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鳳尾城中(上)
2024-11-18 01:42:46
作者: 樹下野狐
第57章 鳳尾城中(上)
拓拔野哈哈長笑,突然青光暴閃,一道氣浪轟地炸將開來。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鼻息稍稍窒堵, 耳邊叮叮噹噹一陣脆響,刀光亂舞,「咄咄」之聲大作。凝神再望時,心下大駭,無不失聲驚呼。
那八名大漢木立各處,雙手空空,滿臉不可置信的驚異神色。八柄烈雪刀齊齊整整地並排插在頂梁, 入木三分,刀柄猶自震盪不已。
拓拔野反手將斷劍插入鞘中, 微笑道:「多謝諸位手下留情。」
烈侯爺、吳回等人瞧得分明,適才電光石火之間,拓拔野突然奇蹟般地爆漲真氣,將那劈到腰間的兩刀,以開山裂石之力盡數反彈,而後順勢拔劍,移形換位,剎那間連擊八劍,將眾大漢手中的烈雪八刀盡數扣飛,沒入梁中。若非他手下留情,這八名大漢早已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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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烈雪八刀刀魄相連,使刀之人又是同胞兄弟,彼此之間心意相通,刀刀相接。若是當真動手, 全力進擊,拓拔野未必就能這般迅捷將其等反制。但他們既受烈侯爺意旨, 刀下留了三分力, 拓拔野又故意賣出破綻,誘使其中兩人急攻而入,連綿刀意登時自行破斷。
他再乘機轉動定海神珠,鼓足真氣將那兩刀反盪,而後拔劍反擊。八刀刀意既斷,各個擊破,自然遠非他的對手,瞬間敗北。
烈侯爺起身擊掌道:「果然好身手!更難得坦蕩君子,手下留情,烈炎感激不盡!」長袖一揮,一道紅色勁帶破空彈出,閃電般將那八柄刀捲住,「仆」地微微一響,紅帶突收,那八柄烈雪刀應聲插回眾大漢鞘中。
那八名大漢朝拓拔野齊齊躬身,退回到烈炎身後。
吳回冷冷道:「侯爺太過爽直了,我瞧他分明是奸狡小人,使詐討巧。與那女娃兒正是奸猾同謀,決計不能放過。」踏步上前,朝他走去。
纖纖怔怔地望著拓拔野,臉上酡紅,淚水一顆一顆滾落。在他遇險的那一剎那,她的心幾乎便要爆炸,此時如釋重負,渾身酸軟無力,說不清是歡喜還是難過,酸楚難當。
當是時,遠遠地城門開啟,車馬轔轔,有人高聲長呼道:「大長老使者駕到!」樓內眾人面色微變,紛紛朝窗外望去。
拓拔野心道:「此時不走可就走不成了!」趁著吳回等人掉頭西顧之時,猛然調氣湧泉,閃電般竄出,攔腰抱起纖纖,兔起鶻落,翻身朝三樓奔去。
動作奇快,一氣呵成,待到眾人醒覺之時,他已經抱著纖纖躍上了三樓。
纖纖被他抱在懷中,如冰山雪融,再也按捺不住,哽咽著舒展玉臂,緊緊地摟住他的脖頸,將臉貼在他的耳旁,斷斷續續地哭道:「拓拔大哥,拓拔大哥……」那聲音悲戚纏綿,不知是在喃喃自語,還是在低徊呼喚。
蘭香撲鼻,髮絲撩人,冰冷的淚水瞬間流入他的耳朵和脖子。拓拔野心中悲喜交集,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傻丫頭,咱們回家了!」足不點地,翻身越出三樓欄杆。
突然聽人喝道:「哪裡走!」一道炙熱真氣沖天而起,猶如憑空起了一個透明的屏障,正是火正仙吳回。拓拔野左掌一拍,借著那反衝之力,輕輕巧巧地朝上翻起,又上了塔樓之頂。
凝神四望,塔樓下廣場眾兵圍涌聚集,彎弓待命,萬千刀槍在夕陽下閃閃發光,眩目已極。那吳回如影隨形,疾追在後。塔樓東南兩面均有極強真氣急速逼近。四面圍兵,天羅地網,而纖纖發上的雪羽鶴簪又已不見蹤影,想是已被火族收去。
拓拔野左臂抱緊纖纖,意念如織,感受到那火正尺真氣電襲而至,立時反手朝後猛揮一劍,撞著火正尺真氣,氣浪洶湧。因勢力導,高高飛起,在空中御風踏步,清嘯聲中朝那巨大的鳳尾樹掠去。
萬箭齊發,颼颼破空,暴雨般朝他們射來。卻聽那烈侯爺喝道:「住手,不可傷了他們!」
拓拔野哈哈笑道:「多謝了!烈侯爺,拓拔先行告辭,日後水落石出,再登門謝罪!」 聚意定海神珠,真氣瞬間綻爆,箭矢到他身前三尺之處紛紛沖天飛起,四下拋落。
御風滑翔,剎那間便掠到了那鳳尾樹連綿如晚霞的蔭蓋之上。遠遠聽見眾人驚呼之聲,身後那緊迫的殺氣也嘎然而止。
回頭望去,吳回佇立塔樓檐角,紅袍飄飄,滿臉古怪的神情。那烈雪八刀站在樓頂,面面相覷。廣場上所有圍兵也都放下刀槍,昂首觀望。拓拔野見他們都不追來,心中詫異。
烈侯爺與那八郡主站在二樓欄杆邊上,朗聲道:「鳳尾樹乃是鳳尾城聖樹,閣下快請下來,否則將被烈火灼燒,難逃生天。」
那烈侯爺直爽誠摯,拓拔野對他頗為信任,聞言微微一驚,果覺一股熱浪緩緩迫來。
遠處,斜陽在青色群峰間緩緩沉落,餘暉照在漫漫鳳尾樹蓋上,仿佛熊熊火海。微風吹過,樹葉搖曳,猶如火焰跳躍。凝神望去,隱隱可以瞧見紅光吞吐,熱氣從樹葉中蒸騰鼓舞,四面八方逼迫而來。
纖纖低聲道:「拓拔大哥,這裡好熱。」
拓拔野低頭望去,見她嬌靨艷紅,鼻尖、額頭上都是細細的汗珠,髮絲也濕漉漉地貼在額前、臉頰,渾身酸軟無力地偎在懷中,大為疼惜,微笑道:「好妹子,這就找一個涼爽的地方休息去。」猛地調集真氣,騰空躍起。
豈料方甫用氣,便聽耳邊「呼」地一聲,只覺那熱浪突然爆漲為炙炎酷熱的滔天烈焰,轟然燒來。
眼前一片血紅,纖纖「啊」地一聲,一綹秀髮登時著火。拓拔野大驚,將她發上火焰拍滅,真氣運轉,護住她周身上下。足下用氣,硬生生又朝上拔高了六丈。
但那火焰立時又騰地竄燒上來,猶如道道火牆,八面迫擋。拓拔野衣襟瞬息焦枯,心中大駭。立時藉助定海神珠之力,調用真氣,將熱浪朝外迫去。豈料那熱浪剛被暫時迫退,立時又鼓捲起更強猛的火焰,撲面而來。
烈侯爺長聲道:「鳳尾樹為本族聖鳥烈焰鳳凰的火尾所化,一經真氣激發,便會燃燒百倍火焰。閣下這般用氣,非但逃不出來,反而會被火焰灼燒而死。」
拓拔野放眼望去,烈火熊熊而起,滔滔洶湧,知道他所言非虛。沒想到自己逃出眾高手之圍,卻又跳入這火坑之中。頗覺滑稽,哈哈一笑,鎮定下來。
纖纖偎在他懷中,意識逐漸混沌,雙臂軟軟地勾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地道:「拓拔大哥,你……你別拋下我。」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淌出,被周圍熱浪蒸騰,立時消散。
拓拔野心中一痛,將她緊緊抱住,溫言道:「好妹子,我決計不會拋下你。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一齊闖過。」
纖纖迷濛之中心中大定,嘴角露出微笑,雙頰酡紅,宛若睡海棠般沉沉昏睡過去。她這幾日困頓疲憊,不知經受了多少磨難,此刻心情安定,被這熱氣一熏,再也強撐不住。
拓拔野心道:「纖纖真氣不強,需得儘快離開此處。」 一面護住纖纖與自己,一面飛快地思慮,尋找脫身之計。苦苦回想所學到五族法術,又思索潮汐流、長生訣、五行譜等諸多神功。
如那烈侯爺所言,自己每發真氣,即便是用定海神珠反彈烈焰熱氣,都會激起更強的火浪,自己至多一躍能及十餘丈,但這火海竄燒騰空遠不止這個高度,要想徑直躍出火海,御風逃離,殊無可能。但若是自己絲毫不用真氣,縱然能強撐到不被烈焰燒死而走到樹蔭之沿,也必定身受重傷,縱使其時跳離鳳尾樹,也必然逃脫不出吳回、烈雪八刀等諸多高手的圍擊。
突然想到:「是了!這妖樹既會百倍反彈,倒不如索性激起萬重火浪,然後藉助反推力,因勢力導,看看有無可能逃走!」精神大振,瞬息間在心中定出一個極為大膽的計劃來。
當下真氣疏導,貫通纖纖任督二脈,將自己與她周身經脈貫穿相連,雄渾真氣滔滔不絕地在彼此經脈間遊走,護體真氣由內而外,將她完全護住。而後猛地調集周身真氣,運用潮汐流,傾注右掌,「轟」地一聲朝下猛拍,漫天冰寒之氣呼嘯奔騰,正是從水族遊俠處學來的水族法術「千重雪」。
這法術原本較為簡單,由他使來,威力可謂驚天動地。遠遠望去,猶如憑空突降霜雪,白茫茫一片,煞是壯觀。
「轟」地一聲暴響,如百十個驚雷齊齊綻爆,那鳳尾樹仿佛突然爆炸開來一般,團團烈火膨脹炸裂,剎那間放大了數十倍,赤焰亂舞,火浪沖天。那窒息熱浪如狂風卷席,四下猛衝。
廣場上眾圍兵失聲驚呼,被那氣浪迎面推掃,狂呼亂叫,如浪潮般層層向外翻卷摔倒。塔樓上眾人也被那狂風吹得拔身而起,飛出好遠。琉璃燈叮噹亂響,四處飛散。
水火原就相剋,拓拔野那洶湧真氣激起狂炎烈火,與那漫天冰寒之氣相交,爆炸所產生的威力,比之先前單純真氣相激,強了十倍有餘。
他一掌擊出,立時匯集所有念力於那定海神珠,真氣聚斂,全力反彈那驚天駭地的爆炸巨力,「呼」地一聲,雙耳生風,眼前一花,筆直騰空飛起。身在半空,念力如織,感受所有方向的力道真氣,因勢力導,斜斜飛起。猶如蒼鷹展翅,青龍翔空,破雲而去。
烈侯爺避開那層迭鼓舞的熱浪,倚欄遠眺,只見漫天紅光烈焰之中,一道人影如離弦之箭沖天射起,更覺驚駭,這少年真氣之強、法術之高、膽子之大,可謂驚世駭俗。突然更為相信,他便是近來風頭極健的龍神太子。
拓拔野此舉危險極大,若非他真氣超強,腹有定海神珠,又深諳因勢力導之法,早已被這狂烈的漫天火浪灼燒而死。但他藝高膽大,竟然在電光石火間做這驚人之舉,逃出鳳尾樹的烈焰火海。
身在高空,俯首可見漫漫火海,密蟻圍兵。當下借著那殘餘推力,凝神調息,空中抄步,御風斜沖,朝西城外俯衝逃逸。
風聲獵獵,火光熊熊。忽然聽見廣場上傳來雷鳴般的歡呼聲,既而感覺到兩道真氣一左一後夾擊而來。左翼真氣空明變化,仿佛冰下暗流,捉摸不定。後側真氣霸冽雄渾,猶如沙漠狂風,移山填海。
意念探掃,來者似乎並非那火正仙吳回。回頭迅速一瞥,左翼乃是一個紅衣翩翩的少女,騎坐在一隻火紅色的鳳凰上,清麗如仙,雅致如畫,皓腕上一對彩石鏈,熠熠生輝。正是八郡主。
右側,一條黑紫色的火龍張牙舞爪,怒吼橫空,其上赫然便是烈侯爺。袖中紅色長帶倏然迎風挺直,在他手中微微振抖,立時化為一桿紅纓長槍。槍尖指處,紅光破空,咻咻有聲。
一鳳一龍,來勢極快,剎那間距離他便只有數丈之遙。那兩道真氣壓得他遍體躁熱,鼻息窒堵,護體真氣受激怒綻。
拓拔野心中微驚,那烈侯爺體內真氣之強,比他雖稍有不如,強霸之勢卻更為驚人。那八郡主真氣含而不露,未知深淺。以三人真氣之強,如此近的距離,必定相互激發,而她竟如春水微瀾,捉摸不定,修為只怕不在那烈侯爺之下。
這兩人聯手,真氣遠勝於己,又有封印靈禽聖獸,來去自如,占盡上風。而自己身在半空,受制於人,又要顧忌懷中纖纖,要想從容逃離,難比登天。眼下被他們氣勢所壓,想要反搶先機更無可能。
烈侯爺長槍斜指上空,馭龍繞翔,沉聲道:「閣下神功超絕,若這般帶令妹逃離,豈不是更令我族人疑心麼?既是坦蕩君子,問心無愧,何必自陷尷尬境地?」
拓拔野笑道:「那獨臂老頭一口咬定是我們所為,貴族對我們也懷疑得緊。與其困在這裡,蒙受不白之冤,倒不如自己去查個水落石出。」
烈侯爺道:「閣下言行磊落,烈炎也相信其中必有隱情。但要洗清冤屈,查明真相,就需要我們同心協力。烈炎保證,在未查明事情原委之前,絕對不難為閣下與令妹,只將二位當作本族貴賓。如何?」他直爽誠懇,令拓拔野心中大動。
八郡主碧綠清澈的雙眼凝注拓拔野,淡淡道:「我大哥一言九鼎,海內聞名。如果公子還不放心,那麼我也願意許此承諾。」
拓拔野哈哈笑道:「郡主、侯爺金玉之言,拓拔豈有不信之理?」頷首道:「多謝了。」
他見兩人勝券在握,卻不借勢凌人,大生好感。心想倘若再一味逃脫,未免委瑣狹隘,當下御氣轉身,輕飄飄地翻身躍上那火龍脊背。
烈侯爺大喜,喝道:「貴客臨門,備宴!」突然又想起一事,加了一句:「也為長老使者洗塵!」
聲音浩蕩雄渾,震得廣場上眾人耳中轟隆作響。城外眾偵兵也都聽得分明,引頸眺望,只見四人分乘龍鳳,在霞光火色之中徐徐轉向,朝城內降落。
晚宴依舊設在塔樓二樓。落日西沉,暮色降臨。窗外西望,那鳳尾樹的百丈蔭蓋依然紅光吞吐,跳躍若火。襯著黛藍夜空,淡淡晚霞,頗為壯麗。晚風吹窗,也帶來溫熱的氣息。
烈侯爺、八郡主、火正仙吳回、笑面胖子鳳尾城主木易刀、十二偵兵將軍分列兩旁。拓拔野與纖纖果然坐在上座,儼然貴賓之姿。
旁邊一個瘦高老者,乃是剛剛到來的長老會使者米離。他是大長老烈碧光晟派遣的全權使者,代長老會追尋聖杯下落,不苟言笑,說話緩慢,對烈侯爺將疑犯奉為貴賓卻是不置可否。
吳回對眼下情形頗不滿意,但烈侯爺與八郡主既已發話,也無可奈何,木無表情,一言不發,只是淺淺啜酒。那木易刀滿面春風,瞧不出心裡所想。十二將軍不敢多言,雖然心中各有疑慮,也只管默默喝酒。
那烈侯爺烈炎與八郡主兄妹倆乃是火族四大世家「烈家」的顯貴,也是當下火族大長老烈碧光晟的親侄。
兩人年幼時便師從火神祝融與聖女赤霞仙子。烈炎天資聖絕,又頗有君王之風,乃是備受讚譽的年輕一代中的翹楚。火族中四大公子,以他為首。將來之前途,更是無可限量。是以吳回、米離雖然權勢都頗大,但見他決意奉疑嫌為上賓,也不便執拗。
纖纖連日奔波,久未休息,疲怠不已,被那鳳尾烈焰一熏,一直煩悶欲嘔,因而只是懨懨地倚在桌旁,腦中紛亂,尚不明白為何自己與拓拔又成了坐上賓。但只要拓拔野還在身側便已足夠了。眾人話語聽在耳中只是嗡嗡作響,徒增睏倦之意。
烈侯爺一邊喝酒,一邊將此事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說與拓拔野聽。八郡主坐在燈光暗淡處,每逢烈侯爺說至族中秘密之處,便偶爾淡淡地說上幾句,岔開話來。
原來那琉璃聖火杯乃火族聖器,排為第一。聖杯以上古的琉璃火玉磨製而成,乃是遠古燧人氏盜火的容器,聖火火種在杯中千年不滅,綿延至今。
火族聖城赤炎城中,有一座族中聖塔「琉璃金光塔」,相傳也是當年燧人氏為儲存聖火而造的上古之物。琉璃金光塔乃是火族歷代赤帝修行與羽化之地,聚斂了歷代赤帝殘餘元神。
於此修行,可以感應、吸納歷代赤帝的離逸元神,事半功倍。而琉璃聖火杯,自遠古燧人氏收藏火種於此起,便被嵌入塔頂,作為此塔的密鑰。
換言之,要想開啟琉璃金光塔,只能施法於琉璃聖火杯。一旦琉璃聖火杯失蹤或是損壞,琉璃金光塔將永不能開啟。
三十年前,火族有史以來天資最高的赤帝赤飈怒,為了練就赤火大法與赤火真氣的最高境界,決意進入琉璃金光塔閉關修行。琉璃聖火杯也隨著他的入塔閉關,而被收藏在另一座固若金湯的金剛塔內。
三十年來,赤帝不聞塔外之事,潛心修煉,感應塔內靈力,吸納萬帝元神,當已煉成赤火法術與赤火真氣的最高境。三個月後,就是他出關之時。
半年之前,為了加強琉璃聖火杯的護衛,確保九個月後赤帝能順利出關,長老會特地召遣位列大荒十神之一的火神祝融鎮守金剛塔。另外又調來重兵,層層護衛。裝有聖杯的聖匣鑰匙更被大長老烈碧光晟封入自己體內。
但是十八日前,午夜時分,赤炎城中有眾多人親眼瞧見一個紫衣少女騎鶴從金剛塔頂飛過。那容貌裝束與近來盛傳的「空桑仙子轉世」並無二致。接著,烈碧光晟與祝融等人例行巡塔之時,發現守塔神衛暈倒在地,聖匣中的琉璃聖火杯竟然不翼而飛。
烈侯爺說到此處時,那米離方才緩緩道:「各位將軍中有不少恰好在那夜守值的。你們說說罷。」
孔淮東點頭道:「那日屬下在塔下牆樓率部輪值,恰好瞧見…… 」瞥了纖纖一眼,遲疑道:「瞧見那位姑娘騎鶴飛過。」
桑高藤也道:「屬下在城北城樓輪值,確實也瞧見了。屬下剛覺奇怪,便聽見金剛塔警號大作,想要追趕卻已經來不及了。」
眾人又不禁朝纖纖臉上望去。纖纖此時已經稍稍清醒,但卻不加辯駁,只是嘴角冷笑,充滿譏誚之意。
拓拔野心想:「原來這琉璃聖火杯不僅是火族第一聖器,還是赤帝出關的關鍵,難怪火族這般緊張了。此事關係重大,需得好好地弄個明白,否則纖纖可要吃盡苦頭了。」
當下微笑道:「烈侯爺對拓拔開誠布公,毫不猜忌,這份心胸讓人佩服得緊。投桃報李,拓拔自然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他微笑道:「這位所謂的空桑轉世,名叫纖纖,是斷浪刀科汗淮的獨生女兒。」眾人「啊」的一聲,臉上均是驚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