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瘸腳六

  關老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我一咬牙，趕緊走過去擋在他的面前。

  

  我急切地道，「關老，我不求你幫我，但是希望你能給我指條路！」

  關老被我阻攔，他定神凝視我，片刻道，「去十里鎮的百墳嶺，找一個叫瘸腿六的老頭吧，越快越好，他要是能幫你，你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說完這話，關老徑直地走進了屋內。

  我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無可奈何，也只好作罷。

  轉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先前扎喪槁的老瞎子拄著一根竹杆敲敲打打的走出來，站在我身旁的時候摸索出了一個東西。

  是扎出來的稻草人。

  「老先生，您這是？」我有點不解看他把手伸過來。

  「要是真的能救你一命，也算是給老瞎子積陰德了。」

  老瞎子將稻草人遞給我，「我雖然眼瞎，但是心不瞎，你身上陰氣太重，按理說是早夭的命，老瞎子不知道你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但是近期，定然會大禍臨頭。」

  「你把它拿回去，但願能為你擋災，能不能熬過去，就看你的命了。」

  聽關老的意思，他這雙眼睛很有可能是管了自己不該管的事才瞎的。

  而且我也聽出來了，我的事太過兇險，就算是關老知道，也不想參與，以免惹禍上身。

  但是這個老瞎子是個熱心腸。

  我伸手接過稻草人，低聲連忙感謝，老瞎子什麼話沒說，輕輕地發出嘆息，轉身回屋了。

  過了十二點，村里參喪除了主事的幾個人，大部分就回去了，院子變得冷清起來。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因為隔壁送葬隊整夜敲鑼打鼓，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老瞎子遞給我的稻草人我就放在床頭柜上，扎的很粗糙，而且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

  很難想像這個東西能替我擋災。

  下半夜三更天的時候，隔壁又安靜了下來，房間裡靜悄悄的，牆上的鬧鐘不停地走著，發出的聲音成了催眠曲。

  漸漸我意識變得模糊起來，就在渾渾噩噩時，房門竟然滿滿的打開，發出呀呀……的詭異聲音，瞬間讓我心驚肉跳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餘光看門口，但是空蕩蕩的，門外沒人。

  我害怕的小聲喊了句，誰？

  門還是在緩慢的打開，但是我並沒有看到任何影子，這時房間裡吊掛的燈泡嗤嗤的閃爍了幾下。

  整個房間裡一下變得陰森詭異起來。

  我立坐起來，整個人開始發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心急如焚

  房門打開到一半，那讓人發寒的呀呀……聲音戛然而止，整個屋子變得格外寂靜，半開的門口空空蕩蕩，外面都沒有。

  好像一瞬間整個世界都變得鴉雀無聲，就這樣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是風吧？

  我心裡暗戳戳的想著，因為緊張恐懼，我已經不記得睡覺前有沒有鎖門了。

  又過了會兒，再也沒有異常後，我心裡才漸漸地放鬆下來，看來是自己太緊張了，我以前膽子挺大的。

  可能是最近都遭遇，讓我被嚇壞了。

  喉嚨里有些口乾舌燥，我拍了拍心口安撫自己情緒，平定下來後我伸手拿桌子上的水杯想喝水。

  但扭頭就看到了在桌子一角的稻草人竟然抖動起來，而且不停地掙扎，像是一個人被勒住了脖子。

  眼前的一幕讓我恐懼不已，心砰砰的跳，瞪大眼睛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叫出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嚇得我差點瘋了。

  桌子上的稻草人一陣扭動，似乎發出了無聲的慘叫，從稻草人的脖子上滲出鮮紅的血流在桌子上。

  在一番劇烈的掙扎後，稻草人渾身抽搐著從桌子上啪嗒落在地板，抖動了幾下就跟人斷氣一樣一動不動了。

  我想逃，但是我的雙腿就跟沒有骨頭似的發軟，已經不聽使喚了。

  我就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但是連發出叫聲的勇氣都沒有。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一陣敲鑼打鼓和頌吟聲將我整個人驚醒過來，但是眼前發生的並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切切的。

  看到地板上的稻草人，我心裡升起了可怕的念頭，如果沒有它的話。

  那麼現在躺在地板上的會不會是我？

  在一瞬間，我腦海里冒出來很多畫面，爺爺在山坡地埋我姐時，從山林里出來了很多狐狸。

  那些狐狸在四周，將爺爺團團圍住。

  我又想到了奶奶臨死前在半夜時，在堂屋門口燒紙磕頭的場景，這些畫面不停地閃爍著，最後融入到一起。

  化為了一個身影，戴著狐面具的男主。

  他就靜靜地站在奶奶家院門口，冷漠的看著。

  在他的前面正對著堂屋門口，奶奶在大門口燒紙，不停地磕頭。

  我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打濕。

  我不知道是怎麼度過這個晚上的，一直到外面天見亮，我的恐懼才緩緩地消減。

  「去十里鎮的百墳嶺，找一個叫瘸腳六的老頭。」我的腦海里，迴蕩著昨晚關老囑咐我的那句話。

  聽他的口氣，我們家可能遇到了死劫了，只有去找叫瘸腳六的才有一線生機。

  這可能是唯一的活路。

  從村到鎮上一天就兩趟公車，因為要經過幾個村，從我們村路過的時候就很早，我根本就來不及多想，簡單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到了鎮上一打聽知道百墳嶺是鎮外的一座墳山，實際上是一處公墓，

  在半山腰，遠遠地就可以看到一排排墓碑。

  我順著路口往裡瞅，一條歪歪斜斜的鄉間土路，通往幽冥，連活物腳印都看不到，顯得格外陰森。

  一路往墓地走，我看到通往墓地的路上灑滿了圓形的紙錢，應該是剛舉行過葬禮，看到這些散落的紙錢，我心裡有點瘮得慌。

  在荒山墓地旁不遠有一個破舊的老院，周圍全是荒蕪的黑土地，沒有半點人煙。

  我猜測多半關老讓我找的人應該就住在墓地旁邊的老院裡。

  走進後大門是敞開著的，有個青衣瘦小的老頭背對著我在院子裡擺弄花草，我走到門口正準備說話。

  「別說話，用心感受，要用心感受。」老頭一邊拿花灑澆水，一邊自言自語的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