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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冒犯一下~

2024-05-06 23:39:02 作者: 顧南西

  景召虛攬著的手收緊了,貼合地抱著她:「我們領領最漂亮。」

  「那你不要忘記了。」

  「我最漂亮……」

  她閉上眼睛,任由意識被風、被雨、被寒冷和腹痛侵蝕。

  已過凌晨,夜深人靜,VIP病房裡的燈還亮著。

  陸常安女士跟景河東擠一張病床,個頭小巧陸女士占床四分之三,景河東縮著熊一樣的身體,占了個四分之一的邊角。

  景河東在打瞌睡,腦袋一晃一晃的,手裡的手機也跟著一晃一晃,陸女士都被他晃花眼了。

  「老景!」

  景河東頓時清醒:「怎麼了怎麼了?」

  

  陸女士把手機拿過去,自己舉著,繼續看綜藝:「你去睡吧。」

  景河東甩甩頭,強打著精神:「不行,我得幫你拿手機。」不然老婆會手酸。

  綜藝里正播到兩個女嘉賓撕逼,男嘉賓站隊綠茶,陸女士越看越精神抖擻,用手肘推了推景河東:「不用你拿,你快去睡。」

  景河東快瞌睡死了,還硬撐著眼皮,好聲好氣地勸老婆:「你也睡吧,已經很晚了,明天起來再看。」

  陸女士暫停一下手機,坐起來,抽了一張濕巾,擦乾淨手,然後拿出景河東今天晚上回家幫她拿過來的眼霜,用手指勾出一大坨,均勻地抹在眼睛下面。

  陸女士偶爾會熬夜追劇打麻將,所以眼霜得買最貴。

  眼霜抹完,她安心地躺下,繼續看:「沒看完忍不住。」

  景河東十分不能理解,怎麼就不能明天再看:「那你努力忍忍。」他試圖講道理、擺事實,「熬夜不好,會掉頭髮,樓下熬夜帶孫子的老邱都快禿了。」

  陸女士不理會。

  景河東繼續嘮嘮叨叨:「我還看網上說,熬多了夜手指上會有豎紋,做美甲就不好看了。」

  最愛做美甲的陸女士回頭瞪人:「你煩不煩!」

  景河東閉嘴了。

  但他也只是閉嘴了,一會兒扯扯被子,一會兒翻個身,一會兒喊句老婆,一會兒摸摸床頭。

  陸女士被他擾得連女嘉賓撕逼都沒心思看了,一把關掉綜藝:「行了吧。」

  景河東這才老實。

  陸女士放下手機,剛躺下,來電話了,她拿起來一看來電,是景召。

  她趕緊接了。

  「召寶。」

  景河東豎起耳朵,湊過去聽,就隱約聽到幾個詞,還聽到了商領領這個名字。

  陸女士倏地一下坐起來:「什麼?!」

  看這樣子,是出大事了,景河東跟著坐起來。

  陸女士問:「嚴不嚴重?」

  景河東聽不清楚景召說了什麼。

  陸女士說:「我現在過去。」

  她掛了電話就火急火燎地下床。

  景河東問:「怎麼了?」

  「領領生病了,召寶剛把她送來急診室。」

  景河東覺得一向做事穩妥的大兒子這次有點莽撞了:「叫你去幹嘛?你又不是醫生,你自己還傷著呢。」

  陸女士匆匆忙忙穿衣服:「召寶一個男孩子,照顧起來不方便。」

  景河東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還有護士嘛。」

  *****

  護士配好藥,來給急診病人扎針,剛上前,「病人家屬」伸手攔了一下。

  呀,這位「病人家屬」長得真俊。

  護士解釋說:「她高燒,得給她輸液。」

  景召先是沉默了幾秒,看了看意識已經不太清醒的商領領,然後問護士:「她來例假了,這些藥都可以用嗎?」

  護士從業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有男士問這樣的問題,一點也不顯得唐突,反倒是少見的心細。

  「不影響,這些藥都可以用。」

  他道;「麻煩了。」

  涵養真好。

  護士有點心動了,不過別人的男朋友只能欣賞欣賞。扎針的時候,她還特意看了一眼高燒的病人,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召寶。」

  是陸女士來了,後面還跟著景河東。

  「護士,她怎麼樣了?」陸女士急匆匆地小跑過來。

  值班醫生已經檢查過了,護士代為回答:「沒有大問題,等退了燒就沒事了。」

  陸女士這才把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謝謝啊。」

  「不用謝。」

  陸女士留下來照看,景召去了護士站,詢問有沒有單人病房。護士說暫時沒有,但有VIP病房。

  商領領就被轉到了VIP病房,男士迴避,陸女士在給商領領換病服,然後發現商領領身上穿著男士外套,陸女士火眼金睛,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景召的衣服,陸女士十分欣慰,感覺離抱孫子又近了一步。

  景河東在病房外面等陸女士,看見景召把套了袋子的雨傘放在了牆角的傘架上。

  「不是帶了傘嗎,怎麼衣服還濕了?」

  景召說:「雨太大了。」

  他後背都淋濕了,景河東讓他先回去換衣服,他說等一會兒,找了個位子坐下。

  然後景見來了,手裡還提著幾杯咖啡。

  景河東很詫異:「你怎麼也來了?」

  「是我給哥開的車。」景見坐下,遞給景召一杯熱咖啡,「給。」

  「謝謝。」

  「你怎麼跟誰都客氣。」

  接到景召電話時候,景見正在打遊戲。

  景召電話里說:「幫我拿件厚點的外套,送到車庫來。」

  聽語氣,有點急。

  景見當即就關了遊戲,去車庫給景召送外套。這個點兒,車庫沒別人,就景召一個人,站在車旁邊,沾了一身風雨的痕跡,有點狼狽。

  「你要出門?」景見走過去,「這麼晚去哪?」

  他走近了才看到車上還有個人,是商領領。

  「她怎麼了?」

  「病了。」

  景見發現景召後背都濕了,趕緊把外套遞給他,正要催他穿上,就見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半蹲下,叫了聲:「商領領。」

  商領領沒睜開眼,嘴裡發出含糊的聲音:「嗯……」

  景見特地看了一眼,商領領的衣服倒是沒怎麼濕,他合理猜測,應該是景召抱她上車的,傘估計還傾斜了一定的角度。

  景召為人紳士景見是知道的,但這也太紳士了,尤其商領領還是女孩子,景召對待異性,向來保持社交距離。

  景召把外套放在了商領領的腿上,與她說話時彎著腰:「把衣服穿上。」

  她發著燒,眼睛緊閉著,沒有給回應,額頭的汗一直沒停,臉已經燒得通紅。

  「冒犯了。」

  景召扶著她坐直,一隻手繞過她的腰,把外套給她穿上。他儘量不碰到她,拉上外套的拉鏈,然後給她系好安全帶。

  這一幕景見覺得太陌生了,除了陸女士和景倩倩,他從來沒在景召身邊看到過任何一個雌性。

  「哥。」

  景召沒理,去了主駕駛。

  景見也只能先回去了,剛轉身——

  「景見。」

  「嗯?」

  景召從主駕駛下來了:「你來開車。」

  Why?

  景見沒多問:「哦。」

  然後他就看見他哥又把人抱去了后座,當然,抱人女孩子之前,他說了句「抱歉,冒犯了」。

  在景召的教養里,沒徵得同意,超過社交禮儀的肢體接觸都叫冒犯。

  不過,他只冒犯過商領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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