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思盡化 濃
2024-11-29 14:16:27
作者: 清若七
「哦?中宮之主?」董太妃年紀尚不算老,笑起來的樣子也的確風韻許多,「我倒不知一介朝臣,如今作何成了中宮之主了?」
「朝臣?如何來的朝臣一說?」林嗣墨揚聲道,「朕迎娶的皇后,是北狄的公主,怎的太妃是日子過久了,愈發不知是頭了罷?」
「陛下之意,倒還是我在渾說了?」董太妃掩袖一笑,「那便是北狄公主罷,可為何說起是我來加害於皇后,且不說我與她各自相安,單論如今還並未有人坐上了皇后之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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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進了宮,成不成禮也無妨」
「先皇先前應是賜過一道旨意的罷……」董太妃微微一笑,拖長的聲調倏地將林嗣墨的心提至極高處,「那位,理應是如今和王的側妃,話說回來,和王是陛下共享血緣的親兄弟,怎的陛下登了位大赦天下,卻不將和王從前的罪責也一併清了呢?」
林嗣墨臉色沉了幾分,「太妃娘娘雖是幽居深宮,知曉得也還是不少,」他霍地挑唇輕笑道,「敢問一句,太妃娘娘您意欲何為?」
「方才說道和王,倒也不是為他,只是陛下使得好手段,我兒才九歲,陛下竟也忍心將唯一的小王爺移居至那般偏僻的院落,」董太妃眸中陰毒的光一閃,「世人只道陛下寬厚待人兄友弟恭,可卻也不知,陛下的防人之心也太甚!」
「甚與不甚,都與皇后無關,」林嗣墨冷哼一聲,「何故在她去了你院落後,當夜便嘔血不止?」
「這,我倒是不知了,」董太妃輕輕一笑,「或許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待陛下做了些有益功德之事,這疑難之症便立時好了也說不定」
林嗣墨笑得也是輕輕淡淡,靜默著看了她半晌,揚聲便朝殿外道,「差五十名宮人去惜芳院,將董太妃與小王爺的一應用具並貼身侍婢,均移到念凰殿的東邊那間殿去,立刻去辦」
「念凰殿?」董太妃竟是咯咯笑起來,「我怕打擾了太后清靜,還是請陛下另擇地方來安置可好?」
林嗣墨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也是笑開來,「那便移居至清歡殿,冬暖夏涼,最是適宜小王爺這般大的孩子,另撥二十名宮人過去,」他抬眉肆意,俱不像帝王威嚴之相,「太妃若是不滿意,盡可向朕來說,朕體貼手足,太妃也應是知曉的」
「多謝陛下皇恩福澤,」董太妃眉眼盈盈地一拜,「對了,最近不知是何因由,我與小王爺俱是身子不大爽利,連帶著身邊的宮人也是病怏怏的,還請陛下指派一位得閒的太醫過去瞅瞅才是」
「自然好說」
「我倒是不太懂醫理,只是還記得小時常聽人說起那咯血之症,」她瞥見林嗣墨的笑意斂了三分,故意頓了片刻再笑意盈盈地開口道,「那症狀各有不同,恰巧我家鄉南方那邊有個藥方子,這邊與陛下寫下來」
林嗣墨將紙筆親自遞與她,還不忘笑了笑,「勞煩太妃了」
董太妃給的方子果真讓夏若的病勢有了幾分迴轉,夜裡退熱的情況有些明顯,第二日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林嗣墨差人送了白淵離出宮,傳召田雙河,「你去秘密查探董太妃進宮前的底細,直接帶人往南蠻之地去尋一個這樣的藥方,將製藥之人的底細也一併查來」
他站於窗前,身姿挺拔如竹,腳邊跪著一人俯首接過一張白紙,「屬下遵旨」
「將給她們的細毒暫且全都停了,這女人有些手段,先留著再死不遲,」林嗣墨望向窗外絹狂一笑,「林顯季的下落可有了?」
「屬下查過,的確是在幽州方向,只是不知……」
「說」
「不知是否與幽州司馬有些牽扯」
「此事隱秘行動,若是有牽扯,也先一併辦妥當」
「屬下領命」
「退下罷」
林嗣墨捏了眉心,終是顯出一副疲色,天色正好,進了盛春的景象越是迷人,他回身望去,似能從那繪著斑駁桃瓣的描金屏風上看出還在沉睡著的女子身影
良久的靜默之中,他緩緩嘆道,「也不知現下,舊熙王府的碧漾園的桃花開得如何了,」他慢慢繞過屏風進了裡間,聲音溫柔低沉得快要溢出水來,「阿若,你可得快些好起來,不然只怕會,錯過了今年的春色」
床上的人呼吸依舊,卻還是無甚旁的動作,他湊近了去細看她的姣好面容,幾欲痴迷進去,再難回神過來
按照董太妃給的藥方子將養著,夏若總算是在九日後醒轉了過來
身子卻不似以前,綿軟無力得連手都提不起來
她細聲問了林嗣墨一些話,後又記起此番病來得蹊蹺,遂與他說道,「我這到底是為何?」
「以後與董太妃少走動些,這件事情,應是出在她身上不假」
「董太妃?」夏若有些緩不過氣來,臉色白慘慘地映在燭火之下,有些驚疑不定的樣子,「我看她為人和氣得很,那日我在宮中迷路,還是勞煩她差人將我送到御書房門口的呢」
「果真是了,」林嗣墨將她手窩在掌心,「因她還撫著先帝的另一子,我一直頗為忌憚,將她與她的皇子一併遷進了那處離冷宮不遠的惜芳院,她果真起了歹意」
「可她怎會將心思動在我頭上?」
「你莫非真以為她寡居深宮便不知朝政了?」林嗣墨冷冷一笑,嘲諷之意立現,「她連之前林顯季欲迎娶你之事都打探得一清二楚,也不知是從何得來的得力手下」
「所以她也是知道我現在早已不是大慶朝臣了?」夏若啞口半晌,「那日她稱呼我為夏大人,言語之中分明親切之意我都還記得,竟是如此……」
「區區一個女子,也掀不起多大風lang,我已派人日夜看住她的寢殿,」林嗣墨撫了她垂下來的長髮,「以後莫要打交道便是」
夏若心口有些發寒,強笑了聲,「嗯,只是耽誤了你不少時間,你可有累著?」
「不會,」他輕笑道,「待你身子好得差不多,再補上冊封禮也不遲」
夏若嘆道,「我可不惦記這個,只怕冗長的禮儀走下來,我自己人都累得嗆,」她笑了笑,「還是不用了,只要與你一起,怎生都好」
林嗣墨卻突然不說話,只抿了嘴看她,夏若被他盯視得有些不自然起來,茫然摸了摸臉道,「我可是臉色還發白?是否很難看?」
他眼眸沉沉就湊過來,抵住她額間側頭便在她面頰上一吻,「阿若,你可知這幾日,我有多想你」
夏若的臉灼灼便燒起來,忙去推他,手卻被他反按牢在肩上,他低低一笑,似極為愉悅,「也不想想現在你有幾分力氣,就想來忤逆夫君了?」
她有些無措,結結巴巴道,「我,我有些,有些不舒服,你還是,還是先……」
「阿若,抱著我,」他的話低柔突生魅惑,於如水夜色中輕輕滑進了夏若的心間,「我想你得緊,抱我一下可好?」
她低低嘆了口氣,抽出手來便抱緊了他,「都說了力氣不夠,等會手酸了你可得與我揉揉」
他良久未應,夏若以為他累極假寐了,正待要抽身去看他時,他卻突然覆身下來吻住了自己的唇
起初像是被驚雷觸到,夏若直直抽了口涼氣,趕緊要偏過頭去,他卻使了力氣來扶住自己,一雙手牢牢扣住了她下巴與臉頰,教她動彈不得
她有些驚著喘了口氣,卻惹了他一串低笑道,「慌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夏若引得有些癢,卻更是被弄得接不上氣來,張口便欲去吸氣,卻豈料他更是肆無忌憚起來
「林嗣墨……你放開!」
夏若費力掙脫,卻敵不過林嗣墨常年習武的腕力
清麗的容顏染上了怒意,像淨水白蓮瞬間變成了灼灼桃花,平白生出了幾分媚色
林嗣墨眼神一暗,俯身便欺上去,嘴角勾起幾抹笑意,轉而吻得更深
靜靜的內室中,蘇合沉香與麝檀混合燃燒的煙柱冉冉上升,唇齒交接的聲音無限旖旎
整個人都暈眩不已,手再抬起去推他也是無力至極,仿佛間衣帶似滑落了下來,皮膚感到絲絲涼意後她忽地有些反應過來,忙使上力道去按住他還欲動作的手
「我……我有些怕……」
「你已經是我的妻了,還怕怎的?」
他低笑著開口,夏若卻有些惶然,沉默下來的一瞬正被他得空吻住,「胡思亂想」
「先別,別……我病還未愈,會有病氣的」
「不必擔心如此多,阿若,總是有這日的,我等不及了」
他傾身覆下來,紅燭影搖繞帳香,應是嘆良宵好樣
晨起憊懶,夏若打不起精神,睜開眼來,那人早已不知去向,應是上朝去了
她心中空空落落,坐起身來便酸麻不已,帶起的響動惹得外間候著的宮侍忙忙地進殿來,「娘娘可要沐浴?」
她愣神半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喚自己,她恍惚著應了,一干宮侍忙近身來攙扶起她,一名手持拂塵的老態龍鐘的內侍進殿來,尖聲揚了嗓子唱道,「陛下賜浴錦繡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