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縛

  明霞郡主順利地帶著一行人離開了皇宮，誰讓她是當今皇上最疼愛的侄女？符羽是女人，心中的疑惑越來越盛，直至出了皇宮，看到明霞猶豫不絕的樣子，心中有個念頭越來越明晰，赤鋒潛入皇宮卻沒有依照自己的計劃行事，頹喪不已，待走到無人的地方，突然一拳打到牆上，手背立刻血肉模糊一片。

  「你這又是何必？」白逸說道：「明霞郡主說得有道理，以現在的趨勢來看，紅巾軍覆滅元朝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元順帝你殺與不殺，他最終也會成為一堆白骨，何必拿這件事情來為難自己？」

  當古代的大俠痛苦啊，唐三成不由自主地想到，再說明霞郡主看到赤鋒的手受傷，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擔憂，馬上拿出自己的絲帕上前替赤鋒包紮，赤鋒頓覺不自然，向後閃躲，不成想，明霞是蒙古姑娘，性情如男人一樣直接，居然一手將他扯了過來：「我不過是幫你包紮，你何必這麼害怕？」

  這席話說得赤鋒小家子氣一般，赤鋒終於不再抗拒，任由明霞郡主左右，唐三成對符羽說道：「我怎麼覺得這兩個人不一般？」

  「你也看出來了？」符羽說道：「赤鋒之前對香玉如毫無留戀，可是現在對這個明霞郡主卻有保留的空間，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最難捉摸的，明明是立場對立的兩人，卻有可能產生情愫。」

  

  兩人在這裡嘀嘀咕咕，那邊明霞郡主已經替赤鋒包紮好了傷口：「你有什麼打算？」

  「告訴我，使用琴形暗器的究竟是什麼？」赤鋒始終放不下這一點。

  「這個不重要。」明霞說道：「你還是快出城去吧，這裡很危險，或許等一切塵埃落定後，你就可以重出江湖。」

  「那人一定是你的親人。」赤鋒說道。

  「他或許是金鷹令殺手中的一人。」白逸突然說道：「明霞郡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明霞點頭，與白逸走到一邊，符羽已然明白白逸的心思，對赤鋒說道：「金鷹令殺手其實只有七個人，與其他們在暗，你在明，不如引他們出來，到時候是死是活，一切聽憑天意。」

  赤鋒對於金鷹令的信息顯然滯後：「才是七人？」

  「沒錯。」唐三成說道：「不過你不能小瞧了這七人，他們有普通人沒有的能力。」

  雷子雙手叉在腰上，焦急地看著白逸與明霞郡主交談，郡主眉頭已經深深地皺了起來，她連連搖頭，似乎對白逸的話大反對，最終卻默默地點了一下頭，再回來的時候，看赤鋒的眼神明顯有些憂愁了：「幾位，明霞必須回府，請各位保重。」

  她一說完，就低著頭走開，最後甚至於奔跑起來，看著她的背影，赤鋒百思不得其解：「你和她說了什麼？」

  「我們要到十里亭去。」白逸說道：「確切地說，是你要到十里亭去，我拜託明霞郡主一件事情，將你逃脫到十里亭的消息放出去，我相信，金鷹令的殺手會馬上找到你，如何，與他們正面對峙，你怕了麼？」

  「笑話。」赤鋒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胸膛上：「我赤鋒不過就是一條賤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只是，我恨我自己才殺死一個西天僧而已。」

  死腦筋，白逸在心裡悶哼一聲，耐住性子向赤鋒解釋那金鷹令的來龍去脈，金鷹令的目標是赤鋒看到的分布圖，所以他們的目標只是赤鋒而已，既然如此，何不順手推舟，就讓赤鋒落到他們的手上，拿一份假的糊弄他們，求得卸嶺力士的片刻安寧，就算他們以後發現那圖是假的，卸嶺力士們已經有足夠的時間隱藏起來，他們再想要找，難度就大了，至於赤鋒，雷子不願意他死，白逸也自有辦法。

  赤鋒當下就到十里亭去，白逸等人並不與他在一起，雷子有些不安：「白逸，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你說好的，必要的時候可以救他一命，現在他一個人在那邊……」

  「夠了。」白逸瞪了他一眼：「我要說幾次，每個人的命運都不可以輕易地改變，我現在的想法能否成立還是未知數，現在就要看金鷹令的殺手們會不會帶他到骨牆中的刑室里，一切是否按我們知道的軌跡發展。」

  雷子煩躁地走來走去，一會兒就氣鼓鼓地坐在地上，他狠命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煩躁過，怎麼辦，他要怎麼辦？」

  沒有人去理會他，都知道雷子煩躁起來的時候，根本無法勸阻，只有讓他自己冷靜下來，雷子一頭倒地在上，冰涼的地面讓他的頭腦清晰起來，又想到他們從老六那裡弄來的**，白逸的心思其實很清楚了，只是時機未到罷了，雷子從地上跳了起來，摸了摸鼻子：「好了，我想通了，白逸，你是對的，先順其自然才對。」

  白逸問道：「我不希望赤鋒感覺到我們的存在，唐三成，你會障眼法，監控赤鋒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唐三成點頭，就獨自一人過去十里亭，赤鋒雖然感覺有人在附近，卻無法看到唐三成，他只以為是自己多心，拿自己作餌，赤鋒並無意見，他現在唯一牽掛的人就是師父上官洪，不知道師父是否安全？

  唐三成看到赤鋒閉目的樣子，心裡替這位漢子感到惋惜，卸嶺力士的報複方式太特別，掘人祖墳，這對於炎黃子孫來說，是最不能接受的，落在古代，這種挖人祖墳的事是人家子孫最忌諱的事，挖人祖墳就等於往人家臉上狠狠抽了一耳光，人家是要拿了刀子跟你拼命的。

  因此古代的法律上有挖墳掘墓斬立決這一條，也就是挖人祖墳的人被抓到了，是立即要殺頭的，連上訴的機會都沒有。殺了你還不算，還要誅九族，也就是連帶你家的親友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蒙古人也是如此，所以破壞皇陵，這是往蒙古皇族的臉上打耳光，還是光天化日之下挨的一記耳光，這讓被奉為一等人的蒙古人如何接受？ 這是第一條原因，第二條原因，自然是合撒兒了，他一心要想到成吉思汗的陵墓，赤鋒卻掌握了唯一的一條線索，卸嶺力士逃不掉，赤鋒更逃不掉。

  天色暗下來了，唐三成的肚子餓，馬上發出咕咕的聲音，障眼法對聲音沒有效，赤鋒聽到這聲音，警覺地站了起來，唐三成暗自叫苦，早知道剛才就走遠一點，吃點東西再過來的，他正準備閃遠一些，耳邊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這麼快就來了？！

  赤鋒也聽到了，他的手伸進了腰間，雙手各執三枚暗器，當尋三個影子出現的時候，赤鋒準備無誤地將暗器擲了出去，那三人就像鬼魅一般，輕巧地躍起來，六枚暗器落到他們身後的樹上，均沒入樹幹之中，只餘下柄而已，卸嶺力士力大無窮，從赤鋒身上可見一斑。

  唐三成已經知道那三人的來歷，想去通知白逸他們，最終扼制住這個念頭，在一邊圍觀四人的交戰，赤鋒聽白逸說過，這些人一定會留他的活口，他死了，秘密也就消亡了，有了這麼一個前提，赤鋒下手時極狠，他們不敢動他，他卻可以反攻過去，殺得一個是一個，赤鋒當下又取出六枚暗器，這一回，下手更狠，其中一枚終於擊中其中一人的右臂，血「噗」地一聲噴出來，濺在地上，卻是紅中帶黑，不似正常人的血！

  唐三成知道，金鷹令世代七人，這七人都為男性，代代都能產出男性，這個機率其實並不高，可是合撒兒動用了神巫之術，這紅中帶黑的血，或許就是他們與眾不同的地方，那被刺傷的人，痛苦地捂著他的胳膊，露出他手上的印記，身份越發無疑。

  赤鋒豁出去，三人居然有些招架不來，唐三成不曾見過赤鋒在地宮中叱吒風雲的樣子，但看他以一敵三，有一夫擋關的氣勢，也能看出一二，唐三成恨不得為他叫好了，赤鋒突然想到白逸的交代，明明可以躲過那一擊，卻假裝無力，被三人中的一個踢翻在地，另外兩人撲了過來了：「可以告訴大哥，我們得手了！」

  赤鋒假意努力掙脫：「放開我！」

  另外兩人將赤鋒用繩索五花大綁，三人都長得人高馬大，蒙古人與漢人的面部特徵很鮮明，這三人一看就是蒙古人，赤鋒怒吼道：「為什麼不殺了我，你們害死我那麼多門人，何愁殺我一個？」

  戲演得不錯，難得不僵硬，而且迸發出強烈的情感，唐三成有些樂了，這實力，要是帶他回去現代，肯定是影帝級別的，唐三成看著赤鋒被扛在其中一人的肩上，有一人說道：「大哥說了，帶到老地方。」

  現在就要走？唐三成愣了一下，自己若是不跟著他們，天知道老地方是哪裡，跟著？是了，符羽的蠱蟲早記得他的味道了，這樣找到自己也不是難題吧，只是，障眼法是有時間限制的，唐三成不敢跟得太近，緩緩地跟在他們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