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拍私房照
2024-05-06 23:38:42
作者: 顧南西
景召看著她,眼裡有清清淺淺的光,盪著影子搖:「你倒是找了個好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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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說話,抿著嘴笑,眸光流轉得飛快,頻頻看向自己的袖子。
她穿的白色衛衣,十分不耐髒。
景召伸手之前也沒想那麼多,抓著她袖子的剛好是他受傷的手,虎口張開,有血絲冒了出來,在她袖口上洇開。
衛衣是偏毛絨的布料,被紅色一染,像雪地里綻開了花。
「抱歉。」
景召鬆開手,抽了一張紙巾,鬼使神差地擦了一下她的袖子。
結果綠豆大的小紅花暈開,瞬間變成了蠶豆大。
「……」
他難得這麼窘迫:「弄髒你衣服了。」
擦袖子的那張紙被捏得皺巴巴的。
商領領埋頭,睫毛抖呀抖,嘴角開出溫軟的花來:「沒有關係,髒了就髒了。」
那些罵她魔頭的人肯定都瞎了眼,她多好哄呀,只要給一點點甜頭,她就可以乖好久。
景召往旁邊讓開:「進來吧。」
商領領進去了,先四處瞧瞧。
沒見到那個電燈泡。
「你弟弟呢?」她很隨意地問,希望那個電燈泡不要出現。
景召說:「在房間打遊戲。」他把門關上了。
商領領更加開心了。
她把藥箱放到茶几上,然後看看景召的手,再看看他額頭的高度:「你坐下。」
可能因為弄髒了她的衣服,景召挺配合,照她說的,坐了下來。
商領領半蹲在茶几和沙發之間,像一隻雪白的、不會咬人的兔子。
「手伸出來。」
他照做。
剛剛抓她袖子的時候,虎口的傷口被扯到了,破皮的邊緣還有殘留的血跡。
傷口不深,但皮肉翻開,看著也嚴重。
離傷口不遠的食指內側,有一個傷疤,很小,不細看發現不了。
商領領打開藥箱,把棉簽和消毒水拿出來:「你手指上有個傷疤。」她抬著頭,瞳孔正對著後面的燈,倒映出一潭漂亮的流光,「怎麼弄的?」
景召往後靠,把和她的距離拉開:「不知道,忘了。」
她知道。
是她弄的。
她用棉簽蘸著消毒水,擦拭傷口周圍的血跡,動作小心翼翼的,很專業,沒有過多地碰觸到他的皮膚。
「疼嗎?」
景召沒回她的話。
她擠了一點藥膏,擦在他傷口上,用棉簽輕輕揉開後,臉湊過去,認認真真地吹著氣。
景召身上的傷疤也不止一道兩道,他對自己糙慣了,就這麼個小口子,哪裡用得著這樣仔細。
疼是不疼,被她吹得很癢。
她蹲那裡,毛絨絨的衛衣很沾頭髮,加上天氣又乾燥,有靜電,被她捋到耳後的那綹頭髮炸了毛。
雄性對毛茸茸的東西天生沒有抵抗力,看見了就想順。
景召仰頭倒在沙發靠背上,用另一隻手遮住眼睛。
不看了,心煩。
擦完藥後,商領領剪了一小條繃帶,整整齊齊地纏在他手指上。
「景召。」
他沒答應。
繃帶纏到一半,她停下來:「我包得好看吧?」
景召拿開了擋在眼睛上的手,讓她的臉闖進了視線里。
她長了一雙特別靈的眼睛,溫順的時候像養在深山裡的小鹿,小鹿的眼眶裡裝著一潭乾淨透亮的清泉水,她要是想管你要什麼,就巴巴地睜著無辜的眼,悄無聲息地把人溺死在裡面。
景召撇開頭,嗯了聲,算是回答。
「當然好看了,」商領領繼續纏繃帶,「我大學學的臨床醫學。」
景召看著別處,燈光下的側顏虛幻又安靜。
沉默的時間長到商領領以為話題結束了,他卻這時開了口。
「怎麼沒當醫生?」
商領領對懸壺濟世沒有半點興趣:「你見過死得不體面的屍體嗎?」
「見過。」
景召見過很多,殘肢斷臂、血流成河。
「我也見過。」商領領把睫毛垂下,在眼睛下面蓋了一片弧度彎彎的陰影,「我學醫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把屍體縫得更好看。」
她貼好膠布:「好了。」
景召坐直,把手收回去:「謝謝。」
商領領把藥箱整理好,蹲得太久,腿有一點點麻,乾脆坐在茶几上緩緩。她手撐著膝蓋,端正坐著,頭稍微往前傾斜,眼睛亮亮地看著景召:「我可以要謝禮嗎?」
景召遲疑過幾秒:「你說。」
「幫我拍照。」
「哪一類的?」
她自己先紅了臉,摸摸耳朵,小聲地說:「私房寫真。」
景召想,就不該讓她進來。
「程度。」他問。
她低頭忸怩了會兒,然後抬起頭來,像從森林裡走出來的小鹿,既彷徨無措又充滿了好奇跟期待。
「全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