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蜜意濃情(上)
2024-11-18 01:40:45
作者: 樹下野狐
第10章 蜜意濃情(上)
迷迷糊糊中,那股奇異的火越燒越烈,拓拔野腦中混沌,雙手本能地摟緊懷中的女子,胡亂吻去。那格格的笑聲、喘息聲……在他耳邊迴旋跌宕,更讓他不能自已。
雨師妾雙耳上的那一對黑蛇,乃大荒有名的「催蛇」,是水族第一大神「黑水真神」燭龍在北海蛇島尋著,送與她的。
雨師妾以七七四十九種藥混合,制煉出當世無雙的第一春藥,日夜餵服這兩條催蛇,更使得蛇牙毒腺中儘是毒素。一經咬中,則不能自抑,非得立時尋歡不可。
龍女嬌媚無雙,世人見之已是難以自持,再加上這兩尾蛇為紅娘,可謂屢試不爽,也不知誘惑了多少年輕男子。
拓拔野忽然聽見兩聲淡淡而清遠的簫聲,遙遠如皎月,短暫如流星,剎那間便淡不可聞。
他心中大震,如醍醐灌頂,瞬時清醒:「仙女姐姐!是仙女姐姐!糟糕!倘若被她瞧見我與妖女這樣,我有何面目再去見她?」心中羞慚後悔之念翻騰洶湧。
瞬息之間,下午對白衣女子與黑衣美人的比較立即有了結果。
他一口狠狠地咬在自己的左臂上,劇痛與血腥使他剎那間更清醒了一些,接著用盡周身力量,將懷中的身體陡然朝外猛推,耳中聽到雨師妾訝異的驚呼,背下一滑,被反推力送下巨石,「撲通」一聲,冰涼徹骨,頓時掉入水潭之中。
潭水森冷,烈焰般的欲情瞬息冷卻下來。拓拔野在水中舒展身體,潛泳了一陣,腦中也漸轉清晰,想到那兩聲突然響起的簫聲,急忙衝出水面,大聲叫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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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碧遼,樹影四合,四下里一片寂靜。只聽見一個銀鈴般的笑聲:「小傻蛋,是在找我麼?」
拓拔野大喜,扭頭望去,心立刻又沉入谷底。雨師妾坐在石沿,沒有穿衣服,雙腿搖盪,笑吟吟地瞧著他。
他心中失望,又是一陣難過,仙女姐姐定是瞧見我放蕩不堪,生氣走了。天地浩渺,又能上哪裡找她解釋去?
他猜的不錯,那白衣女子雖然在玉屏山上與他悄然而別,但終究暗自牽掛,不知他是否能平安到達蜃樓城,在山下徘徊許久,又尾隨而來。
她遠遠地跟在後面,只想護送他一程。豈料他竟把持不住,與這水族妖女糾纏,雖然是催蛇之禍,但終究不可恕,惱怒之下,便想拂袖而去,但思慮再三,終於以簫聲千里傳密警醒,然後飄然而去。
雨師妾見他被催蛇咬噬,竟能在情濃似火、欲發如狂時突然抽身而去,心中驚詫之極,十年來這可是第一個。想不到這少年竟有這等自制力,可謂異類。不惱反喜,越發激起了征服之念:「果然是上佳之品,難怪氣味這般獨特,可絕不能讓他從手心裡逃了去啦。」
見他失魂落魄地浮在潭心,半晌怔怔不語,只道這小子年少單純,未曾見過此等香艷場面,茫然無措,當下招手笑道:「小傻蛋,快來姐姐這裡呀。水裡太涼,姐姐幫你暖暖身,好不好?」
拓拔野此時正說不出的失落難過,想到仙女姐姐將從此小瞧自己,永不理會,心如刀絞,頓時覺得萬事了無興味,懶得回答。
雨師妾叫了數聲,見他只是不答,不由著惱,難道這小鬼頭當真嚇傻了嗎?嬌嗔道:「小傻瓜,你要在這水裡待到天亮嗎?」
拓拔野心中一動,想起與段聿鎧的約定,忖道:「是了!我需將她穩住,待到天亮,段大哥來此,必能將我救走。」當下振作精神,故意搖了搖頭,做害怕狀,道:「仙姑,你那兩條蛇好生古怪,咬上一口,全身便象發燒似的,我可不敢上去。」
雨師妾「撲哧」一笑:「膽小鬼,小蛇有什麼可怕的?你不喜歡,姐姐就將它們丟了。」果真伸手將那兩條蛇摘下,拋了出去。手法奇准,兩條蛇齊齊落入龍獸背上皮囊之中。
她被這少年激起了好勝之心,也不願倚助春蛇,暗想,憑自己的嬌媚,又豈能不叫這鄉野小子裙下稱臣?
不料拓拔野還是搖頭道:「不成,不成。仙姑會使妖術,讓我渾身熱起來,生病似的,又舒服又難受。再說,我娘也不讓我抱姑娘,要讓她知道了,非打我不可。」
雨師妾柔聲道:「傻瓜,仙姑這不是妖術,這是仙法,讓你作神仙一樣地舒服快活。」
但任她如何引誘,拓拔野只是裝傻充楞,胡扯八道。起初雨師妾還笑吟吟的,擺出各種姿勢,見他始終呆子似的不解風情,終于越來越著惱。
生平也不知有多少男子一瞧見她,便驚為天人,死乞白咧要做入幕之賓;今日倒好,栽在這個黃毛小子的手裡,成了殊無吸引力的石美人。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湧上心頭,與體內的焦躁交織在一起,又怒又急,險些便想來個霸王硬上弓。
拓拔野見她柳眉微蹙,陰晴不定,心下也暗暗發虛,生怕她惱羞成怒,兩條小蛇又飛將上來,咬上幾口,從此一失足成千古恨,無顏再見仙女姐姐,當下大聲道:「仙姑,我上去了,但你可不能又用妖術讓我生病發燒……」
雨師妾笑道:「你乖乖地聽姐姐話,姐姐自然會好好疼你。」素手招展,氣浪卷舞,一記「碧海潮生」,登時將他從水中吸了過來,不偏不倚地跌到她的懷中。
拓拔野正要逃開,已被她蛇一般的玉臂摟個正著,伸手去推,豈料正好按到那軟香滑膩的肌膚,大驚之下只好鬆手,身子一歪,登時摔到她的身上。
雨師妾臉上莫名地一陣燒燙,順勢將他緊緊抱住,笑吟吟地道:「小壞蛋,現在這麼不老實,就不怕你娘罵了嗎?」
拓拔野情急之下,想起當日在山上遇見野熊,避無可避,索性倒地裝死,從熊嘴下逃脫性命,今日情景仿佛,故技重施,當下雙眼一翻白,假裝昏迷。
雨師妾一怔,只道自己力道太大,將他摟得昏了過去,連忙鬆開手,小心翼翼地將他平放在巨石上,自己側臥,將他輕輕抱住,一邊掌心用勁,將真氣輸入他體內,一邊在他耳邊輕吻低語:「小壞蛋,你可醒醒,別嚇壞姐姐啦。」
拓拔野只覺一股真氣竄將進來,在自己五臟六腑盤旋,說不出麻癢,加之她又不停地在耳邊親吻呵氣,強忍片刻便再也按捺不住,哈哈大笑出來。
雨師妾大喜,親了他臉頰一口,道:「小壞蛋,讓姐姐白擔心。」拓拔野見她滿臉歡喜,語出真心,微微一愣,也有些感激。
他假意打了個呵欠,伸著懶腰,道:「仙姑,我困了,明天一早,還要上山砍柴呢。不如早點兒睡了吧。」
雨師妾由他胡說八道,嫣然道:「好啊,姐姐就陪小傻蛋睡覺。」左臂舒展,抱住拓拔野,將頭靠到他的耳邊,右腿橫跨,壓住他。拓拔野不敢多想,將頭一歪,過一會兒,鼾聲大起。
雨師妾一怔,想不到他竟然真的睡了。凝視著他的側臉,心中突然泛起奇異而溫柔的感覺,這一幕仿佛似曾相識。但如此親昵地與一個男子貼在一起,臂股相纏,氣息互聞,卻又已經是很久遠以前的事了。
月光如水,林濤陣陣,身旁這少年的呼吸心跳清晰可聞,那陽剛醇香的男性氣息絲絲脈脈竄入鼻息,令她說不出的安寧喜悅,過不多時,竟也沉沉睡去。
拓拔野只是假寐,並未睡著。鼻息間儘是濃香膩嗅,耳朵被她的髮絲與氣息弄得癢不可擋,那溫暖的肢體纏繞周身,更令他心裡突突直跳。心想,這妖女對他似乎也並無惡意,只是天生多情而已。但自己已對仙女姐姐情有獨鍾,因此無論如何也得穩住。
月已西沉,再過一個多時辰,天便要亮了。倘若天亮時段大哥來到此處,將他救出,那固然是好,但若是段大哥已經落入水妖手中,自己豈不是坐以待斃麼?不若眼下趁著妖女睡熟,先悄悄逃走,到天亮時再設法回來與段大哥會合。說不定還能設法救出段大哥也未可知。
當下將雨師妾的手臂輕輕抬起,擱到一旁,翻身離開了巨石,探手入石隙,將那用隱身紗裹住的一包寶貝掏出。穿上破褲,正要躡手躡腳地離開,突然看見那隻巨大的象龍獸冷冷的瞧著他,心中一動。
想起大荒經中所說,這東始山上的芑樹的汁水可以伏獸,想來也可以馴服這隻怪獸。倘若如此,自己便可以用這芑樹之汁馴服象龍獸,逃之夭夭。當下拔出斷劍,在一株芑樹上劃出一道口子。劍鋒入木,「嗤」的一聲輕響,在這拂曉時聽來格外清晰。
雨師妾翻了個身,口中低低地呢喃了一聲。
拓拔野心中一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過了片刻,見她甜寐依舊,方才抽出劍,用竹劍鞘盛了那汁水,悄悄朝那龍獸走去。龍獸瞪著雙眼,似乎頗為奇怪,不知他要作甚。
拓拔野也不知怎樣用這芑樹之汁馴服怪獸,正想餵他,卻聽見身後雨師妾冷冷地道:「小鬼頭,想要逃走麼?」
拓拔野心下大驚,轉頭笑道:「我給仙姑的這頭牛餵水呢。這牛長得好奇怪,一身魚鱗,敢情是要在水裡耕田嗎?」
雨師妾曲腿坐在巨石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眼中卻冷冰冰地儘是嗔怒之意,淡淡道:「你們這些臭男人,不管俊的丑的,大的小的,全都是薄情寡義的壞東西。臭小子,你也想趁我睡著,一走了之嗎?」
這「也」字用得頗為奇特,拓拔野思緒飛轉,心道:「聽這意思,難道這妖女從前被人甩過麼?這可糟了,老帳新帳全都算到我頭上啦!」
正待撒腿飛奔,雨師妾突然探手在空中虛抓一把,又是那式「碧海潮生」,氣流如旋,登時將他從地上拔起。拓拔野眼前一花,已然重重跌到巨石上,摔得渾身散架一般。
雨師妾探手去抓他的胸口,「咦」了一聲,似乎頗為驚異。拓拔野暗呼糟糕,果然,龍女閃電般從他懷中掏出了那包東西,打開一看,花容失色,失聲道:「神木令?」
她眯著妙目,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晌,仿佛第一次看見,道:「小壞蛋,這神木令你從哪裡得來?」
拓拔野心想事已至此,只有孤注一擲了,當下索性枕著雙臂,翹起二郎腿,笑道:「原來你也識得這神木令。見到神木令,那便是如神帝親臨。仙姑妹子,還不跪下接駕?」
雨師妾心中驚疑不定,難道這小子竟真是神帝使者?倘若如此,聽科沙度所說,他與蜃樓城段狂人在一起,豈不成了朝陽穀的敵人麼?神帝又在何處?為何派了這小子,自己卻偏不現身?
心念百轉,臉上卻是從容淡定,格格一笑,百媚橫生,先前那幽怨憤懣突然無影無蹤,伸手托起拓拔野下巴,凝視著他的雙眼,吃吃笑道:「小鬼頭,花樣倒挺多。你以為姐姐會相信你麼?你從哪兒尋來這麼一塊爛木頭?隨便刻上幾個字,便想騙吃騙喝?」
拓拔野嘆道:「原以為仙姑妹子只有身上的某些地方大,沒想到最大的卻是膽子。神木令也敢拿來開玩笑,真是厲害。」
雨師妾瞧他不懷好意的朝自己胸上瞄來,雙頰一燙,啐了他一口,笑道:「還當你真是個老實巴交的小傻瓜,原來也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壞蛋。瞧你這德行,還能是神帝使者麼?我可不信。」當下又翻看其它東西。
拓拔野瞧她要翻開那張血書,便嘿嘿笑道:「這可是神帝的密旨,隨便亂瞧要被挖出眼珠的。仙姑妹子眼睛這麼漂亮,還是好好保護的好。」
雨師妾哼了一聲,笑道:「小鬼頭,拿神帝嚇唬我,了不起麼?你不讓我看,我就偏要看。」但心中終究畏懼神帝神威,只是隨意一展,便又合上。舉起那盛裝神農丹的皮囊,瞟了一眼拓拔野,見他滿臉微笑的瞧著自己,便探入手指,夾出一顆丹丸。
黃豆大的紫色丹丸,無甚味道。雨師妾聞了片刻,不知是何丹藥,從眼角里偷瞧拓拔野,卻見他翹首期盼,嘴角偷笑,似是盼她將藥丸吞進去一般。
殊不知拓拔野生怕她識出神農丹,這熱切之態乃是偽裝出來,讓她為難的。雨師妾將那神農丹在指尖上旋轉個不停,媚聲道:「小壞蛋,這藥丸又是什麼東西?」
拓拔野正色道:「這是神帝用八十一種草藥提煉的神丹,吃了可以駐容養顏,長生不老。仙姑妹子,你可以嘗嘗。」
雨師妾聽了頗為歡喜,正想拋入口中,忽然領悟:「這小壞蛋必是想讓我吞下這毒藥,他好乘機逃跑。」哼了一聲,道:「小鬼頭,這麼好的神丹,你全吃了吧!」用手擠開他的口,陡然將那袋藥丸盡數倒了進去。
拓拔野來不及反抗,那十四顆神農丹便骨碌碌地滾入口中,忽覺喉嚨里竄起一條火龍,滑入腹中,熊熊燃燒,蔓延至五臟六腑。丹田內原已沉寂下來的那股真氣又騰地竄起,剎那間全身仿佛掉入火山烈焰之中,熱浪貫腦,他「啊」地一聲仰天長呼,一道紫氣從口中沖天飛起。
雨師妾瞧得花容失色,又見他周身皮膚如波浪般翻湧起伏,瞬間由白轉紅,由紅轉紫,由紫轉青,由青轉白,反覆不已。那一張俊秀的臉猛然間變為紫青,面目扭曲,說不出的可怖。他昂首振臂,狂呼不已,周身肌肉突然膨脹,須臾間全身增大了一半有餘。
雨師妾心中大驚,極為懊悔,想要上前,卻見他怒吼一聲,一掌擊在那巨石之上,轟然聲響,石屑飛濺,塵粉紛揚,那巨石竟然被劈成了幾瓣。但他這一掌擊下,自己也晃了幾晃,突然一頭栽倒在地。
神農丹乃是神農曆游天下,採集數百種至為珍罕的藥草精製而成,純陽之藥,一顆便可貫通經脈,聚氣養神。十四顆齊齊入腹,威力實在太過霸烈剛猛,真氣瞬間如火山噴薄,不僅將周身經脈盡數打通,便連骨骼肌肉也隨之擴張。
兩日前潛埋在他體內的那道真氣也跟著激迸交匯,與丹丸一起化為十五道洶洶炁流,以排山倒海之勢,在他體內周轉不息。勢如狂濤,稍有隙縫便要決堤迸流。倘若是經驗老道的高手,自可凝神引導,將真氣輸入丹田及其它蘊氣之處,逐一化解吸納,真元倍長。
但拓拔野素無經驗,更無臨對之策,只能任憑這十五道霸道已極的真氣在體內橫衝直撞,皮膚竟如波浪般翻湧不息。體內的狂熱與骨骼、肌肉暴漲的疼痛使他幾欲發狂,胡亂間拍出一掌。
這一掌擊出,登時將真氣導引至掌心,力量雄渾無匹,竟將巨石應聲擊碎,但那反衝之力撞將上來,便如被十五股巨浪同時擊中一般,他只覺氣血翻湧,天旋地轉,眼前一片黑暗,耳邊聽到雨師妾焦急呼喊與抽泣聲,然而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重新醒轉。
體內烈焰熊熊,喉嚨里火燒火燎,四肢卻冷如冰雪,簌簌發抖。勉力睜眼四望,四圍漆黑,鼻息中儘是甜香馥郁的成熟女人體味。身子不斷地顛簸起伏,震得腹中更為難受。他扭動了一下脖子,這才發現自己竟是枕在龍女的胸口。
耳邊聽到她驚喜得發顫的聲音:「小壞蛋,你醒了麼?」眼前突然一亮,陽光刺目,他連忙將眼睛閉上,過了半晌方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