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惡人自有惡人磨
2024-04-27 08:28:26
作者: 酒六
辦公室里。
聶倩倩淚眼婆娑地哀求著餘妙音高抬貴手。
餘妙音神色冷淡:「哦,對不起,我做不到!我也不能代替其他的醫護和家屬做這個決定!」
聶倩倩沒想到餘妙音竟然不顧情面,直接拒絕。
「可是那些家屬都是聽你的呀!你作為兒科的主治醫生,那些家屬的孩子都要靠你醫治,他們哪敢不聽你的話!只要你開口說不再追究我哥哥,其他家屬一定都會答應的!」
餘妙音笑了,「你是不是以為我說對不起,就真的覺得我是不好意思了?那可真是太不好意思,我一定會追究聶大虎蓄意傷人的行為的!」
「你不是一個醫生嗎!醫生怎麼能這麼鐵石心腸?醫生不是就應該救苦救難?!」
餘妙音聽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我不是來普度眾生的。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醫生,我救治的是有病之人,不救無腦之人。」
聶倩倩深吸一口氣,余醫生拐著彎兒罵她哥無腦,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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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人,只能忍。
「余醫生,你哥在我們醫院裡讀書,只要你肯幫這個忙,以後我一定格外關照你哥哥,輔導你哥寫作業,保證你哥考上大學。」
餘妙音現在確定了,沒腦子這種都是遺傳的。
「方校長早跟我打包票說我哥能考上大學的,這不,我哥月考考得還是稀巴爛,我能信你?」
聶倩倩見餘妙音軟硬不吃,又是求又是哭,指責餘妙音見死不救。
「我大哥要是死了,你身上可就背了一條人命,你的良心能安嗎?你吃得下睡得著嗎?不怕他做鬼日日來纏你?」
餘妙音笑咧了嘴,道德綁架不成就恐嚇她?
她都做過鬼了,還怕鬼?
餘妙音一把打開門,朝著門外喊了一聲:「安保大哥,有人騷擾我正常工作。」
安保科的同志最近一直在住院部巡邏,尤其以兒科住院部為重點。因為兒科住院部醫護少,還都是老弱。
餘妙音話音剛落,安保科的同志就來了。「這是昨天傷人的聶大虎的妹妹,一直糾纏我打擾我工作。」
安保科的同志一聽,冷著臉一左一右拎著聶倩倩的胳膊就往外拖。
聶倩倩撲騰地雙腿,急了。「你們放開我!快放開我!」
眼見著就要被拖出走廊,她忙喊著:「我的雞!我的雞還在辦公室里!余醫生,你不幫我辦事,竟然還要吞了我的好處!」
既然餘妙音不答應幫忙,她就要將餘妙音收禮給喊得人盡皆知!最好,醫院領導能開除餘妙音!
餘妙音轉身回了辦公室,撿起地上的雞,就朝著聶倩倩丟去。
兩隻老母雞受驚,撲騰著翅膀,揮舞著雞爪子就往聶倩倩的身上、臉上、頭髮上抓!試圖尋個落腳點。
「啊,我的臉!我的胳膊!該死的雞,快幫我弄走!」
保衛科的同志沒反應過來,生怕聶倩倩跟她哥聶大虎一樣暴起傷人,所以一直死死地抓著聶倩倩的胳膊。
等他們後知後覺地鬆開手時,聶倩倩抓起身上的兩隻雞就往地上扔。
兜里的信封散開,錢撒了一地。
病房裡的家屬們都出來看熱鬧:「這麼多錢吶。」
有好心的家屬蹲下身幫忙撿錢,聶倩倩忙呵止:「不許撿,那是我的錢!」
樂樂奶奶薛紅正哄睡了樂樂,聽到外頭的聲音好像她兒媳婦,也開門出來了。
一出來,就看到聶倩倩滿地撿錢。
薛紅蹲下身幫忙撿錢,聶倩倩餘光瞥到又有一個老太婆不開眼地撿錢,惡狠狠地道:「老東西!這是我的錢,誰讓你撿的!」
薛紅愣在了原地,她從未見過兒媳婦這般模樣,失神地道:「倩倩——」
「倩倩!你怎麼跟媽說話的!」方嘉譽難以置信地出聲。
薛紅撿起來的錢,也重新掉落回了地上。
聶倩倩一怔,她是氣瘋了忘了這是在醫院裡,她婆婆還在醫院裡照顧樂樂。
「媽——我剛剛不知道是你——」
聶倩倩溫柔小聲地給薛紅賠完禮,又柔聲問方嘉譽:「嘉譽,你怎麼來醫院了?」
剛剛,便衣同志來學校了解情況,因為他爸來了醫院,方嘉譽就將便衣們帶來了醫院。
沒想到,剛出樓梯間,就聽到了聶倩倩怒罵他媽的聲音。
他都不敢相信,這般兇狠的人是聶倩倩嗎?是他的媳婦嗎?
方嘉譽不問反答:「你怎麼來醫院了?」
聶倩倩哭得梨花帶淚,癱坐在地上:「我是來求求余醫生,希望她能幫我哥說幾句好話,能讓我哥從輕發落。」
她讓學生家長幫忙打聽過了,因為上頭下了紅頭文件要求嚴打,他們縣裡也正在抓典型,她哥就偏偏不巧地撞在了槍口上。
她哥被抓時,身上還帶著刀,又加上傷人眾多,多半是要判死刑的。
雖然她哥說,帶著刀是為了嚇唬人,並未砍傷人,但是警所的便衣同志認為,她哥沒拿出刀砍死人都是家屬們齊心協力率先制服了她哥!
聽聶倩倩提起聶大虎,方嘉譽的臉色都變了。
方校長寬撫著受了驚的薛紅,心裡滿是失望。這個平時看起來格外知書達理的兒媳婦,好像都是演的。
當初,方嘉譽到了適婚年齡,學校的婦女主任介紹了一個年輕的女老師給方嘉譽。
相親時,那個女老師帶了聶倩倩一道兒來,誰知道後來聊著聊著方嘉譽竟然說喜歡上了聶倩倩。
當時,他們夫妻倆是不答應的,總覺得這小姑娘有點厲害,陪著好姐妹來相親結果自己成了。
方嘉譽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聽了他們夫妻倆的話,也答應算了。
誰想到,過了半年,方嘉譽又舊事重提,還說自己已經跟聶倩倩生米煮成熟飯。
他們夫妻倆氣了個半死,將方嘉譽打得下不了地,聶倩倩哭著上門來說都是自己的錯,每天不顧他們的冷臉照顧方嘉譽。
這一照顧就是半個月。
他們夫妻倆也暗中觀察了聶倩倩半個月,小姑娘聲音輕輕的,人也溫溫柔柔的,有時候照顧方嘉譽時不小心弄疼了他,還要被方嘉譽埋怨,小姑娘也是紅著眼眶賠不是……
再加上小姑娘也是人民教師,他們夫妻倆想著應該不會錯……
婚後,一直到生了樂樂,聶倩倩也依舊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直到樂樂病重!
但是,現在不是算私事的時候。
方校長轉頭對餘妙音道歉,「實在是對不住,沒想到我們家一直一直在給你們添麻煩麻煩。」
饒是餘妙音好性子,也被聶家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操作給弄得不太高興。
「便衣同志,我這個受害者希望這個案子能儘快結案!因為他們對我的生活和工作真的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餘妙音竟然要求便衣同志儘快結案!那他大哥將必死無疑!
她原本想著,求餘妙音不成,她就借著方校長几十年的從教經歷,好歹能找到能說話的人。不求將她哥無罪釋放,好歹保住一條命。
聶倩倩臉色變得極難看,壓低聲音咒罵:「餘妙音,你這麼狠,不得好死!我大哥又不是來找你的,你自己沖在前頭還怪我們!」
餘妙音勾了勾唇角:「嘖,聽你這麼說,你是知道你大哥是來找誰的?難道說你們提前通過氣,知道醫院裡只有樂樂和他奶奶在,特意來打殺弱小的?」
聶倩倩沒想到餘妙音的反應這麼快,竟然能抓住她話里的漏洞。
她慌了神,結結巴巴地說:「你說什麼呢?我、我我只是隨便胡亂說的。我大哥跟你無冤無仇,怎麼可能會上手傷害你們醫護和家屬?」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看聶倩倩的神色就能猜測出一二真相。
方校長沉聲問:「聶倩倩,你大哥是特意來找我們方家人的?那他的目的是想傷害誰?傷害我還是樂樂還是樂樂奶奶?」
聶倩倩搖頭,嘴裡一直說著:「不是的,我哥怎麼會傷害自家人?不會的!爸,你別聽外人挑撥離間!」
便衣同志適時地開口道:「根據熱心群眾提供的線索,我們已經提審了聶大虎,他已經承認他去醫院是想要用武力恐嚇威脅方家人,讓方家人同意私了並將聶母放出來,順便要一點錢花花,反正方家人一個個都有工作,免得便宜了賠錢貨。」
方嘉譽幾次想要出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他好像從未認識過自己的枕邊人。
方嘉譽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聶倩倩的面前,聲音嘶啞:「所以,你才會找藉口要月考回家休息?故意讓我媽一個人留在醫院裡照顧樂樂?你就是想讓聶大虎拿刀逼迫我媽和樂樂就範?
聶倩倩,你到底有沒有心?我媽待你比我還好,樂樂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忍心讓他們受聶大虎的威脅?刀劍無眼,我媽要是不從,那刀是不是就落了下來?」
六個連問,讓聶倩倩的身子晃了晃。
聶倩倩搖頭,「嘉譽,不會的,我哥、我哥就是想只是想威脅一下,想要將我媽弄出來。
我哥只是想救我媽,我做女兒的怎麼能不答應呢?我媽不僅是我哥的媽,也是我的媽吶。
而且樂樂身體已經好了,她已經沒什麼事情了,就我媽一個人在牢里受苦。我做女兒的,你做女婿的,你怎麼忍心呢?」
方嘉譽沒想到他的枕邊人是這般想的:「你說的是什麼胡話?什麼叫樂樂已經好了?就只有你媽一個人在受苦?難道不是說樂樂所遭受所有的這些痛苦都是你媽害的嗎?」
方校長只覺得臉面掃地,他做了幾十年的人民教師,從未有過家中醜事攤在人前被人指點。
「夠了!你們不嫌棄丟人,我嫌棄!
我不妨直說,嘉譽早就在私底下求我私了你媽虐待樂樂的事。我答應了,等樂樂病好了就跟你們家再來清算這個事情,也不需要你們聶家賠償,只是斷了來往。你媽在牢里待著的這些時間也算是她的懲罰。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們連樂樂好起來都不願意等!聶倩倩,你可能是個孝女,但絕不是個好母親!」
聶倩倩沒想到方家人竟然願意放過她媽,那她哥和她所做的這些不都是笑話嗎?
「我不知道呀,我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我哥一定不會讓我哥來醫院鬧事的……」
便衣:「現在我們便衣懷疑聶倩倩同志參與了聶大虎傷人案,請隨我們回去一趟參與調查。」
「等一下,便衣同志。」
餘妙音看了這麼久的熱鬧,終於開口了。
聶倩倩眼裡亮起了一抹光,以為餘妙音要幫她求情。
沒想!
餘妙音竟然開口說:「聶倩倩弄來的雞在我的辦公室里拉了屎,麻煩請她處理乾淨了再走。」
說完,還將一塊抹布塞到了聶倩倩的手裡。
聶倩倩氣得雙眼能冒血,恨不得將餘妙音給生吃了!但是礙於便衣同志在一旁盯著,只能拿起抹布去擦雞屎。
擦完雞屎後,餘妙音還讓聶倩倩把抹布洗乾淨!
餘妙音全程盯梢。
「抹布的西北角還髒。」
「還有雞屎味。」
「還有味。」
「哦,我剛去了辦公室,發現地上還有雞屎味。」
……
最後,聶倩倩幾乎是求著便衣同志快將她帶走,她怕自己忍不住要跟餘妙音拼了!
聶倩倩被便衣同志帶走了,方校長苦笑著搖頭:「對不住,又給縣一院添麻煩了。」
方校長彎腰,鄭重地鞠躬道歉後,傴僂著背回學校了。
這一瞬,方校長好像老了不少。
樂樂奶奶薛紅忍不住抹眼淚,「老方啊,咱沒事啊……」
方校長沒回頭,擺了擺手。
薛紅為了照顧樂樂,就算是再放心不下老伴兒,也只能留在醫院。
其他家屬們紛紛寬慰薛紅。
「你們一家子都是文化人,將人想得太好了,連吵架都不會,哎喲,我聽著都恨不得衝上去撕破你那兒媳婦的臉!你那兒媳婦這種惡人就該有惡人磨,我看余醫生料理她就看得很爽!
那抹布都快被洗破了,余醫生還能面不改色地說還有雞屎味。哎呀,我可不是說余醫生是惡人……」
餘妙音:……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