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仙俠> 洪荒大鱷> 第三百六十三章、三百六十四章地仙之祖(兩章合一)

第三百六十三章、三百六十四章地仙之祖(兩章合一)

2024-11-21 03:58:46 作者: 肆胖子

  可笑這兩個童子看守人參果樹這麼多年,從來只有奉命去打下人參果兒奉客自己卻從未吃過,竟然就當一般的果子給吃了,浪費了大好的機緣,而鎮元子也不想讓那三藏受人參果太大的好處,就沒有告訴那兩個童子人參果兒真正的吃法,想那人參果兒乃天地奇珍與五行相剋那裡是這般吃法,還得用金擊子打落之後,用絲帕接住,然後放入那瓷器之中,這瓷器乃水土相合,已木生火煅燒,最後燒為金性,乃五行所成,這才能盛那人參果兒,吃的時候用那人參果樹上所產的露水靈液化開到瓷器當中,成為香液,然後喝這香液,這才是那人參果兒真正的吃法。

  象兩童子這麼吃,雖吃的口感不錯,但是那人參果兒落得腹中雖也化為精氣,但是卻不散開,倒時隨著運氣之時就會隨著那竅穴溢散出去,那人參果兒的功效百不存一,除非是修得無漏之體,周身竅穴閉合,精氣無從外漏,這才可以將那人參果兒的精氣存在體內,最後用水磨的功夫將其完全消化,可這兩個童子是鎮元子四十多名弟子當中法力最差的兩個,都未成就地仙,更別說成就無漏之體了,所以不出三日這人參果兒的精氣全會跑的光了,到時候這吃了人參果兒的功效,也就和聞了聞人參果兒的的效果差不多,當真是可惜。

  雖然這兩個童子遵照那鎮元子的指示沒有讓三藏的其他幾個弟子知道人參果的事情,熟不知隔牆有耳的道理,他那道房,與那廚房緊緊的間壁,這邊悄悄的言語,那邊即便聽見。八戒正在廚房裡做飯,先前聽見說取金擊子,拿丹盤,他已在心;又聽見他說唐僧不認得是人參果,即拿在房裡自吃,忽然一個計策記上心頭,只等行者來,與他計較。到時定可完成任務,只見他在那鍋門前,更無心燒火,不時的伸頭探腦,出來觀看。不多時,見行者牽將馬來,拴在槐樹上,逕往後走,那呆子用手亂招道:

  「這裡來這裡來」

  

  那行者轉身到於廚房門首道:

  「呆子,你嚷甚的?想是飯不彀吃,且讓老和尚吃飽,我們前邊大人家,再化吃去罷。」

  只聽那八戒道:

  「你進來,不是飯少。這觀里有一件寶貝,你可曉得?」

  行者道:

  「什麼寶貝?」

  八戒笑道:

  「說與你,你不曾見;拿與你,你不認得。」

  行者道:

  「這呆子笑話我老孫。老孫五百年前,因訪仙道時,也曾雲遊在海角天涯,那般兒不曾見?」

  八戒道:

  「哥啊,人參果你曾見麼?」

  行者驚道:

  「這個真不曾見。但只常聞得人說,人參果乃是草還丹,人吃了極能延壽。如今那裡有得?」

  八戒道:

  「他這裡有。那童子拿兩個與師父吃,那老和尚不認得,道是三朝未滿的孩兒,不曾敢吃。那童子老大憊懶,師父既不吃,便該讓我們,他就瞞著我們,才自在這隔壁房裡,一家一個,嘓麻嘓麻的吃了出去,就急得我口裡水泱。怎麼得一個兒嘗新?我想你有些溜撒,去他那園子裡偷幾個來嘗嘗,如何?」

  行者道:

  「這個容易,老孫去手到擒來。」

  急抽身,往前就走,八戒一把扯住道:

  「哥啊,我聽得他在這房裡說,要拿什麼金擊子去打哩。須是幹得停當,不可走露風聲。」

  行者道:

  「我曉得,我曉得。」

  這邊猴子一走,那豬八戒就露出一絲笑意,接著轉身就去找那沙僧,此時那沙僧正在那道房當中打坐,祭煉那九顆化為水晶模樣的骷髏,只見那沙僧盤膝而坐,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的一聲,鼻孔中噴出了兩條淡淡白氣,吐出來的白氣纏住沙僧的腦袋周圍,繚繞不散,漸漸愈來愈濃,成為一團白霧,將沙僧的面目都遮沒了,同時還分出幾道細細的氣流,纏繞在浮在那沙僧面前的九個骷髏上,同時那沙僧雙手再次變化,不停的打出手訣,在手訣變化之中飛出一個個星光璀璨的光點落入那九個骷髏的七竅之中。…。

  說來這沙僧的來歷也真是不算簡單,乃是祖巫玄冥一脈的後人,當年機緣巧合之下點開了自身的巫族血脈,正巧被那星宿海的大巫九鳳遇見,想那大巫九鳳本就是巫族,更是當年那祖巫玄冥的親傳弟子,雖然入了星宿海,但是對於那巫族十分關心,如今遇見那祖巫玄冥一脈流落在外的後人哪裡會不關心,當場就收他為弟子,入了星宿海門下,不光傳他星宿海的各種法門,還將玄冥一脈的玄冥白骨之術傳與他,讓自己的弟子與自己一般來一個巫道同修,而沙僧他果然不負眾望,修道不久就成就大法,直入天庭,憑藉本事成為執掌那玉帝身邊三千禁衛的捲簾大將。

  為此那九鳳還特地前往廣寒宮向自己的師妹,被望舒收為弟子,執掌廣寒宮的嫦娥求來一段太陰月桂的枝條,然後憑藉九鳳自己的關係,請了諸位神工,製成一件半成品的法寶賜予沙僧,就是這降魔寶杖,按照那九鳳的意思就是接下來的工作就由那沙僧自己完成,讓沙僧自己根據自己的法力進展,再自行完善自己的法寶,等沙僧成道之日,這降魔寶杖就是沙僧的成道至寶。

  再說這九個骷髏頭也是不簡單,乃使那三藏前九世的佛門金身凝聚而成,想那三藏乃是如來弟子金蟬子轉世,當真是十世修行,每世都凝成佛門金身,後在流沙河中被沙僧所殺,但金身不滅,如不是被流沙河中三千弱水沖刷的神識全無,成為凝聚了三藏每一世修行精華的死物,要不然那三藏一顯身定會從新容如那三藏本世軀體之中,那三藏如果等九世修行精華不消前往西天,恐怕就可立身成佛了,而這九個骷髏頭在流沙河中被三千弱水沖刷多年,造就成至陰之物,但孤陰不生,孤陽不長,所以沒有什麼作用,但是經這九個骷髏頭化身為船,載三藏過那流沙河後,這九個骷髏頭沾染上一絲那三藏所散發的童子陽氣,可謂是陰陽調和,成了一件先天的靈物,此時再經沙僧以玄冥白骨之術和星宿大法祭煉,這九個骷髏頭的成就就絕對不下於其師大巫九鳳的十二白骨神魔。

  這邊那沙僧正在修煉,這時那豬八戒卻闖了進來,那沙僧見狀就收了功,然後問道:

  「二師兄所來何事?」

  這豬八戒笑道:

  「好俊的玄冥白骨之術、星宿大法,師弟不愧是當年守護陛下的捲簾大將,你我兄弟有什麼客氣的,我來是有一事要告訴你」

  說著那豬八戒就上前悄悄的將自己的計策告訴了沙僧,那沙僧一聽皺眉道:

  「這鎮元子號稱與世同君,地仙之主,恐怕沒有那麼好糊弄八,而且那人參果有什麼好稀罕的,反倒是惡了鎮元子卻也不好」

  那豬八戒笑道:

  「我知道師弟是不稀罕那人參果,想師弟出身的星宿海,那大日扶桑、太陰月桂、紫薇玉瓊,哪一樣都不遜於那那人參果,不過只要猴子稀罕就可,想那位請鎮元子去聽道,說不定就是那位的計策,要方便我等行使。」

  這沙僧一聽點頭道:

  「我想也是,你卻也稀罕這人參果,想你家的九轉金丹可是沒有少吃,這可不是那猴子當年偷的連丹渣都不如的三流貨色,不過那猴子待我倆還是不錯,到時要保他一保」

  豬八戒一聽點頭道:

  「那是自然,可嘆我等還知道自己是棋子,可想那猴子威風八面,身為最大的棋子卻不自知當真可憐」

  那沙僧聽豬八戒這麼一嘆,神色也是一沉,不在說話,直出道房收拾行李去了,那豬八戒見狀也返回廚房,再說那大聖使一個隱身法,閃進道房看時,原來那兩個道童,吃了果子,上殿與唐僧說話,不在房裡。行者四下里觀看,看有什麼金擊子,但只見窗欞上掛著一條赤金,有二尺長短,有指頭粗細;底下是一個蒜疙疸的頭子;上邊有眼,繫著一根綠絨繩兒。他道:…。

  「想必就是此物叫做金擊子。」

  他卻取下來,出了道房,逕入後邊去,推開兩扇門,抬頭觀看,呀卻是一座花園但見——朱欄寶檻,曲砌峰山。奇花與麗日爭妍,翠竹共青天斗碧。流杯亭外,一彎綠柳似拖煙;賞月台前,數簇喬松如潑靛。紅拂拂,錦巢榴;綠依依,繡墩草。青茸茸,碧砂蘭;攸蕩蕩,臨溪水。丹桂映金井梧桐,錦槐傍朱欄玉砌。有或紅或白千葉桃,有或香或黃九秋菊。荼褵架,映著牡丹亭;木槿台,相連芍藥圃。看不盡傲霜君子竹,欺雪大夫松。更有那鶴莊鹿宅,方沼圓池;泉流碎玉,地萼堆金。朔風觸綻梅花白,春來點破海棠紅。誠所謂人間第一仙景,西方魁首花叢。

  那行者觀看不盡,又見一層門,推開看處,卻是一座菜園——布種四時蔬菜,菠芹莙薘姜苔。筍褷瓜瓠茭白,蔥蒜芫荽韭薤。窩蕖童蒿苦珣,葫蘆茄子須栽。蔓菁蘿蔔羊頭埋,紅莧青菘紫芥。行者笑道:

  「他也是個自種自吃的道士。」

  走過菜園,又見一層門。推開看處,呀只見那正中間有根大樹,真箇是青枝馥郁,綠葉陰森,那葉兒卻似芭蕉模樣,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圍圓。那行者倚在樹下往上一看,只見向南的枝上,露出一個人參果,真箇象孩兒一般。原來尾間上是個蒂,看他丁在枝頭,手腳亂動,點頭幌腦,風過處似乎有聲。行者歡喜不盡,暗自誇稱道:

  「好東西呀果然罕見,果然罕見」

  他倚著樹,颼的一聲,攛將上去。那猴子原來第一會爬樹偷果子。他把金擊子敲了一下,那果子撲的落將下來。他也隨跳下來跟尋,寂然不見,四下里草中找尋,更無蹤影。行者道:

  「蹺蹊,蹺蹊想是有腳的會走,就走也跳不出牆去。我知道了,想是這花園中的土地受了命令。不許老孫偷他果子,他收了去也。」

  於是他就捻著訣,念一口「唵」字咒,拘得那花園土地前來,對行者施禮道:

  「大聖,呼喚小神,有何吩咐?」

  這行者怒道:

  「你不知老孫是蓋天下有名的賊頭。我當年偷蟠桃、盜御酒、竊靈丹,也不曾有人敢與我分用,怎麼今日偷他一個果子,你就抽了我的頭分去了這果子是樹上結的,空中過鳥也該有分,老孫就吃他一個,有何大害?怎麼剛打下來,你就撈了去?」

  土地一聽連忙辯解道:

  「大聖,錯怪了小神也。這寶貝乃是地仙之物,小神是個鬼仙,怎麼敢拿去?就是聞也無福聞聞。」

  行者道:

  「你既不曾拿去,如何打下來就不見了?」

  那土地道:

  「大聖只知這寶貝延壽,更不知他的出處哩。」行者道:「有甚出處?」土地道:「這寶貝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短頭一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有緣的,聞一聞,就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活四萬七千年。卻是只與五行相畏。」

  行者道:

  「怎麼與五行相畏?」

  那土地道:

  「這果子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敲時必用金器,方得下來。打下來,卻將盤兒用絲帕襯墊方可。若受些木器,就枯了,就吃也不得延壽。吃他須用磁器,清水化開食用,遇火即焦而無用。遇土而入者,大聖方才打落地上,他即鑽下土去了。這個土有四萬七千年,就是鋼鑽鑽他也鑽不動些須,比生鐵也還硬三四分,人若吃了,所以長生。大聖不信時,可把這地下打打兒看。」

  行者即掣金箍棒築了一下,響一聲迸起棒來,土上更無痕跡。行者道:

  「果然,果然我這棍,打石頭如粉碎,撞生鐵也有痕,怎麼這一下打不傷些兒?這等說,我卻錯怪了你了,你回去罷。」

  那土地即回本廟去訖,大聖卻有算計,爬上樹,一隻手使擊子,一隻手將錦布直裰的襟兒扯起來,做個兜子等住,他卻串枝分葉,敲了三個果,兜在襟中,跳下樹,一直前來,逕到廚房裡去。那八戒笑道:…。

  「哥哥,可有麼?」

  行者道:

  「這不是?老孫的手到擒來。這個果子,也莫背了沙僧,可叫他一聲。」

  八戒即招手叫道:

  「悟淨,你來。」

  那沙僧撇下行李,跑進廚房道:

  「哥哥,叫我怎的?」

  行者放開衣兜道:

  「兄弟,你看這個是甚的東西?」

  沙僧見了道:

  「是人參果。」

  行者道:

  「好啊你倒認得,你曾在那裡吃過的?」

  沙僧道:

  「小弟雖不曾吃,但舊時做捲簾大將,扶侍鸞輿赴蟠桃宴,嘗見海外諸仙將此果與王母上壽。見便曾見,卻未曾吃。哥哥,可與我些兒嘗嘗?」

  行者道:

  「不消講,兄弟們一家一個。」

  他三人將三個果各各受用。卻說那三人都修成太乙金仙果位,成就無漏真身,也就不用那麼麻煩用水化了吃,直接向吃普通果子一般就行了,那八戒食腸大,口又大,一則是聽見童子吃時,便覺饞蟲拱動,卻才見了果子,拿過來,張開口,轂轆的囫圇吞咽下肚,卻白著眼胡賴,向行者、沙僧道:

  「你兩個吃的是什麼?」

  沙僧道:

  「人參果。」

  八戒道:

  「什麼味道?」

  行者道:

  「悟淨,不要睬他你倒先吃了,又來問誰?」

  八戒道:

  「哥哥,吃的忙了些,不象你們細嚼細咽,嘗出些滋味。我也不知有核無核,就吞下去了。哥啊,為人為徹。已經調動我這饞蟲,再去弄個兒來,老豬細細的吃吃。」

  行者笑道:

  「兄弟,你好不知止足這個東西,比不得那米食麵食,撞著盡飽。象這一萬年只結得三十個,我們吃他這一個,也是大有緣法,不等小可。罷,罷,罷彀了」

  他欠起身來,把一個金擊子,瞞窗眼兒,丟進他道房裡,竟不睬他。那呆子只管絮絮叨叨的唧噥,不期那兩個道童復進房來取茶去獻,只聽得八戒故意還在嚷什麼「人參果吃得不快活,再得一個兒吃吃才好。」清風聽見心疑道:

  「明月,你聽那長嘴和尚講人參果還要個吃吃。師父別時叮嚀,教防他手下人羅唣,莫敢是他偷了我們寶貝麼?」

  明月回頭道:

  「哥耶,不好了不好了金擊子如何落在地下?我們去園裡看看來」

  他兩個急急忙忙的走去,只見花園開了,清風道:

  「這門是我關的,如何開了?」

  又急轉過花園,只見菜園門也開了。忙入人參園裡,倚在樹下,望上查數;顛倒來往,只得二十二個。明月道:

  「你可會算帳?」

  清風道:

  「我會,你說將來。」

  明月道:

  「果子原是三十個。師父開園,分吃了兩個,還有二十八個;適才打兩個與唐僧吃,還有二十六個;如今止剩得二十二個,卻不少了四個?不消講,不消講,定是那伙惡人偷了,我們只罵唐僧去來。」

  兩個出了園門,徑來殿上,指著唐僧,禿前禿後,穢語污言不絕口的亂罵;賊頭鼠腦,臭短臊長,沒好氣的胡嚷。唐僧聽不過道:

  「仙童啊,你鬧的是什麼?消停些兒,有話慢說不妨,不要胡說散道的。」

  清風說:

  「你的耳聾?我是蠻話,你不省得?你偷吃了人參果,怎麼不容我說。」

  唐僧問道:

  「人參果怎麼模樣?」

  這明月道:

  「才拿來與你吃,你說象孩童的不是?」

  唐僧一聽搖頭道:

  「阿彌陀佛那東西一見,我就心驚膽戰,還敢偷他吃哩就是害了饞痞,也不敢幹這賊事。不要錯怪了人。」

  清風見三藏不象作假,就說道:

  「你雖不曾吃,還有手下人要偷吃的哩。」

  三藏道:

  「這等也說得是,你且莫嚷,等我問他們看。果若是偷了,教他賠你。」

  明月怒極而笑道:

  「賠呀就有錢那裡去買?」

  三藏道:

  「縱有錢沒處買呵,常言道,仁義值千金。教他陪你個禮,便罷了。也還不知是他不是他哩。」…。

  明月道:

  「怎的不是他?他那裡分不均,還在那裡嚷哩。」

  三藏叫聲:

  「徒弟,且都來。」

  沙僧聽見道:

  「不好了,決撒了老師父叫我們,小道童胡廝罵,不是舊話兒走了風,卻是甚的?」

  行者道:

  「活羞殺人,這個不過是飲食之類。若說出來,就是我們偷嘴了,只是莫認。」

  八戒道:

  「正是,正是,昧了罷。」

  他三人只得出了廚房,走上殿去。他兄弟三眾,到了殿上,對師父道:

  「飯將熟了,叫我們怎的?」

  三藏道:

  「徒弟,不是問飯。他這觀里,有什麼人參果,似孩子一般的東西,你們是那一個偷他的吃了?」

  八戒道:

  「我老實,不曉得,不曾見。」

  清風道:

  「笑的就是他,笑的就是他」

  行者喝道:

  「我老孫生的是這個笑容兒,莫成為你不見了什麼果子,就不容我笑?」

  三藏道:

  「徒弟息怒,我們是出家人,休打誑語,莫吃昧心食,果然吃了他的,陪他個禮罷,何苦這般抵賴?」

  行者見師父說得有理,他就實說道:

  「師父,不干我事,是八戒隔壁聽見那兩個道童吃什麼人參果,他想一個兒嘗新,著老孫去打了三個,我兄弟各人吃了一個。如今吃也吃了,待要怎麼?」

  明月道:

  「偷了我四個,這和尚還說不是賊哩」

  八戒道:

  「阿彌陀佛既是偷了四個,怎麼只拿出三個來分,預先就打起一個偏手?」

  那呆子倒轉胡嚷。二仙童問得是實,越加毀罵。就恨得個大聖鋼牙咬響,火眼睜圓,把條金箍棒揝了又揝,忍了又忍心下暗道:

  「這童子這樣可惡,只說當面打人也罷,受他些氣兒,等我送他一個絕後計,教他大家都吃不成」

  好行者,把腦後的毫毛拔了一根,吹口仙氣,叫:「變」變做個假行者,跟定唐僧,陪著悟能、悟淨,忍受著道童嚷罵。他的真身出一個神,縱雲頭跳將起去,逕到人參園裡,掣金箍棒往樹上桌球一下,又使個推山移嶺的神力,把樹一推推倒。可憐葉落椏開根出土,道人斷絕草還丹那大聖推倒樹,卻在枝兒上尋果子,那裡得有半個?原來這寶貝遇金而落,他的棒刃頭卻是金裹之物,況鐵又是五金之類,所以敲著就振下來,既下來,又遇土而入,因此上邊再沒一個果子。他道:「好,好,好大家散火」他收了鐵棒,逕往前來,把毫毛一抖,收上身來。那些人肉眼凡胎,看不明白。

  卻說那仙童罵彀多時,清風道:

  「明月,這些和尚也受得氣哩,我們就象罵雞一般,罵了這半會,通沒個招聲,想必他不曾偷吃。倘或樹高葉密,數得不明,不要誑罵了他我和你再去查查。」

  明月道:

  「也說得是。」

  他兩個果又到園中,只見那樹倒椏開,果無葉落,唬得清風腳軟跌根頭,明月腰酥打骸垢。那兩個魂飛魄散, 他兩個嚇的倒在塵埃,語言顛倒,只叫:

  「怎的好,怎的好害了我五莊觀里的丹頭,斷絕我仙家的苗裔師父來家,我兩個怎的回話?」

  明月一聽安撫下清風道:

  「師兄莫嚷,我們且整了衣冠,莫要驚張了這幾個和尚。這個沒有別人,定是那個毛臉雷公嘴的那廝,他來出神弄法,壞了我們的寶貝。若是與他分說,那廝畢竟抵賴,定要與他相爭,爭起來,就要交手相打,你想我們兩個,怎麼敵得過他四個?且不如去哄他一哄,只說果子不少,我們錯數了,轉與他陪個不是。他們的飯已熟了,等他吃飯時,再貼他些兒小菜。他一家拿著一個碗,你卻站在門左,我卻站在門右,撲的把門關倒,把鎖鎖住,將這幾層門都鎖了,不要放他,待師父來家,憑他怎的處置。他又是師父的故人,饒了他,也是師父的人情;不饒他,我們也拿住個賊在,庶幾可以免我等之罪。」…。

  清風聞言道:「有理,有理」他兩個強打精神,勉生歡喜,從後園中徑來殿上,對唐僧控背躬身道:

  「師父,適間言語粗俗,多有衝撞,莫怪,莫怪。」

  三藏問道:

  「怎麼說?」

  只聽那清風答道:

  「果子不少,只因樹高葉密,不曾看得明白。才然又去查查,還是原數。」

  這是那八戒就趁腳兒蹺道:

  「你這個童兒,年幼不知事體,就來亂罵,白口咀咒,枉賴了我們也不當人子」

  行者心上明白,口裡不言,心中暗想道:

  「是謊,是謊果子已是了帳,怎的說這般話?想必有起死回生之法。」

  三藏道:

  「既如此,盛將飯來,我們吃了去罷。」

  那八戒便去盛飯,沙僧安放桌椅。二童忙取小菜,卻是些醬瓜、醬茄、糟蘿蔔、醋豆角、醃窩蕖、綽芥菜,共排了七八碟兒,與師徒們吃飯。又提一壺好茶,兩個茶鍾,伺候左右。那師徒四眾,卻才拿起碗來,這童兒一邊一個,撲的把門關上,插上一把兩膕銅鎖。八戒笑道:

  「這童子差了。你這裡風俗不好,卻怎的關了門裡吃飯?」

  明月道:

  「正是,正是,好歹吃了飯兒開門。」

  清風罵道:

  「我把你這個害饞勞、偷嘴的禿賊你偷吃了我的仙果,已該一個擅食田園瓜果之罪,卻又把我的仙樹推倒,壞了我五莊觀里仙根,你還要說嘴哩若能彀到得西方參佛面,只除是轉背搖車再托生」

  三藏聞言,心中發慌,一手丟下飯碗,把個石頭放在心上。那童子將那前山門、二山門,通都上了鎖,卻又來正殿門首,惡語惡言,賊前賊後,只罵到天色將晚,才去吃飯。飯畢,歸房去了。唐僧埋怨行者道:

  「你這個猴頭,番番撞禍你偷吃了他的果子,就受他些氣兒,讓他罵幾句便也罷了。怎麼又推倒他的樹若論這般情由,告起狀來,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說不通。」

  行者笑道:

  「師父莫鬧,那童兒都睡去了,只等他睡著了,我們連夜起身。」

  沙僧道:

  「哥啊,幾層門都上了鎖,閉得甚緊,如何走麼?」

  行者笑道:

  「莫管,莫管老孫自有法兒。」

  八戒在一旁插嘴道:

  「愁你沒有法兒哩你一變,變什麼蟲蛭兒,瞞格子眼裡就飛將出去,只苦了我們不會變的,便在此頂缸受罪哩」

  這時那唐僧道:

  「他若干出這個勾當,不同你我出去啊,我就念起舊話經兒,他卻怎生消受」

  八戒聞言,又愁又笑道:

  「師父,你說的那裡話?我只聽得佛教中有卷《楞嚴經》、《法華經》、《孔雀經》、《觀音經》、《金剛經》,不曾聽見個甚那舊話兒經啊。」

  行者道:

  「兄弟,你不知道,我頂上戴的這個箍兒,是觀音菩薩賜與我師父的。師父哄我戴了,就如生根的一般,莫想拿得下來,叫做《緊箍兒咒》,又叫做《緊箍兒經》。他舊話兒經,即此是也。但若念動,我就頭疼,故有這個法兒難我。師父你莫念,我決不負你,管情大家一齊出去。」

  說話之間,都已天昏,不覺東方月上。行者道:

  「此時萬籟無聲,冰輪明顯,正好走了去罷。」八戒道:「哥啊,不要搗鬼,門俱鎖閉,往那裡走?」

  行者道:「你看手段」好行者,把金箍棒捻在手中,使一個解鎖法,往門上一指,只聽得突槁的一聲響,幾層門雙簧俱落,唿喇的開了門扇。八戒笑道:

  「好本事就是叫小爐兒匠使掭子,便也不象這等爽利」

  行者道:

  「這個門兒,有甚稀罕就是南天門,指一指也開了。」

  然後卻請師父出了門,上了白馬,八戒挑著擔,這沙僧攏著馬,徑投西路而去。走了一會,那行者道:

  「你們且慢行,等老孫去照顧那兩個童兒睡一個月。」

  這是那三藏一聽勸道:…。

  「徒弟,不可傷他性命。不然,又一個得財傷人的罪了。」

  行者點頭道:

  「我曉得。」行者復進去,來到那童兒睡的房門外。他腰裡有帶的瞌睡蟲兒,原來在東天門與增長天王猜枚耍子贏的。他摸出兩個來,瞞窗眼兒彈將進去,徑奔到那童子臉上,鼾鼾沉睡,再莫想得醒。他才拽開雲步,趕上唐僧,順大路一直西奔。這一夜馬不停蹄,只行到天曉,三藏道:

  「這個猴頭弄殺我也你因為嘴,帶累我一夜無眠」

  行者道:

  「不要只管埋怨。天色明了,你且在這路旁邊樹林中將就歇歇,養養精神再走。」

  那長老只得下馬,倚松根權作禪床坐下,沙僧歇了擔子打盹,八戒枕著石睡覺。孫大聖偏有心腸,你看他跳樹扳枝頑耍。四眾歇息不題。卻說那大仙自元始宮散會,領眾小仙出離兜率,徑下瑤天,墜祥雲,早來到萬壽山五莊觀門首。看時,只見觀門大開,地上乾淨,大仙道:

  「清風、明月,卻也中用。常時節,日高三丈,腰也不伸,今日我們不在,他倒肯起早,開門掃地。」

  眾小仙俱悅。行至殿上,香火全無,人蹤俱寂,那裡有明月、清風眾仙道:

  「他兩個想是因我們不在,拐了東西走了。」

  大仙道:「豈有此理修仙的人,敢有這般壞心的事想是昨晚忘卻關門,就去睡了,今早還未醒哩。」

  眾仙到他房門首看處,真箇關著房門,鼾鼾沉睡。這外邊打門亂叫,那裡叫得醒來?眾仙撬開門板,著手扯下床來,也只是不醒。大仙笑道:

  「好仙童啊成仙的人,神滿再不思睡,卻怎麼這般睏倦?莫不是有人做弄了他也?快取水來。」

  一童急取水半盞遞與大仙。大仙念動咒語,伉一口水,噴在臉上,隨即解了睡魔。二人方醒,忽睜睛抹抹臉,抬頭觀看,認得是仙師與世同君和仙兄等眾,慌得那清風頓首、明月叩頭道:

  「師父啊你的故人,原是東來的和尚,一夥強盜,十分兇狠」

  大仙笑道:

  「莫驚恐,慢慢的說來。」

  清風道:

  「師父啊,當日別後不久,果有個東土唐僧,一行有四個和尚,連馬五口。弟子不敢違了師命,問及來因,將人參果取了兩個奉上。那長老俗眼愚心,不識我們仙家的寶貝。他說是三朝未滿的孩童,再三不吃,是弟子各吃了一個。不期他那手下有三個徒弟,有一個姓孫的,名悟空行者,先偷四個果子吃了。是弟子們向伊理說,實實的言語了幾句,他卻不容,暗自里弄了個出神的手段,苦啊」

  二童子說到此處,止不住腮邊淚落。眾仙道:

  「那和尚打你來?」

  明月道:「不曾打,只是把我們人參樹打倒了。」

  大仙聞言,更不惱怒,道:

  「莫哭,莫哭你不知那姓孫的,也是個太乙散仙,也曾大鬧天宮,神通廣大。既然打倒了寶樹,你可認得那些和尚?」清風道:「都認得。」那鎮元大仙怒道:

  「既認得,都跟我來。眾徒弟們,都收拾下刑具,等我回來打他。」

  。

  。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