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皮一下,很開心
2024-04-27 08:28:11
作者: 酒六
樂樂見著聶母哭,立馬棄了餘妙音,抽抽搭搭地就要聶母抱。
聶母見狀,眼淚珠子更是不要錢似的往下落,連連後退克制著自己不去抱樂樂。
「樂樂乖,讓漂亮姐姐給你檢查檢查身體。」
樂樂夠不到聶母,嚎啕大哭,小身子拼命地要往聶母那邊撲過去,聶母心疼地喊著「心肝喲」撲過來從餘妙音的手裡搶走了樂樂。
餘妙音懷裡一空,看著屋子角落裡哭成一團的祖孫倆。
方校長的臉色有一瞬的僵硬,「從小樂樂就是跟她外婆帶大的,平時最黏她外婆。有時候她外婆要回家一趟,樂樂都要跟著回去……」
「不礙事,情緒起伏也不利於檢查。」
因為哭得太急,樂樂在聶母的懷裡直打嗝。
打嗝停不下來,樂樂就癟著小嘴又要哭。
聶母眼圈紅紅:「余醫生見諒啊,親家公和我女兒他們工作忙,樂樂平時都是跟著我,離不了我。」
餘妙音壓根沒往心裡去,她一個醫生是來治病的,又不是來爭寵的。
只要能幫她把小病人情緒安撫下來就成。
「誰帶跟誰親,這是正常的。」
餘妙音笑著問樂樂:「樂樂,打嗝難受嗎?」
「嗝兒——嗯,難受。」樂樂說著,又打了個嗝兒。
「那姐姐給你變個魔術,你把小手手給姐姐,姐姐數到十,你就不打嗝了。」
樂樂大眼睛閃著興味兒的光芒,乖乖地將手伸了出來,奶聲奶氣地數著數:「一,二……」
餘妙音的手就摸上了樂樂的手腕,在她的內關穴停了十秒鐘左右。
樂樂數到十,好奇地清了清嗓子,等了又等,驚喜地抱著聶母的脖子。
「外婆,這位姐姐真的會變魔術!」
「外婆,你聽,我不打嗝了,魔術好神奇啊。比你教我的喝水管用……」
聶母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是啊,是啊……」
餘妙音趁著樂樂再次放下戒備,用大拇指輕推樂樂的食指幾次,把看著樂樂的指紋。
樂樂這般年紀的幼兒,光是脈搏大多都是大差不差,沒有多大的參考價值,所以不如觀望幼兒指紋。
正常的幼兒指紋,色呈淡紅色,略帶微黃,或是淺紫。
但是樂樂的,卻是深黃。
方校長看到餘妙音就輕輕地推了幾下,樂樂的手指頭顏色怎麼就變得深黃了!
他就算是不懂醫,但是也知道這個深黃色可不是什麼症狀。
以前,他們家屬院裡那些生了重病的人臉色都是蠟黃的。
「余醫生,樂樂這、這是病了啊有……」
餘妙音點頭,「黃色意為脾胃虛寒。」
聶母卻不信餘妙音年紀輕輕能懂什麼,「可上回請了大仙來,說是受驚了啊。受了兩天的驚,一開始效果還挺好的……」
別又是管用兩天,兩天後就沒用了。
餘妙音定定地看著聶母:「若是受驚,應為青色。若是中邪,應為黑色。黃色,就代表著是病了,脾胃虛寒。你看樂樂面色青白,舌淡苔白,腹部發涼,就是脾胃虛寒的表現。」
方校長聽得頻頻點頭,「滬市的醫生也是說脾胃虛寒的。」
聶母小聲地反駁:「是啊,那泡腳的中藥就跟大仙一樣,只管兩天,兩天後還不是照樣是個夜哭郎。」
方校長當作沒聽到聶母的反駁,嘆了一口氣,「余醫生,咱這回也跟老醫生一樣泡腳嗎?」
「不用,就給撓撓癢就成。」
當著樂樂的面兒,餘妙音也不能說「我給扎幾針」,不管疼不疼,天底下就沒有幾個孩子願意被扎針的。
餘妙音讓樂樂躺在床上,她給推拿三圈,癢得樂樂咯咯笑。
聶母在一旁不是滋味:「你這小姑娘醫術不知道怎麼樣,但是哄人挺有一套。」
餘妙音不接話,反而叮囑道:「脾胃虛寒的病人平時注意不要吃冷的東西,也不要一次吃太多,要是喜歡吃粥可以餵點粥,喜歡吃麵就將麵條煮得軟爛一點。要是喜歡吃水果,也可以將水果熱一熱……」
臨出門前,餘妙音又將原話叮囑了一番。
「那我明日等樂樂午休了再來。」
方校長又送了餘妙音回了縣一院的家屬院。
餘妙音跳下了車就讓方校長回去慢慢騎,她想了想還是提醒道:「樂樂這病,有點兒嚴重的。」
方校長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哽咽著說道:「拜託余醫生,一定要治好我們樂樂啊,她還那么小。」
餘妙音回到家就看到余哲的面前已經攤開一本書,一看竟然是語文。
「哥,不錯喲,會自己看書了。」
余哲懊惱地抓了抓頭髮,「我已經打聽過了就我們那校長是教語文的,特別喜歡讓學生有感情地朗讀課文,讀著讀著甚至還能哭。人送哭包校長。」
餘妙音已經感受到了,這個校長情緒很飽滿,淚點也挺低。
心裡默默地吐槽完,才想起來她現在可是家長!
家長怎麼可以跟孩子一起吐槽老師!!!
餘妙音抬手就給了余哲的後腦勺一下子,「你懂什麼!校長那是將感情融進了書里,達到了人書合一的境界,才能挖掘出作者寫下這篇文章時候的感情!要不人家咋就能做校長,而你只會一遍又一遍地復讀!」
余哲茫然地看著餘妙音,這是他那學渣妹妹說出來的話嗎?
就高二還是留了兩年,他奶花了錢送了禮才拿到的高中畢業證。現在,跟他扯這些有的沒的。
「老子現在是你的家長!愣著幹什麼,看書!」
余哲委屈地瞪了一眼餘妙音,他知道自己的復讀名額是餘妙音賺回來的。「當家長了不起啊。」
「誒,就了不起了,了不起呀~~~」
餘妙音得意地扭著身子去拆方校長帶來的兩袋子東西。
一個袋子裡裝著兩罐奶粉,還有兩盒巧克力,兩袋糖果。另一個袋子裡裝著兩隻老母雞。
餘妙音並不打算開火,直接將雞送到了章家。
宋雁芙一聽是方校長送來的,也就安心收了。「方校長親家家裡就是養雞的,但是因為這兩年因為養雞的人多,雞也不好賣。去年方校長也來咱們醫院食堂問過能不能收點雞。」
章文耀接話道:「這還多虧了音音貢獻出來的雞藥,才沒讓去年的雞死絕了。但是老百姓一時半會兒也不敢吃雞肉。方校長親家的雞賣不出去,就只能托他幫忙到處賣。
我記得我們醫院的食堂也收了三四隻雞賣賣看,但是賣得不好,就沒有後續了。我後來開會的時候聽說方校長自己買了不少雞,過年送人情。咱家過年不是也拿了兩隻雞?」
宋雁芙點頭,「給音音也送了兩隻雞,那說明家裡還有不少雞。就因為這幾隻雞,方校長沒少被人背後說閒話,雞瘟剛過,大家都不敢吃雞,這時候送雞是吃還是丟?因著這事不少人都說方校長讀書讀傻了,不會送禮。」
餘妙音想起去方家時,好像是聽到了雞叫聲。
估摸方校長還得被挺多人說閒話的。
宋雁芙藉機給餘妙音普及了送禮文化,如章文耀這般已經做到院長位置的,也年年給人送年禮,除了領導,還有醫院同事,還有縣城裡其他交好的人家。
章文耀在醫院工作,所以一般送的是補品,禮也不重。但是因為工作的關係,知道各家的身體狀況,所以送的年禮雖然不貴重,但是格外貼心。
餘妙音恍然,「那我以後若是給人送禮,就可以照抄章舅舅的,嘻嘻!」
宋雁芙點了點餘妙音的額頭,「小機靈鬼。」
正說著,章家的電話響了。
章文耀接了電話,「喂,哪位?」
「哦,是阿弛啊。這麼晚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餘妙音緊張得手心出汗,指了指門,無聲地說著她要回家了。
她給忙忘了打電話給陳今弛報平安,她打算出了這個門就找個公共電話。
宋雁芙拉著餘妙音,「黃桃罐頭才開呢,一口都還沒吃……」
餘妙音被宋雁芙重新摁在了椅子上,頭恨不得垂到褲襠下:救命,但願陳今弛別亂說話啊!
「你是問阿哲有沒有到?已經到了,嗯,房子也已經安排好了,就住在孫主任原來那屋?那屋不吉利?音音說挺喜歡的啊,她臉皮薄說不了拒絕的話?不是吧?要不我問問音音,她就在旁邊……」
章文耀滿意地聽著那頭的聲音消失了,臭小子,嘀嘀咕咕地跟他吵吵,說他一點都不真誠,把人哄去縣裡就拿個破房子將人打發了。
餘妙音不等章文耀發問,一連三答:「不介意,滿意,真心滿意。」
章文耀又重新拿起了話筒,「聽到沒,當事人音音都說沒問題,就你嘰嘰歪歪。什麼,你不相信我說的,要聽音音自己說?」
「音音你來,阿弛這臭小子懷疑我撒謊呢!」
章文耀不顧餘妙音不願意,拉了餘妙音到電話機旁,就把話筒往她手裡一塞。
餘妙音對上章文耀和宋雁芙八卦的視線時,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她拿起話筒放在耳邊,電話那頭傳來了陳今弛的聲音。
陳今弛:音音?是你嗎?怎麼不說話?
餘妙音輕輕地應了一聲:是我。
陳今弛:出了村,就忘了我了?留我一人在鄉下耕田,你連一個電話都不捨得打給我?是我給的錢還不夠嗎?
陳今弛又委屈又撒嬌的聲音貼著耳朵傳了過來,餘妙音心狠狠地慌了,她沒忍住,又偷偷地抬頭瞄了一眼章文耀和宋雁芙。
宋雁芙拉著章文耀的胳膊,勉強壓下上翹的嘴角,「我突然想起來,你剛剛拿來的雞還沒洗呢,我跟你舅舅先去處理雞,你們先聊著,隨便聊啊……」
等兩人一走,餘妙音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餘妙音小聲地賠不是:陳今弛,對不起呀,我給忙忘了。
陳今弛心落了地:哼,小沒良心的。我今天在村辦守了一天,梁叔還以為我想搞事情。
餘妙音:你現在還在村辦?
陳今弛:嗯,等你啊。
餘妙音的心弦被撥了一下,耳朵里只剩下陳今弛低啞的聲音,脫口而出便是:陳今弛,我想你了。
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慌張地往外頭看去,就看到了章文耀和宋雁芙不知何時趴在門邊!
全被聽了去了!
果然衝動是魔鬼!
男色誤人!
餘妙音:我走了,你跟章舅舅他們繼續說吧。
餘妙音不敢看宋雁芙調侃的眼神,一溜煙跑了。
餘妙音跑出老遠,還能聽到宋雁芙爽朗的笑聲。
章文耀拿起電話,試探地餵了幾聲,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陳今弛不滿的聲音。
陳今弛:舅舅舅媽,你們要皮,皮我就行。音音臉皮薄,被你們皮幾次下次就該不接我電話了。
章文耀:放心,不會把你媳婦兒給嚇走的。大不了到時候賠你一個。
陳今弛:我就要這個,不要你賠的。
陳今弛又絮絮叨叨地讓章文耀在工作中要多照顧餘妙音,讓宋雁芙在生活中你多照顧餘妙音……
好不容易聽陳今弛逼逼叨完,章文耀夫妻倆耳朵都要生老繭。
「掛電話了吧?再不掛,明天電話催款單都要發到你們村辦了。」
陳今弛這才不舍地掛了電話。
走出村辦,陳今弛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音音說,想他了。
他要拿她咋辦喲,這才第一天,就在電話里說想他了……
他的小姑娘,可真黏人。
唉,要不是他們相隔那麼遠,他都想把自己送到餘妙音的面前,讓她一解相思之苦。
相隔那麼遠……遠嗎?
也不遠吧?不過就是村到鎮,鎮到縣……
陳今弛果斷回家,將手電筒掛在了自行車上,腳下一蹬,自行車就駛出去出去老遠……
縣城裡。
這一天過得太刺激,餘妙音精神異常亢奮。
隔壁的房間裡已經傳出了余哲的呼嚕聲,她還輾轉難眠。
睡不著,索性披了衣服坐了起來。
她翻出了從葛秋燕那兒借來的精神醫學方面的書籍,一股腦兒地堆在了桌上。
她盤著腿坐在椅子上,翻開書的第一頁。
一看,就情不自禁地入了神。