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開業

  「阿弛你放心，這事兒我們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我們多給挑一些人，到時候讓你給面試面試。」

  梁叔讓剩下的村領導商量一下如何招聘，他親自送陳今弛出去。

  「阿弛，你看我能不能將面試的名額送一點給合作社的新老客戶。」

  陳今弛意外地看了一眼梁叔，倒是沒想到梁叔的腦子這般活絡。可以預想得到，合作社的單子一定會迎來一個新的高峰。

  「梁叔，你看著安排就成。還有一件事，我還需要幾個老實聽話的倉管員，這個年齡大一些沒問題。你私下裡幫我尋摸幾個，至於我三叔這樣的就算了吧。」

  梁叔心裡有數，「這個人選，我到時候跟音音奶奶商量商量，她年紀大，看過的事比我多多了。」

  

  「成，那我就先回去陪奶奶吃餃子了。」

  陳今弛回了余家，祖孫倆一起包餃子，陳今弛還湊趣地說著陳曼曼拿到通知書，又驚喜得生產了的小八卦。

  余奶奶愛聽極了，還時不時地跟陳今弛討論幾句。

  「誒，你剛說陳曼曼拿到錄取通知書，那阿哲是不是也該有結果了？」

  「那也不一定，有的學校早，有的學校晚。」

  「算了，阿哲要是能考上，除非是菩薩幫忙代寫的，我在家屬院那幾天，天天看著他一做作業就抓頭髮，那幾根頭髮都快抓禿了。」

  「阿哲確實不像是讀書的料子。」

  「誒，我聽人說陳曼曼就是讀書的料子，倒是一點都不像陳家人，陳良宵讀了多少年都沒考上，你說陳曼曼的原來的父母是做什麼的，腦子這麼好使？」

  「誰知道呢……」

  祖孫倆吃了餃子，喝了餃子湯，收拾了碗筷後，陳今弛才回了自家小院。

  院子很乾淨，就連菜地里雜草都不見蹤影，看得出來余奶奶沒少過來收拾。陳今弛盤算著，他跟餘妙音結婚就在這院子裡辦……

  第二天一早，陳今弛還睡著。

  余奶奶就來敲門了。

  陳今弛打著哈欠給開了門，「奶，你自便，我再去補個覺。」

  余奶奶一臉八卦地跟著陳今弛進了屋，拖了椅子坐在床邊碎碎念：「阿弛，你知道麼？陳曼曼生了，是雙胞胎。」

  「哦——」

  「你知道生了什麼嗎？」

  「總不能生了烏鴉吧？」

  「誒！人哪能生出個烏鴉來！你就會胡說。」

  余奶奶壓根不在意陳今弛打了幾個哈欠，一臉的八卦，「你一定不知道，陳曼曼生了雙胞胎女兒！我聽說陳國順在產房外聽到兩個女兒，兩眼一翻就暈倒了。」

  「真的？」

  「千真萬確！村子裡都傳遍了！要不是因為村里要招什麼營業員，不少人都要跑到鎮醫院去看熱鬧了。陳國順，這是絕後了啊。」

  陳今弛也沒有想到他那三叔運氣挺差。

  「女兒不是也挺好？要是回頭非得個子孫傳宗接代，娶個上門女婿也成啊。」

  余奶奶點頭，「就是這個理兒！陳國順想不開啊，醒了後就黑著臉回來了，就留他那小媳婦在醫院裡照顧陳曼曼和兩個孫女。陳良宵也回來了，呸，一家子沒良心的！」

  余奶奶自己有孫女，生孩子這種事情誰曉得是兒是女呢，所以雖然不待見陳曼曼，但是也忍不住罵陳良宵父子。

  陳今弛及時表忠心，「回頭音音不管生兒生女我都歡喜，就算是不生，我也歡喜。只要她願意陪著我，都是我三生有幸。」

  幾句話就將余奶奶哄得眉開眼笑，「好孩子，奶奶沒看錯你！都吃一樣的陳家米，他們咋就跟你不一樣呢？」

  「打小我可沒少吃余家的大米，可能我就長得像余家人？」

  「哈哈哈，對對對，阿弛你可比阿哲更像是我們余家人！」

  祖孫倆一陣互捧，陳今弛是徹底不困了。

  陳今弛吃過早飯往村里去，就看到家家戶戶都很忙，不少村外的來走親戚，大概都是衝著這個招工來的。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陳今弛一腳踏進了陳家的院門。

  余奶奶一大早就給他帶來了最新八卦，他總得深入陳家拿到第一手瓜跟余奶奶分享吧？

  陳家冷鍋冷灶，半點兒沒有新生兒降臨的喜悅。

  陳奶奶難得是個明白人，「阿宵又廢了，能有曼曼給你留下兩個種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我不知道你們在喪氣什麼，一個個都給我開心起來！過幾天還要辦滿月呢！」

  陳國順抱著頭，「媽，丫頭片子能有什麼用……」

  「只要你跟阿宵有錢，多的是人家送兒子給你們做上門女婿！到時候兩個上門女婿，隨便怎麼生都該有兒子吧？」

  陳國順依舊垂頭喪氣：「沒兒子，會被人瞧不起。」

  「那也不是你被人瞧不起！阿宵不是你兒子？要因為沒有兒子被人瞧不起的，那也是阿宵！」

  陳良宵可滿陳奶奶的說辭，他挺直腰板：「我有什麼好被人瞧不起的，我都考上大學了！以後我女兒要招上門女婿，那還是我勾勾手指頭的事情！」

  陳今弛挑眉，陳良宵也考上大學了？

  他怎麼沒聽說？

  昨天不是只有陳曼曼的錄取通知書送來嗎？

  陳良宵不耐煩聽他爸哭哭啼啼，剛想出門去醫院送飯，就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陳今弛。

  「二哥，你來了啊——」

  陳今弛點頭，「你考上大學了？」

  陳良宵傲嬌地點頭，「嗯，我今早去郵局拿的，跟曼曼一樣，都是杭大的醫學系！」

  陳今弛探究地在陳良宵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陳良宵神色不變：「我得去醫院犒勞我家的大功臣了，二哥你要是有空幫我勸勸我爸，他就是個死心眼，還沒奶奶想得開明。」

  陳良宵從陳今弛的身邊走出了院門。

  陳奶奶見陳今弛來了，也不想跟陳國順多說，拉著陳今弛就進了堂屋。

  「阿弛，我今早聽說你那商場招人？」

  陳今弛糾正道：「是餘妙音的商場招人。」

  一句話就將陳奶奶剩下的話全堵在了嘴裡。

  「餘妙音是你媳婦，她的跟你的有什麼差別？又不是幫別人，是你自己的親大伯，你大伯家一直在礦上一家子要吃喝，你看看能不能給你嫂子和妹妹安排工作。」

  陳今弛嘆氣，「奶，你還看不明白嗎？我就是一個吃軟飯的，我要是瞎塞人被餘妙音知道了，我恐怕會被踢回陳家。到時候，奶奶你養我？」

  陳今弛將軟飯男的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吃不上媳婦的軟飯，就要回家吃奶奶的。

  「奶，你變了。以前你只疼我，現在你就疼你兒子了，疼完老三疼老大，活該我爸死得早唄。」

  陳奶奶：……她真的變了嗎？！她最疼的還是阿弛啊，只是老三把日子過成這樣，她不管不行啊。

  陳今弛是看清楚了，今天不把陳奶奶給搞定了，以後什麼人都能找上陳奶奶幫忙拉關係。

  「如果奶奶你覺得為難，覺得我非幫不可，那我就答應了，先給他們安排個活，要是幹得不好，我們一起捲鋪蓋回家。」

  「別！我剛剛仔細想了想，你大伯一家子都出去上班，以後家裡的事情誰來做，孩子誰來管教。你不用給他們安排活了，你管好自己就成。」

  陳今弛這才重新展了笑顏，「成，那我就聽您的，回頭好好抱著餘妙音的大腿，大口吃軟飯。要是我回頭得了錢，我孝敬您。」

  陳今弛將陳奶奶忽悠得一瘸一瘸的，陳奶奶好似能看到她被孫子帶著大口吃軟飯的好日子。

  從陳家村離開，陳今弛帶走了梁叔推薦的可靠的倉管員。

  其中就有梁叔的兄弟，還有他好兄弟的父親兄弟，還有三個陳家族人，九個人都是老實人，話少幹活賣力。

  而且，還能互相牽制。

  梁叔，果然是個妙人。

  陳今弛領著人坐車去了商場，將九個人交給了江渙。

  「這幾個先幫你管著倉庫，到時候等人手全部都進場了，再聽你安排。」

  江渙帶著人就去了倉庫，九個人一見到滿倉庫的東西，震驚得嘴都合不上了！但是他們誰都沒有多嘴問什麼。

  他們現在只盼著陳今弛趕緊開業，將東西都賣了賺到錢了，他們的工作也穩了。

  安排好了九個人的工作後，陳今弛與江渙道：「過兩天，我把招聘的消息放回陳家村了，到時候面試選一批營業員。營業員好選，但是管理的人員還得慢慢培養……」

  兩個人就開業事宜商議了一陣後，江渙說道：「隔壁容老闆印了不少傳單，已經找人往甬市發了，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我剛剛在來的路上，聽到廣播上也在播容城學校招人。」

  「投入了這麼多錢，希望容老闆能一炮打響。」

  陳今弛調侃道：「容敘還指望著咱們能一炮打響，你們倒是好，還互相指望上了。八月八日就開業了，還剩下十天，一定要將放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

  河浦鎮。

  國營商場辦公室。

  「主任，剛剛收到的確切消息，那個私營的商場八月八日開業，比我們早開業十天，肯定是想要在我們開業前賺一筆，我們要不要也提前開業？」

  「一個小小私企要跟我們對著幹，也不看看百姓買不買帳！他那倉庫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沒！那私營商場連圍牆都沒拆，搞得神神秘秘的。聽說裡面的都是他們自己人，吃喝拉撒都在裡面，完全找不到門口打聽。」

  「哼，私營企業人最多就是從小作坊進貨，那裡頭的東西能有我們大廠的好？你就別瞎擔心了，只等著八月八日看笑話吧。」

  ……

  距離八月八日越來越近。

  趁著餘妙音休息，面試營業員也提上了日程，畢竟還需要臨時培訓。

  因為優秀的太多，最終招聘了20名正式工，30名臨時工。臨時工表現得好，就有機會轉正。

  另外還招聘了十個退伍兵作為安保人員，還幫上頭解決了退伍兵的就業問題。

  上頭禮尚往來表示，開業當天，一定會派出便衣同志嚴守秩序。

  八月七日。

  深市取消票券的消息在甬市和東海縣大範圍傳播，沒等百姓們消化完，就有知識分子讀懂了這一則新聞，取消票券將在全國推行！

  八月八日，早上八點十八分。

  陳今弛邀請了領導同志，還有容敘，一起剪彩。

  記者的閃光燈一直閃爍著，這是他們東海縣第一個私人商場，這條新聞一定能載入縣史！一想到這新聞是由他們寫的，就忍不住激動！

  餘妙音握著剪刀，站在大領導的一側。

  與陳今弛對視了一眼後，笑著剪下了彩帶。

  「華大商場，正式開業啦——」

  一時間鞭炮齊鳴，醒獅隊也隨著鑼鼓聲舞動起來了！

  「為了慶祝我們華大商場第一家店盛大開業，消費十元就能抽一次獎。特等獎是一台電視機，一等獎是自行車……鼓勵獎是六顆糖果，人人都有獎，大獎小獎拿到手軟。」

  圍觀的百姓們譁然，這華大商場有錢啊，抽獎都是實打實的好東西啊！就是有票都不一定買得上的好東西啊！

  那咱，都進去瞧瞧？看看有沒有要買的？

  居家過日子的，總有要買的東西。

  第一天，五十個營業員們笑著招呼每一個進商場的消費者，一個個遊刃有餘。

  等到晚上關帳的時候，餘妙音幾人一盤帳，江渙就苦了臉。

  「完蛋，這些不算成本，只差不多夠工人工資的。」

  陳今弛老神在在，「急什麼，今天才第一天剛開業……」

  八月九日，生意比昨日好一點，但是抽走了一個二等獎一台收音機！

  江渙的腸子都心疼青了，「虧了，虧了，虧大發了。」

  八月十日，一開門，就湧進了五十來個說著甬市話的女人！

  「這價格是不要票的價格？這可比我們市區那個國營商場還便宜！」

  「國營商場的布料可沒有那麼多花色，服務態度也不行，還不讓人摸。買布不讓摸，不是離大譜嗎！」

  「你們快看！這上面的標價上還寫著用票證的價格，還能再便宜呢！」

  女人們翻出自己的布票搶貨，「我要這個顏色的粗布……」

  東海縣的百姓們看得咂舌，「果然是城市裡來的，買布還要搶！搶那麼多，當飯吃嗎？」

  甬市的女人一聽就翻了個白眼，小聲地跟自己人說：「果然是小地方的就是沒見識，上頭都要取消票券了，以後票可就買不了東西了，要砸在手裡了，還不敢換東西。」

  「就是，誰知道會不會跟二三十年前的困難時期，口袋裡揣著票，沒貨供應……」

  東海縣的百姓們：！！！

  不等他們想太多，甬市的大客車載著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