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劉備託孤

  雷銅將信將疑，帶著劉封一同返回高陵，見城上旗號未動，心中稍定。

  來到城下叫門，只見城上出現一人，大笑道：「吾乃樂進，高陵已被某取了。」

  雷銅大驚失色，急忙向後撤退，城上鼓聲響起，左右兩路伏兵殺出，漢軍往渭水岸邊逃走。

  樂進、李典一路追殺，還未到岸邊，下游一支兵馬殺到，卻是徐晃親自領兵前來。

  

  雷銅上前交鋒，三合便被徐晃劈於馬下，漢軍進退無路，紛紛跪地投降，劉封也在亂軍中被俘虜。

  敗兵慌忙逃過渭水，到渭南稟告，太守丁斐大驚失色，短短數日之間，左馮颯竟失守，長安如同失去一臂。

  正準備向長安報信，城外塵土飛揚，大隊人馬趕到，旌旗蔽日，驚得守軍急忙收起吊橋，慌張戒備。

  丁斐來到城頭，看到卻是漢軍旗號，一將打馬來到城下，抱拳道：「某乃西涼馬騰，特來支援長安，速開城門。」

  守軍這才鬆了一口氣，開城將西涼軍接入城中，丁斐將情報告知，馬騰臉色陰沉，嘆道：「日夜兼程，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丁斐忙勸道：「明軍尚未渡河，有渭水為界，將軍虎威鎮守，可保長安不失。」

  其實按照行程來看，西涼騎兵早該在兩日前就到長安，不知為何馬騰今日才到，但丁斐不敢怠慢，命人擺宴接風，一面向長安報信。

  馬騰就在渭南調兵，派人到渭河防守，心中卻是七上八下，有些心不在焉。

  原來他在天水時，便得到馬超密信，非但與馬岱幾人勸他降明，更說要與孫策之妹孫尚香成親，氣得他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人馬到陳倉時，忽然關中又傳來消息，關羽夷陵大敗，於秭歸中了周瑜埋伏，葬身大火之中。

  馬騰驚疑不定，若關羽果真陣亡，益州失守，意味著劉備僅剩關中之地，只剩殘兵敗將，大勢已去。

  此時再想起馬超的書信，不由一陣意動，若是現在降明，孫策必會欣然接納，非但有大功，馬超還能成為當朝駙馬，馬氏家族必定大興。

  但他自詡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堂堂大漢開國功臣的後人，豈能背叛朝廷，降順孫氏？

  這一路上左思右想，徘徊不定，耽擱了兩日路程，明軍已經拿下左馮颯，長安危如累卵。

  馬騰在渭南猶豫不決，此時的長安更是一片愁雲慘霧，人心震動。

  劉備自弘農大敗後，便精神不振，一月之間又被明軍渡過黃河，攻入左馮颯，更是憂心如焚。

  這一日正在府中逗弄劉禪，聊作消遣，忽然益州傳來消息，關羽兵敗身亡，十萬川兵全軍覆沒。

  劉備聞言愣了半晌，不敢置信，又仔細問了一遍，忽然大叫一聲，吐血昏倒在地。

  醫者急忙將其救醒，荀彧、鍾繇等趕來探望，卻見劉備氣息不穩，不停呼喚「雲長」，淚流不止。

  一連三日，劉備滴水未進，枕頭浸濕四五個，到後來竟眼角流血，雙目赤紅。

  荀彧不敢再封/鎖消息，趕緊派人到潼關將張飛調回，若是劉備再有個三長兩短，張飛還不得把他們先殺了？

  張飛回長安探視兄長，聽聞噩耗，頓時暴跳如雷，當即便要領兵去益州，為關羽報仇。

  眾人急忙阻攔，楊修、黃奎等都被他推倒在地，王朗、荀彧等老臣也苦勸不住，哪怕是隔著漢中，張飛也要立刻就去報仇。

  正吵鬧時，劉備竟從床上坐起來，喝止張飛，沉聲道：「雲長之仇，遲早要報，但此時大敵臨城，當以國事為重，先保關中，方可為雲長報仇。」

  張飛跌跌撞撞跑到床前，跪在地上抱著劉備嚎啕大哭，聲如猿啼鬼嚎，聞之令人悽惶

  兄弟二人抱頭痛哭，劉備竟又昏死過去，這一番折騰，氣息更加微弱。

  嚇得張飛也不敢再哭，只是抽著鼻子，一直等到晚上，才幽幽醒轉。

  正要詢問前方軍情，忽然丁斐派人來報，劉封在左馮颯兵敗被擒，所幸馬騰及時趕到，暫時擋住明軍。

  「封兒……」劉備眼睛瞪大，大叫一聲，又昏死過去。

  次日一早劉備醒來，自覺已經油盡燈枯，命親兵抬轎入宮見駕。

  獻帝正在宮中惶恐不安，又因劉備病重，不敢驚擾，聽到內侍稟奏，馬上傳詔眾文武上朝，共議國事。

  未央宮中，獻帝看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劉備，頓時一顆心沉到谷底，仿佛天要塌下來一般，忍不住淚流不止。

  君臣二人淚眼相對，劉備幽幽一嘆，無奈道：「臣自黃巾以來，矢志興復漢室。許昌面聖，君臣得見卻不得盡忠，幸賴荀令君相助，才得以還復長安。奈何天不遂人願，臣智識淺陋，有負陛下重託，今雲長為國盡忠，臣憂憤成疾，恐死在旦夕，請陛下另擇良臣，延續漢祚。」

  獻帝大驚，跑下龍椅，蹲在劉備面前，緊握手臂哭道：「皇叔若去，朕將何往，何人可保漢室？」

  荀彧也勸道：「大王不必過於悲傷，安心將養身體，陛下以大事相托，豈可輕言放棄？」

  劉備垂淚道：「臣本待與諸位同滅逆賊，共扶漢室，不幸中道而別，扶保天子，明公足以勝任，劉御史曾保益州數年，可替我守衛關中，保護天子。」

  劉璋在一旁聽到，嚇得臉色蒼白，汗流浹背，忙跪在地：「臣不如玄德兄遠矣，豈敢擔此大任？當立有德者輔之，荀令君才是不二人選。」

  劉璋心想我將益州讓於你，就是不想捲入戰事之中，你丟了益州，眼看又守不住長安，竟讓我做亡國之臣，簡直豈有此理！

  劉備長聲一嘆，抓住荀彧和劉璋的手，鄭重言道：「陛下從未臨陣帶兵，今國家危在旦夕，吾恨力不能行，漢室興亡，全看二位。」

  荀彧深吸一口氣，向劉備深施一禮，又向獻帝拜倒：「為國盡忠，為君效命，乃人臣之道，臣雖不才，願竭盡全力，以報陛下及漢中王厚恩。」

  劉璋見此情形，也不得不跪拜：「臣願與荀令君及眾文武共保朝廷。」

  眾文武一同跪地，劉備欣慰點頭，等獻帝回歸龍椅，準備宣詔時，劉備已經氣絕身亡。

  獻帝忙降詔厚葬劉備，將其葬於長陵帝陵之中，聖旨才發到王府，張飛已經全身掛孝，奔出宮門直往潼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