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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八千里路(下)

2024-11-18 01:40:33 作者: 樹下野狐

  第3章 八千里路(下)

  不料還未歡喜多久,便陡生突變。距離龍潭僅僅二十餘丈處,突然「呼啦拉」一聲巨響,龍潭水面激射起十餘丈高的水花,一隻巨大的黑色怪獸從潭中拔地飛起,徑直朝他猛衝而來。

  拓拔野大吃一驚,來不及低頭看所來何物,便被那怪物狠狠撞中,周身頓時如被擊散了架,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身子高高拋起。

  那怪物一聲長嘯,倒似頗為歡愉,如影隨形,又急撞而來,拓拔野方甫落下,又被衝撞得朝天拋起。如此反覆多次,怪物歡聲更響。

  拓拔野在空中顛來倒去,急速上拋、摔落中,勉力凝神細看。但見那怪物全身黝黑,似牛非牛,長了一雙巨大的肉翼,在空中快速撲騰,頭頂長了一對圓球般的犄角,正是這犄角撞得他七葷八素。

  拓拔野頭皮發怵,想起神農所說的伏獸訣竅,心道:「只有賭上一賭了。」在空中轉身之際,猛地調用全身力氣,攥緊拳頭,發力向怪物犄角之間的軟肉打去。

  怪物低頭撞得正歡,瞧也不瞧,自己迎將上來,登時打個正著。拓拔野吃了神農丹後,經脈初通,神力大展,一拳擊出,已有驚人之力,這犄角間的軟肉又是怪物脆弱之處,以強擊弱,勝負立分。

  怪物痛吼一聲,重重摔落,撞在岩壁上,跌跌撞撞,掉入龍潭中。拓拔野拳頭火辣辣生疼,心中卻是驚喜莫名,沒想到以自己小拳頭,竟能擊敗偌大的怪物。但人在半空,來不及抓取藤蔓樹枝,便已筆直掉入冰冷的龍潭之中。

  身體尚離龍潭數丈之時,便已感到刺骨的陰寒之氣,拓拔野激伶伶地打了個冷戰,幽碧的潭水迎面撲來,「撲鼕」一聲,水花四濺,人徑直向森冷的水潭深處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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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雷不及掩耳,變故太快,拓拔野還未反應過來,便已沉入龍潭下幾丈處。冷冰冰的水從鼻中、口中一齊灌進來,全身如在冰窖,雙手雙腳在水中胡亂撲騰。

  所幸拓拔野水性極好,加上剛服過純陽靈丹,熱血沸騰,片刻之後,在這冰冷的潭水中,他已能自在潛游,睜開雙眼視物。

  水潭不如想像中那般深,周側也未看見其它怪獸。拓拔野死裡逃生,喜不自勝,在水裡愜意的舒展身體,來回潛泳。向東遊了片刻,突然發現不遠處潭底閃閃發光,近了一看,竟是滿地珍珠,交相輝映。

  拓拔野一口氣已經將盡,正要游上水面,驀地看見東南方遍地珠光寶氣中,一條白色怪物仰頸嘶吼。

  那怪物朝他走來,但行了幾步,便被嬰臂粗的鋼鏈緊緊拉住,不能再前進分毫。拓拔野不及多看,迅速上浮,衝出水面,張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龍潭三面靠懸崖陡壁,一面對著山谷草地。此時月亮已經懸掛在西邊的山腰樹梢,雪白的的月光照在龍潭上,蕩漾著清冷的光。

  西北面岸邊,那隻似牛怪獸正在甩頭,抖落水珠,聽見聲響,立即抬起頭,看見拓拔野正瞪眼瞧它,登時嚇得嗚鳴一聲,掉頭撒開四蹄,轉瞬間逃了個無影無蹤。

  拓拔野哈哈大笑,大感得意。想起水底怪物,好奇心起,不知是否就是神農所講的龍馬。於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猛地扎入了水底。

  這次在水中更為自如,視野也更為廣闊清晰。那隻白色怪物倒像一隻白鹿,只是身上遍布魚鱗,腮上長了一對魚鰓,一張一合。頭頂只有一支鹿角,雙目火紅,脖頸頗長,唇上兩條龍鬚擺舞不停,張口嘶吼時,犬牙交錯,威風凜凜。

  怪物頸上被嬰臂粗的白色鋼鏈緊緊鎖住,只能在方圓三丈內行走。那怪物見拓拔野去而復返,甚是激動,不住地朝他衝來,被鋼鎖勒住,仰首奮蹄,嘶吼不已。

  拓拔野畢竟年幼,又未曾見過這等靈獸,不知吉凶,心中不免忐忑。但是見它為巨鎖所縛,眼巴巴地瞧著他,不住悲鳴,不由起了憐憫之心。

  拓拔野從小受過頗多苦頭,因此見人受苦,感同身受,極易激起同情心。黃昏時,在南際山頂邂逅神農,便是因此與他相識相交,結下一段奇緣。此刻見這怪物囚於潭底,將心比心,倘若自己被囚禁於此處,縱使不被淹死,那也要被活活鬱悶而死。

  拓拔野遊到怪物近處,仔細端詳那粗大的鋼鏈,尋思如何將它解開。鋼鏈似是由百鍊精鋼與其它東西合煉而成,在珍珠耀射下,閃爍著淡紅色的光澤。拓拔野咬牙用力扯了幾次,鋼鏈紋絲不動。

  拓拔野雖然服了神農丹,但一來自己素無功底,平白添了神力,也不知如何調使,二來此鋼鏈乃是幾十年前一個奇人所鑄,混合北海十七種金屬而成,莫說是拓拔野,縱然是大荒中超一流高手,也不能空手將鋼鏈斷開。

  拓拔野無奈,只好浮上水面換氣,再下潛尋覓其它方法。來回試了十餘次,終究沒有發現什麼法子。

  那怪物似乎也頗為沮喪,嘴裡咕嚕嚕的發著怪聲,垂頭喪氣。

  拓拔野眼角掃處,突然發現幾丈開外,幽暗之中,有奇異的光芒一閃即逝,但眩光之強,竟勝過遍地珍珠。那怪物似是十分驚恐,沒來由的向後退了許多步。

  拓拔野心中大奇,不知那裡有何物事,竟讓它如此驚懼,於是朝那裡遊了過去。

  游到近處,方才發現竟是一柄青灰色的鐵劍,斜斜插在潭底的軟泥之中,外表看去,無甚希奇之處,卻不知先前的眩光從此劍何處發出。

  拓拔野輕輕一提,就將那劍拔了出來,那劍竟是一柄長不過三尺的普通鐵劍,沉於水中已久,鏽跡斑斑。只有劍柄上刻了「無鋒」二字。既是無鋒,那想來也不如何鋒利了。

  拓拔野原想用此劍斷開鋼鏈,但這一看之下,大失所望,將劍拋了出去。劍在水中悠悠蕩蕩的飄了會兒,斜斜的落下。

  拓拔野剛要轉身,卻被眼前一幕震得目瞪口呆。只見那無鋒劍如弱柳扶風,飄忽間,竟然無聲無息地沒入一塊潭底巨石,深達尺余。

  拓拔野精神大振,游到劍邊,雙手握住劍柄,用力將劍拔出。其時一道月光斜斜射入潭底深處,拓拔野將劍身一轉,登時閃過一道眩目的光芒。

  他舉手擋住眼睛,緩緩的移開手掌,赫然看見劍身上刻了兩個小字,在月光下微微泛著金色的光暈。定睛看去,竟是「神農」二字!

  拓拔野驚愕之下,險些嗆了一口水,當下抱劍浮上水面。此時月將西沉,晨星稀疏,天色極黑,再過一陣,天便要亮了。

  拓拔野在月下仔細端詳,那無鋒劍劍身果真有「神農」字樣,反轉過來,另一側劍身隱隱也有兩個字:空桑。

  原來此劍乃是二百餘年前,木族聖女空桑仙子的佩劍,也是木族七大神器之一。當年空桑仙子在東海邂逅神農,兩人一見鍾情。空桑仙子將無鋒劍送給神農,聊解相思。

  神農在無鋒劍上用金剛指刻下兩人名字,當作兩情不渝的見證。但是五族聖女必須為處女之身,終身不嫁。空桑仙子為此被木族長老會流放湯谷。而神農身為神帝之尊,竟不能觸犯五族之約,解救心愛之人,只能目睹空桑仙子東渡湯谷,獨自在南際山頂喝得酩酊大醉。

  那日他心如死灰,將無鋒劍拋入龍潭之中。孰料此劍在潭底沉睡兩百年,竟在他化羽之日,為誤入龍潭的拓拔野所發掘。兩人緣分之深,實乃命運使然。

  拓拔野自然不知此劍來歷,但是瞧見神農二字,卻也猜得出此劍必與神農有極深淵源,心中驚奇喜樂,不可言喻。想到此劍主人此刻怕已在山頂化為堅岩,頓時又悲從心來。

  他爬到岸邊,雙手捧起無鋒劍,又朝山頂跪下,叩了三個響頭,唏噓不已。

  月已西沉,天色將亮。拓拔野決計趕快將怪獸救出,便去尋找龍馬,收伏上路。他再次躍入水中,口中銜劍,雙手划動,很快便來到那怪獸身邊。

  那怪獸遠遠望見他口中的無鋒劍,便驚恐不已,向後倒退,一直退到水底崖壁。口中發出嗚嗚的悲鳴,全然沒有起初威風八面的姿態。

  拓拔野心想:「此劍必是收降靈獸的利器,所以它才這麼害怕。」想到此處,他將無鋒劍握在左手,放至背後,慢慢走上前,伸手在那怪獸的脖頸上不斷撫摩。

  那怪獸起初十分懼怕,但也不敢躲閃,縮著頭任由拓拔野撫摩。過了盞茶工夫,怪獸見拓拔野滿臉微笑,只是不住地摩挲它的脖頸,並無惡意,驚懼之意稍減,逐漸放鬆下來。

  拓拔野大樂,心想:原來這靈獸和普通動物也沒什麼區別。就象從前的阿黃,起初對我兇巴巴,老是吠個不停,但是親近一會兒,就跟我好了。

  待到怪獸完全放鬆,拓拔野這一口氣也差不多憋到了盡頭,於是揮起無鋒劍,用盡周身氣力向鋼鏈上斬落。

  那怪獸見他揮劍,嘶聲狂吼,向左側奔去,恰好將鋼鏈繃得筆直。亮光一閃,拓拔野在水中聽見「澎」的一聲悶響,手心發麻,虎口震裂,無鋒劍登即從手中震飛。劍鋒與鋼鏈的撞擊之力在水中掀起一陣衝擊波,將他陡然向上推了老遠。

  拓拔野浮出水面,稍一換氣,又猛地扎入潭底。潭底那隻怪獸已經不見蹤影,鋼鏈已經被斬斷,拖迤在地。但是無鋒劍竟也斷成兩截,劍鋒那一半直沒入岩石中,另一半則橫亘在潭底。

  拓拔野拾起無鋒劍,心中悵惘,想不到此劍掘出不過片刻,竟成了斷劍,心中頗為歉疚。他將斷劍銜在口中,向上游去。

  上了岸,拓拔野方始覺得周身疼痛酸軟,疲憊不堪。他將斷劍插在一旁,重重跌坐在草地上。這一日所遇事情匪夷所思,奇事一樁樁接踵而來。他活了十餘年,流浪已久,但所有經歷相加,也不如今日這般大喜大悲,驚心動魄。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突然聽見一聲怪異的嘶吼,扭頭望去,龍潭底的那隻白色怪獸從左側叢林電竄而出,疾風般向他撲來!

  拓拔野大吃一驚,正要伸手去拔無鋒斷劍,已被怪獸撲倒在地!

  那怪獸兩前蹄夾住拓拔野兩肋,讓他絲毫動彈不得,歪斜著脖頸,低著頭瞧他,雙眼如火球滴溜溜轉個不停,張著嘴,齜著牙,楞乎乎瞪了他半晌,略有所思。

  拓拔野苦笑,心想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怪獸突然仰天長嘯,似乎頗為快活,猛地垂下頭來,張開大嘴,朝他頭上壓了下去。

  拓拔野閉上雙眼,自認倒霉,想起神農重託,更是後悔不已。忽覺一條濕漉漉的東西在自己臉上、額上摩挲不已,一股股熱氣直噴到自己眼臉上來。睜開雙眼,看見原來竟是那怪物的舌頭在自己臉上亂舔,心中驚詫不已。心道:「莫非這怪物還有潔癖,進食之前,還要先將獵物舔淨?」

  但那怪物舔了他半天,仍未有咬他的跡象,只是一味地吐舌舐舔,口鼻中發出哼哼卿卿的響聲,竟似毫無惡意。怪物呵出的熱氣弄得他瘙癢難當,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

  那怪物將脖頸朝後一縮,歪著頭瞧他,咧嘴發出哈哈之聲,仿佛在學他一般。

  拓拔野又驚又喜,試著探出手,在它脖頸、頭部摩挲。

  那怪物也不退縮,眯了眼任由他撫摸,倒象是溫良馴服的小狗。怪獸側過頭,伸出舌頭舐他手,極是親熱。

  拓拔野大喜,想來這怪獸也知情知義,感恩圖報,當下大膽摟住怪物的脖頸,冷冰冰的魚鱗貼在皮膚上甚是舒服。

  那怪物大為歡喜,不住地搖頭擺尾,口中發出哈哈笑聲。他忍俊不禁,拍拍怪物的頭,道:「你學得倒挺快,下次再教你說話。」自覺荒唐,縱聲大笑。一人一獸相對哈哈。

  拓拔野一日未眠,疲憊已極,再兼死裡逃生,歡喜不盡,一顆心逐漸放下,困意迅速翻湧上來。過不多時,便抱著怪獸沉沉睡去。

  待到醒來之時,已是翌日正午。陽光在樹梢枝葉間燦爛地閃爍著,藍天白雲,山崖環繞,龍湫瀑布如濛濛細雨,漫天灑落。如此向上仰視,仿佛在俯瞰一口深井。

  有一剎那,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揉著眼睛,從草地上爬了起來,龍潭碧波泠光,周側奇花異草。身旁一隻滿身魚鱗的白色獨角鹿正瞪著火紅的雙眼看他,見他醒轉,歡鳴不已。

  見著這過目難忘的怪獸,拓拔野這才將昨日之事一一想起。看看烈日懸空,想起神農重託,大叫一聲「糟糕」,跳將起來,摸摸懷中書物,所幸都在。

  羊皮書上的字不知是用什麼顏料所寫,在水中浸泡許久,竟然沒有一字洇開。羊皮囊中的十五顆神農丹也一顆未失,神木令倒是更加堅硬,敲起來有金屬之聲。

  拓拔野翻開《大荒經》,按圖索驥,查到南際山,在地圖附近仔細搜尋,果然看到在南際山西南方向標有玉屏山三字。蜃樓城則在南際山東北方臨海之處。想起神農所說,此處離玉屏山兩百餘里,離蜃樓城兩千餘里。倘若尋訪不到青帝,從南復折而向北,路程相加,少說也有兩千五百里,要在七日內趕到,可真是難於上青天。不知神農所說的龍馬又在何處呢?

  拓拔野四下眺望,龍潭中的碧水漫過岸邊巨石堆,在凹窪處匯聚為溪流,蜿蜒西南,一直流過西南的山谷。

  溪水所經之處,水草猶為豐茂,以他流浪素久獲得的經驗,這溪流附近必是動物出沒,飲水棲息之地。哪知引頸眺望了許久,也不見一隻動物出現。

  拓拔野暗暗納悶,難道此處竟是死谷?那麼昨夜的那隻飛牛怪物又逃到哪裡去了?

  當下沿著溪流,與獨角鹿一起朝西南走去,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看見遠遠的有幾隻龍頭馬身的怪獸在溪邊垂頸飲水。

  拓拔野大喜過望,心想這必定是神農所說的龍馬了!只要收服一隻,便可日行千里,七日內完成重託,自是不在話下。

  正待發足奔去,獨角鹿卻已嘶吼一聲,向龍馬飛馳去,速度之快,竟似身邊突然卷過狂風,劈過閃電。

  拓拔野大為意外,豈料奇怪的事還在後頭。那幾匹龍馬聽見獨角鹿的獨特嘶吼,登時抬頭四顧,瞧見它衝來,竟嚇得四散奔逃,一隻年幼的龍馬驚慌失措,前蹄絆倒,全身癱軟,竟不能再爬起來。

  獨角鹿剎那間便衝到小龍馬前,瞧也不瞧它一眼,徑直飛奔,不過片刻便追上兩匹駿健的龍馬,還未如何,那兩匹龍馬便奮蹄長嘶,驚懼不已。獨角鹿一聲怪吼,兩匹龍馬立即臥倒,低聲悲鳴。

  拓拔野張大了嘴,驚訝得合不攏來。

  原來這獨角鹿乃是水族靈獸白龍鹿,性烈難馴,極為兇猛,並且奔跑如飛,遠勝龍馬。

  這隻白龍鹿數十年前在東海沿岸為害甚眾,被一路經此地的奇人用十七混金索降伏,困在龍潭之中。

  幾十年來,白龍鹿在龍潭底,咬死許多靈獸,尤以龍馬為多。苟存的靈獸,除去少數凶頑之物,無不遠遠辟易,連龍潭也不敢靠近。

  拓拔野雖不知究竟,卻也猜出這獨角鹿乃是大大的出奇。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因同情之心救出的水底怪物,竟是如此了得。冥冥之中如有神助。

  白龍鹿受困幾十年始得自由,心情極好,竟不咬噬龍馬,而是轉身朝著他昂首睥睨,頗有得意炫耀之態。拓拔野哈哈大笑,沖它吹了一聲口哨,白龍鹿立即飛奔回來。

  拓拔野拍拍它的頭,與它親熱片刻,用無鋒斷劍在白龍鹿頸上殘餘的十七合金索上奮力削磨,反覆十餘次,鋼鏈方才斷落。白龍鹿歡鳴不已,頭頸在他身上來回磨蹭,濕嗒嗒的舌頭又朝他臉上捲來。

  拓拔野連忙躲閃,笑道:「口條已經吃夠啦。鹿兄,我想請你帶我去玉屏山,怎麼樣呀?」

  白龍鹿似是聽得懂他的話,連連點頭,又發出那哈哈之聲。

  拓拔野大喜,用神農所教招式,翻身上了鹿背,叫道:「咱們走吧!」白龍鹿長嘶聲中,揚蹄飛奔,瞬息間便奔出十餘里。

  山谷中只聽見拓拔野連連驚叫「慢些,慢些!」聲音越來越遠,終於聽不見了。

  艷陽高照,鳥語花香,龍潭谷中又恢復了寧靜。

  那隻飛牛怪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探頭探腦一陣,確定白龍鹿已經去遠,歡鳴聲中,重重躍入龍潭中,濺起老高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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