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援助特里爾城？

  事實證明，萬尼烏斯還是高估了日耳曼人的智慧——盾陣這麼高深的技術，也只有武士階層才有接觸……

  於是，萬尼烏斯一邊下令所有有斧子的人伐木架橋，準備大軍渡河，一邊命令二百四十名爺們槍部隊分拆開來，將盾陣這麼高深的技術傳授給日耳曼戰鬥團的人們——簡單的說，所謂的盾陣，就是簡化版的龜甲陣而已。

  遺憾的是，即便是簡化版的龜甲陣，對於日耳曼平民們來說仍舊顯得過於高深——光是「行進間用旁光找平」這一項技術，就是廣大平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兩三天裡掌握的。

  於是，因地制宜的萬尼烏斯發明了新陣型——無法做到二十四人一排行進間找平，還做不到五人一排行進間找平麼？

  最終，當簡易浮橋在淺灘上搭建完成的時候，美因茨部族聯盟聯軍的戰士們五人一排，端著盾牌提著短槍背著乾糧邁著參差不齊的步子踏過浮橋，越過萊茵河，正式展開了抗羅馬援同胞的戰鬥。

  「雄赳赳，氣昂昂，跨過萊茵河，保和平，衛特里，就是保家鄉。美因茨好兒女，齊心團結緊，抗羅援特打敗羅馬野心狼！」一邊帶著大軍通過浮橋，萬尼烏斯一邊扯著嗓子帶著一群日耳曼人亂七八糟的唱著歌——你別說，歌詞稍微改一改，聽起來還是滿帶感的哦。

  由於之前特里爾人和美因茨人之間相處得並不和睦，萊茵河淺灘兩岸都是沒有村落的。結果，萬尼烏斯和他的軍隊就這樣行軍了整整一天，到了即將入夜的時候，才終於遇到了一個有三百來人的小村子。

  

  見到這樣一支龐大的隊伍靠近，村子裡立即派出了前來打探意圖的探子。而見到探子，萬尼烏斯就不由得深深的感慨軍歌的好處——如果自己悶不做聲的帶著軍隊過來，可能還得費盡口舌解釋一番，但是在隱藏在路邊灌木叢里的探子聽到那日耳曼式的鬼哭狼嚎的「美因茨志願軍軍歌」之後，一切都不必解釋了，天真單純的探子毫不猶豫的相信了萬尼烏斯和他的軍隊的身份，主動現身以特里爾人的身份對前來援助他們的美因茨同胞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和誠摯的敬意。

  然而，在一群和探子一樣天真單純的日耳曼戰士對自己受到的歡迎感到由衷的喜悅的同時，萬尼烏斯和海爾曼的臉色卻沉了下來。

  看了海爾曼一眼，萬尼烏斯就知道，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未來的日耳曼英雄的智力水平比他的同胞們要高出絕對不止一個檔次——在特里爾人的喜悅和興奮背後，是特里爾地區糟糕的戰況——整個聯軍兩千六百多人中，只有自己和海爾曼意識到了這一點。

  在謙遜得體的答謝了探子的恭維之後，萬尼烏斯表示會將軍隊駐紮在村外過夜，並希望村落能夠提供一些食物，並大概介紹一下目前的戰況，如果能夠派遣一名嚮導那就再好不過了——當然，戰況介紹什麼的，只需要告訴聯軍統帥萬尼烏斯和他的副將海爾曼就行了。

  然而，使萬尼烏斯和海爾曼感到失望的是，這個特里爾邊境地區的小村子對於具體的戰況也並不了解——他們所知道的最後信息是經過一番試探性的攻防戰之後，特里爾部族聯盟聯軍和羅馬軍團在特里爾邊境對峙，雙方都修築了堅固的營壘——而這個消息，還是五天前傳來的。

  至於雙方的兵力，羅馬人方面是一個羅馬軍團、一個希臘輔助軍團和一千高盧騎兵，而特里爾人方面則是一萬五千名戰士——僅從數量上來看，日耳曼人是占據一定優勢的，但考慮到質量麼，就不好說了……

  所以總的來說，日耳曼人方面的行情並不看好啊。

  「接下來，咱們要立即去前線麼？」當著探子、使者兼嚮導的面，海爾曼就率先問了出來——對於日耳曼人來說，除了極少數事情之外，還真就沒什麼事是不能公開談的。。

  一邊在心底里暗罵著日耳曼人的民主傳統，萬尼烏斯一邊鎮定的搖了搖頭：「雙方的軍隊數量都在萬人以上，除非立即進行決戰否則很難短時間分出勝負。以咱們的人數和力量，這麼直接趕過去對戰局也不會有直接的影響。而且在沒有和主力部隊聯繫上的情況下貿然靠近戰場，很可能會被當做敵軍，帶來不必要的損失。」

  儘管這段話中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廢話，核心意思只有簡單的一句就是「直接加入主力決戰這麼蠢的事情我才不會做呢」，但是那些廢話還是很成功的說服了海爾曼，甚至就連理論上應該急切的期待著美因茨人的援助的特里爾探子也露出了敬服的表情——經過這麼一大堆聽起來就很厲害的廢話的妝點，萬尼烏斯卻是很象是個經驗豐富的統帥呢。

  皺著眉頭想了一下，海爾曼點了點頭：「所以說，我們當前的首要任務是想辦法聯繫上在前線的主力部隊？」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確實是很重要的任務，但這卻不是首要任務。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要弄清楚當前的戰況。」

  如果說海爾曼的戰術思想繼承於父親的言傳身教，而快速的反應能力則源自天生，那麼戰略層面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有些困難了——而萬尼烏斯已經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將他培養成自己的副手，此時看到海爾曼茫然的表情自然也不吝指點，雖然這種指點由於外人在場而有所保留：「戰場局勢瞬息萬變，而如果我們對周圍的情況一無所知而茫然的踏入戰場，那只是取死之道。情報對於一支軍隊的生存和勝利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

  看到海爾曼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萬尼烏斯的優越感和自豪感頓時爆棚了：「明君賢將所以動而勝人，成功出於眾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於鬼神，不可象於事，不可驗於度，必取於人，知敵之情者也。」

  然後，面對萬尼烏斯標準的大中華語首都話，海爾曼露出了那種「雖然完全不知道樓主在說什麼，但是感覺好厲害啊」的表情……

  隨後，萬尼烏斯也意識到，作為一個猥瑣大叔，自己又裝文藝青年裝成二逼青年了。

  於是，抓了抓頭髮，萬尼烏斯一臉憨笑著為自己的愚蠢行為圓場：「我剛才說的，是一個古老的軍事家所寫的兵書里的論述……他所用的語言不是日耳曼語。」

  「哦。」頓時，海爾曼眼中的崇敬之情更加濃重了——這個萬尼烏斯，不但是個了不起的武士，更是個知識淵博的智者！

  隨後，海爾曼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麼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呢？」

  「恩……」如果提問的是個中華人，那萬尼烏斯就要丟人了——雖然他學過古文，但也僅僅是「略懂」的水平，要他翻譯孫子兵法？你開玩笑呢？你咋不去自己翻譯？

  不過，幸運的是，提問者是個日耳曼人。

  「那段話的涵義非常深奧，但是簡單的說就是一句話——如果想要獲得勝利，就需要比你的對手知道得更多；如果想要比你的對手知道得更多，就要善用間諜。」這種解釋大概也不算錯……

  然後，萬尼烏斯得到的是海爾曼更加疑惑的表情：「這話聽起來似乎沒錯。可是我們沒有間諜啊？對了，間諜是什麼？」

  「間諜有很多種……」幾乎是本能，萬尼烏斯又想炫耀了。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決定還是循序漸進，不要拔苗助長，「而眼下對於咱們來說，間諜就是探子——咱們要儘可能多的知道前線的情況。」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海爾曼眯起眼睛思考了一陣之後，站了起來：「我這就帶我的人去打探情況。」

  「你給我站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海爾曼一眼，萬尼烏斯開始懷疑自己對對方的培養是不是已經造成了什麼不利的影響：「第一，你現在是我的副將，不是斥候隊長，你的職責是協助我領導軍隊，而不是打探情報。第二，特里爾地區對於我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區域，在這裡想要打探情報特里爾人會比我們合適得多。」。

  「我明白了。」不等海爾曼說話，在旁邊的特里爾探子頓時站了起來，「我這就回去村子裡，招呼些人手幫你們打探情報去。」

  「不，不。」直率熱情的日耳曼人讓萬尼烏斯的心動搖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而已——萬尼烏斯擺了下手，誠懇的看著探子：「前線有數萬人在對峙，雙方都會有很多探子在活動，我們並不需要派遣額外的探子。但重要的是，我們要能夠知道這些情報，然後才能根據情報做出相應的行動。」

  這一次，探子也徹底不知道萬尼烏斯到底在想什麼了：「那麼，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看著探子和海爾曼探詢的眼神，萬尼烏斯笑了笑：「我們會先到達特里爾城，和城裡的首領、長老們會談，確定前線狀況之後，依據需要進行調動。」

  雖然對特里爾地區幾乎一無所知，但是以美因茨地區的大小來看，如果特里爾地區和美因茨地區一樣大的話，那麼從這裡到達特里爾城需要行軍八天。而從特里爾城再到特里爾邊境兩軍對峙的地方，可能又需要八九天時間——有了這十六七天的時間，特里爾人的軍隊應該已經跟羅馬人的軍隊進行了足夠的消耗，這樣一來萬尼烏斯的援軍分量就會重上很多。

  而更重要的是，萬尼烏斯可以趁著行軍的時候，好好的操練一下他麾下的這些士兵，即便不能把他們訓練成爺們槍，好歹也可以教會他們盾陣——這才是萬尼烏斯的最終目的，儘可能少的損失這些「自己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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