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衙內就是這樣

  說實話，年前送年貨也是件辛苦事情，有人說得好，你辛辛苦苦送過去了，人家都未必記得你，但是如果你不送，別人一定記得你。

  

  他和胡志超兩人分工，還是花了幾天功夫才在縣裡跑完一圈，後來他又硬著頭皮到市裡面給燕楚亭，魏大超和徐瀅潔三任送了點年貨過去。猶豫了半天，最終沒有去李哲軒那裡。

  徐瀅潔在辦公室里見了他，猶豫了會後道：「思遠，我聽說了你們縣裡發生的事情，你做的不錯，這時候應該以穩定班子，團結同志為主，不像有些人，惟恐天下不亂，整天在市裡面上竄下跳的，一點都沒有集體觀念。」

  劉思遠楞了下，隨後小心翼翼道：「徐部長指的是？」

  徐瀅潔搖了搖頭道：「算了，不談這個。不過無論如何樊少皇犯下的罪責，也必須嚴懲，這點毋庸置疑，市委領導們對於這點意見也是統一的。」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劉思遠隱隱猜到應該說的是趙迎豐，聽說他最近長時間呆在市里，一副非要把老樊置於死地的意思。

  記得還有個傳聞,說是市委副書記李哲軒曾在會議上強調,要堅決杜絕個別幹部權力尋租現象,同時要求所有幹部加強對子女和下一代的教育。這番話不言而喻說的是誰大家心裡都明白。

  畢竟他站了個理，聽說張銘段書記也有些被動，是否放棄保樊玉群相當考驗他的智慧。

  但無論如何，這些暫時和劉思遠沒有關係，正如他自己所說，此時最明智的就是躲在後面看好戲。

  連續忙碌了好些天，總算把禮數做到了位，轉眼又一年的春節到了。

  最讓他有些驚訝的是，漢江市政府居然沒有忘記他這個掛名的人員，還特地叫了快遞送了一大堆年貨過來，卡里發的獎金也一分不少。

  與此同時他作為紫薇市管幹部，又從紫薇市委那裡分到了獎金和年貨，作為縣委常委，在承恩縣委那拿到了豐厚獎金和年貨，作為黨委書記，北溪鎮更不會忘記他……再加上絕大部分縣局頭頭都沒拉下他這個縣委常委，最後年貨都堆成小山了，還好馬峰眼神好，不知道通過啥渠道，安排了一部小卡車給他送回了老家北山縣，看著滿滿一卡車的年貨，讓他好一陣的無語。

  本來以為就這麼順順噹噹的可以開始過年了，卻不料接到了鄭高峰的電話，後者電話里很是憤慨的告訴他，樊少皇人被市公安局給『搶』走了。

  劉思遠想了想便不難猜出一定是樊玉群的手筆，把人留在縣公安局太危險，鄭高峰混得再差也好歹是個局長，難保鄭大公子不會假公濟私的浩浩虐待他一番。

  正想著，又聽到電話里鄭高峰抱怨道：「nnd,老子這公安局局長當的也太憋屈了，老樊他就算不搶人老子也沒辦法收拾收拾那臭小子，局裡那兩個副局長一個個牛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我連單獨一個人接近那臭小子都做不到，氣死我了，早知道那天和你一塊衝進去，直接就廢了他算了。」

  劉思遠只能安慰道：「鄭哥，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樊少皇犯了那麼嚴重的事，而且證據確鑿，老樊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完全替他脫罪，那種公子哥進了牢里，都不用你招呼，保管褪三層皮。」

  鄭高峰想想也是，情緒稍微好轉些，隨後話題一轉道：「我說思遠，你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上回人事問題你沒站我這邊也就算了，這回好不容易有個機會把老樊連根拔起，你咋也替他說話？該不會他又許了你什麼好處？還有我老爸也是，罵了我一頓，無論如何也不准我在常委會上發言，本來還指望你呢。」

  劉思遠也早料到遲早他會提起，也有所準備，便道：「鄭哥，你聽我分析，別的不說，縣委裡面要說誰和老樊有仇，除了你以外也就是我了，我都揍了樊少皇兩次，這回還親自衝進去把他給抓了，你說老樊能許我啥好處？不把我活剝了就不錯了。還有鄭書記會害你嗎？他不讓你說話自有一番道理。」

  鄭高峰聽著覺得似乎也有理，便奇怪道：「那你小子還替老樊說話？」

  劉思遠笑笑道：「鄭書記是對的，你那天一旦發言就麻煩了。鄭哥有所不知，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我，市委領導最不喜歡的就是不知道維護班子團結的同志了。」

  鄭高峰有些不樂意道：「就這麼便宜了樊玉群？」

  劉思遠耐心解釋道：「不會便宜他的，鄭哥你仔細想啊，就算你我不發聲音，老樊其實也完全討不到好去，因為已經有人出頭了，就算綁架沈依依的事情和他沒直接關係，但是明眼人都看到樊少皇子在線裡面如此囂張行事肯定是倚仗了他這個縣委書記，所以他是脫不了干係的。」

  鄭高峰聽完奇道：「那你在顧慮什麼？」

  劉思遠道：「我剛才也說了，橫豎他都脫不了干係，我們兩個怎麼做已經所謂了，與其一陣猛衝，不如躲在後面看好一齣好戲比較妥當，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我的顧慮一是怕無論如何老樊在紫薇市經營多年，大家都知道後台是我們的市委張書記，也不是這麼容易扳倒的，如果跳得太歡了，就怕傷敵壹千自損八百，那就沒意思了。二是怕市領導也是不喜歡整天不認真搞工作，而是去市委告狀的同志吧？」

  鄭高峰琢磨了半天總算明白了道：「靠，我有點明白了，你小子夠陰險的，感情是要拿趙書記當槍使，自己躲後面充好人撈便宜，天放說的沒錯，你這傢伙還真是天生當官的料，鄭哥我自嘆不如。不過，樊少皇這貨玩我女人，這帳無論如何要算算，不出這口惡氣，我鄭高峰以後面子往哪擱啊？」

  劉思遠想想他說的也有道理，只能道：「鄭哥，你老爸不是也在政法戰線工作？在市局裡有沒有關係？我有個想法，老樊既然都把人搶到了市局裡，反而會因此放鬆了警惕，如果鄭哥通過啥特殊渠道打進內部，嘿嘿，那不就有機會出氣了？」

  鄭高峰旋即哈哈一笑道：「還是你小子夠壞，不過我喜歡，哈哈！」

  劉思遠見他心情好轉，便道：「鄭哥，這件事你也得想開了點……」

  鄭高峰打斷他的話道：「放心，你還怕我去自殺不成？不就一個女人？換一個就是，只不過有點丟面子，不過如果能藉此噁心下老樊，也值得了。」

  劉思遠不得不為此人的薄情稍稍有些膽寒，又聽他感嘆道：「可惜了，聽說他們幾個混蛋都玩了三明治，老子都沒這麼玩過她呢，連後門都讓他們拔了頭籌。」

  掛了鄭高峰電話，劉思遠也是一陣無語，他因此對於這些衙內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都是天生的薄情寡性，自我中心。同時也替沈依依有些不值，只是想到這就是她一個女人要選擇走官路不得不經歷的風險，也就釋然一些，就是不知道她下一步會怎麼走，繼續留在承恩縣是不可能的了。

  想了會，他收拾了下心情，努力擠出些笑容，終於踏上了回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