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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一手刀一手利

2024-05-06 16:59:40 作者: 鍵盤戰鬥家

  軍司。

  日本的輿圖高高懸掛。

  謝有成,陶傑,烏順等人,陪著將軍講述日本的形勢,以及第四鎮討論的各種應對之策。

  例如德川家光打勝了怎麼辦,德川秀忠打勝了怎麼辦,又例如向各國派去的使者。

  「日本的分封制有利有弊,最大的弊處,就是幕府對地方的管理,一旦形勢有變就容易失去控制。」

  

  陶傑指著江戶一帶的諸國介紹道。

  屬於幕府的勢力插了白旗,屬於反對勢力插了黑旗,保持中立的勢力插了藍旗。

  通過輿圖可以清晰的看到,藍旗居多。

  藍旗多不代表了穩定。

  驅逐幕府的官員,加強自身的實力,就算幕府最後贏得了勝利,也將要面對失去控制的地方。

  比起反對勢力的黑旗,代表幕府勢力的白旗要更多。

  在江戶南部一帶的甲斐,駿河,遠江等地,處於東西北三面白旗的包圍中顯得很耀眼,也可見其形勢危險。

  「沒有魯莽的北伐,德川忠長做出了聰明的決定。」

  謝有成不知道鳥居家老此人,也不知道德川忠長穩打穩紮,以拉攏和吞併兩種手段擴充周邊的計策出自此人。

  但是不妨礙他認為此計策的確是最好的。

  至於是不是出自德川忠長的想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採取了這個計策。

  上位者不需要太聰明,但是需要懂得聽人言。

  江戶在關東凸出的一角,靠著地利防守堅固,同時也因為地勢,武藏,相模兩地就是江戶的一把鎖。

  德川幕府本身的兵力,足以守住江戶,配合各地的親藩大名對抗叛軍。

  當前因為江戶太多的公家勢力,已經和幕府徹底反目,上升為了你死我活的矛盾。

  幕府大軍在清掃整個京畿,大有一舉清除公家的態勢。

  所以可以很清晰的判斷出幕府接下來的計劃。

  先治內後理外。

  當整合完畢的幕府,結合江戶周邊的親藩大名,南下與德川忠長決戰。

  「兩邊都在積蓄實力,不給外人可趁之機,到底是親兄弟。」賈鑒感嘆道。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道理日本人也懂。

  無論這場戰爭誰是最終勝利者,勝利者也將元氣大傷,所以雙方都沒有選擇先消滅對手,而是選擇先把周邊潛在的對手消滅掉。

  真是奇妙的默契,做出了同一個決定,令人不得不感嘆。

  「比起幕府軍,德川忠長的軍隊來源太雜,各方號令不一,如果沒有變化,此戰的勝利者,終歸還是幕府。」

  謝有成肯定道。

  來源雜容易失敗,金江軍派去的九千餘大軍,來源更複雜,眾人下意識的避過這個話題。

  咸鏡道和平安道,有些朝鮮人不想過好日子,同樣也有些蠻人不想過好日子。

  既然如此,那就送去日本。

  戰場上證明其心吧。

  成則有利金江鎮,敗則不損金江鎮分毫。

  進入日本的九千餘大軍,糧資由德川秀忠提供,金江鎮只出了個力氣。

  「無論勝敗,總之日本混亂之局已成必然,總體上對我金江鎮取九州島有利。」

  陶傑笑道。

  如果在日本開疆擴土成功,他們必定史上有名,自己升為軍司二把手,如何能不興奮。

  日本國力不弱,純以武力相爭,他不會支持,但是將軍謀略令人驚服。

  以小博大,實在是難以抗拒此等誘惑。

  九州島各藩軍力聯合北上,如果真如將軍所料,今年九州島必有民亂,那麼第四鎮取九州島入探囊中之物也。

  唐清安仔細聽著眾人的推論,沉思接下來的步驟。

  九州島的民亂是必然的,而且聲勢浩大,九州島各藩集結十餘萬大軍,加上亂軍中的叛徒出賣,才艱難的消滅了民亂。

  大軍遠離的九州島,民亂必然碾壓各藩,就算大軍回撤,面對的也是混亂的局勢。

  因此亂軍極有可能打敗九州藩軍,介時,金江鎮該如何處置亂軍呢。

  是吸收為己用,還是當做敵人消滅掉。

  亂軍會同意投靠金江軍否,以第四鎮的實力,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有可能打敗亂軍。

  更有日本本土的形勢,最後鹿死誰手,誰才能笑到最後呢。

  太多的不可預料,唐清安眉頭緊蹙。

  比起當年控制朝鮮,日本國土更大,人口太多,實是無法有萬全之策。

  「西班牙在日本有不少的勢力,雖然遭到幕府的驅逐,但是西班牙人並沒有死心。」

  唐清安說道。

  不光是西班牙,還有荷蘭,葡萄牙也在爭奪日本的貿易權。

  隨著荷蘭的興起,東南海面上,荷蘭一步步蠶食葡萄牙占領的地區,西班牙被呂宋南部反抗勢力拖住腳步,仍以徹底征服呂宋為主要目標。

  但比起葡萄牙與荷蘭,西班牙的潛力更大,至於英國,目前主要實力停留在莫臥兒國。

  要到一百年後,英國才正式開始征服莫臥兒國的計劃,如今更多的是商貿上的合作,對大周的野心,隨著廣州戰事的失利也隨之消散。

  而金江鎮與西班牙之前的不快,令唐清安擔憂西班牙會插手日本的局勢。

  「水師的重心要放到日本海域,只要發現敢出現的西班牙船隻,發現一艘擊沉一艘。」

  唐清安嚴肅的說道。

  他布置了多年的計劃,容不得外人的破壞。

  西班牙只需要為日本各藩提供軍火,就會對金江鎮造成巨大的損失。

  金江軍水師在東方的海域上無敵手。

  除非西班牙國王把他在歐洲的無敵艦隊派來東方,唐清安倒是不敢輕舉妄動。

  可惜。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提跨越萬里的投送難度,只歐洲如今的戰爭,足以讓西班牙無敵艦隊不敢遠出。

  失去了無敵艦隊的西班牙,在歐洲會被各國瓜分殆盡。

  「的確應該如此。」

  謝有成點頭認可道。

  這就是占據琉球國的好處,琉球國雖不大,但是長條的島鏈,封鎖住了整個東南沿海,猶如海上的長城。

  西班牙船隻沒有補給點,加上金江軍控制琉球國各島的警戒,導致其很難跨過海域抵達日本。

  「不過水師主力外出,金州的水師力量不足,而朝廷復建登萊水師,如果有變,恐怕對我們不利。」

  謝有成的擔憂不是空穴來風。

  忠順王督軍三大營,包括當地的衛所,兵堡,水寨都在其管理之中,此人能力卓越,膽子又大,不可不防。

  金州的風吹草動,逃不過海對岸的登萊。

  兩地商貿繁榮,加上流民的湧入,很多事情做不到保密。

  「此事不必過分憂慮,朝廷現在還沒有到對付金江鎮的時機,我相信忠順王不會輕舉妄動。」

  唐清安想了片刻,最後向眾人說道。

  當初蠻族未被消滅時,忠順王力排眾議要和金江軍開戰,當蠻族被消滅時,忠順王則改變了態度。

  可見此人的耐心極強,失去了機會的時候,會靜待天時。

  金州有數萬老兵,而國內的亂軍未平,忠順王不會不顧形勢亂來,就算有變,對金州也造成不了致命一擊。

  真正對金州能造成致命一擊的,是濟州島的海貿。

  濟州島海貿出了問題,金江鎮的財政就會破產,各軍發不出軍餉,才是能傾覆金江鎮的根子。

  而金州和登萊的商貿,雖然利益不小,但也不夠動搖。

  想要動搖濟州島海貿,需要控制金陵,而金陵是四大世家的老家,也是國內大部分勛貴根基所在的地方。

  多少勛貴在海貿中獲利,形成了一張牢不可破的大網,不是輕易可打破的利益鏈。

  「日本的事情雖然重要,但也不可耽擱多年啊。」

  最尾的烏順,忍不住出聲道。

  聽到烏順的聲音,其餘人都沒有說話,紛紛看著將軍。

  家族勢力是必須存在的。

  不需要有多大的本事,只需要派到各處,就能加強控制力,避免發生不好的事。

  親兄弟,結拜兄弟們不提。

  如何使用表兄弟們,唐清安慎之又慎,讓他們從小吏做起積累經驗,用了十年之功,才讓家族勢力逐漸走上前台。

  「日本之事,是長期的事情,前期打下良好的根基,後面就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力氣。」

  唐清安笑道。

  九州島經歷大規模民亂,加上藩兵的損耗,地方上的統治破壞殆盡,無論是官面還是民間,都沒有了力量反抗金江軍。

  留下的是一張白紙,任由金江鎮治理,是唐清安的謀劃。

  只要站穩了九州島,金州不但不用供應第四鎮,反而還能獲得反哺,形成朝鮮的形勢。

  聽到表弟的話,烏順不再追問。

  他剛才插話的心思,就不是要討論個一二出來,而是向人們展示他的存在。

  在最高層的決策中,他能開始發聲了。

  烏家,不再只是可有可無的勢力。

  謝有成,賈鑒等都是成精一般的人物,哪裡看不破烏順的心思,不過眾人不會嘲笑。

  金江鎮有今日之局面,已經不在是普通藩鎮,有了鯨吞天下的底氣和實力。

  盤子越來越大,隨之勢力越來越多,才是必然的道理。

  隨著林如海的崛起,因為他的影響力和拉攏,國內的人才踴躍加入金江鎮。

  同樣。

  國內來的人不一定都是支持林如海的,甚至有人反對林如海,反對他的新政新學。

  前段時間就有幾位名聲極大的老者,向將軍出言反對林如海,被拒絕後憤憤不平的離開了金州。

  這也是一種繁榮。

  繁榮下必有隱患,兩者相輔相成,猶如陽光之下的陰影。

  只是作為新生的勢力,面對的問題很多。

  不光是朝廷,吞併了右翼蒙古的林丹汗,也是不小的威脅,還有朝鮮如今反抗金江鎮的聲音越來越大,同樣不可小覷。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不論進退,都會有新的問題產生。

  ……

  從三大營編練出來的新軍,營地選擇在了蓬萊金山。

  從龍山出發,經歷楊家店,北曲山,渡過大井河,就是金山,又名岠嵎山。

  忠順王上有匡扶社稷之威,下有治理遼西之望,如今督軍三大營實乃老練通達。

  唯德才是舉,也有底氣提拔。

  當初小小的把總趙洪範,短短四月的時間,就成為了新軍的主帥,一躍而成參將。

  此舉震撼了所有人,同時也鼓舞了很多人,不少人充滿了幹勁。

  至於不滿的人,在忠順王看來就是才幹不足的人。

  只有庸人才追求論資排輩。

  因為才能不足,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資歷二字。

  朝廷對新軍的編制是一營,忠順王直接擴充到了三營,按照金江軍的編制就是九千人。

  「你拿了多少?你說你無辜,那你告訴本王,你孝敬給了誰。」

  總督衙門。

  忠順王冷著臉。

  兩旁都是將領,有人神情憤怒,有人忐忑,有人平靜無所謂,堂下跪著一個人,滿頭汗水。

  聽到忠順王的問話,他只敢磕頭不敢回答。

  「讓你說你的委屈,你又不敢說,那就休怪本王無情了。」

  忠順王呵斥一聲,命人推出去斬了。

  此事不合流程,應當收押送審,換做一般人可不敢學忠順王,也只有他才敢這般做。

  那人痛哭流涕求饒,就是不敢說出上面的人是誰,直到被人拉出去很遠,聲音漸漸消失。

  忠順王的屠刀落下,堂內人人神情嚴肅了起來,哪怕是剛才不以為意的人,也不敢慢待。

  都曉得忠順王狠,沒想到這般的狠。

  忠順王把下屬們的神情收入眼底,然後才鄭重的告誡諸人。

  「本王不理以前的規矩,既然本王來了,本王的規矩就是規矩,誰有不滿本王定下的規矩,可以告訴本王。」

  物資出京城少三成,到了省府少三成,到了地方再少三成,分到實處的只剩下了一成。

  官府如此,軍隊也是如此。

  朝廷再多的糧餉,也不夠軍中瓜分的。

  想要督軍三大營,想要編練新軍,忠順王至少要保證六成的糧資用到士兵手裡。

  本來下發十成給士兵,但是忠順王自認為六成已經是極限,否則恐怕所有人都會反對他。

  能接受這個新劃分利益的規矩,他當做自己人,不能接受這個規矩的,他就當做敵人。

  幾個月來也是這麼做的。

  年前圖門提前來上任,為他打聽清楚三大營的形勢,了解各個將領的脾氣作風才能,加上數月的謀劃,讓忠順王站穩了腳跟。

  站穩了腳跟的忠順王,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整理軍中積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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