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先喜後悲

  周雲縉看著臂彎中熟睡的女子，烏髮宛若綢緞般散開，愈發襯的俏臉瑩白，宛若凝脂，他忍不住低下頭，在眉心落下一吻。

  謝青嫵感受到額頭上有什麼落下，忍不住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

  在看到周雲縉的臉時，下意識的坐起身，只感覺腰間一陣酸痛，昨夜的事兒再次如走馬燈一般的閃過，頓時臉色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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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時辰了？」

  謝青嫵強裝鎮定，裹好裡衣下了床，幾乎都不敢跟周雲縉對視，周雲縉也看出她的窘迫，坐在床上好整以暇的看著。

  「卯時三刻。」

  「卯時三刻？」

  謝青嫵剛還是轉移注意，如今確真的有些慌亂，辰時就要進宮去給太后和各宮娘娘請安，她第一日就晚到？

  「鶯……桐音，進來給我梳妝。」

  謝青嫵幾乎下意識的喊了鶯月，才想起她人現在都還沒找到，情緒一瞬間就低落了幾分。

  周雲縉忙從床上下來，從後擁住謝青嫵，聲音寬慰道：「別擔心，派去的人傳來消息，說查到了當時還有其他船在附近，有可能救走了鶯月。」

  「再等等，鶯月跟了你那麼久，人也機靈，不會輕易出事的。」

  謝青嫵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擔心她。」

  「別擔心，還有我呢。」

  「雖然不能保證她如今一定活著，但我跟你保證，無論是死是活，我一定把人或是屍身找到。」

  這邊桐音進門，開始給謝青嫵梳妝，但桐音自小習武，對這些穿衣梳妝打扮的，的確是一竅不通，忙活了一炷香，頭髮都沒梳好。

  謝青嫵看著銅鏡中七扭八歪的髮髻，忍不住嘆了口氣，「早知道，我真應該聽兩位舅母的，再帶兩個丫鬟的。」

  桐音有些欲哭無淚，「姑娘，奴婢真不會，您讓奴婢給您挽發，還不如一劍劈了奴婢痛快。」

  謝青嫵自己在描眉，但挽發自己一個人的確是不太行，只能看向周雲縉，「二殿下府內可有會挽發的丫鬟？」

  周雲縉鬆開手，「我府里沒有丫鬟，不過會挽發的夫君倒是有一個，不知道夫人願不願意用？」

  聽到這話，謝青嫵還真是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他良久，「殿下會挽發？」

  「不信我？」

  周雲縉走到謝青嫵身後，拿起桌上的牛角梳，烏黑柔順的發在他的手中十分乖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個簡單的髮髻就已經弄好了。

  一旁的桐音驚的長大嘴巴，二殿下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是會法術嗎？

  周雲縉又從妝奩中拿出幾隻簪子，在她頭上比了比，最後選了並蒂海棠琉璃堯珠簪，花開並蒂，喜結連理，好兆頭。

  此時謝青嫵的眉也描完了，看著銅鏡中的髮髻，雖然不出彩，但卻勝在清爽整齊，上簪著的並蒂海棠花點綴在雲鬢之間，尤為精妙。

  「沒想到二殿下竟然真的會？」

  周雲縉頷首，微微俯身湊到謝青嫵的耳邊，「我不止會挽發，還會描眉點唇，夫人要不是試試？」

  謝青嫵已經用手點了脂膏，趕緊將人推到一邊，唇色殷紅，薄粉略施，整個人都更有氣色。

  桐音看著這一幕，忍不住搖頭走出了房間，站在廊下，手不住在空中比劃，才從房間起來的溫九見到，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怎麼了？比劃什麼呢？是不是還沒睡醒？」

  「你才沒睡醒呢？我又不像你，大半夜的喝那麼多酒。」

  桐音揚起眉毛，「我是在學怎麼挽發，剛才二殿下就這樣，再這樣，髮髻就挽好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嗐！」

  溫九擺手，「我當是什麼事兒呢，我也會啊，殿下成親之前，就特意請了人學的挽發，還有梳妝點唇。」

  「府里沒有女人，殿下天天用我的頭髮……」

  話說了一半，溫九趕緊打住，這簡直有損他的一世英名，但凡換一個人，他都是寧死不屈的。

  桐音看著溫九，「所以你也會？教教我？」

  周雲縉站在房門口，壓低聲音輕咳了一聲，「鬧什麼？備車準備進宮。」

  這邊周雲縉和謝青嫵兩人進宮請安，謝雲州則是再一次回到了早朝上，如今長女當了二皇子妃，他可謂是春風滿面。

  才到門口，謝雲州就開始挨個跟進宮上朝的同僚說話，沒幾句就聊到了自己女兒謝青嫵如今是清河郡主，還嫁給了二皇子。

  同僚想說，他們都知道，而且還都去皇子府觀禮了，至於一遍一遍說嗎？耳朵都起繭子了，不過面上只能笑著說恭喜。

  可算是到了早朝上，建元帝坐在龍椅上，文武百官都噤聲了。

  建元帝手拿著一份奏摺，眸光落在首輔頭上，旋即打開了奏摺，「昨日金大人回京，當日下午就將奏摺送到朕面前了。」

  「江浙一帶官員貪腐成風，官官相護，若非這次修建堤壩，朕還真不知道朝中居然有人一手遮天。」

  「是想要幹什麼？想要朕把龍椅給你們坐嗎？」

  一眾文武百官頓時不敢吭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說話。

  「當年高祖定下了貪官污吏懲治的立法，如今並未作廢，依高首輔以為，朕是否應當效仿高祖，按罪處置這些貪官污吏？」

  建元帝點了名，首輔顫顫巍巍的跪下，聲音沙啞，「臣以為貪腐成風，的確是江浙地方官員的問題，但凡事都有兩面性，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臣以為皇上應當慎而考慮此事。」

  「呵。」

  建元帝冷笑一聲，「好一個水至清則無魚，朕卻以為是上樑不正下樑歪，身為首輔，百官之首，你帶頭貪腐包庇，這天下能有海清河晏的一天嗎？」

  高首輔立刻就跪了下去，「臣惶恐！」

  「朕看你不惶恐，你都快騎到朕頭上了。」

  建元帝將手中的摺子扔在地上，「拖下去，傳朕旨意，念高喆年歲已高，又為國鞠躬盡瘁數十載，令他致仕，查抄家產，其子孫全部發配嶺南，三代不得科舉為官。」

  「還有這奏摺里的其他人，凡是列在其上的，一律抄家發配。」

  建元帝說完，目光落在位子已經站在後面的謝雲州，「謝雲州先壓入錦衣衛鎮撫使司，謝家其餘人全部羈押候審。」

  別人都是貪腐，這謝雲州不僅貪腐，他竟然還把貪的銀錢都送到淮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