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能屈能伸

  「如何。」玄燁雖是發問，但神色深凝，透著股不容拒絕的強勢之意。

  洛杏雨很快回神過來，心頭微微升起一股異樣。

  好像每次在她危難的時刻，都是玄燁在她身邊，這已經是數不清第幾次的相助了。

  罷了。洛杏雨無奈的笑了笑，點頭應道：「四皇子既然有雅興，臣女樂意奉陪。」

  兩道同樣無雙的身影並肩而行，緩緩走了出去，好似脫離了大殿眾央的塵俗，般般入畫，天生相稱的一對玉人。

  餘下在場的人面面相覷，長公主的臉幾乎氣成了豬肝色，惱怒不已，卻只得咬咬牙，奈何不得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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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等著看好戲的貴女，此時已是僵愣在原地，滿臉不敢置信。

  「這……這四皇子莫不是被洛杏雨下了蠱？」

  「凝眉，說不定四皇子是一時心軟，才抬舉了那臭丫頭，你……你沒事吧？」

  柳凝眉低低垂著眸，讓人看不清裡面的神情，卻能看到她微微輕。顫著的雙肩，孤寂柔弱的身姿，叫人心生垂憐。

  她似是抬手撫了下眼眶，聲音溫柔如水，輕柔的笑了聲：「我沒事。」

  可誰都能瞧出她的黯然神傷，故作堅強。

  周圍的貴女們頓時更是不忿，將洛杏雨從頭到尾踩扁了一通。

  卻沒人看見柳凝眉低垂的眸底，涌動著惡狠狠的陰暗神色。

  與此同時，玄雲將手中的酒杯一擲甩開，意味不明的盯著洛杏雨二人離去的方向。

  ……

  這個時節，花園裡的月季正開得旺盛，妍麗奪目。

  兩道如畫的身影行在其中，襯得花園似閬苑仙境，美輪美奐。

  洛杏雨率先開口打破平靜得讓她覺得有些詭異的氛圍，「四皇子，謝……」

  玄燁擰眉打斷她的話：「謝謝二字，你已經說得太多了，我不太想聽。」

  洛杏雨喉中一噎，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的確，早便答應要報答人家，結果人家根本用不上她什麼忙，反而還屢屢幫助著她。

  這兩個字洛杏雨自己都說膩了，她琢磨了一下，試探的問道：「那不知四皇子想聽什麼，臣女定滔滔不絕，盡力回饋四皇子搭救之恩。」

  玄燁看著她皺成一團發愁的眉眼，按捺不住笑意，屈指在她腦門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蠢樣。」

  「剛剛在大殿上，為何不想我幫你出氣？」

  玄燁知道，洛杏雨是個極其聰慧通透的女子，不會看不出他的意思。

  若是換作旁人受了那等屈。辱，恐怕早已楚楚可憐要求伸冤。

  「長公主有意刁難，哪怕殿下願為臣女說話，傳揚出去的流言依舊會不堪入耳。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又不會掉塊肉。」洛杏雨慢悠悠的說道。

  她本來已經做好了壞的打算，可意料之外的是，這一次玄燁又幫了她一把。

  欸，欠的太多，她已經放棄掙扎了。

  「你倒是能屈能伸。」玄燁頗為讚賞道。

  他慢慢看著洛杏雨一路而來披荊斬棘，鋒芒畢露。原以為她是個寧折不彎的剛烈女子，現在看來，他還有許多的未了解。

  倒像是一塊引人入勝的美玉，玲瓏無璞，愈發的勾起了他的興趣。

  洛杏雨沒發現他愈漸深暗的眸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優哉游哉：「人生在世啊，可不就得能屈能伸。」

  一副滄桑的小老頭模樣頓時讓玄燁低笑出聲，那笑聲逐漸沉朗，似是被逗趣得開懷不已。

  洛杏雨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有這麼好笑嗎？」

  「嗯。」玄燁修眉舒展，俊美的面容笑得恣意絕艷，不知為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抬手在洛杏雨的腦袋上揉了揉。

  「你若是願意依附我，便不必屈於人下。」

  洛杏雨以為是一句隨口的玩笑話，也沒放在心上。

  正想將在她秀髮上作亂的那隻手挪開時，玄燁忽然動作微頓，微微偏頭，眸光冷厲的掃向身後一處花叢，寒聲道：「出來。」

  洛杏雨征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便看到玄雲一臉陰沉的從樹後走出。

  看見他的瞬間，洛杏雨已經是下意識的厭惡道：「七皇子，你一直在跟著我們不成？」

  玄雲緊緊盯著兩人挨靠極近的身形，笑容有些扭曲：「洛杏雨，還敢說自己和四皇兄沒有奸。情，這下被我當場抓獲了吧？」

  洛杏雨差點笑出了聲，對他的無語嫌棄的程度升至極點，連理都不想搭理他。

  然而她的默不作聲，卻讓玄雲以為是承認了此事，垂在身側的拳頭猛然握緊。

  玄雲大步上前，眯著眼看著玄燁，嘴上客氣，但語氣卻陰鷙了不少，「四皇兄，洛杏雨是我未來的七皇妃，你此時此舉，恐怕不妥。」

  言下之意，指的是他的手。

  玄燁唇邊似是溺出一道極其輕的嗤笑聲，面色無波的瞥了他一眼後，淡淡的移開視線。

  什麼叫嗤之以鼻，睥睨萬物，洛杏雨如今瞧上個十成十。

  不過玄雲說得不錯，這樣的舉動的確不適合，她退開了兩步，跟兩人都保持著距離。

  隨即看向理所當然說出那番話的玄雲，已經對他的厚顏無恥，徹底的面無表情，漠然道：「七皇子，臣女跟您毫無關係，更不可能是七皇妃。您若是吃醉了酒，長公主的壽宴上應該缺個興熱鬧的人，臣女便不奉陪了。」

  說罷朝玄燁象徵性的點了點頭，甩甩輕袖踏步離去。

  這場宴會洛杏雨過得精彩紛呈，可因為受了家法受傷待在院中的洛杏仙，卻沒有她那般瀟灑自在。

  長公主與雅貴妃交好，洛杏仙本想趁這次壽宴，巴結一番長公主，好讓她替自己在雅貴妃面前說說情，讓自己翻身成為正妃。

  她甚至千辛萬苦準備了隆重的壽禮，可因為傷勢過重，連起身都艱難，無法出席壽宴，讓這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洛杏雨！

  「該死的賤。人，我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比我所受的苦更悽慘十倍！」

  院子裡，洛杏仙將能砸的都砸了，卻絲毫髮。泄不出心頭的怨恨。

  「仙兒，十倍怎麼夠，總有一天，我要讓她跪在我們母女倆面前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