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郡主

  赤鋒坦然跟著那隊侍衛，入了宮門，卻不防此時是換班時間，這隊侍衛要先行集合，然後輪換下一班，這樣一來，赤鋒勢必被識破身份，赤鋒朝前後左右望過去，皆有侍衛穿行，偶有宮人出沒，正在赤鋒打算強行突圍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過來，幫我把這些東西送進去。」

  赤鋒抬頭，面色一緊，是她，那個女捕頭，那侍衛頭領對她十分客氣：「郡主！你還不快去？！」

  赤鋒一驚，跟在那女捕頭身後，那女捕頭不動聲色，昨天夜裡尚未看清她的容貌，今天赤鋒總算看得清楚明白，姿色的確是上等，但仍比不得漢人女子的精緻，昨晚見她，隱約覺得她是個膽小的姑娘，今日再看，渾身上下都洋溢著貴族之氣，更有蒙古女子的豪邁之氣，那侍衛頭領叫她郡主，怪不得可以在皇宮裡出入。

  那郡主帶著赤鋒走到一處宮裡，進去後便關上了門，裡面有一些宮女正在打掃，見到她進來，都紛紛行禮：「參見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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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出去吧。」打發走那些宮人，女捕頭轉頭看著赤鋒：「你好大的膽子！」

  赤鋒摸不透這郡主的心思：「昨日你尚是女捕頭，今天搖身一變，就成了郡主，你是何人我不在乎，你現在最好殺了我，或是叫人來緝拿我，否則，我們只有一較高下了。」

  「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想刺殺皇叔。」女捕頭說道：「其實他何需你刺殺，他已經命不久矣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又何需你賠上性命去解決他。」

  赤鋒覺得這郡主真是奇怪，元順帝的身體狀況自己不知，這郡主又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納罕完顏碩明霞，受封明霞郡主。」

  她就是明霞郡主，世人皆知明霞郡主其實是納罕王爺的獨生女，她雍容華貴、風華絕代，皇帝更是把她當掌上明珠，比親生女兒還親，也因為此，她在宮中有自己的別院，出入皇宮有如出入自己家的大門，既然她說元順帝命不久矣，倒是有些可信度。

  「你還是出宮去吧，有些人與事，就算不用你動手，也會覆滅。」明霞郡主悽然一笑：「皇叔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紅衣妖人必滅元，此人姓朱。」

  「夢中之事怎麼可以當真？」赤鋒說道。

  「可是這個姓朱的人已經出現了，他原本是個乞丐，可是如今已經拉下旗幟，成為起義軍的頭領，朱重八。」明霞郡主說道：「紅巾軍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可是看看蒙古兵們在幹什麼？依然是在吃喝玩樂，打家劫舍，這樣的將士們，根本阻擋不了紅巾軍們，更何況，明教之中多江湖義士，武功高強，這些人也是紅巾軍的主力，長此以往，我朝覆滅是遲早之事！」

  身為元朝郡主，卻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赤鋒都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這皇宮之中，最懼的就是隔牆有耳，赤鋒回身打開大門，左右張望，沒有人靠近，這才舒了一口氣，赤鋒被這郡主給震驚到了：「作為你的立場，這番話不該出自你口！」

  「皇宮不是可以講實話的地方。」明霞郡主說道：「這一點我知道，皇叔身染重疾，又聽信西天僧的話，服食一些所謂的仙藥，更是重上加重，他在我眼裡，已經是垂死的老人了，你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這是在為他推脫。」赤鋒恍然過來：「我打定的主意，沒有人可以改變。」

  外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十分整齊劃一，明霞上前拉住了赤鋒的手：「跟我來！」

  被明霞拉著手的赤鋒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面色有些不安，跟隨明霞郡主進入到內室，那裡是她休息的寢室，裡面飄著的正是那股淡淡的香，她放下帷幔，讓赤鋒躲避到那屏風的後面，赤鋒被一個女子左右擺布，尚是頭一回，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

  安置好的赤鋒，明霞郡主走了出去，外面已經有人闖了進來，「郡主，有看守宮門的侍衛被人打暈，衣物不見蹤影，恐怕是有刺客闖入宮了，請問郡主可曾看到可疑人物？」

  「我剛入宮，並不知情，這一路過來，也沒有看到什麼陌生人。」

  「那還請郡主小心為上，近來，紅妖們派人潛入大都四處作怪，屬下唯恐他們已經混入了皇宮。」

  「多謝提醒，我定當小心，勞煩各位了。」

  送走那群侍衛，明霞回到內室，屏風後面，哪裡還有赤鋒的蹤影，她失落轉身，不防赤鋒就站在她的身後：「你為什麼幫我？」

  「我不是幫你，是幫我皇叔。」明霞說道：「他再昏庸，也是我的親人，他待我，比親生父親還要好。」

  「告辭。」話不投機半句多，赤鋒不再打算呆下去了，他擔心，自己計劃的一切會因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郡主打亂。

  赤鋒走出去兩三步，就覺得雙腿一軟，明霞郡主說道：「屏風上面我抹了一些東西，它們對身體無害，只是為了不讓你在皇宮裡亂走，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赤鋒身體無力，可是頭腦依然清醒，明霞攙扶著他來到屏風後面，將一個花瓶轉動一下，就露出一個暗門，她扶他進去，將他放在裡面一張簡易的木床上面：「這裡原本是放置我常用的兵器，你先留在這裡，等我找到合適的機會，送你出宮。」

  看赤鋒雙目充滿怒火，明霞說道：「我無意傷害你。」

  「你身上的香味，除了你，還有什麼人身上會有？」赤鋒問道。

  「皇室中人都會有，還有，這香雖然淡不可聞，可是會沾染到他人的身上，你聞聞你自己，現在身上也有這種淡香了。」明霞郡主問道：「你為什麼如此執著於這香？」

  赤鋒閉目不答，也就是說古墓里突然出現的敵人，還有殺死馬夫後人的，是與皇室有關的人，他或許就是皇族中人，也有可能是這宮中的人：「那暗器呢，琴形的暗器，如此特別，用的人恐怕也不多吧。」

  明霞郡主搖了搖頭：「我絕不能告訴你。」

  她匆忙離開密室，她這行為倒讓赤鋒起了疑心，無奈身子已經不受控制，萬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到女人的手上，赤鋒心內五感交集，再說另一邊，白逸和唐三成四人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夜間了，唐三成只覺得頭還在暈：「這是什麼迷藥，好霸道。」

  「糟了，已經這麼晚了。」雷子氣得直捶地：「這個光景，他肯定是混進宮了，皇宮裡面的侍衛跟下了鍋的餃子似的，他才一個人，這下子死定了。」

  「古代的俠士都是死腦筋。」唐三成嘀咕道：「怪不得枉死的那麼多，不能屈，不能伸，真是要命了。」

  「走吧，想不想到皇宮裡轉轉？」白逸說道。

  「如何進去？」符羽說道：「尋人蠱可以找到他的所在，可是皇宮守衛森嚴，我明白了，你是想用空間的能力？」

  「對。」白逸說道：「吸收了鮮卑獸的能量，對我而言是一件好事，現在對於時間和空間的控制，完全隨心所欲，不妨一試。」

  白逸與符羽合力，馬上找到了赤鋒的所在，赤鋒在那密室之中，心不如死，只覺得自從百年一驚以後，凡事都由不得自己，憑一已之力，能夠改變的事情太少了，想到師妹上官玲兒的慘死，同門師兄弟被虐殺，越發絕望。

  所以當白逸等人突然出現在密室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直至雷子叫他的名字，他才反應過來，他大吃一驚：「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你能進來，我們也能想辦法。」符羽說著走近赤鋒：「是龍涎香，奇怪，你們這一門，嗅覺都異常靈敏，你居然沒有發現。」

  赤鋒面色一紅，剛才他的確是心猿意馬，居然著了那明霞郡主的道，雷子瞧出點不同的東西來了：「前輩，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赤鋒正要開口，那暗室的門卻打開了，明霞郡主拿著食物進來，看到屋子裡多出了四個人，驚得險些打翻食物：「你們是紅妖的同夥？」

  唯恐她出聲驚動了其他人，赤鋒說道：「你休要聲張，他們是我的朋友，擔心我的安危，這才尋到宮裡來的。」

  明霞郡主關上暗門：「既然如此，你隨他們出宮，我有令牌，可自由出入，晚些時候我出宮，可以帶你們離開。」

  瞅了一下明霞的打扮，符羽有些疑惑這女子的身份，赤鋒苦笑著說道：「她是明霞郡主，也是一個女捕頭，我是朝廷要犯，現在是栽在她的手上了。」

  不對勁，符羽與白逸對視一眼，這位郡主真是一代奇葩了，朝廷要犯在她的手上，她不上報，反而將他藏在這裡，明顯是在包庇赤鋒，明霞郡主說道：「南人總覺得但凡是蒙古人都是壞的，可是，世人都有好壞之分，這無關民族，更無關身份地位，大家若是覺得我是蒙古人的郡主而心中存疑的話，也屬正常，可是，宮中已經知道有人闖了進來，這裡不宜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