出了一口氣道：「身為女人，我理解她那麼做的理由，既然現在我沒事了，也就不必追究了。你快點把她送去吧，不然等會讓人看見了，又該有謠傳了。」

  夏亦涵想了想，也的確是如此，連忙按了按她的手道：「好，那我先送她過去，你休息會，我馬上就回來。」

  「嗯。」胡靈兒點點頭，然後目送著夏亦涵抱起桑容走出了房間。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簡兮楠面色不佳地道：「你為什麼要騙他？」

  胡靈兒收回了視線，笑容重回到了臉上，狀似輕鬆地道：「我有嗎？」

  「靈兒，不要用你對付夏亦涵的那套來對付我。」夏亦涵不滿地皺了皺眉，繼續道：「我可不似夏亦涵那麼傻，你的心思，我就算猜不到十分，也能猜個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