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2024-11-19 14:51:20
作者: 北斗七星
北京初秋的斜陽,溫暖如一首柔和的歌。然而,燕京大學後山的一座小樓的房間裡,卻絲毫感受不到屋外此刻的和煦。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沙發前,臉龐藏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的面前,擺著一份電報。
電報安靜地敞開在茶几上,上面打著幾行中文和英文,內容很簡單:
尊敬的楚建國先生:
我們很遺憾地通知您,您的兒子,正在我校心理學研究系就讀的碩士研究生楚凡先生,在2005年9月3日的一場科研事故中離奇失蹤,請您在接到電報後迅速辦理有關出入境手續,與我校就楚凡先生的事宜予以接洽,我們將負擔您此次出行的所用費用。
如有不便,請聯繫我國大使館詹姆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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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國耶和大學
2005年9月6日
septmeber6th,2005
guo,
withhisrelatedmatters,ripexpenses.
esbassy.
yourssincerely,
yjeho,m.
老人的手顫抖著,從兜里拿出了一份書信,上面的字清晰、有力。儘管已經看了很多遍,他的目光仍然再次落在了最後幾行上:「
哦,對了,爸爸,我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昨天在跳蚤市場上淘到了一件有趣的東西,一個銀色的十字架,它的模樣很普通,但是背後卻刻著一行非常有意思的字;zion。中文意思大概是來自天國的黑天使。這是什麼意思呢?您知道,十字架可是基督的圖騰,是耶穌神聖、純潔和奉獻的象徵,但這個十字架為什麼會提到黑天使呢,換了在中國,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過啊。我曾經問過我的一位牧師朋友,他的神情變得很慌張,囑咐我千萬不要佩戴,雖然他說他也不清楚為什麼,不過我看得出來,他的眼裡有恐懼的神色,這是為什麼呢?
是不是很有趣,爸爸?過年我回來時,會把它帶回來,並且會和劉叔叔一塊兒聊聊,他可是研究西方神學的大行家。雖然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我對他講的那些神奇傳說一直充滿了興趣。
呵呵,不說了,就寫到這裡。您老多保重身體。
兒子,楚凡。
2005年8月30日。
「叮鈴鈴……」老者身邊的電話響了起來,老者抓起電話,聲音沉悶地道:「餵。」
「老楚嗎?我是老劉。」
「我是。」
「老楚,你兒子的事情我昨天仔細查了一下,大概有了點兒眉目。不過……」老劉嘆了口氣:「你要有思想準備。」
「你說。我能接受的了。」老者淡淡道,握著聽筒的手卻青筋凸露。
「好,事情是這樣的……」
※※※※※※※※※※※※※※※
該雅小鎮。
該雅小鎮是康德王國約克郡東南部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緊靠著西回山脈大片廣袤的森林,一條小河穿過其中,是一座優美寧靜的古鎮。
傳說幾百年前「神的憤怒」降臨之前,這裡的居民曾經居住在一座很大的城市裡,生活富裕而安定。然而歷經十年的聖戰徹底毀滅了那座曾經繁榮的城市,如今它早已變成了廢墟,昔日的繁榮埋藏在了山巒的深處,而戰火中殘活下來的居民們也不得不另尋地方休養生息。然而,出於對土地的熱愛,他們並沒有走遠,雖然這裡並不太適合居住,可用的耕地也少的可憐,不過他們還是選擇了停下流浪的腳步,在大山腳下留了下來。
於是,便有了今天的該雅小鎮。
文森特背著弓箭,手裡提著今天晚餐所需要的牛肉和蔬菜,向家裡走去。一路上,許多居民和他熱情的招呼,他一一微笑點頭。作為小城出類拔萃的一名獵手,單身的他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當然,還有那淳樸憨厚的熱情。
不過,文森特對待獵物的殘酷似乎影響了他的生活,自從他三年前帶著女兒芬妮克絲來到這個小城後,他待人接物一直顯得很禮貌,同時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以至於很多愛慕他的女孩心裡暗暗埋怨,認為這是一個不解風情的魯男子。
文森特腳步沒有停留,穿過小鎮,來到自己的家裡。他的家在小鎮的西南角,偏僻而安靜。
一推院門,文森特叫道:「芬妮,你在哪?」
「爸爸,我在這。」隨著清脆如鈴的應聲,一個十一二歲的漂亮小姑娘從屋裡跑了出來。
與該雅小鎮上其它居民的容貌不同,芬妮黑色的秀髮下是一雙黑色的眼睛,容貌清秀,一個馬尾辮扎在腦後,隨著小姑娘的腳步上下躍動,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文森特的眼中射出慈愛的目光,平日嚴肅的臉龐也帶著溫暖的笑容。他蹲下身子,單手一把把跑到身前的芬妮抱了起來,重重地親了一口。
芬妮小嘴一撇,道:「爸爸,你今天又沒刮鬍子。」說著,摸了摸文森特的絡腮鬍子,一下子又縮回了手:「好扎人啊。」
文森特哈哈大笑:「芬妮,我今天射了一頭鹿,晚上你有好吃的了。」
芬妮快樂地微笑著,忽道:「爸爸,你救回來的那個叔叔剛才醒了。」
「哦,他醒了?」文森特感到有些驚奇。十天前,他在打獵時,從山裡揀回了一個昏迷的男子,當時他全身幾乎赤裸,身上傷痕累累,幾乎陷入瀕死的狀態,文森特相信,如果自己不施以援手,這個年輕人很可能隨時便會斷氣。「芬妮,他說什麼了?」
「這個叔叔表情一直很奇怪,我跟他說話,他也不怎麼理我。」芬妮搖搖頭無奈道。人小鬼大的神情著實令人疼愛。
文森特點點頭,把芬妮放下地,道:「寶貝,你先把這些東西拿進屋子,我去看看他。」
芬妮聽話地接過食物,蹦蹦跳跳地跑了。文森特洗了把臉,向柴房走去,他在那裡架了一張簡易的木床,用來安置受傷的年輕人。
推開木門,文森特向屋裡張望了一下。屋裡的光線不是很充足,夕陽的餘暉透過小木窗穿進房間。牆邊的木床上,一位白衣年輕人正靠著床背坐在床上,光線灑在他的身體上,一部分映出金黃的顏色,另一部分則隱藏在昏暗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醒了?身體感覺怎麼樣?」文森特微笑著。
年輕人臉色有些蒼白,頭髮不長,顯得有些凌亂,眼睛很大,不過此刻並沒有什麼光彩。他皺眉道:「你好。這裡是什麼地方?」
文森特走到床前,道:「這裡是該雅小鎮,我叫文森特。」
「該雅小鎮?」年輕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這裡一無所知,旋即勉強一笑:「很高興認識你,文森特先生。」
年輕人的舉止里透著斯文,也許是個貴族。文森特一邊想,一邊繼續道:「我也很高興。請問你是……」
年輕人明白他的意思。他側頭仔細想了半天,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不得不嘆了口氣,無奈道:「很抱歉。文森特先生,我現在什麼也想不起來。」
「叫我文森特。不要先生先生的,我是一個粗人,不必這麼客氣。」文森特心裡一嘆,看來他傷得不輕,連記憶也喪失了。
年輕人笑了笑,儘管有些憔悴,但他的笑容依舊有著陽光的味道,惹人喜歡:「好,看上去你比我要大一些,我叫你老哥。你的女兒告訴我了,是你救了我一命,老哥,兄弟十分感激。」
文森特呵呵一笑:「不用謝,你當時的情況很糟糕,我幫你一把是應該的。」
年輕人點點頭,大恩不言謝,他不是那種羅里羅嗦的性格:「你的女兒很可愛。」
文森特驕傲地一笑,拍了拍他的大腿,站起身來:「你再歇會兒,我去做飯。看來今晚你不用只喝粥了。」
「好的,我是感覺有些餓。」
文森特走到門口,剛剛拉開木門,年輕人忽然道:「老哥,我忽然想兒什麼。噢,對了,我想起我叫什麼了,我的名字叫巍恩。」
「好,兄弟,以後我就叫你巍恩。」
「老哥,我胸上掛的十字架是你的嗎?」
文森特皺眉,看來他的喪失記憶的情況很嚴重:「不是。那銀十字架是你自己的,我救你的時候,你一直緊緊地攥著它,我取出來戴到了你的脖子上。」
巍恩從此便在文森特的家裡住了下來。儘管年輕人不會武功,但身體卻恢復得極快,不久身上的傷痕慢慢褪去,基本上恢復了健康。文森特是一個典型的武夫,說話不多而且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而巍恩喜歡讀書思考,為人開朗樂觀,甚有器量,兩人脾氣相投,相處得極為融洽,就連小可愛芬妮也很快喜歡上了這位叔叔,天天圍著他,讓他給自己講故事。
以文森特的經驗來看,巍恩的背景應該絕不簡單,很可能是在某次旅途中遭遇了不測,甚至可能被匪徒所劫掠,以至於重傷之下失去了記憶。儘管二人都嘗試了一些辦法,然而巍恩卻始終記不起自己的出身和來歷,兩人只得作罷。不過,更讓文森特感到有些驚奇的是,面對這種令人沮喪的困境,巍恩卻沒有變得消沉和頹喪;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文森特發現巍恩有著堅強穩定的心智和非常積極的性格,這在他這個歲數的年輕人里並不多見。
日子平淡如水,很快,巍恩便在文森特得家裡住了將近三個月,鎮上的居民也漸漸熟悉了文色特的這位遠房親戚,一位並不張揚的年輕人。由於巍恩也是一色的黑髮黑眸,和芬妮頗為相象,所以他的到來並沒有惹起什麼猜疑,相反,由於巍恩還算俊朗的面孔和彬彬有禮的言談舉止,幾個還未嫁人的姑娘又開始暗自心動起來。
三個月來,巍恩除了幫助文森特打點一下捕來的獵物,用毛皮在鎮上換取生活用品,就一直呆在家裡看書,看得如痴如狂。文森特每周都要從老鎮長圖爾那裡借來一摞書籍,而巍恩則通過這些書籍漸漸對周邊的世界有了初步了解。每當文森特看著巍恩讀書的模樣,便更加確定他不是一個平凡的人,換了是自己,這幾個月恐怕也就看上一兩本,怎麼可能看得了這麼多的書,光看看書中的簡介便足以讓自己暈倒。幸虧老鎮長也喜愛讀書,家裡的藏書足夠豐富,否則還真不夠這小子看的。不過這樣也好,鎮子裡沒有學校,他一直頭疼芬妮的上學問題,這回有了巍恩,等於家裡有了個老師,也算解決了自己的後顧之憂。
天氣漸漸變得熱了起來,該雅小鎮迎來了西曆1985年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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