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聖昆傳道

  趙敏本以為，會看到某些極為刺激的場面。

  可沒有想到，來到雲台邊緣，看到的竟是一幅很正經的畫面。

  倪昆手結法印，端坐高台之上，身上散發玄之又玄的氣息，口中發出宏大浩瀚、難以理解的奇異音節。

  趙敏聽得暈乎乎，問白清兒：「倪公子在做什麼？」

  

  白清兒含笑說道：「公子在講道。」

  「講道？」趙敏眨眨眼：「為什麼我一個字都不懂？」

  白清兒道：「公子所述大道，本就不是能用耳朵聽懂的。」

  趙敏神情古怪：「聽不懂，那他還講個什麼勁？」

  白清兒微笑：「趙督主過去聽一聽，就明白了。」

  趙敏看看高台下，就見十幾位大小美女，皆身著薄如蟬翼的紗裙，盤坐高台之下，或面含微笑如痴如醉，或秀眉微顰冥思苦想，或一臉呆滯昏昏欲睡，或目炫神迷若有所得。

  一些女子身上，甚至還隱隱呈現異象。

  趙敏看到，一位氣潔聖潔，宛若菩薩的女子，手捏法印，頭頂佛光湛湛。佛光之中，竟有一位天女翩翩起舞。那天女身上雖連二兩薄紗都沒有，一身春光展露無遺，卻只令人感到神聖美好，沒有絲毫淫褻之感。

  「那位姑娘是？」

  「那是慈航靜齋的師妃暄，最是假正經不過。趙督主你瞧她顯化出來的天女法相，就胳膊上纏著兩條紗巾，其它啥都露出來了。」

  「呃……確實。」

  除師妃暄之外，趙敏還看到了熟悉的祝玉妍、婠婠師徒。兩人身上亦有異像，身體似化成了無形漩渦，將四周光線盡皆攝入，令二人身周一片幽暗，似是被夜幕籠罩。

  「咦，陰後和婠婠的天魔力場，竟連光都能夠吸攝了？」

  「是啊，師父和師姐如今的修為，也都去到不可思議的境地了。」

  「那位姑娘又是誰？為何身上的異相，與陰後、婠婠一樣？她模樣看著也與陰後好像。」

  趙敏指著一位身著黑色長裙，氣質雍容的大美女問道。

  「那是東溟國主單美仙。」

  「什麼？」趙敏瞪大雙眼，看著單美仙身上那半透明的黑色長裙，不可思議地說道：「單美仙她不是陰後的……」

  「有什麼問題麼？」

  「這也太亂來了吧？」

  「我家公子乃天上神仙，可不能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他。」

  「你別告訴我單婉晶也來了。」

  「婉晶師侄這次倒是沒來。」

  「只是這次沒來？難道下次就……」

  「誰知道呢？」

  「……」

  「趙督主，公子正在傳授大道，這可是難得的機緣，不如過去聽一聽？」

  「好，好吧。」

  當下趙敏雙手環抱胸口，又借憐星高挑的身形擋住自己，遮遮掩掩到了高台之下，於人群後方盤坐下來，準備聽講。

  剛開始，她自然是聽不進去的。看著前方那十幾位大小美女，心裡直犯嘀咕。

  不過很快，她便收斂心神，開始認真聽講。

  其實說「聽講」也不合適，畢竟倪昆口中吐出的那些宏大浩瀚的奇異音節，那根本就不是人話，趙敏一個字都聽不懂。

  可她畢竟悟性不俗，聽著聽著，眼中所見、耳中所聞，便漸漸發生了變化。

  原本她看倪昆，只覺他身周有玄之又玄的奇異氣息涌動，卻看不到具體的異相。

  可漸漸的，她視野之中，倪昆所在的高台，竟變成了一片深邃無垠、無光無色、靜寂無聲、時空不存的「混沌」。

  那混沌深處，似有一個肉眼不可視，極小又極重，似乎蘊含了一切奧妙的點。

  某個時刻，那個點驀地爆發開來，綻放無盡光芒，撕開那無光無色、靜寂無聲、時空不存的混沌，一切變化，就此展開。

  她看到了星辰在那光芒之中孕育，看到了星河在那光芒之中成型，看到一個個神奇而強大的生命，自虛空、混沌、陰陽、五行、大日、星辰之中誕生。

  這壯觀的景像，令趙敏如痴如醉，目炫神迷，如墜幻夢。心中一時像是明悟了許多道理，又似水過無痕，一無所得……

  倪昆曾兩次進入天道根源。

  一次是進入輪迴宇宙的天道根源悟道，第二次更是直面了起源宇宙的大道。

  之後更是得了通天教主畢生修為。

  以倪昆現在的境界，他本身就相當於簡化版的「大道」，聽他傳道，某種程度上，也等同於直面大道。

  所以他傳道之時，無需闡述具體的道理。

  只需口誦大道玉音，將自身所得之道展示出來，直面他的眾人，便自能有所感悟。

  得通天教主畢生修為之後，倪昆一身道行，已不僅限於先天五行、宙之大道，而是包羅萬有，從天地開闢，到宇宙終結，應有盡有、無所不包。

  通天教主雖主掌終結，但其身為三清教主，有開天闢地、自立乾坤之能，其大道，乃是從初始，到存在，至終結的一個完整閉環。只是相對於初始、存在，通天更擅長終結罷了。

  正因此，無論修煉什麼功法，哪怕是力量體系都不同的綱手、輝夜，亦都能在倪昆這裡，獲取各自所需的感悟。

  而傳道對於倪昆，也不是毫無收益。

  他雖繼承通天畢生修為，可終究只是囫圇吞棗。

  想要把通天傳承悉數化為己有，亦需得不斷梳理，時時感悟，方可漸漸消化。

  這傳道，便是一次梳理感悟的過程。

  從混沌之初，到開天闢地，再到宇宙成形、造化眾生，再到星辰更迭、眾生演化，最後末日降臨、宇宙終末……

  但宇宙終末亦非完結，當宇宙死去，無論哪一種死法：熱寂、撕裂、坍縮亦或其它，又有新的宇宙，在死寂混沌之中孕育，直至突然爆發，又開啟新的輪迴。

  生死枯榮，循環往復。眾生如此，萬物如此，宇宙亦如此……

  倪昆這一場講道，足足持續了四十九天。

  下方聽他講道的眾人，並非人人都能食氣辟穀。最多只是比常人更加扛餓，能不飲不食多堅持幾天罷了。

  正常情況下，四十九天端坐不動，不飲不食，至少有一半人，要活活渴死、餓死。

  可四十九天聽道下來，近二十位大小美女，身體不僅無恙，反而狀態更好。個個神采奕奕，肌膚晶瑩，氣息充沛，修為大進。

  聽到一半就睡了過去的小青，更是顯化原型，化為一頭百丈青蛟，隨後蛟皮撕裂，從中飛出一頭額生鹿茸般小角、軀幹長出四條龍爪的青龍。

  小青初聽道時，便一臉茫然、昏昏欲睡，中途便已沉沉睡去，可就算身在夢中，她竟然也能悟道，蛻去蛟身，躍入龍門。

  龍身一現，便有風起雲湧，雷鳴陣陣。

  小青在雷雲之中歡呼飛騰，撥灑下瓢潑豪雨。

  眾女仰望那在雷雲中若隱若現的龐大青龍，發出陣陣驚嘆。

  祝玉妍水袖一拂，一道無形力場擴展開來，籠罩整個雲台，將暴雨阻在雲台之外。

  倪昆含笑看著天穹，伸手一招，小青飛出雷雲，向著他掌心落來，千丈龍身飛快縮小，最後化為一條不過三寸，宛若翡翠雕琢的纖小青龍，落入倪昆掌心之中，環抱著他的指頭，用小小龍角，在他指尖親昵地磨蹭兩下，又飛出他掌心，化回人形。

  人形的小青，外貌一如此前，只額頭多了兩枚小小的龍角。她身披薄如蟬翼的青紗，坐在倪昆腿上，道一聲「多謝公子點化」，便一手勾著他的脖子，送上香吻，另一隻手兒鑽進了他衣襟之中，一路往下。

  台下眾女見狀，嘻嘻哈哈地站起身來，紛紛向著高台飛去。

  無遮法會，至此正式開場。

  「趙督主，你怎麼……」

  「不，不行麼？我跟倪公子認識這麼久，又多次受他恩惠，今日更得他傳道……報答一下不可以麼？」

  「呵呵，你開心就好……」

  ……

  倪昆法會如火如荼之時。

  前出偵察的五位守護士，經過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之後，也終於來到黑暗宇宙深處。

  玄奘、精靈王子、御坂美琴、蕾伊、浩克落足一塊星辰碎片之上，眺望前方那一片漆黑，宛若無底深淵的黑暗地帶。

  這黑暗宇宙，原本也有著無數生機勃勃的世界。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毀滅，只有無數黯淡無光的星辰碎片，在黑暗宇宙之中靜靜飄浮。許多星辰碎片之上，還殘留著建築廢墟，甚至神祇仙人、妖魔鬼怪的屍骸。

  也只有強大的神祇仙人、妖魔鬼怪會有屍骸殘留。普通生靈，連屍骸都已化為灰燼。

  而那些強大的屍骸，在這黑暗宇宙之中，受無窮無盡的負能量侵蝕，許多都已發生屍變，變成了極其危險的屍魔。

  嘭！

  電光一閃，御坂美琴一拳擊出，將一頭巨大的蛟龍屍魔轟成碎片，皺眉說道：

  「玄奘法師，可找到坍縮核心了？」

  玄奘眼中晶光閃爍，倒映出無數星辰碎片，耳朵也嗡嗡震顫著，聆聽黑暗宇宙深處傳來一切動靜。

  過了好一陣，他微一頷首：

  「跟我來！」

  身化金光，繼續向著黑暗深入。

  御坂美琴、精靈王子、蕾伊、浩克毫不猶豫，緊隨其後。

  數十個小時後。

  守護神殿之中，忽然響起玄奘緊急而短促的求助聲：

  「悟空救我！」

  「……」

  石猴擺件遲鈍地偏了偏頭，眨了眨眼，臉上露出微妙表情，似乎在說：你他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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