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葉白的秘密

  走出店鋪，葉白一轉身，便朝著前院走來，片刻之後，一座威嚴寬廣的廣場出現在他的面前，地面全是青銅澆築，上面雕浮著各種飛禽怪獸，栩栩如生，數都數不清，一道完全由漢白玉石雕砌而成的欄杆將整個廣場圍了起來，一眼望不到邊，欄杆之下，行人匆匆而過，卻絕沒有一個人敢踏上那片廣場一步，仿佛那裡有什麼禁忌一般。

  在這個巨大的漢白玉廣場中心，聳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古樸樓閣，飛檐張如鳥翼，一共五層，站在下面望去，只感覺一役濃重的厚重古樸之氣油然而生，無論什麼人站在這座樓閣下，都會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陣發自靈魂的顫怵，那感覺就仿佛是頭頂壓迫著一座大山，所有經過那裡的弟子全都繞道而行，目露羨慕，嚮往，崇敬，但卻絕無一人敢於冒犯。

  這就是葉家的玄武閣，葉家幾百年收藏的玄氣修煉功法，無數的強橫玄技，全都放在裡面，而這些玄技功法，正是葉家藉以立足火雲城的根本，每一年，玄武閣只開放三天，其餘的時間全部封閉，整個玄武閣四周，據說被下了整整九九八十一道禁制，任何人一旦私自踏足那片廣場，立即觸髮禁制，死無葬身之地！

  那裡，就是葉家的中心，就算是葉家家主，如果在沒有得到長老會同意之前，都無法私入其中，可見玄武閣規矩之森嚴，同時，那裡也是葉家族人，上至一代家主，下至外宗如葉白這樣的普通弟子，最渴望一進的地方。

  三個月後，葉家的兌換大典，就是在那裡舉行，所有葉家的外宗弟子，只要家族貢獻點足夠，就可以進入其中，以自己所積攢的貢獻點去換取一部玄訣，玄技。

  每年那個時候，也就是葉家族人最熱鬧，最沸騰的時候，而等這一天，葉白整整等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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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為了有一天能有一次進入其中的機會！

  停下身形，站在那裡，仰望著這座風雨百年的古閣，葉白的心頭百味雜陳，一時間竟不知是何種滋味，手指下意識的摸向懷中的那張銘卡，良久，葉白豁然轉頭，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離開這裡。

  遠遠繞過前面莊嚴威武的葉家外院，經過一條陰暗陳舊的小弄，最終來到一排低矮破落的房子面前，葉白推開其中一扇木門，走了進去，外面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點上油燈。

  屋內簡陋至極，除了一張木床一張木桌，什麼都沒有，葉白關上門，走到床前，想了想，忽然彎下腰，掀起床鋪的一角，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暗格，葉白一伸手，就將一塊木板取了出來，目光落到下面的一個黑色小包之上，頓時微微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伸手將那個黑色小包拿起，打開，裡面赫然躺著三塊和剛才交給葉老一模一樣的奇異礦石，顏色赤紅，烏中泛紫，中間似乎隱隱有著水銀流動，寒氣四溢，正是寒光奇鐵。

  葉白沒有告訴老者的是，他得到的其實並不是一塊寒光奇鐵，而是整整四塊，不過，事先他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所以拿了一塊到葉老那裡去，只不過為了探探口風，但是在葉老口中聽到這些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鐵塊，竟然是三階礦石寒光奇鐵之後，他就立即打定了主意，除非萬不得已，或者自己有足夠實力保證它們安全之前，絕不讓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身上還懷有三塊寒光奇鐵的消息。

  俗話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葉白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寒光奇鐵可是足可以煉製中階玄兵的一種必備材料，這種東西就算是整個葉家也不多見，如果一旦讓人知道，只怕引發奇禍，自己實力低微，又沒有強大的靠山，被人發現，殺人奪寶是輕的，毀屍滅跡都有可能，葉白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反而將自己的性命搭了上去。

  這東西，就算現在不用，留著以後也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作用，也許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擁有自己的玄兵呢，到那個時候，再將這寒光奇鐵融入一絲進去，威力可是會成倍的增加，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寶物，有錢都買不到的。

  而且，葉白沒有告訴老人的是，就算葉家派上一萬人前往寒冰河打撈，花費再多的時間，也只會白費功夫一場，因為這四塊寒光奇鐵其實根本就不是他從什麼寒冰河裡得到的，而是三階禁地冰罰森林，葉白深知財物動人心的道理，自然沒有笨得真的將其具體消息告訴別人的程度，不過，葉白對自己欺瞞葉老卻還懷有一絲小小的歉疚，畢竟，在葉家能對葉白稍微照顧一些的，也唯有這個葉老了，可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葉白絕不可能將這個秘密泄漏出去，對葉老的愧疚，也只有等待以後有機會再補償一二了。

  想到這裡，葉白伸手將那三塊寒光奇鐵再次包好，重新放回那個暗格之中，搭上木板，想了想，覺得這樣還不保險，葉白一狠心，伸手從角落中掏出一個漆桶，將整個床鋪重裝漆了一遍，最後，從外觀上看來，這張床上是絕對沒有什麼暗格之類的東西存在了，而且，也沒有人會想到葉白這樣一個貧苦弟子還可能擁有什麼珍貴的寶物，因此也根本不會有人到這裡來探查。

  就是這條弄子，那些高高在上的葉家人也沒有誰願意進來一次的，葉白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獨自一個人在葉家生存，見多了各種欺瞞狡詐之輩，家族各支弟子之間的爭鬥，長老之間的爭鬥，甚至家主和副家主間的爭鬥，在這些大家族中，欺上瞞下，人情冷暖的事情，每日都會發生，生怕謹慎，從小孤寂無伴的葉白，早已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

  處理好這個小包裹的事情後，葉白皺了皺眉頭，屋內刺鼻的油漆味一時不能盡去，想了想，葉白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木製小瓶，在裡面倒出一些仿佛花粉一樣的東西，隨意的灑在四處，片刻之後，整個屋中氣息為之一暢，竟然再也不見剛才的刺鼻之味。

  這些花粉，名叫通心花，是葉白一次偶然遇見的，發現其有驅除氣味的功效，於是他採摘了不少，收集到這個木製小瓶中，用以掩藏自己的形跡，以免被那些嗅覺靈敏的野獸發現，但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用來作為自己屋中的驅味劑，倒是發現了另一個妙用。

  收起木瓶，葉白看床上暫時是不能坐了，幸好自己修煉之中，根本不用怎麼睡覺，從床底下拉出一個蒲團，葉白盤膝坐了上去，面色陡然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緩緩伸手，將自己剛從葉老處得到的包有三株幻心草的小布包取了出來，隨即在自己面前地面緩緩打開，頓時三株蒼白色小草出現在他面前，正是一階低級靈草——幻心草。

  隨後，葉白竟然伸出手，取了其中一株，將其折斷，取其四分之一，納入口中，隨即，猛的閉上了眼睛，竟然就這麼緩緩的行功了起來！

  尋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致幻毒草幻心草，他竟然拿來服食，並用以修煉？

  如果這一幕，被尋常人發現，只怕立即驚得呆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葉白卻絲毫不知道這一切，此刻，他的整個人早已經進入了一幕幕無窮的幻境當中，幻心草的致幻效果，可是能輕易將一位高階玄者都折磨致死的。

  額頭之上，黃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沾濕了他的衣衫，可是他卻仿如不覺，面孔漲得如火玉通紅，一刻過去了，兩刻過去了，葉白的臉色越來越差，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臉上現出無數種表情，或喜，或怒，或悲憤，或絕望，一會平靜，一會激烈……顯然，幻境中的葉白正遇到了最為關健的時候，在這一刻，時間過得是那麼的漫長，每一秒鐘都似乎延長成了一年，幸運的是，一直到現在，葉白還沒有出現虛脫的跡像。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時辰也過去了……

  床頭的那盞油燈早已被風撲滅，外面的天空漸漸亮起一抹魚肚色。

  忽然，「呼」的一聲，靜坐中的葉白，猛然睜開了雙眼，一抹精光在清晨昏暗的房間中劈過，仿佛一道徹骨的閃電。

  隨即，葉白才緩緩的平靜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才發現一身的衣衫都已經盡濕，整個人仿佛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臉上露出一絲後怕之色，葉白抬頭望望頭頂小窗中射進來的第一線曙光，仿佛劫後餘生一般的虛脫感，剎時充斥他的身心，每服用一次幻心草，都是一次生死的考驗，幸運的是，他再一次成功的闖過來了，順帶著，他的玄氣修為也再次向前跨越了一小步，距離玄氣八層的巔峰，已經只有最後的一步之遙了。

  而每一次從幻境中醒來，那種重生一般的虛脫感，卻又是那般的美妙，讓他對人生，對生命，對修煉一道，都多了一層別人所不曾具有的特殊的感悟。

  「這種痛苦，我真不願意承受，但是，為了實力，為了不被別人拖下太多……我卻一定要這麼做，別無選擇！」

  「幸運的是，我又一次闖過來了！」

  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竟然扯動得他的身體一陣搖晃，葉白仰頭望天，沒有人知道，他擁有著自己一個獨特的秘密——一個自己一個人的秘密！

  在所有人眼中，只可以迷人致幻的幻心毒草，竟然可以拿來輔助修煉，自從第一次意外誤食了一株幻心草，並經歷重重幻境卻最終依靠頑強生命力挺過來之後，他竟然發現自己的玄氣修為增加了一分，不要小看這一分，若在平常，這可是需要他足足數日甚至半個月以上的修煉才有可能達到的程度，而這個發現讓他一度欣喜欲狂。

  天賦並不出眾，又沒有內宗弟子們每月執事堂直接派發的丹藥輔助修行，葉白他一個外宗弟子如何能以這麼拙劣的形勢一直緊緊的綴在那些內宗最精英弟子的進度之下，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這個秘密！

  幻心草之中，蘊含有一種可以輔助人修煉的天地能量，吸收入體就能自動的轉化為玄氣，但是這點能量，普通人是感覺不到的，甚至意志力不堅強的人一旦誤食，就會迷茫於幻境，死於非命，所以從來也沒有人會像葉白一樣，對這樣一種一階低級的普通幻心草有過過多的關注，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葉白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

  最重要的是，它對葉白的心性修為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每一次到最後的時候，幻境中的葉白都會面臨絕境，但是葉白知道這只是幻心草搗的鬼，於是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境，一切都是幻境，於是，每一次他都依靠著這種頑強的信念堅持了過來，一次又一次，這些幻境的歷練讓葉白的心性修為達到了一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仰望的高度，甚至再在現實中遇到危險，葉白也會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幻境，都是可以破除的，只要不放棄，下一刻就是成功。

  因為幻境中的一切都是隨機變化的，一會兒是冰山，下一刻就可能是烈火，只有堅持，才能勝利。

  因此，每次遇到危機，他都依靠著這種堅持的信念，一路走到現在。

  唯一遺憾的是，這種幻心草每周只能服用一株，否則葉白就無法承受，葉白都是將它分作四份，一，三，五，七四天各一份，不然的話，葉白的修為只怕早已經達到玄者的巔峰了，但是能這樣葉白已經很滿意了，過猶不及，萬物有度，葉白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一向比別人更懂得節制，也更加懂得如何抵抗自己心中的誘惑。

  因為現在，就算每天只服用那麼不到四分之一株幻心草的量，也依舊能將葉白折騰得欲生欲死，每一次都會數次徘徊在死神門口，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早已非常人可比，只怕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經死在自己的這種大膽嘗試之下了。

  運氣的是，他挺過來了，並且一堅持就是近年之久，這幻心草能帶給他的痛苦越來越輕，而帶給他的實力提升，卻一次次越來越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