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水妖龍女(下)
2024-11-18 01:40:43
作者: 樹下野狐
第9章 水妖龍女(下)
段聿鎧回頭瞧那獸群越來越近,排山倒海地涌將過來,當下道:「事不宜遲,明日水潭相見。」雙臂一振,將拓拔野高高拋起,穩穩地落在東始山的丘石上。
白龍鹿昂首奮蹄,嘶鳴不已,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這才戀戀不捨地朝東電馳而去。
拓拔野腳下巨石離地約有六丈高,正是絕佳的觀景台。四周綠樹環合,夕陽掛梢。他索性坐了下來,將那隱身紗圍住全身。過了半刻鐘,那獸群奔得近了,身下巨石都開始顫動起來。
獸群未到,塵土先行。剎那間狂風卷舞,灰濛濛的塵土漫天席地蓋了過來,周遭一片昏暗。
萬獸奔騰,大地震動。
突然,一隻插翅豹閃電般掠過,既而是第二隻,第三隻……無數怪獸狂潮怒浪般卷掠而過。
拓拔野從未在如此近的距離瞧見如此多的怪獸齊頭狂奔,心臟僕僕亂跳,興奮不已。他突然想起了幾年前在東海險崖上俯瞰怒潮的情景。「浪濤」不同,壯觀仿佛。
耳邊隆隆作響,除了強烈的震動與嘈雜的嘶吼聲,什麼也聽不見了。腳下獸群席捲,洶湧呼嘯,龍馬、獅虎、牛群、沙皮象……穿梭如流,偶有巨大不知名的怪獸奔騰而過,所夾帶的凜凜狂風險些將他卷倒。
夾在中間的是數百隻巨型龍獸,所過之處飛砂走石,就連山上的樹葉也跟著簌簌飄落。一隻雙頭龍獸不知被什麼絆倒,狂吼一聲,有如小山傾倒,橫阻在路當中。
後方驚嘶四起,靈巧些的動物紛紛轉向,如潮水般分流;那些動作稍遲緩些的,避之不及,紛紛沖踏而上。那雙頭龍獸吃痛狂吼,巨尾橫掃,頓時將踩撞上來的猛獸甩飛出去,兩隻野豬重重撞在山岩上,摔將下來,又被紛至沓來的獸群如潮淹過,頃刻斃命。
那詭異的號角聲更加近了,每吹一聲,獸群便驚惶狂亂,自相踐踏。
一隻長牙猛獁狂性大發,悲吼聲中長鼻卷舞,將周圍的其它猛獸捲住,四下亂拋。幾隻獨角羊被高高拋起,落下時正好接連撞在盾甲劍犀的犀角上,立時肚破腸穿。
南側一隻野牛受了驚嚇,低頸狂沖,猛地將利角扎入前方狼馬,狼馬長嚎聲中,一口又咬在旁側羚羊的脖頸上。獸群頓時一片混亂,就如同亂石中的急流,迴旋激撞。
「砰」地一聲,一隻健碩的豹尾羊被猛獁用力甩起,在空中划過一個優美的弧線,重重地摔在拓拔野身前,四腳抽搐,眼見是不活了。
拓拔野吸了口氣,喃喃道:「多謝猛獁兄,小弟今晚不用打獵了。」話音未落,又有幾隻野獸被摔飛上來,乒桌球乓地撞在一起。
接著上空「咿呀」連聲,幾隻翼龍鳥張翼滑翔,從他頭頂掠過,突然變向俯衝,抓起眼前的猛獸屍體,呼嘯而去。
號角聲越來越近,獸群狂奔,後面的數百隻猛獸驚駭若狂,竟然自己猛撞山壁,倒地身亡。
過了一刻鐘,獸群怒潮終於奔流而盡。
塵煙漫舞,聲如潮去。幾十隻跑在最後的猛獸悲鳴不已,紛紛倒地,雙目哀憐的瞧著後方,全身簌簌發抖。
拓拔野心中升起寒意,不知那水妖龍女究竟有何等手段,竟讓這些狂野的靈獸如此畏懼?
號角聲連綿不斷,鬼哭狼嚎,他呼吸一窒,心臟仿佛隨著那號角聲忽而狂跳,忽而停頓,難受已極,一絲又麻又癢的感覺從心肺處緩緩升起,爬過胸腔,爬過嗓子眼,又向頭頂爬去……拓拔野心中一凜:「好奇怪的感覺!定然是這號角聲的古怪。」忙用手指死死堵住耳眼。雖然仍能聽見號角,但那騷癢難過之意已大大緩減。
卻見那數十隻野獸滿地打滾,發狂似的嘶吼悲嘯。那號角聲突然停了下來,猛獸也跟著立時停止嘶叫翻滾,伏在地上一動不動,死了一般。
拓拔野緩緩鬆開手指。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微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忽然聽見了輕緩有序的足蹄聲,聽來象是幾十隻巨型猛獸一齊行進的聲音。然後響起一個慵懶嬌媚的聲音:「那白龍鹿倒跑得真快,發狂的獸群都追它不上。」
拓拔野心中怦然一跳,這聲音甜膩入骨,倒像在哪兒聽過似的。忍不住從岩石後伸出頭,想瞧瞧發出這般動聽聲音的究竟是怎樣的女子。
剛一探頭,便嚇了一跳,只見數十隻巨大的怪獸昂首並進,每隻怪獸皆高三丈,龍頭象身,遍布鱗甲,四蹄有鰭,肩處均有一對肉翼。
每隻象龍獸的耳朵都用絲綿堵住。背上均坐著一個黑衣人,背負長刀。瞧那裝束,似是朝陽穀水妖。
再往後看,眼前一亮,差點吹出一聲口哨。那群象龍獸正中,是一隻格外高大猙獰的黑色龍獸,昂首睥睨,極為凶暴倨傲,龍獸背上赫然坐著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
那女子發紅如火,膚白勝雪,穿著黑絲長袍,領口斜斜直抵腹部,一個碧玉環子為紐扣,在腰下裁開,瑩白修長的玉腿一盪一盪。她雙眉如畫,眼波似水,淺淺的一抹微笑,瞧起來風情萬種,妖冶動人。耳垂有兩個黑色的耳環,細細一看,竟是兩條長三寸的小蛇。
這女子比之仙女姐姐,雖不如她清麗脫俗,不食人間煙火,但美艷妖嬈,浮凸勾人,更為鮮活,尤其對少年男子更有莫大的魅惑力。
拓拔野看得口乾舌燥,瞥見她纖腰斜斜掛著一支淡青色的透明彎龍角,心中突然一凜:「是了!難道這美女便是段大哥所說的水妖龍女了?方才的號角聲也是她吹出的麼?」
果然,頭頂又傳來桀桀之聲,那人鳥怪物「般旄」撲扇著翅膀,落在一隻龍獸的頸上,朝著黑衣女子恭聲道:「亞聖女,段狂人騎著白龍鹿逃往東南方,那男孩卻不見了。」
黑衣女子格格笑道:「段狂是想和我捉迷藏麼?我可累啦,叫科沙度陪他玩兒吧。那男孩麼,傷了十四郎,總得找到他給十四郎賠禮才是。」突然眼波一轉,朝拓拔野這兒瞟來。
拓拔野大吃一驚,連忙縮身後退,想起自己裹著隱身紗,心中稍定。
那黑衣女子媚眼如絲,竟朝著他嫣然一笑,酒窩深深,眼中仿佛要滴出水來。拓拔野心裡一陣亂跳:「難道這妖女竟會瞧得見我麼?」瞧著那妖冶的笑容,目眩神迷,腦中空白。
黑衣女子微笑凝視著他,櫻唇微啟,齒如編貝,輕輕地咬了咬豐盈鮮艷的下唇,右眼微微一眨,突然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拍了拍龍獸脖頸,電馳而去,遠遠地拋下一句:「段狂就留給科沙度,我可不管啦。」
眾人揚鞭,象龍獸奔馳如飛,塵煙瀰漫,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般旄也桀桀怪叫著盤旋騰空,朝東南方飛去。
過了半晌,煙塵漸漸散盡,滿地的怪獸緩緩地爬了起來,茫然四顧,一瘸一拐,嗚咽悲鳴,漸漸走得乾乾淨淨。遠遠地,從那天地交接處,又傳來號角淒越之聲。
拓拔野長吁了一口氣,將隱身紗取下卷好,滿腹心事地朝山上走去。不知那妖女方才瞧見了他麼?倘若瞧見了,又為何不將他擒住?段大哥和白龍鹿能否逃出水妖的追堵呢?
他猛地甩甩頭,拋除雜念。眼下當務之急,便是找一條捷徑,穿過這東始山,明日天亮前,趕到山陰東北的水潭。
當下從懷中取出《大荒經》,找到「東始山」那頁查看。「東始山上多蒼玉。有木焉,其狀如楊而赤理,其汁如血,曰芑,可以伏獸。茨水出焉。東北流注於海,於山陰成潭,多美貝,多紫魚……」心中大喜,只要找到那茨水山溪,順流而下,便可找到段狂人所說的水潭。
拓拔野自小在山野間流浪,熟知山形水勢,很快便找到了東始山上唯一的山溪,順流跋涉。
溪流清澈,游魚可見,溪底果然遍布蒼玉。
他拾了一些蒼玉邊擲邊走,瞧見林木蒼翠,間夾紅色文理的楊樹,想起書中所述,拔出斷劍在這芑樹上輕輕劃了一道口子,登時冒出一股殷紅色的汁液,流淌如鮮血。探頭舔了舔,味道酸甜,倒也頗為爽口。
此時日已西沉,暮色漸重,拓拔野不由加快了步伐。一路上未見任何野獸,連歸林倦鳥也未見一隻。想來是讓那黑衣女子的號角給吹跑了。那黑衣女子瞧來那般美艷動人,難道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麼?想到那黑衣女子的絕世風姿,心中又不由得怦怦大跳。
他不住地將這黑衣女子與昨夜的白衣女子相比較,相比之下,還是白衣女子讓自己更為傾倒,確非黑衣女子所能及。然而黑衣女子的誘惑力鮮活生動,也是難以抵擋。心猿意馬,猛地舉起手狠狠摔了自己一個耳光,喃喃道:「段大哥身處險境,你卻記掛著追殺他的妖女,當真是混蛋一個。」
定了定神,抬頭望去,月朗星稀,已是入夜,卻不知段大哥擺脫了水妖沒有?
這一路胡思亂想,順流徒徙,不知不覺又走了兩個時辰,終于越過東始山,來到那東北面山腳的水潭。
東始山山勢不高,茨水汩汩流淌,幽然成潭,潭水漫過周遭巨石,蜿蜒成溪,迤儷朝東。
水潭周圍儘是高挺茂密的芑樹,枝葉參差,層層迭迭,暗影投映,只有潭中心被明月照得雪亮。潭西一塊巨石桀然兀立,石上平整寬闊。
拓拔野雙手一撐,躍上石去,在那巨石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雙手枕於腦後,翹著二郎腿,仰望星群。涼風習習,枝影婆娑,兩天來從未這般放鬆過。
他想著這兩日來的奇特遭遇,神農、白衣女子、段狂人、朝陽穀水妖、黑衣女子、白龍鹿……穿花舞蝶似的從眼前一一閃過,困意逐漸涌將上來,過不多時,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仿佛聽見有人呢喃之聲,溫柔嬌媚,身在夢中也不由面熱耳燒起來。
他猛地睜開眼,坐了起來。石上空蕩,並無旁人,環首四顧,大吃一驚,「啊」的一聲驚呼。
潭中碧水蕩漾,月光照得明亮,一個紅髮女子側身背對著他,不著寸縷地站在水潭中央,一邊用手撩水,潑洗著自己浮凸玲瓏的身子,一邊低低地哼唱著他夢中聽到的似歌非歌的曲謠。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襯著那濕漉漉的火紅長發,更覺肌膚晶瑩如雪。
拓拔野咽了一口口水,揉了揉眼睛,確定這並非夢境。心中突突亂跳,長了這麼大,從未見過女子這樣,一時間連呼吸都險些停止。
那紅髮女子慢慢地轉過頭,月光傾瀉在她妖媚的臉容上,美目流盼,唇如花開,嫣然笑道:「小鬼頭,還沒瞧夠嗎?」容光艷若桃李,妖嬈奪目,赫然竟是那黑衣女子!
拓拔野目瞪口呆,冒出一身冷汗,剎那間心中轉過千萬個念頭,這妖女是無意間到此,還是故意在此等候?難道她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嗎?倘若如此,段大哥是否已經落入水妖的手中呢?自己是應該立即逃之夭夭,還是靜觀棋變?
目光四掃,不見其它黑衣人,只有那隻黑色象龍獸昂首佇立潭邊。念頭百轉,瞬間已作出了決定,事已至此,只能鎮定應變,探出妖女口風,再覓機逃走;或者尋法救出段大哥。
當下索性雙手撐在身後,笑嘻嘻地道:「如此良辰美景,再加上這等美貌的仙姑,怎麼瞧得夠?」
那龍女格格笑道:「啊呦,年紀輕輕地便如此口甜舌滑,倒真討人喜歡。」緩緩轉過身,正面對他,雙臂高高舉起,到腦後盤卷秀髮。姿勢曼妙,瞧得拓拔野呼吸如窒,眼都有些直了。
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龍女似乎頗為歡喜,雙眼火辣辣地盯著他,眼角眉梢儘是濃濃春意。
卻不知拓拔野雖然血氣方剛,卻絕非單純好色之徒,這等關鍵時刻,更知當收斂心神,神魂顛倒的模樣倒有七成是裝扮出來,故意迷惑龍女的。
龍女臉頰暈紅,吃吃笑道:「小色狼,先前在那山上,兩隻眼睛就瞧成這樣了麼?」拓拔野心中一沉,暗呼糟糕,卻故意裝傻道:「山上?難道仙姑在山上看見我砍柴嗎?」
龍女啐了一口,笑道:「壞小子,既然知道我是仙姑,還想騙我嗎?你身上的味道姐姐可聞得清清楚楚呢。」
原來這龍女乃是水族朝陽穀天吳的妹妹,東海雨師國國主,芳名雨師妾,善御龍,故號龍女。但她聲名最昭著之處卻是喜好男色,尤喜年輕男子。
她天賦異稟,可以在很遠的地方聞著男子的味道,並可以根據氣味品鑑出男子的長相好惡。
是以下午拓拔野雖然隱身,卻依然被她發覺。她聞著拓拔野身上的氣息,立即大為傾倒,那氣味中有說不出的陽剛之魅,比她聞過的所有男人都要美妙百倍。故而她雖猜出這隱身之人便是打傷侄子十四郎的流浪少年,卻不忍當眾將他擒下,支開手下後,獨自循味而來,在水潭處將他覓個正著。
當時瞧見拓拔野躺在巨石上,雖已睡熟,衣衫襤褸,卻掩不住勃勃英姿,登時芳心大動,隱隱之中,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異感覺,仿佛從前曾在何處見過這少年一般。
拓拔野不明就裡,心中納悶:「聞得見我的味道?在玉屏山下的河裡,我可是洗過澡了。」低下頭不住地嗅聞自己周身。
雨師妾瞧得有趣,忍不住格格嬌笑,花枝亂顫,身上曲線也起伏不已。拓拔野咬牙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暗暗道:「拓拔野,段大哥生死未卜,你可不能被這妖女迷惑。」
雨師妾嫣然笑道:「小傻瓜,既然你覺得身上有味道,不如下來和姐姐一起洗個澡吧。」
拓拔野想起懷中的神農血書與神木令,這兩件東西事關重大,萬萬不能被妖女見著,當下強按住砰砰的心跳,結結巴巴道:「仙……仙姑,我娘不許我在姑娘面前脫衣服。」
雨師妾格格笑道:「小傻蛋,那你娘有沒有不讓你和仙姑一起洗澡呢?」拓拔野撓撓頭,道:「我娘沒說。」
雨師妾眼波如水,閃閃發亮,柔聲道:「小傻蛋,仙姑不看你脫衣服,你脫完衣服再下來一起洗澡,好不好?」
語聲沙啞柔媚,聽得拓拔野渾身酥麻,心猿意馬,忍不住便想跳下水去,暗想:「罷了罷了,捨不得蚯蚓釣不著魚,要打探出段大哥的消息,就得和這妖女周旋到底。」當下清了清嗓子,道:「仙姑可不能騙我,你轉過身,我脫了衣服便下去。」
雨師妾抿嘴而笑,果真轉過身。
拓拔野以最快的速度從懷中取出血書、木令、書籍,指尖碰觸到白衣女子留下的瑪瑙香爐,那張清麗寂寞的臉容宛在眼前,心中陡然一震,頓覺眼下的自己竟是如此齷齪不堪,羞慚之念大起,楞在當場。
雨師妾柔聲道:「小傻蛋,好了嗎?」
拓拔野猛地清醒過來,口中胡亂應諾一聲,將所有東西用隱身紗裹好,塞到巨石下的縫隙里,正想逃之夭夭,又聽見雨師妾格格笑道:「小傻蛋,連衣服都不會脫了嗎?讓姐姐幫你吧!」
拓拔野呼吸一窒,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浪旋風般迎面捲來,將他的衣服瞬間剝離,落葉般散落一地,他就這麼赤條條的站在月色中,站在那個妖媚女子的視線里。
又驚又窘,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看見雨師妾耳垂上的兩條小蛇動了動,接著烏光一閃,臂上刺痛,低頭望去,那兩條蛇竟已咬住了他的右臂。
拓拔野大吃一驚,抬頭望向雨師妾,忽覺頭昏眼花,天地旋轉,一股妖異的火熱之氣自丹田竄起,頃刻間燃遍全身。
雨師妾緩緩升上水面,踏波款款行走,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迴蕩:「小傻蛋,別害怕,這兩條蛇只會讓你更加快樂的。儘管放鬆,讓姐姐帶你去一個最美妙的世界……」
拓拔野周身火熱,血脈賁張,視野突然變成一片桃紅色。黛紫色的夜空、紅色的月亮、桃紅色的美女、紅髮飄搖……周遭一切變得迷亂不堪。他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沉重而快速的心跳,喉嚨與身體裡仿佛有烈火在燃燒。
世界紛亂,他聽見雨師妾格格的嬌笑聲,聞到馥郁的體香,觸手滑膩,感覺到濕潤溫暖的嘴唇壓在了自己的唇上。腦中轟然一聲,發出一聲怪異的怒吼,用盡周身力量,仿佛要將這懷中的女人寸寸碾碎!
月色溫柔,夜風呢喃。碧潭中水波翻湧,岸邊那隻黑色的象龍獸冷眼旁觀,搖了搖巨大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