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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武莽子的莽

2024-05-06 16:59:36 作者: 鍵盤戰鬥家

  琉球國的漢人多。

  從前明皇帝派來的數千船匠開始,靠著手裡的技術,成為琉球國富裕的階層,數百年的開枝散葉,加上時不時從國內遷移來的人口,漢人在琉球國的占比至少高達兩成。

  隨著第四鎮在琉球國的光復,漢人的實力達到了巔峰。

  自古以來就是如此。

  漢人的實力壓過地方,逐漸發展為國家的土地,徹底與國家融為一體,極度的穩定。

  哪怕國家衰敗的時候,也不會有分裂之憂。

  正如天下說。

  阿敦看了眼羅科。

  羅科一言不發。

  「再這麼下去,我們手裡的青壯就所剩無幾了。」

  

  「怪誰?還不是怪岳託和碩託。」

  羅科無可奈何的說道。

  「他們惹的事,怎麼能牽扯到我們頭上呢。」

  阿敦一臉的不滿。

  漢人遼人。

  岳託和碩託兩兄弟,創建了遼人之名,把金江鎮的漢人稱呼為遼人,其策之歹毒不可謂不深。

  遼西有數千蠻人,在他們的鼓譟下,遼人的稱呼傳播的越來越廣。

  兩人進京面聖,當著皇帝的面把金江鎮的人稱為遼人,遞交的文書也寫著遼人。

  終於引來了平遼侯的大怒。

  有忠順王的庇護,平遼侯奈何不了岳託和碩託,把怒氣轉移到了他們的頭上。

  連帶著軍中也戒備了起來。

  「軍司命令我們提供三千人,坐船去海外加入第四鎮服役,豈不是斷了我們的根。」

  阿敦憤怒的說道。

  「武莽子也不為我們說話,虧我們還幫他打仗。」

  「你天天把武莽子掛在嘴上,你就不能收斂點嗎?」

  羅科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阿敦。

  「我又沒有在外頭說。」

  「隔牆有耳,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說過,怎麼可能不傳到武震孟耳朵里。」

  「你不也是沒有尊稱他嘛。」

  阿敦不客氣的反駁道。

  「那也比你只呼別人武莽子要好。」

  羅科軍職比阿敦高,但是兩人同族,一向抱團取暖,所以阿敦也不客氣。

  「哼哼。」

  冷笑了兩聲,阿敦斜著眼說道。

  「你不也散播遼人的說法。」

  「我懶得跟你說。」

  羅科甩了甩手,大步離開,他要親自去見武震孟,希望對方能幫忙向軍司求情。

  他們現在實力弱,屋檐底下不得不低頭,有些事就是能做不能說。

  阿敦個大嘴巴,什麼秘密都藏不住,成不了事,只能敗事。

  阿敦見到羅科離開,深深的吸了口氣。

  腳下的土地,都是他們當初蠻國的。

  這兩年裡吃飽了肚子,阿敦開始懷念起了父輩們的光彩,可惜,金江鎮實力太強大了。

  按照如此態勢下去,阿敦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等到那天。

  還有奧巴。

  想到奧巴此人,阿敦就氣不打一處來。

  此人鐵了心歸順金江鎮,渾然不顧自己還是科爾沁的大汗。

  「狗改不了吃屎,永遠當不了狼,只能當狗。」

  阿敦恨恨的罵道。

  當初老汗在時,科爾沁被蠻族打服了,就是蠻族的一條狗,如今打不過金江鎮,又成為了金江鎮的一條狗。

  卻全然不想兩者的區別。

  蠻族是靠武力壓服的科爾沁草原,而金江鎮雖然也有武力,但是兩者是共存互助。

  蠻族有什麼生產力去互助科爾沁,又有什麼底氣去共存科爾沁,除了嚴苛的索糜,加上不斷的消減對方人口之策,人家當然不是傻子。

  漢人的擴張,以絕對數量人口的優勢,才不會顧忌對方人口,而是樂於接納對方。

  ……

  武震孟正和李成賢商議,該如何治理平安道。

  咸鏡道多山多丘陵多老林沼澤,只有一塊咸興平原,是保障當地糧食的地區。

  只靠咸興平原,只能收支勉強平衡,遇到天時不好,反而還需外地供給糧食。

  平安道不同。

  廣闊的溫泉平原,足夠供應整個平安道,還能有富餘,此兩塊平原更高支撐咸鏡道和平安道。

  另外一塊就是載寧平原,被平安道與黃海道一分為二。

  黃海道占了七成,平安道占了三成。

  只掌控了三成的載寧平原,無法大規模養軍,目前第二鎮的盈餘,連三萬軍都無法維持,滿足不了武震孟的胃口。

  「我想要全占載寧平原。」

  武震孟拍了拍輿圖。

  「好不容易才消除了兩道內部遺留的朝鮮勛貴勢力,外部和朝鮮取得平緩的局面,貿然打破平衡,只怕就控制不住朝鮮了。」

  李成賢搖頭否決道。

  「我只要在寧平原,其餘的土地我不碰。」

  武震孟還是不想放棄。

  他是武夫,不願意顧忌太多的事情,顧忌多了,啥事也辦不成。

  除了第三鎮不能輕動,其餘兩鎮都在開拓,武震孟不願意落於人,準備莽干一場。

  只要把土地吃下去,事後就算朝鮮鬧事,難道將軍還會命第二鎮吐出來不成。

  「你真是個莽子。」

  李成賢笑罵道。

  「你懂個屁。」

  武震孟雖然不爽,但也沒有憤怒,自己人叫他武莽子可以,外面人叫不行,誰敢當他面叫,把他籃子捏爆嘍。

  「你看看,只要有了這塊平原,我對黃海道其他土地秋毫不犯,以後也不對朝鮮動手。」

  「你把人家的糧草拿了,就剩下山區丘陵之地,人家怎麼可能不跟你拼命。」

  李成賢被武震孟的思路搞懵逼了。

  武夫就是武夫,一點道理也不講啊。

  朝鮮的平原本就不多,都是有用的。朝鮮富裕的地區在西岸,西岸的黃海道,有一塊載寧平原和一塊延白平原。

  兩塊平原除了供應黃海道,還需要供應東邊的江原道,以及解送糧食到漢城。

  現在武震孟毫無道理,就要拿走載寧平原,想的倒是很美,但是漢城不提,江原道怎麼辦,難道等著餓死?

  江原道自身的糧食是不夠吃的,每年都需要從黃道採購糧食。

  「我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你們這些讀書的。」

  武震孟煩躁的說道。

  「什麼事都要講道理,講邏輯,天下事情哪裡有道理嗎,不都是人編出來的道理?」

  李成賢聽到武震孟的話,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愣在了原地。

  「難道沒有了道理,天下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武震孟劈頭蓋腦的說道。

  「我只要拿下這塊土地,我管朝鮮吃不吃得飽肚子,吃不飽那就餓死嗎,死的人多了,剩下的人不就夠吃了。」

  「這土地我不拿,朝鮮就能養軍,我不能養軍;我拿了,我就能養軍,朝鮮不能養軍。」

  「你說不能拿,廢話連篇,等朝鮮養了軍,他日後難道不對付我?會放過我?」

  武震孟越說越氣憤。

  還是以前跟著將軍好,身邊哪裡有人呱噪。

  那時候他們才幾個人?面對蠻族有沒有說這不能打,那不能打,哪次不都是向天爭命。

  金州兩萬兵時,面對二十萬蠻族大軍的圍攻,又講沒講道理?唯死守二字。

  「我算是明白了,為何把你叫做武莽子。」

  李成賢被武震孟的行為氣笑了。

  「師必有名,大功可就矣。」

  不過對方是節制使,李成賢只能耐著性子說服他。

  「當初我們拿下咸鏡道和平安道,雖然屢經波折,但正因為占據名號,才大功告成。」

  「今日無名侵占朝鮮,必定引起朝鮮上下的反抗,哪怕占領了此地,也會遭到不停的反叛和抵抗,得不償失也。」

  「軍國大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否則不能妄動,需謹記國雖大,好戰必亡之言。」

  「放屁。」

  武震孟剛說話,外面就有人通報,說羅科求見。

  「他個狗娘養的還敢來見我。」

  別看武震孟態度堅定,實際上還真不敢對李成賢如何,他是莽,又不是傻。

  現在來了個外人,本就對此人不滿,他剛好泄火。

  李成賢皺起眉頭。

  「軍司下令抽調三千蠻兵去第四鎮,此事穩住對方,讓對方老老實實遵命即可,不要節外生枝。」

  「軍中的事我自有分寸,你的道理還是用在別處吧。」

  武震孟鄙夷道。

  跟蠻族講道理,他們豈不是要笑死。

  拳頭大才是道理。

  拳頭大了,說什麼對方都得聽著,拳頭小了,第一個反叛的就是他們,更不會聽讀書人的道理。

  那老奴世世代代食君之祿,承受國恩,舉旗反叛的時候,在乎了讀書人的道理麼。

  漢人屢次幫助了老奴,不是漢人的保護,老奴年輕的時候,早就被其餘部落斬草除根。

  等他得勢後,饒過了漢人?

  屢次下令屠戮遼東漢人,不都是出自他口。

  李成賢搖了搖頭,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綽號,他放棄和武震孟講理。

  等李成賢離開,武震孟讓人把羅科叫進來。

  羅科被親衛引進屋中,見到武震孟的身影,連忙拜見磕頭。

  武震孟手段狠辣,羅科內心實則畏懼此人,反而對於平遼侯,羅科不怎麼畏懼。

  反倒時常覺得平遼侯此人可欺,但是卻不敢在武震孟面前有絲毫的表露。

  「軍司的命令,你做的如何了?」

  武震孟沒有客氣,語氣極為的嚴厲。

  「回稟武帥,此事末將委實心有餘而力不足,末將營中的情況,武帥知根知底,哪裡湊得出三千人。」

  武震孟盯著羅科。

  跪在地上的羅科,一臉的不自然,畏手畏腳不敢動。

  「遼西的蠻族餘孽,稱呼我等為遼人,其心可誅,爾等不但不反駁,反而私下響應。」

  「武帥聽末將解釋。」

  「爾再敢打斷本使的話,本使必取你人頭。」

  武震孟大喝。

  羅科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武震孟向來不講道理,他說殺自己的頭,就不會有顧忌,必然會動手。

  「爾等以為本使傻,看不出你們的心機,之所以我沒有對你們動刀子,就是可憐少部分心向本鎮的蠻族百姓。」

  「人都稱呼本使為制使,唯獨你又造新詞,稱本使為帥,陰溝里的心思不止。」

  「本使問爾。」

  「金江鎮有無剋扣爾等,當年大災,是不是金江鎮出糧救治爾等?是不是共約拋棄舊仇,一起共存猶如一家。」

  「是。」

  羅科連忙應道。

  「既然如此,為何又出爾反爾?」

  「制使大人誤會,我等不敢違逆啊。」

  羅科哭道。

  武震孟冷然的看著羅科。

  自己就是個莽子,心裡沒有讀書人的那套所謂仁義。

  草原人就很好。

  有仇報仇,談和就和好,不表面一套背面一套,整個第一鎮就一團和睦,欣欣向榮。

  唯獨自己打交道的蠻族。

  不少蠻人嘴上講著都是一家人,暗中小動作不斷,各種挑撥離間,他已經忍耐了許久。

  「實話告訴爾,軍司的軍令,就是出自本使的要求。」武震孟輕蔑的眼光盯著羅科。

  「爾服氣也好,不服氣也好,最好期望爾使壞的時候,萬萬不要撞到本使手裡。」

  「將軍心善,本使可不是將軍,眼裡更容不得沙子。」

  羅科臉色白一陣紅一陣。

  他當然是有脾氣的,更也藏有不軌之心,現在被武震孟指著鼻子罵,卻不敢出聲反抗。

  因為武震孟雖然不講理,卻不是胡鬧之人。

  有時候不講理也是一種手段。

  能成為金江鎮四大節制使之一,武震孟有他獨當一面的才,只不過這個才有些不符合主流的思路。

  武震孟不喜歡虛情假意,更不把當下蠻族的實力放在眼裡,要鬧正好一口氣解決。

  不想好好過日子,不想當一家人,想採用鐵棒磨成針的軟功夫,悄悄謀害金江鎮。

  他這裡行不通,如被他抓住證據,必然會直截了當的送走。

  偌大的金江鎮,不是靠運氣撿便宜得來的,是靠著拳頭一步步打下來的江山。

  這就是他的底氣。

  抽調三千人,就是他心裡不爽,對蠻族的懲罰。

  下次再有不改,他也不會輕易放過了。

  ……

  李成賢最後得知武震孟大罵了羅科,雖然覺得武震孟有點魯莽,但也沒有顧慮。

  將軍心胸開闊,不懼風險。

  成立四大軍鎮,就是讓前線的將領放手施為。

  不再畏手畏腳,能及時採取措施,避免各種積弊的武夫們,促進了金江鎮的武力,四大軍鎮的作風都是激進派。

  第二軍鎮的主力雖然調去了第四軍鎮,但只留下的軍力,足以剿平赫圖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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