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做賊只因生活迫

  「啊——」

  老朱狠狠的伸了一個懶腰，晃晃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看高掛在天空當中的太陽，這才知道，自己竟然又睡了半天。老朱不禁苦笑：「剛剛才昏迷了一天兩夜，竟然還能睡得著，俺老朱還真不愧是一頭豬啊。」

  老朱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間，他對自己的稱謂已經發生了改變，原來普通話熟練的他可是不會以俺自稱的。這其實是受到了天蓬元帥記憶的影響。天蓬元帥畢竟是修煉多年的天仙，他所擁有的記憶要遠遠的超過了老朱本身的記憶。這就使得老朱在全盤接收了天蓬元帥的記憶之後，不自覺的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老朱的意識受到了天蓬元帥意念的影響。老朱的思想意識並沒有受到絲毫的侵蝕，只不過在憑空多出一段悠長的記憶之後，思想受到一定的影響是難免的。就像是一個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之後，思維模式不可能再和缺乏閱歷的青少年時代相同一般。

  「咕嚕嚕……」一陣響亮的腹鳴之聲從老朱的肚子裡面傳出。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難以忍受的飢餓。老朱這才意識到，自己算起來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不餓才怪。

  「得想辦法找點吃的了。」老朱揉了揉空癟的肚子，從地上站起來，準備找點什麼吃的。

  剛開始，老朱並沒覺得找點吃的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他雖然只是一隻兩個來月大的小豬，也沒有什麼野外身存的經驗，不是還有一件寶貝隨身麼？有了九齒釘耙這件仙器神兵，在這山林里打點食兒吃還不是輕而易舉？

  「寶貝，出來！」老朱心念一動，將九齒釘耙祭出托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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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貝，飛起來，帶俺老朱打獵去。」老朱心中對九齒釘耙令道，同時兩隻豬蹄一揚，將九齒釘耙拋了出去。

  「砰！」被老朱扔出的九齒釘耙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不對呀，怎麼沒飛起來？」老朱的一雙豬眼頓時瞪得溜圓，「天蓬元帥那傢伙不就是這麼用的麼，怎麼倒俺老朱這裡就失靈了呢？莫非這耙子不認俺老朱這個主人？那也不對呀，要是不認主，俺老朱怎麼能收放自如呢？」

  老朱不知道，九齒釘耙原本之所以能夠自動聽從天蓬元帥的驅使，帶著天蓬元帥從農戶村民們的追殺下飛行逃出，是因為九齒釘耙這件仙器神兵品質頗高，乃是一件靈寶。靈寶靈寶，靈性之寶。凡是靈寶，自身都具有靈性，能夠領會主人的意思，在主人危險的情況下還能自動護主。

  可那天晚上邪異山谷突然冒出沖天煞氣，九齒釘耙感受到天蓬元帥的生命受到威脅，自發護主，結果不敵煞氣之威，自身靈性受損嚴重，幾乎徹底湮滅。再也沒有聞命而動，自動護主的靈性了。

  老朱他雖然投胎到了天蓬元帥轉世的豬八戒的身上，可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天蓬元帥。他只是後世的一個普通人而已，他的靈魂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魂。即便天蓬元帥的元神破碎，身體已經被穿越而來的老朱所接管。可老朱這個外來戶想要徹底與身體融合，將散落在體內的天蓬元帥元神碎片完全吸收並徹底消化，也絕非三天五日就能做到的。

  而在將天蓬元帥的元神吸收消化之前，老朱除了擁有一個人類靈魂之外，就和普通小豬沒什麼兩樣了，沒有絲毫的法力神通可言。靠著天蓬元帥轉世之身的身份，也只是能夠祭出和收起這九齒釘耙，若是想要發揮出九齒釘耙這件仙器神兵的威能，卻是難如登天。九齒釘耙對於如今的老朱來說，其實不過是一件攜帶方便的耙子罷了。

  在嘗試再三之後。老朱不得不沮喪的承認，他想要駕馭九齒釘耙這件仙家靈寶輕鬆打獵的計劃徹底破產了。想要解決肚子餓的問題，只能靠自己了。

  可一個剛出窩不到兩個月的小家豬，想要在深山老林之中獨立生存，談何容易！。

  還去打獵？老朱看看自己嬌嫩的小體格，無奈的直搖頭。就他這小身板，除了能夠欺負欺負山雞野兔，碰上其他野獸，弄不好就給人家加餐了。可山雞能飛，野兔能跑，都不是他一頭小家豬能追上的。

  挖陷阱？除了一根九齒釘耙，他手邊也沒有其他的工具。用耙子挖坑？問題是耙子是用來摟地鬆土的，可不是用來刨坑的，一頓耙子下去，石頭瓦塊刨出去不少，地被摟得又松又細，用來耕種倒是不錯，至於陷坑，連個雛形都沒能形成。

  採摘樹上的野果吃？老朱倒也想，而且老朱雖然是豬，上不得樹，以手中幾千斤分量的九齒釘耙，放放倒幾株樹木還是不成問題的。可眼下不過初夏時節，樹上那有什麼野果可吃？

  折騰了一下午，還是一無所獲的老朱終於認識到了一個事實：他確實沒有那份野外獨立生存的本事，再這麼下去，恐怕他就成為天地間第一個被餓死的神仙了。

  被餓急了的老朱一咬牙一跺腳，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自食其力不成，那就只好從邪門歪道方面想想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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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臨，天空仿佛被一張厚厚的大幕所遮蓋，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一絲光亮。風，呼呼的吹著，在起伏的群山間刮過，與山間的草木山石碰撞，激盪出仿佛鬼哭一般的「嗚嗚」呼嘯之聲。

  山腳下，有著一座小小的村落。之所以說是小小的村落，是因為整個村子一共只有十幾戶人家。十幾棟房舍儘是用竹篾、木條、黃泥、青瓦等材料建成，樸素，簡約，自有一股淳樸的山野之風。

  像這種規模的村落，在福陵山地界還有很多。福陵山區山多地少，雖然其間也有一些地勢開闊可供耕作的大片土地和由此衍生的人口眾多的大村莊，但更多的則是這種由少則幾戶，多則十幾戶人家組成的小村落。而在這種小山村中居住的村民，由於沒有什麼土地可以耕種，故而幾乎家家都是靠山吃山，以打獵為生的獵戶。

  就在這樣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忽然有一個小小的黑影從大山之中鑽出，在夜幕的掩護下悄悄的溜進了這個只有十來戶人家的小山村之中。這小小黑影在潛入村子之後，稍一打量，然後便躡手躡腳的向著村口第一戶人家摸去。

  由於家境不豐，村中家家都沒有什么正經的院牆，只是用木頭柵欄簡單的圍出一個小院。那黑影手攀腳蹬，三兩下便翻過了不足一人高的木頭柵欄，落進院子當中。

  黑影躡手躡腳的來到房檐下，兩條前肢一展，一抹淡淡的光華閃過，突然變出一根長長的耙子來。舉起耙子，小心翼翼的將掛在牆上的一串臘肉給勾落下來。

  從靶子上將那串臘肉摘下，咬在嘴裡，然後黑影又舉起耙子去勾另外一串。不想一不小心沒有勾住，讓那串臘肉掉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什麼聲音？」屋子裡突然傳出一個男人的嗓音，卻是這家的主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所驚醒了。

  屋外那個黑影頓時身子一僵，靠在牆上一動也不敢動，似乎生怕再鬧出丁點的聲響來。

  「怎麼了，爹？」一個少女所特有的清脆聲音隨之響起。

  「我聽見窗外有點動靜，蘭兒，你老實在屋裡呆著，爹出去看看。」中年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後屋內燈光亮起，緊接著便是一陣穿衣穿鞋之聲。

  聽到這裡，屋外的那個黑影再也不敢繼續等下去，又是一道淡淡的光華一閃即逝，雙手握著的那根耙子突然消失不見，伸手將掉落在地上的那串臘肉撿起來，然後幾步竄到籬笆牆跟前，手刨腳蹬的攀上籬笆牆，翻下牆頭拔腿就跑。

  不過這樣一來，鬧出的動靜就大了，屋中「噼里啪啦」一陣響，顯然屋裡人也加快了動作。房門豁然打開，一個壯碩的漢子猛地從中出來。看到剛剛翻過籬笆牆的那個小黑影，漢子一聲怒吼：「什麼東西，給我站住！」提著獵叉就追。。

  不過漢子快，那黑影更快，等到漢子打開院門追出來，黑影已經跑出村子，一頭鑽進了大山里。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四下里都是一片漆黑，黑影進了山就像是魚兒入海一般，哪裡還能找得到？漢子拿著獵叉在村口處衝著黑漆漆的大山憤恨的罵了幾句，這才悻悻而回。

  回到院子裡，只見一個身著月白衣衫細羅裙，看起來十四五歲年紀的清秀少女手舉火把站在院子當中，一雙秀眉微蹙，一絲擔憂從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流露而出。見漢子進了院子，忙問道：「爹，怎麼樣？」

  漢子嘆了口氣道：「到底晚了一步，讓它給跑了。這大晚上黑漆寥光的，也沒看清是什麼東西，不過體型不大，我估摸著不是山狼就是野豬。」說到這裡，漢子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向少女問道：「蘭兒，你好好查看一下，咱家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爹，我已經查看過了，只掛在房檐下的臘肉丟了兩串，其他的東西倒是都沒少。」少女朱唇輕啟，輕聲答道。

  「他娘的，可惜了兩串好肉。」漢子心疼得一咧嘴，這些掛在房檐下晾曬的臘肉都是用獵來的野物身上的好肉醃製而成，便是獵戶人家，也是當做好東西，輕易不捨得吃的。想不到一時不慎，竟然被偷走了兩串，不心疼才怪。

  忽而一陣夜風吹過，院中的少女的身子不禁一哆嗦。漢子看到，顧不得心疼自己的臘肉，趕忙衝著少女道：「蘭兒，這外邊寒氣重，趕緊進屋。」

  「那爹你也趕緊進屋。」

  「你先進屋，把火把給我，我稍微收拾一下，萬一那個畜生再回來呢？」漢子說著話，從少女的手中接過火把，讓後大手一推，把少女推進了屋。然後踮著腳把掛在房檐下的臘肉一串串摘下收起，搬到了屋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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