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神的權柄

  李文也有自己的事情。

  大德魯伊在元素位面試圖阻止那些元素精魄掀起全宇宙範圍的元素波動，而李文也需要去弄明白底層到底是個怎樣的機制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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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輪月亮已經說明了一件事情——但凡涉及到全世界範圍內的異常事情，幾乎都和它們有關。

  這次的元素波動和那彩色的月亮，怎麼看都關係深切。

  只要能夠找到源頭，化解根源，李文覺得事情似乎也不會那麼糟糕。

  再次回到克羅克珊的地盤，天上的明月大大小小的像是一顆顆顏色不同的玻璃珠，高高地掛在天邊，搖搖欲墜。

  「你來辣~」

  灰霧遮擋於李文的眼前，凝成俏皮的字跡。

  李文看了眼字跡，又看了眼代表克羅克珊本體的那一輪灰黑色的月亮。

  「咦？」

  再看一眼。

  好怪哦~

  「你好像……變大了？」

  一點點。

  但是再小的一點點也是變大了。

  李文有些不敢置信。

  灰霧滿不在乎的躍動著。

  「是啊……我向回擠了一點點。」

  「……」

  還帶往回跑的？

  什麼軌道逆行？

  想著二狗子和模塊5如今的處境，李文在猶豫片刻後，還是決定說出來。

  越是親近的人，說話做事就會越加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傷害到她。

  畢竟二狗子和模塊5似乎都是主動說出可以建立聯繫的，而克羅克珊身為最活躍最聰明的一個，卻反而一直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也讓李文對此一直沒有唐突亂來。

  可如今，李文也覺得不想再讓克羅克珊遠離了。

  李文的目光瞥向了白淨光潔的二狗子以及銅鏽色的資源模塊5，「我在那兩輪月亮上都接觸過它們的核心，並且……似乎建立了某種特殊的聯繫。」

  「嗯？」

  「或者說羈絆，一種深層次的羈絆，在有過這種關係以後，它們就如你所見，一直懸停在了蓋亞大陸的周邊，不會再離去，就是不知道你那上面……」

  灰霧流轉到李文的臉頰旁邊，隨著李文仰著的面孔一起傾斜向天空，仿佛在與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天空上高懸的那一輪灰黑色月亮。

  「醬紫啊……」

  「你這裡，有類似的……」

  「好像沒有哎……」

  「讓我上去看看試一試？」

  「不要……」

  「好吧。」

  果然克羅克珊是特殊的。

  即便在十二輪本就特殊的月亮中，她也算是最特殊的那個。

  「不過我有個好消息和你說！」

  灰霧對於李文有些失落的心思似乎毫無察覺，反而有些興奮的凝成一行文字。

  「我能聯繫上你說的那輪彩色月亮了。」

  這個消息讓李文精神一震，「怎麼說？」

  「我在它那裡沒有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氣息，只有看起來變幻無常的風，暴虐無情的火，萬年不變的土，席捲滔天的水……」

  「這不重要，你能夠讓我去到它的本體上面麼？」

  有了二狗子和模塊5的經驗以後，李文覺得似乎所有的月亮本身是不是都是某種模塊，只是缺乏一個擁有「權限」的主人。

  而自己，就是那個……權限狗？

  除了克羅克珊，她是特殊的。

  對於李文的問題，克羅克珊也是興奮地回答。

  「當然，我就是為了這一點才努力逆行的呢！」

  「那還等什麼！」

  李文迫不及待想要得知真相。

  「門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字跡龍飛鳳舞之間，一扇通向未知的大門已然在李文的面前展開，霧蒙蒙的灰色漩渦內部看不到對面的景象，深邃而又神秘。

  李文全身心地信任著克羅克珊，一點沒猶豫地踏入其中。

  天旋地轉。

  現在、過去、未來、前後、左右、冷、熱、呼、吸……

  在踏入這扇大門內部的下一刻，李文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難言體驗之中。

  維持一個生命正常擁有的全部感官似乎在這一刻都失去了本該有的效用，意志、五官、手腳、皮膚，仿佛全都剝離而去。

  沒有痛苦，仿若夢境，綿延流長。

  而在李文的意識凝聚，開始努力想要理解身邊的一切後，這種混沌感才像是潮水般瞬間褪去。

  身周的一小片空間中，顯現出了穩定的結構，而李文的本身，便立於這片穩定的空間之中。

  四下……是白茫茫一片卻可見到一些諸如紅、青、褐、藍等底色以一種混亂的形式交纏匯聚的未知空間。

  沒有生命。

  當然沒有生命，在這種世界完全呈現出元素本源形態的地方，什麼生物能夠存活？

  哪怕是那些本就生於元素之中地元素精魄也同樣難以生存。

  完全混亂組合的形態，甚至要比那些單一的元素位面環境更為惡劣。

  這裡的環境，就像是傳說中的元素混沌。

  如果是物質位面是四大元素位面在匯合之處碰撞出來的有序存在，那元素混沌就是四大元素位面無序組合碰撞出來的另一個極點。

  只有靈能天賦……或者說意志力強悍且能夠扭曲現實的生物，才能夠在這種地方將世界扭曲成自己想要的環境。

  譬如那些推翻了靈吸怪統治的吉斯人中的精英。

  好在李文並不需要徹底改變環境，他只需要保證能夠讓自己生存的那一小片空間就已經足夠。

  他看向腳下。

  一片氤氳著各種奇異底色的白茫茫霧氣，遮擋在眼前，讓他無法窺得腳下那顆月亮的真實面目。

  克羅克珊的傳送應該不至於出錯，他已經站在了那顆彩色的月亮之上，只是無緣得見它的真容。

  不過幸好也完全不需要他看清腳下是怎樣的存在，在李文剛剛於這片空間穩定下來後的片刻間，他就聽到了一個沉悶的男聲於腦海中直接響起。

  「你好。」

  「額……你好。」

  還挺禮貌。

  然後就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李文試探著問道：「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麼？」

  「想說的？」

  對方聲音停頓了下，「沒有。你沒有麼？」

  「我當然有……」

  李文聲音微提，「你是模塊幾？」

  「資源模塊1。」

  原來是大娃。

  「我的世界正在發生一場變化，不知道和你有沒有關係？」

  李文的語氣平和，並沒有半分問責的意思。

  這些月亮似乎都並沒有它們的主見，或者說惡意。

  它們只是執行它們像是寫在核心裡的程序一樣，完全不會意識到它們的無意識行為會對其他世界，或者生靈造成怎樣的影響。

  與他們置氣，沒有半分意義。

  然而對方顯然不明白李文在說些什麼。

  「什麼變化？」

  「元素，就像你這裡一樣，元素全部混合在一起，我的世界也將要面臨這一變化。」

  「嗯……有關。這就是我的使命。」

  「什麼使命？」

  「要為所有我到達的地方帶來最初的起點。」

  「起點亦是終點。」

  「這與我無關。」

  「能停下來麼？」

  「我沒有這個權限……」

  「但我有？」

  多次經歷之後，李文已經學會了搶答。

  對方的語氣依舊沒有半分波瀾，只是平靜地敘述著這個事實。

  「是的。」

  「我該怎麼做？」

  「與我建立連接。」

  「需要我做些什麼？」

  「你只需要回答：願意，或者不願意。」

  「有什麼後果？」

  「後果……你可以先接受再看，我也不知道。」

  李文覺得自己就像在和最低級的人工智障對話，問什麼答什麼。

  不過好在人工智障的好處就是不會玩心眼，沒有謊言，也沒有隱瞞。

  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好了。」

  李文按著自己的腦海。

  建立連接的過程和前兩次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建立連接後的下一刻，李文忽而感到了一陣難以言喻的衝擊。

  仿佛大千世界、璀璨星辰都要同時擠進他的腦海中一樣。

  只是這種令人頭腦發脹的暴漲感甚至還沒來得及令李文感到痛苦，就已然消失不見。

  就像是幻覺。

  但實力抵達李文如今的程度，已經可以識別出真實與虛幻的分界線。

  他相當篤定，那絕非幻覺。

  或許……和這些所謂的核心模塊之間的連接，也並非是對自己完全沒有影響。

  隨著自己接納的月亮數量越來越多，某種奇異的變化也正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李文不知道那是什麼，只是在心裡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悸動。

  或許未來自己將要與所有的月亮全都建立起這種深切的聯繫？

  即便還未發生，按照目前的勢頭，李文也覺得多半會如此。

  在那時，會發生些什麼？

  不知道。

  時間還早。

  「行了？你已經終止了這場元素的暴動？」

  「並沒有，我只是沒有再對那些元素髮射指令。已有的，不會停下。」

  「直接對元素下令？」

  「是的。」

  元素本身也有智能？也是一種另類的生命？

  李文微微皺眉，本身身為法師對於世界真理的好奇心讓他第一時間就對這種說法起了興趣，隨後又意識到——

  或許並非如此。

  元素就是元素。

  而那些自元素之中誕生的元素精魄，可能才是代表著元素意志的某種生命形式。

  元素之月對元素下達的指令，本質上需要由這些擁有一定「自我意識」的元素生命才能夠去執行。

  如今，即便元素之月終結了一直不停發送的指令，可此前那些元素精魄發動的元素波動，並不會瞬間停止，還需要有人去主動終結。

  也算是意料之中。

  資源模塊5那裡同樣停止了引誘戰爭的念頭，然而無論是人類世界的些許爭鬥或者奉獻，亦或者地獄和深淵之間的戰爭，都從未停止。

  月亮是誘因，但是當山上的巨石開始滾落，便難以主動停下。

  但是起碼，自己能夠做到的，已經完成。

  剩下的，可不僅僅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

  李文如此安慰自己，轉身便打算離去。

  這些月亮上的意志並沒有太多溝通的價值，知曉的信息不多，智能也像是智障，除去二狗子的世界以外，後來這兩個世界甚至都沒有太多探索的意義。

  然而這位大娃相較於他的兩個弟弟，似乎多了些特殊的能力。

  「你需要掌控元素的權柄麼？」

  聽到這個聲音的李文眼神一亮，回過身來。

  「權柄？」

  「你是我的契約人，所以可以共享一部分我的功能。在需要的時候，你可以通過我向元素直接下達命令的方式，直接調動一定的元素聽從你的掌控。當然，可能會有一定的延遲。」

  李文眼神微眯，忽而想起了自己曾經剛剛創造出卡爾模擬器時的想法。

  一個……無限的元素池？

  卡爾模擬器這個法術的威力全部依靠自身對於環境中元素的感知掌控，也就是個人的元素掌控專長，以及環境本身的元素濃度。

  任何一個因素的變動，都會極大地影響著這個法術的強度，甚至後者的影響更大。

  本身的元素掌控專長等級再高，威力再強，環境元素一旦消耗殆盡，都是白瞎。

  而現在……一個只屬於自己個人能夠召喚的無限元素池？

  「來一份！」

  資源模塊1大哥人狠話不多，說給就給。

  在李文提出請求的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某種奇妙的權柄灌注到自己的腦海之中，同時腦海中也響起了此前在創造技能時等能夠聽到的聲音。

  【你已獲得諸神的饋贈，掌控元素的權柄從此於你的手中綻放，請謹慎使用你的這份權力。（註：任何權柄都將可能引來覬覦。）】

  「……」

  離譜。

  怎麼就和諸神扯上關係了？

  李文的眼神遊離，看向了自己的腳下。

  即便是與資源模塊1建立了聯繫並且擁有了一定它的權柄的現在，自己看著腳下那一團氤氳的霧氣也依舊模糊不清。

  然而這並不影響李文的心中對它做出一定的猜測。

  像！太像了。

  這些月亮上的意志……和神明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

  克羅克珊已經明確就是夜之女士莎爾，而眼下給予了自己一部分權限的「資源模塊1」，又是什麼神明？

  元素之神？

  沒聽過這個名頭啊。

  力量與風暴之神，荒野與海洋女神這些李文倒是有所耳聞。

  難道是這些掌控元素力量神明的某種合體？

  所以，二狗子和資源模塊5……他們不會也是什麼神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